《醫述》~ 卷三·傷寒提鉤 (47)
卷三·傷寒提鉤 (47)
1. 傷寒
又用大料溫補一劑,遂安臥,夜解宿糞半桶。後用溫補藥百劑而愈。共計用人參五斤,附子三十枚。稍失調理,便發熱脫頦,直至次年始健。(張錫駒)
黃長人犯房勞,病傷寒,守不服藥之戒,身熱已退十餘日外,忽然昏沉戰慄,手足如冰,醫已合就姜附藥矣。余見而駭之,診畢再三辟其謬,病家自疑陰證,言之不入,只得與醫約曰:此藥入口,生死關係重大,吾與丈各立擔承。醫云:吾治傷寒三十年,不知甚麼擔承。余笑曰:有吾明眼在此,不忍見活人就斃。
如不擔承,待吾用藥。以調胃承氣湯,煎成熱服半盞,少頃又服半盞,厥回人蘇,前藥服終,人事大清,渾身壯熱,再與大柴胡一劑,熱退身安。○徐國禎傷寒六、七日,身熱目赤,索水到前,復置不飲,異常大躁,門牖洞啟,身臥地上。一醫以承氣與服。余診其脈,洪大無倫,重按無力。
謂曰:此參、附、乾薑證,奈何認為下證耶?醫曰:身熱、目赤、躁急若此,再服參、附、乾薑、逾垣上屋矣。余曰:陽欲暴脫,外顯假熱,內有真寒,薑、附尚恐不勝回陽之任,況敢以純陰之藥重劫其陽乎?觀其水不欲咽,情已大露,豈水尚不欲咽,而反可咽硝、黃乎?天氣燠蒸,必有大雨,頃刻一身大汗,不可救矣。
惟用薑、附,所謂補中有發,一舉兩得,何可致疑?於是以附子、乾薑各五錢,人參三錢,甘草二錢,煎成冷服,服後寒戰戛齒,以重綿覆之,陽微之象始著。再劑微汗,熱退而安。(喻嘉言)
白話文:
有人又用大量溫熱補藥給病人服用,病人就安靜地躺下休息,晚上排出半桶宿便。之後又用了上百劑溫補藥才痊癒,總共用了人參五斤、附子三十枚。稍微沒有好好調養,就發燒而且下巴脫臼,直到隔年才恢復健康。(張錫駒)
黃長人因為性生活過度,得了傷寒,沒有遵守不能吃藥的禁忌,發燒退了十幾天後,忽然昏迷、發抖,手腳冰冷,醫生已經準備用薑和附子的藥了。我看見了覺得很驚訝,診斷後再三指正醫生的錯誤,病人家屬自己懷疑是陰證,聽不進我的意見,我只好和醫生約定說:這個藥吃下去,生死關係重大,我和你各自承擔責任。醫生說:我治療傷寒三十年,不知道什麼叫做承擔責任。我笑著說:有我這個明白人在此,不忍心看著活人死去。
如果不承擔責任,就等我來用藥。我用了調胃承氣湯,煎好後熱熱地給病人喝了半碗,過一會兒又喝了半碗,病人就從昏厥中清醒過來,之前的藥喝完後,意識就完全清醒了,全身發熱,再給他喝一劑大柴胡湯,發燒退了,身體就平安了。徐國禎得傷寒六七天,發燒、眼睛紅,要水喝,但水送到面前卻又不喝,非常煩躁,把門窗都打開,身體躺在地上。一個醫生給他喝承氣湯。我診斷他的脈象,脈搏很大,重按卻無力。
我說:這是需要用人參、附子、乾薑的症狀,為什麼認為是需要用瀉藥的症狀呢?醫生說:發燒、眼睛紅、煩躁成這樣,再吃人參、附子、乾薑,不是會更加的躁動,跑到屋頂上嗎?我說:這是陽氣快要脫離身體的現象,表面上看起來是發熱,實際上是體內極寒,用薑、附子都可能還無法把陽氣救回來,怎麼敢用寒涼的藥來傷害他的陽氣呢?看他不想喝水,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難道連水都不想喝,反而可以喝含有硝石、黃的藥嗎?天氣悶熱,一定會有大雨,一會兒就會全身大汗,到時就沒救了。
只有用薑、附子,也就是在補的時候也有發散的作用,一舉兩得,為什麼要懷疑呢?於是用附子、乾薑各五錢,人參三錢,甘草二錢,煎好後放涼給病人喝,喝完後病人開始寒顫、牙齒打顫,用厚棉被蓋住,陽氣不足的現象才開始顯現。再喝一劑藥,微微出汗,發燒就退了,身體就平安了。(喻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