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三·傷寒提鉤 (41)
卷三·傷寒提鉤 (41)
1. 傷寒
舌卷囊縮
問曰：舌卷囊縮，何以是傳經厥陰證？答曰：肝主筋，熱邪內灼，則津液枯不能榮養於筋，故舌卷而囊縮，宜急下之。又問曰：直中證，亦舌卷囊縮何也？答曰：直中於寒，陽氣衰微而斂縮，此冬令萬物閉藏之象也。今內熱消爍，此夏令津液乾枯之象也。然直中證，脈必沉遲，或兼見下利清穀、口鼻氣冷諸寒證；若邪傳厥陰，必煩滿消渴，或唇焦口燥、身如枯柴，形情不同。且直中證，舌雖短縮而潤澤；邪傳厥陰，則舌斂束如荔枝焦燥，毫無津液。
又問曰：婦人之診如何？答曰：婦人乳縮，男人囊縮，先驗其舌，已自明白。（程鍾齡）
臟結
結胸，是陽邪下陷，尚有證見於外，故有可下之理。臟結，是積漸凝結而為陰，五臟之陽已竭，外無煩躁潮熱之陽，舌無黃黑芒刺之苔，雖有硬滿之證，慎不可攻，理中、四逆輩溫之，尚有可生之義。○臟結，有如結胸者，亦有如痞狀者，因其人素有痞積在脅下，與下後心下痞不同。
臍為立命之原，臍傍者，天樞之位，陽明脈之所合，少陽脈之所出。脾肝腎三臟之陰凝結於此，所以痛引少腹，入陰筋也。此陰常在，絕不見陽，陽氣先絕，陰氣繼絕，故死。少腹者，厥陰之部，兩陰交盡之處。陰筋者，宗筋也。今人多有陰筋上衝少腹而痛死者，名曰疝氣，即是此類。
然痛止便蘇者，《金匱》所云入臟則死，入腑則愈也。治以茴香、吳萸等味而痊者，亦可明臟結之治法矣。（《來蘇集》）
除中
除中者，臟寒應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是也。其證有二，悉屬厥陰，一由誤服黃芩湯而致者，必死；一則厥熱相應，胃氣在者必愈。恐暴熱來出而復去者死，其熱續在者生。（《傷寒類證》）
呃逆
呃逆，俗謂呃忒，發聲於咽喉，軋軋然連續短促不長。古謂之噦，非也。噦與乾嘔無異，其聲濁惡而長，比之呃忒，大有徑庭矣。有因胃中實熱失下而作，有因胃中痰飲而作，有因服寒藥過多胃中虛冷而作。其氣皆從胃起，衝至胸嗌之間而為呃。如胃熱失下者，承氣湯下之；胃虛有熱者，橘皮竹茹湯清之；有痰飲者，橘皮半夏生薑湯加茯苓、枳實和之；胃冷者，橘皮乾薑湯溫之。
若過服涼藥，胃寒呃忒者，丁附理中湯主之；若其氣自臍下直衝於胸嗌間而作呃者，病不在胃，因下虛誤服寒藥，冷極於下，迫其相火上衝，乃水極似火，陰證似陽也，急溫其下，陽回而呃乃止。（《全生集》）
世有謂噦為呃逆、吃逆、噫氣者，皆非也。蓋噦之聲，氣自胃出於口，而有噦噦之聲，壯而迫急也；呃逆之聲，氣自臍下衝上出口，而作格格之聲，散而不續也。夫所謂呃逆者，即《論》中平脈篇所謂䭇䭇者，氣噎結有聲也。吃逆、噫氣者，即今之所謂噯氣也。因飽食太急，比時作噯，而不食臭，故名曰吃逆也；因過食傷食，過時作噯，有食臭氣，故名曰噫氣也。
白話文：
舌頭捲曲、陰囊收縮
有人問：舌頭捲曲、陰囊收縮，為什麼是傳入厥陰經的病症？回答說：肝臟主管筋，熱邪在體內灼燒，導致津液枯竭，無法滋養筋脈，所以舌頭捲曲、陰囊收縮，應該趕緊用瀉藥治療。又有人問：如果是直接中寒的病症，也會出現舌頭捲曲、陰囊收縮嗎？回答說：直接中寒是陽氣衰弱而導致收縮，這是冬天萬物閉藏的現象。現在的舌頭捲曲、陰囊收縮，是體內熱邪消耗津液，是夏天津液乾枯的現象。不過，直接中寒的病症，脈搏一定會是沉而遲緩的，或者同時出現腹瀉、大便中食物未消化、口鼻呼吸寒冷的症狀；如果邪氣傳入厥陰經，一定會有心煩、口渴的症狀，或者嘴唇乾焦、身體乾瘦如柴，情形不同。而且直接中寒的病症，舌頭雖然短縮但還是濕潤的；邪氣傳入厥陰經，舌頭會像荔枝肉一樣焦躁乾枯，沒有一點津液。
又有人問：婦女的病情要如何診斷？回答說：婦女的乳房收縮，男人的陰囊收縮，先觀察舌頭，就已經很明白了。（程鍾齡）
臟結
結胸，是陽邪下陷，但還有一些外在的症狀可以觀察到，所以可以用瀉藥治療。臟結，是陰邪逐漸凝結而成的，五臟的陽氣已經衰竭，外在沒有煩躁、潮熱的陽熱症狀，舌頭也沒有黃黑色的苔或芒刺，即使有腹部硬滿的症狀，也要謹慎不可用瀉藥攻伐，應該用理中湯、四逆湯等藥方來溫補，還有可能救活。有的臟結，症狀類似結胸；有的則類似痞證，這是因為患者原本就有痞積在脅下，和吃瀉藥後造成的胸痞不同。
肚臍是生命之本，肚臍旁邊是天樞穴，是陽明脈會合的地方，也是少陽脈發出的地方。脾、肝、腎三臟的陰氣凝結在這裡，所以會牽引腹部疼痛，深入到陰部筋脈。這種陰氣常常存在，看不到陽氣，陽氣先衰竭，陰氣跟著衰竭，所以會死亡。下腹部是厥陰經的部位，是陰氣交會的地方。陰筋指的是宗筋。現在很多人有陰筋上衝腹部而疼痛死亡的，叫做疝氣，就是這種情況。
然而疼痛停止就恢復的，是《金匱要略》說的，邪氣進入臟就死亡，進入腑就痊癒。用茴香、吳茱萸等藥物治好病的，也可以明白臟結的治療方法了。（《來蘇集》）
除中
除中，是指臟腑虛寒，應該是吃不下東西的，現在反而能吃，就是這種情況。這種病症有兩種，都屬於厥陰經的病變。一種是誤服黃芩湯造成的，必定會死亡；另一種則是虛寒和熱邪交錯，只要胃氣還在，就能治好。但要小心突然發熱又退燒的，這種情況會死亡；熱持續存在的，則能活下來。（《傷寒類證》）
呃逆
呃逆，俗稱打嗝，聲音發自咽喉，短促連續。古代稱之為噦，是不對的。噦和乾嘔差不多，聲音渾濁而長，和打嗝完全不同。打嗝有的因為胃中實熱沒能瀉下而產生，有的因為胃中有痰飲而產生，有的因為服用太多寒涼藥導致胃中虛冷而產生。這些氣都是從胃開始，衝到胸口咽喉之間而成為打嗝。如果是胃熱沒有瀉下，用承氣湯治療；胃虛有熱的，用橘皮竹茹湯來清除熱邪；有痰飲的，用橘皮半夏生薑湯，再加茯苓、枳實來調和；胃冷的，用橘皮乾薑湯來溫暖胃部。
如果過度服用涼藥，胃寒導致打嗝的，用丁附理中湯治療；如果是氣從肚臍下直接衝到胸口咽喉間導致打嗝的，病不在胃，是因為下焦虛寒誤服寒藥，寒冷過度，逼迫體內的相火上衝，這是水寒到極點像火的現象，陰性的病症看起來像陽性的，要趕緊溫暖下焦，陽氣恢復，打嗝才會停止。（《全生集》）
世人把噦當作呃逆、吃逆、噫氣，都是不對的。噦的聲音，氣從胃部出來，發出噦噦的聲音，強烈而急迫；呃逆的聲音，氣從肚臍下往上衝，發出格格的聲音，分散而不連續。所謂的呃逆，就是《傷寒論》中平脈篇所說的䭇䭇，是氣被阻塞有聲音。吃逆、噫氣，就是現在所說的噯氣。吃逆是因為吃太飽太快，偶爾打嗝，沒有食物的臭味，所以叫吃逆；噫氣是因為吃太多傷到腸胃，隔一段時間才打嗝，有食物的臭味，所以叫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