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述》~ 卷十四·幼科集要 (3)
卷十四·幼科集要 (3)
1. 雜病
變蒸
小兒變蒸,古無是說,至晉王叔和始言之。繼自隋唐巢氏以來,日相傳演,其說益繁。然以余觀之,則似有未必然者。何也?蓋兒胎月足離懷,氣質雖未成實,而臟腑已皆完備。既生之後,凡長養之機,則如月如苗,一息不容有間,百骸齊到,自當時異而日不同,豈復有此先彼後,一變生腎,二變生膀胱,及每變必三十二日之理乎?又小兒生病與不病,所見所治,蓋亦不少。凡屬違和,不因外感,必以內傷,初未聞有無因而病者。
又見保護得宜,自生至長,毫無疾病,雖有暗變之說,亦不能信。余恐臨證者,有執迷之誤,故道其愚昧若此。(張景岳)
白話文:
小兒變蒸
古代醫書中並沒有關於「變蒸」的記載,直到晉代王叔和才首次提及這個概念。隋唐時期巢氏繼承並發展了這一理論,隨著時間推移,關於「變蒸」的說法越來越多。但我認為其中有些觀點並非完全正確。
為何如此?因為嬰兒在足月後離開母體,雖然體質尚未完全成熟,但臟腑已經發育完備。嬰兒出生後,成長發育就像月牙逐漸變圓、幼苗不斷向上生長一樣,一刻也不能停歇,身體各部位同步發展。從嬰兒出生那一刻起,每天都在變化,不可能出現先發育腎臟,再發育膀胱,而且每次變化都要經過三十二天的情況。
此外,嬰兒生病和健康,表現和治療方法都各有不同。所有疾病,如果不是外感,必定是內傷,我從未聽說過沒有原因就生病的例子。
再者,如果嬰兒得到良好的照護,從出生到長大都能健康成長,沒有任何疾病,那麼所謂的「暗變」之說也難以令人信服。我擔心一些臨床醫生會執迷於「變蒸」理論而犯錯,所以將我的觀點寫出來,以避免大家誤入歧途。
(張景岳)
熱
小兒之病,惟熱居多。夫熱有潮熱、驚熱、夜熱、餘熱、食熱、疳熱、壯熱、煩熱、積熱、風熱、虛熱、客熱、痰熱、寒熱、血熱、瘡疹熱十六者,大同小異。熱之始發,必有所因,潮熱發歇有時,驚熱顛叫恍惚,夜熱夕發旦止,餘熱寒邪未盡,食熱肚腹先發,疳熱骨蒸盜汗,壯熱一向不止,煩熱心躁不安,積熱頰赤口瘡,風熱汗出身熱,虛熱因倦少力,客熱來去不定,痰熱涎嗽飲水,寒熱發如瘧狀,血熱辰已發熱,瘡疹熱耳鼻尖冷,諸證各有所歸,其間或有三、兩證交互者,隨其輕重而治之。(楊仁齋)
小兒純陽之體,不獨火之一字生熱為患,即風、暑、燥、濕,皆從火化,故清涼之劑,活幼者多用之而不疑。一見壯熱、面赤、不惡風、無涕淚,即是火證。火鬱當發,今火既發,何可更散?速以涼藥濟之。但當視其在何臟腑經絡,氣分血分,參辨兼證。又當視其兒質之虛實,而用甘寒、苦寒以降之,則熱無不退矣。
白話文:
小孩子生病,多半是發熱。發熱的種類很多,像潮熱、驚熱、夜熱、餘熱、食熱、疳熱、壯熱、煩熱、積熱、風熱、虛熱、客熱、痰熱、寒熱、血熱、瘡疹熱等等,雖然名稱不同,但本質上大同小異。發熱一定有原因,潮熱發作有規律,驚熱會驚叫胡言亂語,夜熱晚上發作早上消失,餘熱是寒邪未消,食熱肚子先熱,疳熱骨頭發熱盜汗,壯熱一直不退,煩熱心煩意亂,積熱臉頰發紅長口瘡,風熱出汗身體發熱,虛熱體虛無力,客熱來來去去,痰熱咳嗽痰多想喝水,寒熱像瘧疾一樣發作,血熱中午發熱,瘡疹熱鼻子和耳朵尖冷。各種症狀都有各自的原因,有時會出現兩種或三種症狀同時出現的情況,根據症狀的輕重程度來治療即可。
孩子身體屬陽,不只是單純的火氣導致發熱,風、暑、燥、濕也都會從火化而來,所以治療小兒疾病,多用清涼藥物,不用懷疑。如果孩子出現壯熱、臉紅、不怕風、沒有鼻涕眼淚,就是火症。火鬱積久了就會發作,現在火氣已經發出來了,怎麼能再散呢?要趕快用涼藥治療。但是要觀察火氣是在哪個臟腑經絡、氣分血分,還要考慮孩子體質虛實,用甘寒、苦寒藥物來降低火氣,就能退熱。
辨其熱在氣分,即瀉火以保元氣;熱在血分,即瀉火以保陰血。每見病家,視苦寒若砒鴆,以致火甚之兒,氣血枯焦,頃成不救。更有久熱陰爍之證,醫家不知以水濟火,習用消散之藥,致令元氣益傷,變成慢驚者,不可勝紀。予用養陰益氣,十中猶救五、六。至於風化為火,火靜則風熄;暑化為火,火退則暑平。
若專事疏解,則火勢愈盛,而驚作矣。○身熱飲水者,熱在內;身熱不飲者,熱在外。飲多飲冷者,為實熱;飲熱而微者,為虛熱。○煩熱者,熱在膈間。表邪初入於裡故煩,裡實上干心胸亦煩,煩之甚則躁。或發表、或通里、或瀉心、或養陰,四者酌而行之。○潮熱自內而發,如水之潮,應時而至,多屬陰虛。
白話文:
如果熱症表現在體表,就應該瀉火以保護元氣;如果熱症表現在血液,就應該瀉火以保護陰血。很多病人害怕寒涼藥物,結果火勢更旺,氣血耗竭,很快就無藥可救。更有一些久熱傷陰的病人,醫生不懂得用寒涼藥物來滋陰降火,反而使用消散的藥物,導致元氣受損,變成慢驚,不計其數。我用滋陰益氣的方法,十個病人中能救活五、六個。至於風熱引起的火熱,火勢平息,風熱也就消失;暑熱引起的火熱,火勢退去,暑氣也就消退。
如果只顧著疏解表邪,反而會助長火勢,導致驚厥。身體發熱愛喝水,熱在體內;身體發熱不愛喝水,熱在體表。喝水量多且愛喝冷水,是實熱;喝水量少且愛喝溫水,是虛熱。心煩熱躁,熱在心胸之間。表邪初入體內會心煩,內熱上炎心胸也會心煩,心煩嚴重就會躁動。可以根據情況,選擇發表、通里、瀉心、滋陰等方法來治療。潮熱從體內發出,像潮水一樣,隨著時間規律出現,多屬陰虛。
與內傷發熱時熱時止者同類。雖有外邪,亦必由虛而入。《經》所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者是也。故治潮熱,不得妄行表散,雖當和解,亦以陰血為主。用藥之法,須於補中益氣、秦艽扶羸、柴胡鱉甲數方,酌而用之。○潮熱,與陰虛生內熱之熱相似而又不同。陰虛生內熱,是人身之陰陽不相濟,只宜養陰;此則為六淫之邪內陷,必提出六淫之邪而後已。○壯熱之壯字,即《內經》壯火食氣之壯字。
若不急治,則氣血受其煎熬,害人最速,故用藥如救焚。○壯熱無虛,皆實證也。六淫之邪,惟濕無壯熱證。○壯熱無補法。辨證的確,瀉邪以存元氣,便是補。在表者汗之。體若燔炭,汗出而散是矣。在裡者下之,急下存陰是矣。如譫言、汗、渴之有賴於白虎,斑、狂、失血之有賴於犀角地黃,皆刻不容緩者也。
白話文:
潮熱與內傷發熱時熱時止的症狀相似,雖然有外邪入侵,但必定是因身體虛弱而導致。就像《內經》中所說,邪氣入侵的地方,必定是氣虛之處。因此治療潮熱,不可輕易使用發散表邪的藥物,即使要調和解表,也要以滋陰補血為主。用藥方法,需根據患者的病情,選擇補中益氣、秦艽扶正、柴胡鱉甲等方劑,酌情使用。潮熱與陰虛生內熱的症狀類似,但也有不同。陰虛生內熱,是因為人體陰陽失調,只宜滋陰;而潮熱是六淫之邪內陷所致,必須先驅除六淫之邪才能痊癒。壯熱的「壯」字,指的是《內經》中所說的「壯火食氣」的「壯」。若不及时治疗,气血就会被煎熬,危害极大,因此用药需像救火一样紧急。壯熱無虛,都是實證,六淫之邪中只有濕邪沒有壯熱的症狀。壯熱無補法,辨證準確,瀉邪以存元氣,便是補法。表證可用汗法,體溫如燒炭般,出汗散熱即可。裡證可用下法,急下存陰即可。像譫語、汗出、口渴等症狀,需依靠白虎湯,斑疹、狂躁、失血等症狀,需依靠犀角地黃湯,都是刻不容緩的症狀。
○書云:壯熱者,一向熱而不已。非也。熱之甚者為壯,不甚者為溫。溫熱亦有虛實。虛者,正氣虛也,不能為壯。實者,邪氣實也。邪氣溫溫不去,體澤者屬濕,體枯者屬燥。燥火不甚,亦溫溫也。在夏令秋初多屬濕;秋暮冬初多屬燥。燥濕之辨,不可混也。○一向熱而不已,有疳積之熱,有陰虛之熱。
有當補脾,有當養陰,須分辨施治。○陽邪陷入陰分,其熱自陰分而達於陽分,與瘧熱相似而實不同。瘧為陰陽交爭,此為陽陷於陰,故但熱不寒。若獨用表散藥,則藥力從陽分而泄,與陷入陰分之邪,不相會面,何由相引而出?考孫真人治風勞,有柴前梅連散一方最妙。柴、前,升散藥也,只能走表,不能入里。
白話文:
書上說,發燒很厲害的就叫做壯熱,不那麼厲害的就叫做溫熱。溫熱也分虛實,虛者是正氣不足,無法表現出壯熱。實者是邪氣積聚,邪氣溫溫地不去,身體潤澤的屬於濕邪,身體乾燥的屬於燥邪。燥火不嚴重,也表現為溫溫地發熱。夏季和初秋大多是濕邪,秋末和冬初大多是燥邪。燥濕的辨別不可混淆。持續發熱不退,有可能是積食引起的熱症,也有可能是陰虛引起的熱症。需要根據情況分別補脾或滋陰,才能對症下藥。陽邪侵入陰分,熱氣從陰分蔓延到陽分,和瘧疾發熱類似,但實則不同。瘧疾是陰陽互相爭奪,而這是陽邪陷入了陰分,所以只發熱不發冷。如果單獨使用發散表面的藥物,藥力會從陽分而泄,與陷入陰分里的邪氣無法相遇,怎麼能引導它出來呢?參考孫真人治療風勞的柴前梅連散一方,效果最好。柴胡、前胡是升散藥,只能走表,無法入里。
梅、連攝之使入陰分,陰分之邪,得與柴、前會面。柴、前本升散之性,自應復出之陽,陰分之邪,得以相引而出。是梅、連為柴、前之嚮導,梅、連亦發散藥也。○骨蒸者,骨里蒸蒸然熱出,陰虛也。治宜秦艽鱉甲散。鱉甲骨屬,用以治骨。○胎熱者,得之在母腹中,生下便有熱證。
輕輕一散,托出胎疹,是從外而解也,吉。若不發疹,喉舌上齶,或生瘡腫,不能舐乳,是熱蘊於內,當從內泄,少與生大黃。金石藥殺兒甚速。○初生有小熱,不可服藥。天之生人、生物,皆賴此火。無此火,何能生?更何能長?故初生曰赤子。此火一瀉,生機敗矣。惟火甚者當瀉,不瀉則能作病。
白話文:
梅和連可以進入陰經,陰經的邪氣可以通過柴和前的配合來清除。柴和前原本具有提升和疏散的特性,可以引出陽氣,讓陰經的邪氣得以疏散出去。梅和連就像是柴和前的向導,同樣具有疏散的藥性。
「骨蒸」指的是骨頭裡的熱氣不斷地蒸發,這是因為陰液不足。治療時可以使用秦艽鱉甲散。鱉甲的骨質可以用來治療骨骼問題。
「胎熱」指的是在母親腹中就有的熱症,在出生後仍然存在。這類情況可以用輕鬆的方法來疏散熱氣,從外部來進行治療,結果通常是吉利的。如果熱氣無法通過疹子排出,可能會引起喉部、舌頭或口腔的炎症,甚至不能吸吮母乳,這表示熱氣在內部積聚,需要從內部來解決。這種時候可以給孩子少量的大黃。金屬和石頭製成的藥物可能會對嬰兒造成快速的毒害。
剛出生的嬰兒如果有輕微的熱症,不應該立即服用藥物。因為生命和生物的生長都依賴於這股熱力。沒有這股熱力,怎麼可能生存?又怎麼可能成長?因此,剛出生的嬰兒被稱為赤子。一旦這股熱力流失,生命活力就會衰竭。只有熱力過盛的情況需要放棄,如果不放棄,反而會引起疾病。
(《小兒諸熱辨》)
小兒發熱,其要有四:一則外感;二則瘡毒;三則痘疹;四則疳積。四者之外,如飲食、驚風、陰虛、變蒸之類,雖亦有之,然各有其說,均當詳辨。○小兒發熱,若熱隨汗退者,外感證也;若汗出熱不退,別無癰腫,耳後紅筋爍然,及眼淚指冷,脈緊數者,是痘疹也。○小兒飲食內傷,本無發熱之證。
蓋飲食傷臟,則脹痛吐瀉,本非肌表之病,焉得發熱?今人但見小兒發熱,多言傷食,妄行消導,謬亦甚矣!其或飲食內傷,風寒外感,表裡兼病而發熱者,亦常有之。然當察其食之有無,非可混行消耗也。○小兒疳積發熱,此誠飲食內傷所致,然必成痞、成疳。陽明鬱積既久,所以內外俱熱,非暴傷飲食者之比,亦非肌表發熱者之比。
白話文:
孩子發燒,原因不外乎四種:一是外感風寒,二是瘡毒感染,三是出疹子,四是積食。除此之外,像是飲食不當、驚風、體虛、發熱等,雖然也會造成發燒,但各自有不同的原因,需要仔細辨別。
孩子發燒,如果隨著出汗而退燒,就是外感證;如果出汗卻不退燒,也沒有瘡腫,耳朵後面的筋紅且發亮,手指冰冷,脈搏緊而數,那就是出疹子。
孩子飲食內傷,本來不會發燒。因為飲食傷及內臟,就會腹脹、疼痛、嘔吐、腹瀉,這不是肌膚表面的病症,怎麼會發燒呢?現在的人只看到孩子發燒,就說孩子積食,隨便用藥消導,實在是錯誤的!孩子可能飲食內傷,也可能同時外感風寒,表裡兼病而發燒,這也是很常見的。但是要仔細觀察孩子有沒有積食,不能一概而論,盲目消導。
孩子因積食而發燒,這確實是飲食內傷引起的,但是必須已經形成痞塊或疳積,陽明經脈積滯很久,才會內外俱熱,這和單純飲食不當引起的發燒不同,也和肌膚表面的發燒不同。
○小兒有陰虛發熱之證,名為童子勞,當於虛損門求法治之。○內熱與外熱不同。內熱以五內之火,熱由內生,病在陰分,故內熱者宜清涼,不宜升散;升散則內火愈熾,火空則發也。外熱以膚腠之邪,風寒外襲,病在陽分;故外熱者宜解散,不宜清降;清降則表熱愈留,外內合邪也。此外熱、內熱之治,其不同者有如此。
欲分內、外之辨,則外熱者其至必驟,內熱者其來必緩。但察其絕無表證,而熱在臟腑、七竅、三焦、二陰、筋骨、肌肉之間者,皆是內熱。但內熱之證,亦有虛實。實者宜從正治,虛者當從反治。反正之間,冰炭之異。○凡嬰兒諸熱,有因別證而作者,當從所重者而治之。
白話文:
小孩子如果出現陰虛發熱的症狀,叫做童子勞,應該參考虛損門的治療方法。內熱和外熱不同,內熱是由五臟的火氣引起的,熱從內部產生,病症影響陰的部分,所以內熱應該用清涼的方法治療,不能用升散的方法;升散會讓內火更旺盛,火氣空虛就會導致疾病發作。外熱是由皮膚和毛孔的邪氣引起的,風寒從外部入侵,病症影響陽的部分,所以外熱應該用解散的方法治療,不能用清降的方法;清降會讓表面的熱氣更難消散,外邪和內邪就會合在一起。這就是外熱和內熱治療方法的不同之處。
要區分外熱和內熱,外熱發病速度很快,內熱發病速度比較慢。如果觀察到沒有外表的症狀,而熱氣存在於臟腑、七竅、三焦、二陰、筋骨、肌肉之間,就是內熱。但是內熱也分虛實,實熱應該用正治的方法治療,虛熱應該用反治的方法治療。正治和反治的區別,就像冰和炭一樣,截然不同。一般來說,嬰兒發熱,如果是有其他疾病引起的,就應該針對最嚴重的疾病進行治療。
(張景岳)
選案
小兒百病,先從熱起。有感風熱者,則惡風頭痛,脈浮嗽嚏。有傷食熱者,則手心熱甚,噯氣吐食。有癖積熱者,則頰赤口瘡。有痘疹熱者,則耳鼻尖冷,兩目含淚,耳紋現,中指冷。有驚熱者,則面青心悸,啼叫恍惚。有疳熱者,則形瘦多渴,骨蒸盜汗,泄瀉肚大。種種不同,隨證治之。
然疑似之間,有古人未傳者。張季明云:一兒外感寒熱,用發表藥,汗出熱退。過日復熱便秘,里未解也;服四順飲,利行熱退。隔日又熱,小便短赤,服導赤飲,熱退。過三日又熱,庸劣無措。診脈已和,既發汗、又利便,其兒已虛,陽無所歸,所以發熱。以六神散和其胃氣,加烏梅酸收,陽氣歸內自愈。
白話文:
張景岳:小兒百病論述
選案
小孩子的百般疾病,大多始於熱症。若因感受風熱,則會怕風、頭痛,脈象浮,咳嗽、打噴嚏。若因傷食積熱,則手心會特別熱,打嗝、嘔吐食物。若有癖積熱,則臉頰紅、口舌生瘡。若有痘疹熱,則耳鼻尖發涼,雙眼含淚,耳垂出現皺紋,中指也冰冷。若有驚嚇引起的熱症,則面色發青、心慌、哭鬧、神志恍惚。若有疳熱,則身形消瘦、口渴,骨頭發熱盜汗,腹瀉肚子脹大。這些症狀各不相同,應根據實際情況對症治療。
然而,有些疑難雜症,古人並沒有傳下來。張季明說:曾經有一名小孩外感寒熱,用了發散藥物,出汗退熱。第二天又發熱,大便不通,內熱未解;便服用四順飲,通利大便,退熱。隔天又發熱,小便短少顏色赤紅,服用導赤飲,退熱。過了三天又發熱,庸醫束手無策。診脈後發現脈象已經平穩,但孩子已經經過發汗、利便,體虛無力,陽氣無處歸宿,所以才會持續發熱。於是用六神散和胃氣,再加烏梅收斂陽氣,陽氣歸位,孩子自然痊癒。
又一兒,表裡俱熱,頰赤口乾,小便赤,大便黃,用四順飲,利動臟腑,熱去復熱,里解而表未解也。發散微汗熱去,隔日又熱,此無他,表裡俱虛,氣不歸元,而陽浮於外也,以六神散入粳米煎,和其胃氣,陽氣歸內,身體自涼。此等處最易誤人,特揭出以補千古之缺。(《慈幼筏》)
驚風證治總論
驚有四證八候。四證者,驚、風、痰、熱是也。小兒熱盛生痰,痰盛生驚,驚甚發搐,搐甚則牙關緊急而八候生焉。肝主風,脾主痰,肺作熱,心發驚。四證相臨,重者先發。○八候者,一搐、二搦、三掣、四顫、五反、六引、七竄、八視是也。搐者,兩手伸縮;搦者,十指開合;掣者,肩膊搐掣;顫者,四體顫動;反者,身仰向後;引者,臂若開弓;竄者,目直似怒;視者,睛露不活。(《仁齋直指》)
白話文:
孩子發燒,裡外都熱,臉頰紅、口乾舌燥、尿液顏色深、大便偏黃。醫生用四順飲來治療,藥物能通利內臟,熱退了又復發,裡面的熱退了,表面的熱卻還沒退。醫生用發散藥物讓孩子微微出汗,熱退了,隔天又發燒了。這是因為孩子的裡外都虛弱,氣血不能回歸到原本的位置,陽氣浮在體表造成的。醫生用六神散加入粳米一起煎煮,溫和孩子的胃氣,讓陽氣回歸到體內,身體自然就涼下來了。這種情況很容易誤診,特地寫下來,希望能補救古籍的不足。
驚風症有四種症狀,八種表現。四種症狀分別是驚、風、痰、熱。小孩熱盛會生痰,痰多了就容易驚風,驚風嚴重會抽搐,抽搐厲害就會牙關緊閉,並出現八種表現。肝主風,脾主痰,肺主熱,心主驚。四種症狀互相影響,嚴重的症狀會先出現。八種表現分別是抽搐、搦、掣、顫、反、引、竄、視。抽搐是指雙手伸縮;搦是指十指開合;掣是指肩膀抽搐;顫是指四肢顫抖;反是指身體向後仰;引是指手臂像拉弓一樣;竄是指眼睛直直地好像生氣;視是指眼睛無神,眼珠呆滯。
驚搐,一也,而有晨夕之分,表裡之異。身熱力大者為急驚;身冷力小者為慢驚;仆地作聲、醒時吐沫者為癇;頭目仰視者為天吊;角弓反張者為痓。治各不同。○搐頻者,風在表,易治,宜發散;搐稀者,風在臟,難治,宜補脾。(婁全善)
小兒驚搐,目札、目直者,乃肝經風熱所致。凡病之新久,皆能引動肝風。肝風內動,則上入於目,故目札;若熱入於目,牽其筋脈,兩眥俱緊,不能轉視,故目直也。亦有因飲食停滯中焦,清陽不升,濁陰不降,肝木生髮之氣,遏而不升,致生風者。亦有因吐瀉,土敗木侮致生風者。皆不可服驚藥。(《張氏醫通》)
白話文:
驚搐是一種疾病,根據發作時間和部位的不同,可以分為急驚、慢驚、癇、天吊、痓等。急驚是身體發熱、力量大,慢驚則是身體冰冷、力量小。癇發作時會倒地並發出聲音,清醒後會吐口水;天吊則是頭和眼睛向上仰視;痓則是身體僵直,四肢向後彎曲。每種情況的治療方法都不同。驚搐頻繁的,說明風邪在表層,容易治療,需要使用發散藥物;驚搐不頻繁的,說明風邪在臟腑,難以治療,需要補脾。
小兒驚搐,眼睛睜大、目視前方,是肝經風熱引起的。不管是新病還是舊病,都可能導致肝風。肝風內動,就會上行到眼睛,導致眼睛睜大;如果熱氣進入眼睛,牽扯筋脈,眼角緊縮,無法轉動視線,就會出現目視前方的情況。此外,也可能是飲食停滯在中焦,清陽不升,濁陰不降,導致肝木生發之氣受阻,無法上升,而生風;或者因為吐瀉,脾胃虛弱,肝木乘脾土而生風。這些情況都不能服用驚藥。
若口中氣熱,搐而有力,屬形病俱實,宜大青膏以散風邪。若口氣不熱,搐而無力,屬形病俱虛,宜異功散以補脾土,六味丸以滋肝木,鉤藤飲以清肝火。若因風邪鬱熱而變諸證,當清散風熱;若外邪既解,而諸證不愈者,當實脾土、補肺金。若竟治其風,恐脾氣復傷,諸證蜂起矣。(薛立齋)
小兒驚癇,一從虛邪客熱相搏,而生其候,當補養安和即愈。加以生冷及消伐太過,即死。(《顱囟經》)
童幼,肌肉、筋骨、臟腑、血脈俱未充長,陽則有餘,陰則不足,不比七尺之軀,陰陽交盛也。惟陰不足、陽有餘,故易生熱;熱盛則生痰、生風、生驚,亦所恆有。設當日直以熱、痰、風、驚四字立名,則後人不眩,乃節去二字,以驚字領頭,風字煞尾。後人不解,遂以為奇特之病。
白話文:
如果嘴巴裡感覺到熱氣,抽搐而且有力,屬於實證,應該用大青膏來散風。如果嘴巴裡沒有熱氣,抽搐卻無力,屬於虛證,應該用異功散來補脾土,六味丸來滋養肝木,鉤藤飲來清肝火。如果因為風熱鬱結而出現各種症狀,應該要清散風熱;如果外邪已經消除,症狀仍然沒有改善,應該要補脾土、補肺金。如果只治療風寒,恐怕會傷脾氣,導致各種症狀再次出現。
小兒驚癇,都是因為虛邪和熱邪互相交戰而引起的,應該要補養安和,就能痊癒。如果再給孩子吃生冷的食物,或者過度消伐身體,就會導致死亡。
孩子因為肌肉、筋骨、臟腑、血脈都尚未發育完全,所以陽氣旺盛,陰氣不足,不像成人一樣陰陽平衡。由於陰氣不足、陽氣有餘,所以很容易發熱。熱氣盛就會產生痰、風、驚,這些都是常見的現象。如果當時直接用「熱、痰、風、驚」四個字命名疾病,後人就不會感到困惑,於是就把「熱、痰」兩個字省略,用「驚」字開頭,用「風」字結尾。後人不懂其中道理,就以為這是非常奇特的疾病。
又以其頭搖手勁,而立抽掣之名;以其口噤腳攣急,而立牛蒡之名;以其脊強背反,而立角弓反張之名。不知小兒之肌腠未密,易於感冒風寒。風寒中人,必先中於太陽經,太陽之脈,起目內眥,上額交巔入腦,還出別下項,夾脊抵腰中,是以病則筋脈牽強,因生出種種不通名目。而用金石藥鎮墜,外邪深入臟腑,千中千死。
間有體堅證輕得愈者,又詫為再造奇功。遂至各守顓門,雖日殺數兒,不自知其罪矣。如方書云:小兒八歲以前無傷寒。不知小兒易於外感,易於發熱,傷寒獨多。初傳太陽一經,早已身強多汗,筋脈牽動,人事昏沉,湯藥亂投,死亡接踵,何由見其傳經解散耶?又剛痙無汗,柔痙有汗。小兒剛痙少,柔痙多。
白話文:
古人觀察到孩子生病時,會出現頭搖手勁、口噤腳攣、脊強背反等症狀,就根據這些表現給予不同的名稱。然而,他們不明白孩子肌膚腠理尚未發育完全,容易受寒感冒。風寒入侵人體,首先會影響太陽經,太陽經脈從眼角內側開始,向上至額頭交匯於頭頂,進入腦部,再從腦後分出,沿著脊柱下行至腰部。因此,生病時就會出現筋脈牽強的症狀,進而產生各種不同的病症名稱。但他們卻使用金石藥物來鎮壓病症,反而讓外邪深入臟腑,導致許多孩子因此喪命。
偶爾有體質強健、病情輕微的孩子痊癒,他們就誇耀自己的醫術高超。結果就導致許多醫生固執己見,即使每天治死好幾個孩子,也不自知其過錯。醫書上說,孩子八歲以前不會得傷寒,其實孩子更容易受外邪影響,更容易發熱,傷寒病症反而更常見。當傷寒初期影響到太陽經時,孩子已經出現發熱、出汗、筋脈牽動、神志昏沉等症狀,如果亂投藥物,就會導致死亡接踵而至,哪裡還談得上傳經解表呢?此外,剛痙無汗,柔痙有汗,孩子剛痙的症狀較少,柔痙的症狀較多。
世醫見其汗出不止,神昏不醒,往往以慢驚為名,而用參、耆、朮、附等藥,閉其腠理,熱邪不得外越,亦為大害,但比金石藥為差減耳。所以凡治小兒之熱,但當徹其出表,不當固其入里。仲景原有桂枝法,若舍而不用,從事東垣內傷為治,毫釐千里,最宜詳細。要知吾闢驚風之說,非謂絕無驚病也。
小兒氣怯神弱,凡遇異形異聲,驟然跌僕,皆生驚怖。其候:面青、糞青、多煩、多哭,不比熱邪塞竅,神識昏迷,對面撞鐘放銃,全然不聞者。細詳勘驗,自識驚風鑿空之謬。(喻嘉言)
小兒痙病,俗謂驚風。身體柔脆,易感風邪,固矣。然小兒純陽之體,易生內熱,使腠理開張,風邪乘隙而入,則又所以易感風邪之由也。世醫遽投腦、麝、金石,若百服百死,竟為鴆毒,豈有尚流傳其方者乎?亦必有用之收功者,所以世醫不復顧慮也。不知用之而當者,乃小兒中實熱之證;用之不當者,系小兒中虛熱之證。
白話文:
醫生看到小孩汗流不止,昏迷不醒,往往說是驚風,就用人參、黃耆、白朮、附子之類的藥,把毛孔封閉起來,熱邪出不來,反而有害,只是比用金石藥好一點而已。所以治療小兒發熱,應該讓熱邪從表面發散出去,不應該把它逼到身體裡面。張仲景的桂枝湯法很好,如果不用,而用李東垣的內傷法來治,就差很多了,應該仔細區分。要知道我說的辟驚風,不是說完全沒有驚風病,只是說不要把所有症狀都歸類為驚風。
小兒體弱氣虛,遇到奇怪的人或聲音,突然跌倒,都會嚇到。症狀是臉色青白、大便青綠、煩躁不安、愛哭,這和熱邪塞住經絡,神志昏迷,對著人說話、敲鐘、放炮都不理不同。仔細觀察,就能知道驚風病症,不是空穴來風的。
小兒抽搐,俗稱驚風。小孩身體嬌嫩,容易受到風寒侵襲,這是肯定的。但小兒體質屬陽,容易生內熱,導致毛孔開張,風寒乘虛而入,這也是容易得風寒的原因。有些醫生立刻就用腦麝、金石藥,好像百服百死,簡直是毒藥,怎麼還會有人用這些藥方呢?一定是有用藥成功的案例,所以醫生才不顧慮。不知道,用這些藥方合適的,是小孩體內有實熱的情況;用這些藥方不適合的,是小孩體內虛熱的情況。
苟不察其虛實而概與之,所以同於鴆毒耳。然小兒風熱在表,亦自有驅風散熱治法,即邪熱壅盛於內,急為宣通,亦自有大承氣湯可與,何必以腦、麝散其真氣,以金石墜其真陽,致起他變乎?此世醫言驚風傳方之所以多夭折生命也。苟不為明其故,而但訾議之,何以服世醫之談驚風、稱傳方者哉!(魏荔彤)
幼科驚證,自喻氏以熱、痰、驚、風四字立名,大剖從前之訛,實為確論。葉香岩亦宗之,然更有未盡者,近多冬暖失藏,入春寒溫間雜,小兒吸受其邪,先傷肺經,起自寒熱氣粗,延綿失治,漸從包絡內傳上部,雖有微汗,而痰多鼻煽、煩躁神蒙、病家惶懼,輒云變為驚證,動用香開,妄投金石,以致陰液消亡,熱勢愈張,正不敵邪,肝風陡動,漸見肢牽目竄,痙閉發厥,勢多傾敗。若於病未猖獗之前,先以辛涼開肺,繼以甘寒化熱,佐以潤劑降痰,兩候自痊。
白話文:
如果不懂得辨別孩子的虛實狀況,就一股腦地用藥,跟下毒有什麼差別?即使是孩子外感風熱,也有驅風散熱的療法;即使是內熱壅盛,也有大承氣湯可以治療,為什麼要使用麝香、腦等藥物耗散真氣,用金石藥物損傷陽氣,導致其他病變呢?這也就是世俗醫家治療驚風的藥方導致孩子夭折的原因。如果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卻只一味地批評世俗醫家的驚風方,為什麼要相信他們關於驚風和治療方法的說法呢?
兒童驚厥症,自從喻氏用熱、痰、驚、風四個字來命名,徹底糾正了以往的錯誤,確實是一番精闢的論述。葉香岩也認同這個說法,但還有不完善的地方。現在很多孩子冬天不注意保暖,陽氣藏而不藏,到了春天,寒熱交替,孩子容易吸入邪氣,首先傷到肺經,出現寒熱氣喘的症狀。如果不及时治疗,病情会慢慢發展,从包络经蔓延到上部,即使有轻微的汗,也会伴随痰多鼻塞、烦躁神志不清等症状。家長們往往惊慌失措,認為孩子已经轉變成驚風,就急忙使用芳香開竅的藥物,胡亂投用金石藥物,导致阴液耗竭,热势更加旺盛,正气无法抵抗邪气,肝风突然发作,出现肢体抽搐、眼球乱转、痙攣昏厥等症状,最终导致病情惡化。如果在病情尚未严重之前,先用辛涼的藥物開肺,再用甘寒的藥物化熱,輔以潤劑降痰,就可以使病情自然痊癒。
此蓋溫邪陷入,陰液內耗,而動肝風,實非驚恐致病也。若誤以驚藥治之,恐幼稚之含冤不少,故為之一辨。(《吳醫匯講》)
驚風二字,千古疑域,嘉言欲打破人鬼關,其實未易能也。蓋因嬰兒傷寒病痙,每有反張搐搦之態,錢仲陽偶立驚風之名,門人繼述不善,遂以驚字為驚嚇之驚,風字即驚字之變文,以致幼科書中,凡青為風者,皆曰青為驚。謬謂小兒之病,悉由驚而生風。誤以傷寒無汗之證為急驚,以傷風自汗之證為慢驚,以脾敗胃傷之證為慢脾。
妄立諸驚名色,眩惑後人。是仲陽偶以一字之乖訛,而後世受禍如此其烈也!至於見證立名,更為舛謬。如小兒傷寒病痙,外證有頭項強、背反張、目上竄,此《金匱》所謂能仰不能俯者,屬太陽,則稱天吊驚;眼目下視,即《金匱》之項背𠘧𠘧、海藏之低頭下視者,屬二陽合病,則稱看地驚。更有諸多不通名目,莫能枚舉。
白話文:
這其實是溫邪入侵體內,導致陰液消耗,進而引發肝風,並不是因為驚嚇而生病。如果誤用驚嚇的藥物治療,恐怕會造成不少冤枉的幼童,所以特地解釋一下。
「驚風」這兩個字,千百年來一直存在爭議,雖然有人想打破迷思,但實際上並不容易。因為嬰兒患傷寒病時,經常會出現反張抽搐的症狀,錢仲陽隨意給這種病症取名為「驚風」,他的弟子們沒有好好理解,就誤以為「驚」指的是驚嚇,而「風」字只是「驚」字的變體,導致後來的兒童醫書中,凡是與風有關的疾病都叫做「驚」。錯誤地認為小兒的疾病都是由驚嚇引起的。他們把傷寒無汗的症狀誤認為「急驚」,把傷風自汗的症狀誤認為「慢驚」,把脾胃受損的症狀誤認為「慢脾」。
他們胡亂給這些疾病冠上各種名稱,誤導後人。這都是因為仲陽隨意用了一個錯誤的字,而後世因此蒙受了巨大的災禍!至於根據症狀而給疾病取名,更是錯誤百出。比如小兒傷寒病發痙攣,外觀表現為頭頸僵硬、背部反張、眼睛向上看,這在《金匱要略》中稱為「能仰不能俯」,屬於太陽病,就叫做「天吊驚」;眼睛向下看,則屬於《金匱要略》中所說的「項背𠘧𠘧、海藏之低頭下視」,屬於二陽合病,就叫做「看地驚」。還有許多不合理的病名,實在是數不勝數。
設人病陽明內實,逾垣上屋,則將名飛天驚矣!陰極發躁,欲臥泥水中,則將名擗地驚矣!荒唐鄙野,雖奚童、爨婢,有所不言;而醫者公然筆之於書,後人見其證皆驚證,紋悉驚紋,相與依樣葫蘆,一倡百和。不知論證可任其牽強,而治療不容於假借。如傷寒病痙,由風、寒、濕三氣合邪,病在太陽、陽明、少陽,與心驚、肝風、脾痰、肺熱,風中牛馬。
若以為驚風治之,則無辜之心、肝、脾、肺,枉受剝膚,而風、寒、濕外至之邪,翛然磐石,可乎?因思幼科以搐掣名驚,今即以搐字易驚字,屏去禍害之驚,祛除籠統之風,總名之曰搐,庶不駭人聽聞,而又不失病痙之本來面目。復以急驚、慢驚、慢脾之三異端,易為誤搐、類搐、非搐之三寶筏。
白話文:
如果有人患了陽明內實的病,行為異常,像是在牆上爬、屋頂上走,就要稱作「飛天驚」;如果陰氣極盛,躁動不安,想要躺在泥土或水裡,就要稱作「擗地驚」。這些荒唐怪異的病症,即使是家裡的僕人也會感到害怕,醫生卻堂而皇之地記錄在書上,後人看到這些症狀,就都認為是驚病,所有徵兆也都視為驚的徵兆,大家就照著書上記載的治療方法,一窩蜂地模仿。殊不知,論證可以牽強附會,但治療卻不能隨意假借。就像傷寒病的痙攣,是由風寒濕三種邪氣合在一起造成的,病位在太陽、陽明、少陽,與心驚、肝風、脾痰、肺熱,甚至風吹牛馬都不同。
如果把這種病當成驚風來治療,就會無辜地損害心、肝、脾、肺,而風寒濕這些外來的邪氣卻依然存在,這樣做合理嗎?因此,我想把小兒科的搐掣改稱為搐,去掉「驚」這個容易引起恐慌的字,並且去除籠統的「風」字,統稱為「搐」,這樣既不會讓人聽了害怕,又不會改變痙攣病的本質。再將急驚、慢驚、慢脾這三種不同的病症,分別改為誤搐、類搐、非搐,成為三種新的治療方法。
何為誤搐?蓋小兒傷寒最多,由醫者治不如法,抑遏其邪,莫能外解,因而壯熱不退,遂變為痙,則有搐搦反張之候。與《內經》諸痙項強、諸風掉眩、諸寒收引之例相符。歸於誤搐條下,俾臨證者,知為傷寒病痙,不致有開關鎮驚之害也。何為類搐?蓋傷暑瘧痢,丹毒霍亂,容忤中惡,其證顯然,辨認既明,一藥可愈,何至作搐?由醫者遷延時日,抑遏邪氣,無所發泄,亦有變為搐者。搐非固有,所以謂之類搐。
遵《內經》諸熱瞀瘈,皆屬於火之例,歸於類搐條下。各從本門為治,以免截風定搐之患也。何為非搐?蓋小兒吐瀉病後,脾敗胃絕,昏睡露睛,虛痰來往之證,幼科以為慢脾風;更以大驚卒恐,神魂離散之證,為急驚風。
白話文:
什麼叫做誤搐?這是因為小兒傷寒最常見,醫生治療方法不當,壓制了病邪,無法從體內排出,導致高燒不退,最終演變成痙攣,出現抽搐、四肢反張的症狀。這和《內經》中提到的各種痙攣,例如脖子僵硬、全身顫抖、寒冷收縮等情況一致。將此歸納到誤搐這一條,讓臨證的醫生知道這是傷寒病導致的痙攣,避免使用開關鎮驚的藥物,以免造成傷害。
什麼叫做類搐?這是因為中暑、瘧疾、痢疾、丹毒、霍亂、受驚嚇等疾病,症狀明顯,診斷清晰,用藥就能治癒,為什麼會出現抽搐呢?因為醫生拖延時間,壓制了邪氣,無法宣洩,也可能演變成抽搐。抽搐不是原本就有的,所以稱之為類搐。
遵循《內經》中關於各種發熱、昏迷、抽搐都屬於火邪的原則,將此歸納到類搐這一條。各從本門方法治療,避免用截風定搐的藥物,以免造成傷害。什麼叫做非搐?這是因為小兒吐瀉病後,脾胃虛弱,昏睡、眼球外露,有虛痰來回流動的症狀,兒科醫生認為這是慢脾風;另外,因為受到驚嚇,神魂離散的症狀,稱為急驚風。
不知此二證,死生呼吸,猶敢以驚風稱之耶?因體景岳非風之意,竟以非搐名之,使後人知此等證候,全非風搐,而治風、治搐之法,遠屏三舍,庶可保全性命,而不致於夭札無辜也。(陳飛霞)
發搐者,幼科之一大證,諸書皆以急驚、慢驚名之。後世因其名,而重視驚字,每用金石鎮墜之品以治驚,此非其治之誤,乃名之不正也。蓋小兒百病,皆可生驚。其名則同,其實則別。徒習其名,而不責其實,何以為治?按急驚、慢驚之稱,非指病者而言,實指視者而言也。
試詳論之:急驚之來,先因於風,而生痰、生熱,或熱數日而發,或熱一、二日而發,或發於倉卒之間,其來也急而驚人,故曰急驚。慢驚多因於吐瀉之後,為土敗木賊之證,其來也緩而難治,醫家見之,無有不驚者,故曰慢驚。古云:急驚驚爺孃,慢驚驚藥王。又《慢脾論》云:若逐風,則無風可逐,若療驚,則無驚可療。
白話文:
不知道這兩種症狀,生死呼吸,還敢用「驚風」稱呼它嗎?因為體會景岳先生所說的「非風」之意,就乾脆用「非搐」來命名,讓後人明白這類症狀完全不是風搐,而治療風、治療搐的方法,就應該遠遠避開,這樣才能保全性命,不至於夭折無辜。
抽搐是幼兒科的一大症狀,許多書都稱之為急驚、慢驚。後世因為這個名字,就重視「驚」字,經常使用金石鎮墜的東西來治驚,這不是治療方法的錯誤,而是名字不正確。因為小兒百病,都可能產生驚嚇。名字雖然相同,但實質卻不同。只是學習名字,而不探究實質,怎麼能治療呢?按照急驚、慢驚的稱呼,不是指病人而言,而是指觀察者而言。
仔細思考一下:急驚的發生,首先是因為風,而產生痰、產生熱,或者熱了幾天後發作,或者熱了一兩天後發作,或者突然發作,它的到來很急促,讓人感到驚嚇,所以叫做急驚。慢驚多半是因為吐瀉之後,是脾胃虛弱的症狀,它的到來緩慢,難以治療,醫生看到它,沒有不感到驚嚇的,所以叫做慢驚。古人說:「急驚驚爺孃,慢驚驚藥王。」還有《慢脾論》說:「如果驅逐風,就沒有風可以驅逐,如果治療驚嚇,就沒有驚嚇可以治療。」
即此二義,釋盡驚字之誤。若以急、慢驚證,指小兒之抽掣,則何不曰急筋、慢筋乎?若以其證,因七情之受驚而致,然驚雖跳動,而不致於抽掣。蓋跳動者,全身一躍,心驚所主也;抽掣者,手足時搦,肝木生風也。以之相較,迥然不同。何世俗之治此二證,於急驚,每不重在驅邪,而重在治驚;於慢驚,又不重在溫補,而重在治驚。是皆名之不正,有以誤之也。
予今為之正其名,而遵錢氏之稱,曰發搐。○發搐一證,論之已詳,猶有未盡其變者。以小兒經絡空虛,百病皆能致搐。搐雖同而所以致搐者,異也。略舉所見數條參之:其一,百日乳兒,初受驚風,痰涎入於心包,暫時雖愈,一遇驚風,即涎潮口噤,手足抽掣,少時痰滑,熱生病解而愈。
白話文:
這兩種意義,就能解釋清楚「驚」字的錯誤。如果用急、慢驚證來指小兒抽搐,為什麼不直接說急筋、慢筋呢?如果說這些症狀是因為七情受驚而導致,但驚嚇雖然會跳動,卻不至於抽搐。因為跳動指的是全身一躍,是心驚所主導;抽搐指的是手足時時緊握,是肝木生風造成的。兩者相比,完全不同。為什麼民間治療這兩種症狀,對於急驚,總是注重治療驚嚇,而不重視驅除外邪;對於慢驚,又總是注重治療驚嚇,而不重視溫補呢?這些都是因為名稱不正確,所以才會導致錯誤。
我現在要為它糾正名稱,沿用錢氏的稱呼,叫做「發搐」。發搐是一種症狀,已經講解得很詳細了,但還有一些變化沒有說完。因為小兒經絡空虛,各種疾病都能引起發搐。發搐雖然相同,但引起發搐的原因卻不同。我簡單列舉幾個我見過的例子:第一,百日嬰兒,剛開始受驚風,痰涎進入心包,雖然暫時好了,但一遇到驚風,就會口水流滿口,牙關緊閉,手足抽搐,過一會兒痰液流出來,熱病痊癒就好了。
當於未發之前,治用橘紅、半夏、防風、殭蠶、天麻、膽星、菖蒲等分,或少加牛黃、辰砂、竹瀝、薑汁,杵丹,淡薑湯化服。透其包絡之痰,名透涎丹。痰儘自不更作。若久而失治,必成癇證。其一,風挾寒邪中於經絡,項背強直,腰身反張者,名曰剛痙。古用小續命湯,予用羌活愈風湯加當歸、附子多效。
白話文:
在疾病發作之前,可以用橘紅、半夏、防風、殭蠶、天麻、膽星、菖蒲等藥材等量,或少加牛黃、辰砂、竹瀝、薑汁,研磨成粉末,用淡薑湯送服。這種藥方可以清除包絡內的痰液,叫做透涎丹。痰液清除後就不會再發作。如果拖延時間不治療,就會發展成癇證。其中一種情況是,風寒邪氣侵入經絡,導致項背僵硬、腰身反弓,稱為剛痙。古代用小續命湯治療,我用羌活愈風湯加入當歸、附子,效果更好。
亦有唇口牽動,手足微搦,漸至瘓癱不收者,熱在絡也,用愈風湯加梔子、羚羊角。此《百問》所謂風挾寒邪即攣急,風挾熱邪即緩弛之類。亦有長夏先伏暑邪於內,而後受風者,俗謂之暑風驚。治法,若獨清暑,則風不解;若專疏風,則暑不除。亦用愈風湯去僵、蠍加石膏,名暑風飲子。
輕者一服可定,重者亦可少殺其勢。蓋石膏質重能降熱,氣輕能解肌,色白屬金,得西方之令,金能制木,木火交煽,此能平之。若伏暑吐瀉而作搐者,當與虛風同治,不在此例。更有發熱目竄,忽然抽掣啼叫者,俗名響驚,易治。壯熱痰湧,抽掣無聲者,俗名啞驚,難治。
白話文:
有些病人嘴唇和嘴巴會抽動,手腳微微抽筋,逐漸發展成癱瘓,無法控制,這是熱邪侵入經絡所致,可以用愈風湯加梔子、羚羊角治療。這就如同《百問》中所說,風邪挾帶寒邪會導致肌肉攣縮,風邪挾帶熱邪會導致肌肉鬆弛。還有一些人在長夏時節先被暑邪入侵體內,之後再受風邪侵襲,民間稱之為暑風驚。治療時,如果只清暑,風邪無法消除;如果只疏風,暑邪無法去除。因此要用愈風湯去除僵蠶、蠍子,加入石膏,稱為暑風飲子。
輕症服用一劑即可見效,重症也能減緩病情。因為石膏性重能降熱,氣輕能解肌,顏色白屬金,得西方之氣,金能克木,木火相煽,因此能平息暑邪。如果因伏暑而導致嘔吐腹瀉並伴有抽搐,則應與虛風同治,不在此例。另外,還有一些病人發熱、眼球亂轉,突然抽搐哭喊,民間稱為響驚,很容易治癒。而那些發熱、痰多、抽搐卻不發出聲音的,民間稱為啞驚,比較難治。
發熱抽掣,少時掣定,神氣清爽,能吮乳者,名假搐,無妨。抽掣雖定而神氣昏悶者,名真搐,難治。○散驚與定驚,原是二義。散者疏其邪,定者安其神。天麻、鉤藤,所以散驚,勢從外解,與柴胡、荊、防,同為疏散之用,肝主驚風是也;辰砂、琥珀,所以定驚,質從內鎮,與丹參、茯神,同為鎮靜之用,心藏神是也。須要分辨。
(許宣治)
驚風之要領有二:一曰實證,一曰虛證,而盡之矣。蓋急驚者,陽證也,實證也。乃肝邪有餘,風生熱,熱生痰,痰熱客於心膈間,則風火相搏,故其形證急暴,是為急驚。當先治其標,後治其本。慢驚者,陰證也,虛證也。此脾、肺俱虛,肝邪無制,因而侮脾生風,無陽之證也。
白話文:
熱病抽搐,稍後抽搐停止,神清氣爽,能吸吮奶水的,稱為「假搐」,無需憂慮。抽搐雖然停止但神志混亂的,稱為「真搐」,難以治療。」
「驚風的關鍵在於兩點:一是實證,二是虛證,這裡就講完了。急性的驚風,是陽性的疾病,實證。由於肝部邪氣過盛,引發熱症,熱又引發痰,痰熱困擾心肺之間,導致風火交戰,所以症狀來得急迫猛烈,這就是急驚。應該先處理表徵,再處理根本。緩慢的驚風,是陰性的疾病,虛證。這是因為脾和肺都虛弱,肝部的邪氣沒有得到控制,因此侵犯脾部引發風症,表現出缺乏陽氣的特徵。」
以上內容主要講述了中醫對於驚風的診斷與治療原則,分為實證與虛證兩種類型,並分別進行對應的治療策略。
故其形氣、病氣俱不足,是為慢驚。當專顧脾、腎以救元氣。雖二者俱名驚風,而虛實之有不同,所以急、慢之名亦異。凡治此者,不可不顧名思義也。○小兒驚風,肝病也,亦脾、腎、心、肺病也。蓋小兒之真陰未足,柔不濟剛,故肝邪易動;肝邪動,則木能生火,火能生風,風熱相搏,則血虛;血虛則筋急;筋急則為掉眩反張、搐搦強直之類,皆肝木之本病也。
至其相移,木邪侮土則脾病,而為痰、為吐瀉;木盛金衰則肺病,而為喘促、為短氣;木火上炎則心病,而為驚叫、為煩熱;木火傷陰則腎病,而為水涸、為血燥、為乾渴、為汗不出、為搐、為痓。此五臟驚風之大概也。治法:一曰風,二曰火,三曰痰,四曰陽虛,五曰陰虛。
白話文:
因此,孩子的形氣和病氣都不足,這就是慢驚。應該專注於調理脾腎以恢復元氣。雖然兩種驚風都叫驚風,但虛實不同,所以急慢之名也不一樣。治療此病,不可不顧名思義。小兒驚風,是肝病,也是脾、腎、心、肺病。因為小兒的真陰不足,柔弱不能勝過剛強,所以容易受到肝邪的影響。肝邪動,則木能生火,火能生風,風熱相搏,則血虛;血虛則筋急;筋急則會出現掉眩反張、抽搐強直等症狀,都是肝木本病所致。
至於病邪的傳移,木邪侵犯土則脾病,而出現痰、吐瀉;木盛金衰則肺病,而出現喘促、短氣;木火上炎則心病,而出現驚叫、煩熱;木火傷陰則腎病,而出現水涸、血燥、乾渴、汗不出、抽搐、痓等症狀。這就是五臟驚風的大概情況。治療方法:一為風,二為火,三為痰,四為陽虛,五為陰虛。
所謂風者,以其強直掉眩,皆屬肝木,風木同氣,故云驚風,而實非外感之證。今人不明此義,但以為治風必須用散,不知外來之風則可散,而血燥之風不可散也。所謂痰火者,痰凝則氣閉,火盛則陰虧,此實邪之病本也。若痰因火動,則治火為先;火以痰留,則去痰為主。
凡驚風之實邪,惟痰火為最,風則次之。然邪實者易制,正敗者必危。蓋陽虛則陰邪不散而元氣不復,陰虛則營氣不行而精血何來?所以驚風之重,重在虛證。不虛不重,不竭不危。治虛之法,當辨陰陽。陽虛者,宜燥、宜剛;陰虛者,宜濡、宜潤。然善治陽者,氣中自有水;善治陰者,水中自有氣。
白話文:
所謂的風,是因為它會造成強直、掉眩,這些都屬於肝木,風木同氣,所以稱為驚風,但實際上並非外感之症。現在的人不明白這個道理,只以為治風必須用散風藥物,卻不知道外來的風可以散,但血燥之風卻不能散。所謂的痰火,就是痰凝氣閉,火盛陰虧,這是實邪的病根。如果痰是因為火動,則要先治火;如果是火因痰留,則要以去痰為主。
凡是驚風的實邪,以痰火為最嚴重,風則次之。然而實邪容易控制,正氣衰敗則必定危險。因為陽虛則陰邪不散,元氣無法恢復,陰虛則營氣運行不暢,精血從何而來?所以驚風的嚴重程度,重點在於虛證。不虛則不重,不衰竭則不危。治療虛證的方法,要辨別陰陽。陽虛者,宜用燥、剛之法;陰虛者,宜用濡、潤之法。然而善於治療陽虛的人,在氣中自有水氣;善於治療陰虛的人,在水中自有氣機。
造化相須之妙,既不可混、又不可離者如此。設謂:此非小兒之藥,此非驚風之藥者,豈驚風之病不屬陰陽,而小兒之體不由血氣乎?(張景岳)
老醫常言:小兒驚搐,多是熱證。若驟用驚風藥餌,如白附、全蠍、川烏之類,便醫成壞證。只用導赤散加防風,連進三服,導去心經邪熱,其搐即止。從孫道潤,幼患驚搐甚危,諸醫療治益困,予授是方,二服立愈。後常救人,人無不效者。恐人忽易,故著之。○幼稚欲令驚悸不作,在乎腎臟和平。
故戴氏曰:治驚不若補腎。蓋心屬火,火性燥,得肝風則煙焰起,致生驚悸。補腎則水升火降,邪熱無侵,雖有肝風,驚自不作。(《證治準繩》)
白話文:
天地造化的奧妙之處,彼此相互依賴,既不能混淆,也不能分離,就如同這個道理。假設說:「這不是治療小兒的藥物,這不是治療驚風的藥物」,難道驚風的病症不屬於陰陽,而小兒的身體不依靠血氣嗎?
資深的醫生經常說:小兒驚厥抽搐,大多是熱證。如果突然使用治療驚風的藥物,例如白附子、全蠍、川烏等,反而會治病不成反致病情加重。只需要使用導赤散,再加入防風,連續服用三劑,引導心經的邪熱排出體外,抽搐就會停止。從孫道潤,幼年時患有驚厥抽搐,病情危急,各種醫治方法都無效,我給他開了這個藥方,兩劑就痊癒了。之後,我經常用這個方子救人,無不奏效。擔心有人會輕易地使用錯誤的藥物,因此寫下這個方子。○小孩子想要避免驚悸,關鍵在於腎臟平和。
所以戴氏說:治療驚風,不如補腎。因為心臟屬火,火性燥熱,遇到肝風就會煙火升騰,導致驚悸。補腎可以使腎水上升,心火下降,邪熱就無法入侵,即使有肝風,驚悸也不會發生。
選案
徐彥為子,四歲,盛夏發熱,驚搐不已,腰曲目直,小便短赤,面無神色。醫作傷寒治,不應。予視之,曰:火燥生風,風淫末疾,非傷寒也。用滋水清肝飲一劑,汗解、便利、熱退。予曰:瘧至矣!翌日果然。改用異功散加麥冬、五味服之而愈。(《己任編》)
袁仲卿乃郎,入水捉彭蜞為戲,偶僕水中,家人救出,少頃,大熱呻吟。醫以鎮驚清熱丸、散與服,二日,昏迷不醒,胸高頭側,氣已垂絕,脈止蛛絲。謂曰:吾從來不懼外證之重,但脈已無根,不可救矣!此兒受病,何至此極?靜籌其故,良久,曰:得之矣。其父且驚且喜,願聞其說。
白話文:
徐彥的兒子,四歲,盛夏時發燒,不停地抽搐,腰部僵直,小便量少且呈紅色,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醫生依照傷寒症治療,卻沒有效果。我診視後,說:「燥熱生風,風邪侵犯末梢,不是傷寒症。」便開了滋水清肝飲,一劑藥下去,就發汗退燒,排便順暢,熱度消退。我說:「瘧疾要來了!」第二天果然發病。改用異功散加上麥冬、五味子,服用後痊癒。
袁仲卿的兒子,下水捉螃蟹玩耍時,不小心跌倒在水中,家人把他救起來。過了一會兒,就發燒呻吟。醫生給他服用鎮驚清熱丸,但服藥兩天,昏迷不醒,胸部高聳,頭部歪斜,氣息微弱,脈搏微弱如絲。醫生說:「我從來不害怕外在病症的嚴重,但現在脈象已經沒有根基了,無法救治了!這孩子得病,怎麼會嚴重到這種程度呢? 」仔細思考病因,過了一會兒,醫生說:「我明白了!」孩子父親又驚又喜,想知道原因。
余曰:驚風一證,乃前人鑿空妄談。小兒受其害者,不知幾千百億兆。後見方中行痙書,始知昔賢先得我心。此證因驚而得,其實跌僕水中,感冷濕之氣,為外感發熱之病。食在胃中,因而不化,當比夾食傷寒例,用五積散治之。醫者不明,以金石寒冷藥鎮墜,外邪深入臟腑,神識因而不清。
食停胃中,得寒涼而不運。所進之藥,皆在胃脘之上,不能透入,轉積轉多,以致胸高而突。宜以理中湯運轉前藥,倘得證減脈出,然後從傷寒門用藥,尚有生理。於是煎理中湯一盞,灌入。大爆一口,前藥一齊俱出,胸突頓平、頸亦微硬,但脈仍不出,人亦不蘇。余曰:此食尚未動,關竅堵塞之故。
白話文:
我說:驚風這一症狀,是前人空洞無稽的妄言。小兒受此症害的人,不知凡幾。後來我看到《行痙書》中的方劑,才明白古時候的賢人先知先覺,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這種病是由於受驚嚇而引起的,其實是跌倒、落水、感受寒濕之氣,屬於外感發熱的疾病。食物停留在胃中,無法消化,應該比夾食傷寒的病症更嚴重,應該用五積散來治療。有些醫生不明就裡,用金石寒涼的藥物來鎮壓,反而讓外邪深入臟腑,導致神識不清。
食物停留在胃中,遇到寒涼就無法運轉。所服的藥物,都停留在胃脘之上,無法深入,反而積聚得更多,導致胸部隆起突出。應該用理中湯來運轉之前服用的藥物,如果能看到病症減輕,脈象出現,才能從傷寒的範疇用藥,才符合生理規律。於是煎了理中湯一碗,灌進去。病人突然吐出一口,之前服用的藥物全部吐出來,胸部隆起的現象也消失了,脖子也稍微硬了一些,但脈象仍然沒有出現,人也沒有醒過來。我說:這是因為食物還沒有開始消化,關竅堵塞的緣故。
再灌前藥,熱已漸退。乃從傷寒下例,以元明粉化水,連灌三次,開其大腸燥結,夜下黑糞甚多。後以生津藥,頻灌而蘇。○沙無翼,王生之表兄也。得子甚遲,縱啖生冷。一夕吐食暴僵,醫以驚風藥治之。渾身壯熱,面若裝朱,眼吊唇掀,下利不計其數。診畢,謂曰:此慢脾風候也。
脾氣素傷,更以金石藥重傷,今已將絕,故顯若干危證。本有法可救,但須七日方醒。恐信不篤,而更醫無識,反得諉罪生謗。王生堅請,監督其家。於是用烏蠍四君子湯,日灌一劑,每劑用人參一錢。渠家雖暗慌,然見面赤退而色轉明潤,便瀉止而動移輕活,亦自隱忍。至第六晚,忽覺手足不定,揭去衣被,喜吞湯水,始詆人參之害。
白話文:
病人服下退熱藥後,體溫逐漸下降。醫生依照傷寒治療法,用元明粉化水連灌三次,疏通其腸道阻塞,當晚排出大量黑色糞便。之後又以生津藥頻頻灌服,病人逐漸恢復意識。沙無翼是王生的表兄,一直以來生育困難,且愛吃生冷食物。一日夜裡突然嘔吐,身體僵硬,醫生誤以為是驚風症,用相關藥物治療。然而病人卻出現高燒、臉色通紅、眼球上吊、嘴唇外翻、腹瀉不止等症狀。醫生診斷後說這是脾胃虛寒所致,因長期服用寒涼藥物而導致病情加重,情況十分危急,幾乎快要不行了。雖然有方法可以救治,但至少要七天才能醒過來。醫生擔心病人家人不相信,甚至換其他庸醫反而會被指責,因此王生強烈要求監督治療過程。醫生於是開了烏蠍四君子湯,每天灌服一劑,每劑加入一錢人參。雖然病人家屬心中焦慮,但見病人臉色逐漸恢復正常,腹瀉也停止,行動也變得輕鬆靈活,便不再多說。到第六天晚上,病人突然手腳不安,脫掉衣服,想要喝湯水,才開始懷疑人參的功效。
王生張皇,任其轉請他醫。才用牛黃少許,從前危證復出。重服理脾藥,又五日。方蘇。(《寓意草》)
孫自範翁甥孫,患慢脾證,痰涎湧盛,咳嗽身熱,肢搐自汗,嗜臥露睛,撮空手振,屢進補脾兼消痰逐風之劑不應。翁商於予,予曰:此證風自內出,本無可逐;痰因虛動,亦不必消;只補脾土,諸證自退。但據所示兼證,則其面必㿠白,眼必散大,舌必胖滑,頸必軟而頭必垂矣。
翁曰:誠如所言。固知其虛也,乃救虛不應,究何故耶?予曰:證皆屬寒,方只救虛,使天柱未倒,固自響應。然逐風消痰之品,尚須削除。今頸軟頭垂,天柱已倒,虛上加寒,舍桂、附何以追已去之陽而蘇垂絕之氣哉?乃寫參附養營湯方與之。囑曰:如阻以稚幼純陽無補陽之法,則危在旦夕。
白話文:
王生慌張失措,任由病情惡化,轉而求助其他醫生。才服用了一點牛黃,之前的危急症狀又復發了。再次服用調理脾胃的藥物,過了五天才恢復。
孫自範的侄孫,患有脾胃虛弱的慢性病,痰液湧出,咳嗽發熱,四肢抽搐,自汗不止,嗜睡而且眼珠突出,空握拳頭不停搖晃。他服用過許多補脾兼消痰逐風的藥物,卻都沒有效果。孫自範向我請教,我說:這是風從體內向外發散的病症,根本不需要驅風;痰液是因為身體虛弱而產生的,也不必消痰;只需要補脾土,其他症狀就會自然消退。但根據你描述的伴隨症狀,他的臉色一定是蒼白,眼睛一定是散大,舌頭一定是肥厚而滑,脖子一定是軟弱無力,頭也一定是低垂的。
孫自範說:你的話說得的確沒錯。我知道他很虛弱,但補虛的藥物卻沒用,究竟是為什麼呢?我說:所有的症狀都是寒症,藥方只是補虛,讓天柱穴沒有倒下去,才會有所反應。但是驅風消痰的藥物,還是需要去掉。現在他的脖子軟弱,頭也低垂,天柱穴已經倒了,虛弱的基礎上又加了寒症,如果不加入桂枝、附子來追回已經散失的陽氣,怎麼能救回垂危的性命呢?於是,我寫下了參附養營湯的方子給他。並囑咐他:如果堅持用稚嫩的小孩子用來補陽氣的藥方,那麼他的生命就會危在旦夕。
翁歸,取藥煎飲,一劑各證悉減,三劑全除。次用異功散加煨薑、白芍,調理而健。(《潛村醫案》)
一兒病手足搐搦,戴人視之曰:心火勝也,由保護太過所致。令淨掃地,以水灑濕,抱兒臥於地上,良久轉側,渾身泥漿皆滿,乃取井水洗之,即瘥。(張子和)
急驚
《經》云:驚則傷膽,恐則傷腎。大凡可畏之事,猝然而至者,謂之驚。若從容而至,可以宛轉思維者,謂之恐。是驚急而恐緩也。夫驚證,大人亦有之,小兒最多。因其神志未堅,膽氣未充,故每遇稍異之形聲,即陡然而驚矣。驚之所傷,由心猝及乎膽,由膽即及乎肝,遂致心主君火兼肝膽中相火風木驟然而起。
白話文:
翁歸服用藥物煎煮飲用,一劑即可見效,三劑就能痊癒。接著服用異功散,加入煨薑和白芍,調理身體使之強健。
一個小孩手腳抽搐,戴人診斷說是心火過盛,因過度保護造成。便讓家人把地面掃乾淨,灑水濕潤,然後把孩子抱到地上,讓孩子在上面翻滾許久,全身沾滿泥漿,再用井水洗淨,孩子就痊癒了。
驚嚇
經書上說:驚嚇會傷膽,恐懼會傷腎。凡是突然出現的可怕事物,稱為驚嚇。如果慢慢出現,可以思考周全的,稱為恐懼。因此驚嚇是急性的,恐懼是緩慢的。驚嚇的症狀,大人也會出現,但小孩最常見。因為小孩神志尚未堅定,膽氣尚未充足,所以每當遇到稍微不同的形狀或聲音,就會突然嚇到。驚嚇傷到心,從心直接傳到膽,再從膽傳到肝,於是心主君火和肝膽中相火風木突然暴發。
證見搐搦瘛瘲,神昏譫妄,肢冷厥逆,吐乳身熱,目竄口噤,種種所患,無非心、肝、膽之見證,而實毫無外感之風邪。此因外受之驚而動內之木火風也。故但當以一驚字立為病名,斯乃切當。因其內風沸起,遂加一風字;因病來迅速,又加一急字,故遂有急驚風之病名。此已屬牽強附會矣。
至於今之混稱為急驚風者,更屬背謬。總因小兒陰氣未充,外感之風溫、風熱、風火,以及寒邪化熱,並燥火諸證,最易傷陰,陰傷則血不營筋,液傷則脈絡滯澀,熱盛亦能使內之木火風相繼而起。所見之證,與受驚者,類亦相同,然實非因受驚而起。其所治之法,大有區別。
白話文:
病人出現抽搐、發狂、神志不清、胡言亂語、手腳冰冷、逆冷、嘔吐乳汁、發熱、眼珠亂轉、嘴巴緊閉等症狀,這些都是心、肝、膽方面的病變,而不是外感風寒所致。這是因為外界的驚嚇觸動了體內的木火風,所以用「驚」字來命名這個病症是最合適的。因為體內風氣旺盛,所以又加了「風」字;因為病症發作迅速,又加了「急」字,因此才有了「急驚風」這個病名。然而,實際上這個病名已經是強行解釋了。
而現在很多人把其他病症也混稱為「急驚風」,就更不合理了。因為嬰兒陰氣不足,很容易受到外感風溫、風熱、風火,以及寒邪化熱、燥熱等因素的影響,這些因素最容易損傷陰氣。陰氣受損,就會導致血液不能滋養筋脈,體液受損,就會使血管阻塞,熱盛也會使體內木火風相繼升起。這些症狀和受驚嚇引起的症狀類似,但實際上並不是因為受驚嚇而引起的。治療方法也大不相同。
如果因驚者,治宜安養心神、鎮驚定怯,甘涼清內熱,柔潤熄肝風,或少佐芳香,通其竅絡,舒其結閉。至於剛熱、燥澀、表散之藥,概不可用。若無驚而但感外邪者,有宜於涼散,有宜於溫散,有宜於苦寒清火,有宜於甘溫扶陽。或補或瀉,自當按六淫之邪而施治,與驚字毫無關涉。
奈今之醫者,每遇非驚之證,因不能辨明六氣中所傷何氣,卻定不出病名,遂強將一驚字混入,藉口漫稱為急驚風證,掩飾欺人。病家亦酷信之,以為小兒防範難周,焉有無驚之理?其所訂之方,錯雜遊移。不知治驚總以心、肝、膽為主。若治時邪,須兼肺、胃、脾、腎、三焦、營衛、經絡而論,大不相同也。
白話文:
如果病人是因為受到驚嚇,治療應該以安撫心神、鎮定恐懼為目標,使用甘涼的藥物清熱內火,柔潤的藥物熄滅肝風,或佐以芳香藥物,疏通經絡,緩解阻塞。對於燥熱、澀燥、散表等藥物,一概不可使用。如果病人沒有受到驚嚇,只是感染了外邪,則有時候需要用涼散藥物,有時候需要用溫散藥物,有時候需要用苦寒藥物清熱,有時候需要用甘溫藥物扶助陽氣。無論是補還是瀉,都應該根據六種外邪的性質來進行治療,與驚嚇完全沒有關係。
然而,現在的醫生,經常遇到不是因為驚嚇的病症,卻因為無法辨別六氣中受傷的是哪一種氣,就無法確定病名,於是強行將「驚」字混入,隨便稱之為「急驚風」症,以此來欺騙病人。病人也深信不疑,認為小孩防護不足,怎麼可能沒有受到驚嚇呢?他們所開的藥方,錯亂無章。他們不知道治療驚嚇,應該以心、肝、膽為主。如果治療外邪,則必須兼顧肺、胃、脾、腎、三焦、營衛、經絡,方法完全不同。
更有一種稱慢驚風之病名者,尤屬怪誕不經,必當亟為駁正。(《臨證指南》)
小兒風熱驚搐,乃常病也。搦時切戒把握手足,握持太急,氣血偏勝,必傷其臂。搐時置一竹簟,鋪之涼地,使兒寢其上,待其搐力行遍經絡,自止。(張子和)
小兒驚風發作之際,手足動掣,當聽其自定。或父母見病勢可畏,從而按伏之。豈知筋者,肝之合也。臨病發時,若按束其手足,則筋不舒伸,經絡為風所閉,致成驚癱、鶴膝,變為廢人。(曾氏)
慢驚
小兒慢驚,或因病後、或因吐瀉、或因藥餌,傷損脾胃,以致肢體逆冷,口鼻氣微,手足瘛瘲,昏睡露睛。此脾虛生風,無陽之證也。亦有急驚日久,脾損陰消,致變慢驚者。婁全善所謂:木虛則搐而無力,火虛則身寒氣冷,土虛則吐瀉露睛。若土虛不能生金,金虛不能平木,木來侮土而致者。
白話文:
有些人把小兒的某些疾病稱為「慢驚風」,這完全是錯誤的說法,必須徹底糾正。
孩子發燒、熱氣上頭導致抽搐是常見病,在孩子抽搐時絕對不能用力抓住手腳,握得太緊會讓氣血失衡,反而傷了孩子的胳膊。抽搐時,應該在涼爽的地方鋪上竹蓆,讓孩子躺在上面,讓抽搐的力道自然流遍全身,就會自行停止。
孩子驚風發作時,手腳會抽動,應該讓他們自然停止。有些父母看到孩子病況嚇人,就用手壓住孩子,其實這樣是不對的。因為筋是肝的部位,當孩子發病時,如果用力壓住手腳,筋脈就會無法舒展,經絡被風氣阻礙,容易導致驚癱、鶴膝,變成殘疾。
小兒慢驚風,可能是因為生病之後、嘔吐腹瀉之後,或者吃藥後損傷了脾胃,導致四肢冰冷、呼吸微弱、手腳抽搐、昏睡卻眼睛睜開。這是脾氣虛弱導致風氣入侵,陽氣不足的表現。也有可能是急性的驚風持續時間太長,損傷了脾胃,陰氣消退,最終變成慢驚風。婁全善說過,木氣虛弱就會抽搐无力,火氣虛弱就會身體寒冷,土氣虛弱就會嘔吐腹泻、眼睛睜開。如果土氣虛弱不能滋養金氣,金氣虛弱不能制約木氣,木氣就會侵犯土氣,導致慢驚風。
宜異功散加歸、芍、鉤藤,以補土平木。若脾土虛寒者,宜六君湯加烏頭、蠍尾;泄瀉加炮薑、木香;不應,急加附子以回陽氣。此乃臟腑傳變已極,總歸於虛,無風可逐,無驚可療。若不審其因,泛用祛風化痰之劑,反促其危。(薛立齋)
慢驚,證見眼睛昏定者重,竄視者重,四肢厥冷者重,汗出如流者亦重,口面忽作慘黯色者至重。眼目半開半合,乃陰盛傳入臟間,陽氣虧乏。脾為至陰,次第入脾,故稱慢脾風候。○古云:病家怕驚不怕瀉,醫家怕瀉不怕驚。如泄瀉不止,且先治瀉。若更治風,則驚愈甚矣。(《仁齋直指》)
白話文:
宜異功散加歸、芍、鉤藤,以補土平木。若脾土虛寒者,宜六君湯加烏頭、蠍尾;泄瀉加炮薑、木香;不應,急加附子以回陽氣。此乃臟腑傳變已極,總歸於虛,無風可逐,無驚可療。若不審其因,泛用祛風化痰之劑,反促其危。
慢驚,症狀為眼睛昏定、竄視、四肢厥冷、汗出如流,口面忽作慘黯色者最嚴重。眼目半開半合,乃陰盛傳入臟間,陽氣虧乏。脾為至陰,病症逐漸入脾,故稱慢脾風候。古人說:病人怕驚不怕瀉,醫生怕瀉不怕驚。若泄瀉不止,應先治瀉。若再治風,則驚恐更甚。
問:慢驚言脾而不言胃者,何也?蓋胃為腑屬陽,脾為臟屬陰。小兒純陽之體,病傳在腑,多自愈;在臟,多難治。故以在腑為順,在臟為逆。古人所以言脾不言胃也。(《證治合參》)
凡治慢驚,若尚有陽證,未可驟行回陽,但與截風調胃,如蟬蠍散、醒脾散。若手足冰冷,即與回陽,用烏蠍散。其腦、麝、銀、粉、巴、硝等藥,一切禁斷。(《醫學入門》)
俗稱慢驚風者,不知起於何代,遺禍嬰孩,不啻萬億。就其所指之病而論,如吐瀉兼作,氣祛神倦,虛煩搐搦,痰喘不食,脈虛無力,睡則露睛等證,與病名毫不相關。究其所指之病,是或由外感未清,或由諸病誤治,或由飲食失調,或由病後而成,以致吐則傷胃,瀉則傷脾,土衰不能生金,中虛木必乘克,是皆內傷之病。治宜急顧本原,扶土生金,安胃和肝,溫養腎陽,猶慮弗及。
白話文:
为什么说慢惊病症跟脾有关,而不提胃呢?因为胃是腑,属阳,而脾是脏,属阴。小孩是纯阳之体,病症如果在腑,大多能自行痊愈,如果在脏,就比较难治。所以,病症在腑是顺应规律的,在脏则是逆行的。古人因此说慢惊跟脾有关,而不提胃。
治疗慢惊,如果还有阳证,不能急着回阳,应该先用药截风调胃,比如蝉蠍散、醒脾散。如果手脚冰冷,才用回阳的药,比如乌蠍散。像脑、麝、银、粉、巴、硝这些药,都要禁止使用。
俗称慢惊风,不知道起源于哪个朝代,却一直困扰着婴儿,造成无法估量的危害。仔细研究慢惊风所指的病症,比如吐泻兼作、气虚神倦、虚烦搐搦、痰喘不食、脉虚无力、睡则露睛等等,跟这个名字毫无关系。追究其病因,可能是外感未清,也可能是其他病症误治,或是饮食失调,或者病后导致的。总之,都是因为吐伤了胃,泻伤了脾,导致脾土虚弱不能生金,中虚木气就乘势克制,最终导致内伤。治疗的关键在于急救根本,扶土生金,安胃和肝,温养肾阳,才算有效。
若執慢驚風之名,概用鎮墜之藥,或散風清火,豁痰破氣,其禍可勝言哉!蓋是證始因中土已虛,風木已動,延久見出似驚之狀,實非因驚而起。奈何竟以慢驚風名之,豈非指鹿為馬乎?要之,慢字若以急、慢而論,則凡病之緩者,皆可稱慢,惟驚乃屬急證,不可以慢字加之,更當參東垣、立齋、景岳諸法,治無遺蘊矣。(《臨證指南》)
世人動曰慢驚,予獨曰慢證。慢字雖對急字而言,然所以成此證者,亦由父母怠慢之故。或有汗多不止者聽之,吐瀉不止者聽之,以致汗多亡陽,吐久傷胃,瀉久絕脾而成。此危殆之候,何驚之有?庸醫見兒眼翻手搐,形狀似驚,而作驚治,是猶兒已落井,而復下之以石也。(夏禹鑄)
白話文:
如果只憑藉「慢驚風」的名稱,就一概使用鎮壓、沉降的藥物,或是散風清熱、豁痰破氣的方法,其後果不堪設想!因為這種病症的根本原因是脾胃虛弱,肝風內動,時間久了才表現出像受驚嚇的樣子,實際上並非因驚嚇而起。為何要硬要用「慢驚風」來稱呼呢?難道不是指鹿為馬嗎?總之,「慢」這個字如果以急、慢來論,那麼任何病症的緩慢發展,都可以稱為「慢」,但「驚」屬於急症,不能加上「慢」字。更應該參考東垣、立齋、景岳等醫家的療法,才能徹底治癒。
世人動不動就說「慢驚」,我卻認為應該叫「慢證」。雖然「慢」字是相對「急」字而言,但導致這種病症的原因,也是由於父母的疏忽怠慢造成的。比如孩子汗出不止,或者吐瀉不止,卻放任不管,最終導致汗多傷陽,吐久傷胃,瀉久傷脾。這可是危急的狀況,哪裡還談得上「驚」呢?庸醫看見孩子眼翻手搐,形狀像受驚嚇,就用治驚嚇的方法,這就好比孩子已經掉進井裡,卻還要再往井裡扔石頭一樣。
暑風驚
真暑風,實證也。暑喜傷心,風喜傷肝。余制暑風飲子,以羌活、防風治風,黃連、石膏治暑,以余藥治兼證,酌而行之,十生八九。若暑傷脾胃,或吐或瀉而後發搐者,謂之暑風慢驚,虛證也。治之不當,十死八、九。○吐瀉二者,易成慢驚,然吐更甚於瀉。止瀉之法,可用溫補,能受補則生。
吐則胃氣傷,胃氣傷則不能宣布津液,是以諸藥雜投,多無應驗。余思養胃之法,非寒非熱,必得生機活潑,方轉靈軸,因制黃土稻花湯,取效甚多,時人未之識也。○暑與心合,故喜傷心。暑風驚,有直中者,有由胃熱、肝膽熱傳入者。由漸傳入,可緩緩用藥清之。直中之驚,一發即死,不可不知。
白話文:
暑風驚
真暑風,實證也。
真正的暑風,屬於實證。
暑喜傷心,風喜傷肝。余制暑風飲子,以羌活、防風治風,黃連、石膏治暑,以余藥治兼證,酌而行之,十生八九。
暑邪喜歡傷及心臟,風邪喜歡傷及肝臟。我所制定的暑風飲,以羌活、防風來治療風邪,以黃連、石膏來治療暑邪,再根據患者的其他症狀,配合其他藥物,調整用藥,十個病人中八九個都能痊癒。
若暑傷脾胃,或吐或瀉而後發搐者,謂之暑風慢驚,虛證也。治之不當,十死八、九。○吐瀉二者,易成慢驚,然吐更甚於瀉。止瀉之法,可用溫補,能受補則生。
如果暑邪傷及脾胃,導致嘔吐或腹瀉,之後又出現抽搐,這就是暑風慢驚,屬於虛證。治療不當的話,十個病人中八九個都會死亡。嘔吐和腹瀉都容易導致暑風慢驚,但嘔吐比腹瀉更嚴重。治療腹瀉可以用溫補的方法,如果身體能夠接受補益,就能夠活下來。
吐則胃氣傷,胃氣傷則不能宣布津液,是以諸藥雜投,多無應驗。余思養胃之法,非寒非熱,必得生機活潑,方轉靈軸,因制黃土稻花湯,取效甚多,時人未之識也。
嘔吐會傷及胃氣,胃氣受損就不能很好地運化津液,因此服用各種藥物,大多無效。我思考養胃的方法,不能用寒涼也不能用溫熱,必須要讓生機活潑,才能轉動機軸。因此我制定了黃土稻花湯,療效十分顯著,但當時的人們並不知道。
○暑與心合,故喜傷心。暑風驚,有直中者,有由胃熱、肝膽熱傳入者。由漸傳入,可緩緩用藥清之。直中之驚,一發即死,不可不知。
暑邪與心臟相合,所以容易傷及心臟。暑風驚有直接侵犯心臟的,也有從胃熱、肝膽熱傳入的。如果是逐漸傳入的,可以用藥慢慢清熱。如果是直接侵犯心臟的,發病就會馬上死亡,不可不知。
○驚搐方作,視其額熱、肢熱、脈大而微數者,易解;若額熱、肢冷,而脈細數之極者,皆暴脫之證也。○暑邪入心,認證的確,即用清心之劑,黃連有用至五七日者,不可一二日不愈便思改轍。書云:臟者藏也。病雖難入,亦復難出,故治法宜守。○暑風驚搐,額熱、肢熱者,可用黃連瀉心收功;額熱、肢冷者,不可用。
何也?黃連瀉心,實瀉脾也。實則瀉其子,子既虧,如何瀉得?○暑風有纏綿日久,人事不省,目斜目竄,咬牙涎湧者,為痰阻心包,仍用牛黃、膽星、竹瀝、薑汁、菖蒲等透竅之藥,兼以清心。若人事清爽,聲音明亮,能食便調者,是臟證已罷。但手足強直,或反張,或拳曲蹙縮者,是大筋為熱所傷,血不營經,不必用利痰及入臟藥,只宜重養陰血,兼以舒筋之味,久久自回。○強直證,用養陰藥,愈者多;緩弛證,宜兼健脾,苡仁、扁豆,為清暑濕之餘藥。
白話文:
【驚搐方作,視其額熱、肢熱、脈大而微數者,易解;若額熱、肢冷,而脈細數之極者,皆暴脫之證也。】 當遇到驚搐的情況時,首先要觀察患者的額頭是否發熱,四肢是否發熱,脈搏是否大且微微跳動。如果符合這些情況,那麼通常比較容易治療。但如果額頭發熱,四肢卻冰冷,而且脈搏非常細且快速,這通常是病情危急的徵兆。
【暑邪入心,認證的確,即用清心之劑,黃連有用至五七日者,不可一二日不愈便思改轍。書雲:臟者藏也。病雖難入,亦復難出,故治法宜守。】 如果暑邪侵入心臟,確認診斷後,應該使用清心的藥物,如黃連,有些病例可能需要使用五到七天。不能因為一兩天沒有好轉就改變療法。書上說:內臟是藏納東西的地方。疾病即使難以進入,同樣也難以出去,所以治療方法應該保持穩定。
【暑風驚搐,額熱、肢熱者,可用黃連瀉心收功;額熱、肢冷者,不可用。 何也?黃連瀉心,實瀉脾也。實則瀉其子,子既虧,如何瀉得?】 對於由暑風引發的驚搐,如果患者額頭熱,四肢也熱,可以使用黃連來清心安神。但如果額頭熱,四肢卻冰冷,則不適合使用黃連。原因在於黃連主要是清心火,同時也具有清脾火的作用。如果病情本來就已經很嚴重(在中醫理論中稱為「實」),再去清除它,就好像要從已經枯萎的樹枝上摘果子,根本無法做到。
【暑風有纏綿日久,人事不省,目斜目竄,咬牙涎湧者,為痰阻心包,仍用牛黃、膽星、竹瀝、薑汁、菖蒲等透竅之藥,兼以清心。若人事清爽,聲音明亮,能食便調者,是臟證已罷。但手足強直,或反張,或拳曲蹙縮者,是大筋為熱所傷,血不營經,不必用利痰及入臟藥,只宜重養陰血,兼以舒筋之味,久久自回。】 長時間受暑風影響,出現意識不清、眼睛偏斜、口吐涎沫的情況,這是痰阻心包的表現,應使用牛黃、膽星、竹瀝、薑汁、菖蒲等藥物,並配合清心。如果意識清楚、聲音清晰、食慾正常,表示內臟的病已經得到控制。但若手腳僵硬、反向彎曲或緊縮,這是因為熱傷大筋,血液無法正常循環,這種情況下不需要使用消痰或入內臟的藥物,應該重點滋養陰血,並加入舒筋的成分,長期下來自然會有所改善。
【強直證,用養陰藥,愈者多;緩弛證,宜兼健脾,苡仁、扁豆,為清暑濕之餘藥。】 對於強直的症狀,使用滋養陰血的藥物效果較好。對於緩弛的症狀,除了滋養陰血外,還應兼顧健脾,例如使用苡仁、扁豆等清暑濕的藥物。
○養陰藥,用生地、丹皮、當歸、白芍、麥冬,加桑寄生、羚羊角、秦艽、鉤藤以舒筋。○暑風驚,大概胎氣壯,脾土不虧,能受清涼者可治;若吐瀉並作,額熱肢冷,搐不甚者,是為暑風慢驚,清補兩難,六君加黃連,應藥者生,不應者死。(《橡村治驗》)
睡中驚惕
小兒睡中驚惕,多由心腎不足所致。蓋小兒臟腑脆弱,易為驚恐,且人之神氣,寤則行於目,寐則棲於腎,今心腎既虛,則神氣不能攝攝,故睡中驚惕。治宜補心湯,清心安神。有因驚嚇而作者,驚則動肝,故神魂不安,治宜抱龍丸,豁痰鎮驚。若因食鬱生痰而致者,治宜健脾化痰,加山梔、柴胡以清熱。(《張氏醫通》)
白話文:
養陰的藥方,使用生地、丹皮、當歸、白芍、麥冬,並加入桑寄生、羚羊角、秦艽、鉤藤來舒筋活絡。暑風驚癇,大多是因為胎氣旺盛,脾土不虛,能夠接受清涼治療,就可以治癒;如果同時出現嘔吐腹瀉,額頭發熱肢體冰冷,抽搐不嚴重,就是暑風慢驚,清補兩難,需要用六君湯加入黃連,能接受藥物治療就能活,不能接受藥物治療就會死亡。
孩童睡夢中驚惕,大多是心腎不足造成的。因為孩童臟腑脆弱,容易受到驚嚇,而人的精神氣息,醒時運行於眼睛,睡時藏於腎臟,現在心腎虛弱,精神氣息無法收斂,所以睡夢中驚惕。治療應該使用補心湯來清心安神。如果因為驚嚇而引起的,驚則動肝,導致神魂不安,治療應該使用抱龍丸來豁痰鎮驚。如果因為飲食積滯生痰而引起的,治療應該健脾化痰,加入山梔、柴胡來清熱。
癇
癇與驚相類。但癇發時,仆地作聲,醒則吐涎沫;驚則不作聲,不吐涎沫。(婁全善)
小兒之癇有三:風癇、驚癇、食癇是也。風癇緣衣暖汗出,風因襲入。初時,屈指如數物乃作。驚癇起於驚怖,大啼乃作。食癇其先不哺乳,吐而變熱後發。驚癇按圖灸之;風癇治以豬心湯;食癇當下乃愈,紫霜丸佳。(《千金方》)
癇,小兒之惡候也。蓋小兒血脈未斂,骨氣未聚,或為風邪所觸,或因乳哺失節,停結癖積而得之。其候:神氣怫鬱,瞪眼直視,兩目牽引,口噤涎流,腹肚脹膨,手足搐掣,或叫或啞,或項背反張,腰脊強直,但四體柔弱、發而時醒者為癇。若一身強硬,終日不醒,則為痙矣。(楊仁齋)
白話文:
癇
婁全善:
癇和驚很類似。但癇發作時,會倒在地上發出聲音,醒來後會吐口水;驚則不會發出聲音,也不會吐口水。
《千金方》:
小兒的癇有風癇、驚癇、食癇三種:
- 風癇:由於衣服過暖導致汗出,風寒乘虛而入。一開始,會屈指如數東西般發作。
- 驚癇:源於驚嚇,大哭後發作。
- 食癇:一開始不願意吃奶,吐奶後發熱才發作。
驚癇可以用針灸圖灸治療;風癇可以用豬心湯治療;食癇當下就能治癒,紫霜丸效果很好。
楊仁齋:
癇是小兒的惡兆。因為小兒血脈尚未收斂,骨氣尚未凝聚,或因風邪入侵,或因乳哺失節,停滯積聚而得病。
症狀表現為:精神萎靡,眼珠直視,兩眼被牽引,嘴巴緊閉流口水,肚子脹,手腳抽搐,或哭或啞,或頭後仰,腰脊僵硬。但四肢虛弱,發作後能恢復清醒者屬於癇。如果全身僵硬,整天昏迷不醒,則屬於痙。
癇病,小兒常有之。諸書皆言積驚成癇,故有驚風三發便為癇之語。大概肝主驚風,初作不為疏解,便投金石丸散,使邪留於心包、肝、膽,久而不除,生痰生熱,觸著便發,或目直喊叫,搖頭手掣,口吐白沫,或卒然昏僕,或作豬、羊、雞、犬、牛吼之聲。世有五癇之名,陰陽之別,多方雜出,愈治愈深。
予治此證,惟以肝主驚風為本。得之未久,體質旺者,用錢氏瀉青丸去龍膽加橘、半,以疏豁之;病久體弱者,用逍遙散加橘、半以疏達之;搐鼻散不時嚏之;兼以調和胃氣,久久自除。(《怡堂散記》)
白話文:
小孩子常會得癇病,許多醫書都說積驚導致癇病,所以有「驚風三發便為癇」的說法。因為肝臟主司驚風,初期沒有及時疏解,就用金石丸散等藥物,導致邪氣停留在心包、肝臟、膽囊,時間久了,就會生痰生熱,稍微觸碰就會發作,表現為眼直視、喊叫、搖頭、手抽搐、口吐白沫,或者突然昏迷,甚至發出豬、羊、雞、犬、牛的吼叫聲。民間有五癇之名,分陰陽,治療方法眾多,難以根治。
我治療這種病,只以肝臟主司驚風為根本。患病不久、體質強壯的人,用錢氏瀉青丸去掉龍膽,再加橘皮、半夏,以疏通開竅;病程長、體質虛弱的人,用逍遙散加橘皮、半夏,以疏通達暢;搐鼻散則不時讓病人打噴嚏;同時還要調理胃氣,長期堅持,自然就能痊癒。
此皆元氣不足之證,治以紫河車丸為主,而以補藥佐之。設若泛行克伐,復傷元氣,則必不時舉發,久而變危。(薛立齋)
選案
一兒七歲發癇,每作先君令飲人乳,後發漸疏而輕;至十四歲復發,服人乳不應。余用蟲痛研爛,乳調如泥,日二、三次,服至數具而愈。後常用加減八味丸。至二十三歲發而手足厥冷,仍用前法,佐以十全大補湯而痊。(薛立齋)
客忤
客忤者,小兒神氣軟弱,忽有非常之物,或未經識見之人觸之,與兒神氣相忤而發病。吐、下腹痛,面變五色,其狀似癇,但眼不上插耳。其脈弦急而數,失時不治,久則難療。(《巢氏病源》)
白話文:
這些都是元氣不足的表現,治療以紫河車丸為主,並搭配補藥。如果過度使用寒涼藥物,又傷了元氣,就會反覆發作,時間久了就會變成危症。
有一個七歲的孩子患了癲癇,每次發作前,他父親都會讓他喝人乳,之後發作就逐漸減少,而且症狀也變輕;到了十四歲又發作,喝人乳卻沒有效果。我用蟲痛研磨成泥,加人乳調和,每天服用兩到三次,服用幾副後就痊癒了。之後就經常服用加減八味丸。到了二十三歲再次發作,手腳冰冷,仍然用之前的療法,再加上十全大補湯,最後就痊癒了。
客忤是指小孩子神氣虛弱,突然遇到不乾淨的東西,或者被不認識的人觸碰,與孩子的氣息相沖而導致生病。表現為嘔吐、腹痛、面色變幻,看起來像是癲癇,但眼睛不會上翻、耳朵也不會有異常。脈象弦急而數,如果不及時治療,時間久了就難以治愈。
物觸
物觸者,因小兒所愛之物,而強奪之,致令怒生,神隨物散,不食不言,神昏如醉,四肢垂軃有若諸惡證候,莫知其故。須詢其父母,遂其所欲,以藥調理,神自安矣。(《馮氏錦囊》)
啼哭
小兒有驚啼、有夜啼、有躽啼。驚啼者,由於風邪乘心,臟腑生熱,熱則精神不定,睡臥不安,故令兒驚啼。夜啼者,臟冷也,夜則陰盛,陰氣相感,故令兒夜啼;一云有犯觸禁忌,亦令兒夜啼。躽啼者,由於腹中痛甚,兒身躽張,氣蹙而啼也;又有胎寒而啼者,此兒在胎時已受病也,其狀腸胃虛冷,不消乳哺,腹脹下利,顏色青白,而時啼叫是也。(《萬全方》)
白話文:
物觸
「物觸」指的是,因為孩子喜歡某樣東西,而強行奪取,導致孩子生氣,精神渙散,不願意吃東西也不說話,神志昏沉恍惚,像喝醉酒一樣,四肢無力下垂,出現各種不良症狀,卻不知道原因。 必須詢問孩子的父母,滿足孩子的需求,再用藥物調理,孩子的精神自然就會好轉了。(出自《馮氏錦囊》)
啼哭
孩子哭泣有驚啼、夜啼、躽啼。
- 驚啼:是因為風邪入侵心臟,臟腑發熱,熱氣導致精神不穩定,睡覺不安穩,所以孩子會驚嚇哭泣。
- 夜啼:是臟腑寒涼,晚上陰氣較盛,陰氣侵襲,導致孩子夜裡哭泣。還有一種說法是,孩子犯了禁忌,也會導致夜啼。
- 躽啼:是因為肚子疼痛,孩子身體緊繃,氣息不順暢而哭泣。還有一種是胎寒而啼,這種孩子在娘胎裡就已經生病了,表現為腸胃虛寒,無法消化母乳,肚子脹滿,拉肚子,臉色青白,經常啼哭。 (出自《萬全方》)
小兒夜啼有四證:一曰寒;二曰熱;三曰重舌、口瘡;四曰客忤。腹痛面青,口有冷氣,曲腰而啼者,寒也。心躁面赤,小便赤,口熱腹暖,仰身而啼者,熱也。吮乳不得,口到乳上即啼,急取燈照口,若無瘡,舌必重也。客忤者,見生人忤犯而啼也。各隨證治之。(《三因方》)
夜啼有二:一曰脾寒;一曰心熱。夜屬陰,勝則脾之寒益盛。脾為至陰,喜溫而惡寒,寒則腹中作痛,故曲腰而啼,得燈火,其啼便止。其候面色青白,手足俱冷,不思乳食,治宜益黃散加鉤藤。若見燈愈啼者,此心熱也。心屬火,見燈則煩熱內生,兩陽相搏,故仰身而啼。
白話文:
小孩子夜裡哭鬧有四種原因:一是寒症,二是熱症,三是舌頭重、嘴巴有瘡,四是受驚嚇。肚子痛、臉色青白、嘴裡有冷氣、彎腰哭泣的是寒症。心煩躁、臉色發紅、小便顏色深、嘴巴熱、肚子溫暖、仰頭哭泣的是熱症。吸吮乳汁時不順利,嘴巴碰到乳頭就哭,趕緊拿燈照嘴巴,如果沒有瘡,舌頭一定很重。受驚嚇的孩子,看到生人就會受到驚嚇而哭。針對不同的情況,要分別用不同的方法治療。
另外,夜裡哭鬧還有兩種原因:一是脾寒,一是心熱。夜晚屬陰,陰氣過盛就會加重脾的寒氣。脾是陰中至陰,喜歡溫暖而害怕寒冷,寒冷就會導致肚子痛,因此孩子會彎腰哭泣。照亮孩子,哭聲就會停止。這種情況下,孩子臉色青白,手腳冰冷,不愛吃奶喝水,可以用益黃散加鉤藤治療。如果孩子看到燈光反而哭得更厲害,這就是心熱。心屬火,看到燈光就會感到煩熱,火氣上升,兩者相衝,所以孩子會仰頭哭泣。
其候面赤手足俱暖,口中氣熱,治宜導赤散加黃連、麥冬。若面色白,黑睛少,此屬腎氣不足。至夜陰虛而啼者治宜六味丸;因驚者,參客忤驚啼治之。(《張氏醫通》)
夜啼者,脾臟冷而痛也。當與溫中藥。或花火膏主之。(《小兒直訣》)
小兒肝氣未充,膽氣最怯。凡耳聞驟聲,目視驟色,怖其神魂,醒時受怖,則驚惕,或振動不定,或忽爾啼叫,皆神怯不安之證,總宜安神養氣為主。(張景岳)
初生月內多啼者,吉。胎熱、胎毒、胎驚,皆從此散。(《醫學入門》)
選案
葉時可先生,治一兒喪母憂啼,心煩不安,令服秘旨安神丸,以其母所著未浣裡衣覆其身,是夕神安而愈。余治一兒,墮池驚駭,發熱啼吵。用清心安神之劑,命汲池中水,煎藥服之而愈。雖曰以意治病,亦取其氣相感耳。(許宣治)
白話文:
患者的臉頰發紅,手腳都溫暖,口中氣息熱,應該用導赤散加黃連、麥冬來治療。如果患者面色蒼白,黑眼球少,這是腎氣不足。晚上因為陰虛而啼哭的,應該用六味丸治療;如果是因為受驚嚇而啼哭的,就用治療客忤驚啼的方法。
夜裡啼哭的孩子,是脾臟寒涼疼痛,應該用溫中藥治療。也可以用花火膏來治療。
孩子肝氣尚未充盈,膽氣最容易受到驚嚇。凡是聽到突然的聲音,看到突然的顏色,都會使孩子的神魂受到驚嚇。醒著的時候受到驚嚇,就會驚悸不安,或者不停地顫抖,或者突然啼哭,這些都是神怯不安的表現,總應該以安神養氣為主要治療原則。
新生兒在一個月之內經常啼哭是吉兆,可以幫助排出胎熱、胎毒、胎驚。
葉時可先生治療一個因為母親去世而啼哭、心煩不安的孩子,讓他服用秘旨安神丸,並用他母親未洗的內衣包裹他的身體,當晚孩子就安穩入睡,病症痊癒。我曾經治療一個掉入池塘中受驚嚇而發熱啼哭的孩子,用清心安神的中藥,並用池塘中的水煎藥給他服用,他也很快痊癒。雖然說是以意治病,但也是取其氣息相感應。
疳
一、眼青揉癢是肝疳。二、蘆薈是骨疳。三、毛落鼻乾是肺疳。四、皮乾肉裂是筋疳。五、發焦黃是血疳。六、舌上生瘡是心疳。七、愛吃泥土是脾疳。(《顱囟經》)
五臟疳傷,大抵然爾。析而論之:曰五疳,出蟲曰蛔疳,曰瘠疳,曰腦疳,曰乾疳,曰疳渴,曰疳瀉,曰疳痢,曰疳腫脹,曰疳勞,曰無辜疳,曰丁奚,曰哺露,證狀不一。(楊仁齋)
小兒丁奚、哺露、客忤、無辜,四異病也;大人陽易、陰易、百合、狐惑,四奇病也。(王好古)
幼科疳疾,有丁奚、哺露之名,雖系俗稱,卻有意義。丁奚者,言奚童枯瘦如丁也,主手足枯細言之,病在肉,脾疳也。哺露者,言愈哺之而骨愈露也。主解顱言之,病在骨,腎疳也。(《醫參》)
白話文:
眼珠發青、眼睛癢是肝臟有問題;蘆薈治的是骨頭上的毛病;頭髮掉落、鼻子乾燥是肺部有問題;皮膚乾燥、肉體裂開是筋絡有問題;頭髮發黃是血液有問題;舌頭上長瘡是心臟有問題;喜歡吃泥土是脾臟有問題。
總而言之,五臟的疳病,大致都是這樣的。細分來看,有因蟲子引起的蛔疳,也有因瘦弱造成的瘠疳,還有腦疳、乾疳、疳渴、疳瀉、疳痢、疳腫脹、疳勞、無辜疳、丁奚、哺露等,症狀各有不同。
小孩的丁奚、哺露、客忤、無辜,是四種不同的疾病;大人則有陽易、陰易、百合、狐惑四種怪病。
幼兒科的疳疾,有丁奚、哺露的稱呼,雖然是民間俗稱,但也有其意義。丁奚是指孩子瘦得像一根小木棍一樣,主要表現為手腳枯瘦,病在肉,屬於脾疳。哺露是指越餵食孩子,骨頭就越突出,主要表現為頭顱骨突出,病在骨,屬於腎疳。
疳者,干也。小兒腸胃柔嫩,若乳食失調,肥甘不節,運化不及,停積發熱,熱久津干,此因積成疳者。或五臟偏熱,或因病後,或醫藥誤下,致亡津液,脾不輸化,積滯不行,此因干致積者也。故五疳不離乎脾胃。治法:胃滯當消,脾弱宜補。熱者用苦寒清火,冷者宜辛溫健運。
有蟲者,兼用殺蟲之品。虛者各隨本臟,補益其母。總宜丸劑緩調,不能速功。或用雞肝,納入治疳藥燉食,最為有效。(《臨證指南》)
凡疳在內者,則目腫腹脹,瀉痢青白,體漸瘦弱;疳在外者,則鼻下赤爛,頻揉鼻耳,肢體生瘡。大抵其證雖多,要不出於五臟,而五臟之疳不同,當各分辨治之。(錢仲陽)
白話文:
疳病,是因為身體乾燥所致。小孩子的腸胃嬌嫩,如果飲食不當,過於油膩甜膩,消化不良,就會積聚在體內,發熱,時間久了,津液就會減少,導致身體乾燥,這就是積聚成疳病的原因。也可能是五臟積熱,或者生病後,或者服用藥物過度導致體液流失,脾臟功能失調,積聚在體內無法排出,這就是因為乾燥而導致積聚的原因。所以,五種疳病都離不開脾胃。治療方法:胃腸積滯就要消食,脾臟虛弱就要補益。熱症要使用苦寒藥物清熱,寒症要使用辛溫藥物促進運化。
如果有蟲,就要同時使用殺蟲藥物。虛弱者,要根據其所屬的臟器,補益其母臟。總之,要使用丸劑慢慢調理,不能急於求成。也可以用雞肝,加入治療疳病的藥物燉食,效果最佳。
所有內疳患者,都會出現眼睛腫脹、肚子脹、腹瀉、大便稀薄呈青白色、體重逐漸減輕的症狀;外疳患者,則會有鼻孔下方紅腫糜爛、經常揉鼻子和耳朵、四肢長瘡的症狀。總之,疳病的症狀雖然很多,但都源於五臟,而五臟的疳病有所不同,應該區別對待,分別治療。
疳疾不必分冷、熱,惟辨其瀉不瀉耳。不瀉者,積熱無所發泄,故胸腹發熱特甚;瀉者,積熱有所發泄,故胸腹不甚熱。然其疾總由積熱而成,方書有冷疳之名,謬矣。(《慈幼筏》)
小兒五疳,即大人五勞。然既云干、云勞,豈非精血敗竭之證乎?察前人諸法,俱從熱治,多用清涼。雖此證真熱者固多,而元氣雖敗,則假熱者尤多也。其或血氣俱損,有非大補不可者;陰虛假熱,脾敗腎虧,又有非溫補不可者。貴在臨證酌宜,仍當以虛損治法參用,庶得盡善。(《景岳全書》)
無辜疳證,腦後有核如彈丸,若不速去,當損其命。此核初生,軟而不痛,中有蟲如米粉,得熱氣日漸長大,蟲隨血氣流散,所有停蓄,子母相生,侵蝕臟腑,肌肉作瘡,或大便膿血,致令兒漸黃瘦,頭大發豎,手足細弱,從茲夭折也。(《聖惠方》)
白話文:
小孩的疳疾不必分冷热,只要判断是否拉肚子就行。不拉肚子的,积热无处发泄,所以胸腹发热特别厉害;拉肚子的,积热有所发泄,所以胸腹不怎么热。但病症总归是由积热引起的,医书里说有“冷疳”,是错误的。
小儿五疳,就如同大人五劳。既然是干、劳,岂不是精血衰竭的症状吗?观察前人的医方,都从热症治疗,多用清凉药。虽然这种病确实多为热症,但元气衰败导致的假热症更常见。有的孩子血气俱损,需要大补;有的孩子阴虚假热,脾胃虚弱肾气不足,需要温补。关键在于临证辨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也要参考虚损治疗方法,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无辜疳症,脑后会出现像弹丸大小的硬块,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危及生命。这个硬块刚开始的时候柔软不痛,里面有像米粉一样的虫子,随着热气的增加逐渐长大,虫子随着血液流动扩散,在身体各个部位停留,像母子一样互相滋生,侵蚀脏腑,肌肉溃烂,甚至拉肚子带脓血,导致孩子逐渐发黄消瘦,头大头发竖立,手脚细弱,最终夭折。
無辜,鳥名,啼時兩頷煽動,如瘰癧之項,小兒肝熱目暗,頸核累累,其狀相類,因以為名。後人穿鑿,謂兒衣夜露不收,為無辜鳥羽所落,感而成病,荒唐之甚。余用逍遙散加減,緩緩調理,愈者甚多。(《怡堂散記》)
五遲
五遲者,立遲、行遲、橘紅、發遲、語遲是也。蓋腎主骨,齒者骨之餘,發者腎之榮,若齒久不生,生而不固,發久不生,生而不黑,皆胎弱也。良由父母精血不足,銀箔弱,不能榮養而然。若長不能立,立而骨軟;大不能行,行則筋軟,皆肝腎氣血不充,筋骨痿弱之故。
白話文:
「無辜」是一種鳥的名字,它鳴叫時兩邊的喉嚨會快速抖動,就像患有瘰癧的人的脖子一樣,小兒肝熱導致眼睛昏暗,脖子上出現一顆顆的腫塊,形狀很像這種鳥的脖子,因此人們用「無辜」來命名這種疾病。後人胡亂猜測,說孩子衣服晚上露在外面沒有收好,沾染了無辜鳥的羽毛,就會導致這種病,真是荒謬至極。我用逍遙散加減藥方,慢慢調理,治癒的人很多。
「五遲」指的是立遲、行遲、說話遲、頭髮遲生、牙齒遲生五種病症。因為腎主骨,牙齒是骨頭的餘氣,頭髮是腎臟的榮華。如果牙齒很久才長,長出來也不牢固,頭髮很久才長,長出來也不黑,都是胎兒虛弱的表現。主要原因是父母精血不足,胎兒先天不足,無法滋養身體而導致的。如果孩子長大後不能站立,站立了骨頭也軟弱無力;走路也走不穩,走起來筋骨軟弱無力,都是肝腎氣血不足,筋骨衰弱造成的。
有肝血虛,筋不榮膝,膝蓋不成,而手足拳攣者;有腎氣虛,髓不滿骨,骨不能用,而足脛無力者。並用地黃丸為主,齒遲加骨碎補、補骨脂;發遲加龜版、鹿茸、何首烏;立遲加鹿茸、桂、附;行遲加牛膝、鹿茸、五加皮。
語遲之因不一,有因妊母卒然驚恐,邪乘兒心而不能言者;有稟父腎氣不足而言遲者;有乳母五火遺熱,閉塞氣道者;有病後津液內亡,會厭乾涸者;亦有脾胃虛弱,清氣不升而言遲者。邪乘兒心,菖蒲丸;腎氣不足,地黃丸加遠志;閉塞氣道,加味逍遙散;津液內亡,七味白朮散;脾胃虛弱,補中益氣湯。若病久或五疳所致者,但補養脾胃為主。
白話文:
如果肝血不足,筋脈就無法滋養膝蓋,導致膝蓋無力,手腳蜷縮;如果腎氣虛弱,骨髓不足,骨骼就無法支撐,腳脛無力。這些情況可以用地黃丸為主藥,如果牙齒生長遲緩,可以加骨碎補、補骨脂;頭髮生長遲緩,可以加龜板、鹿茸、何首烏;站立遲緩,可以加鹿茸、桂枝、附子;行走遲緩,可以加牛膝、鹿茸、五加皮。
孩子說話遲緩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孕婦突然受驚嚇,邪氣侵犯孩子心臟,導致無法說話;也可能是遺傳了父親腎氣不足;也可能是乳母體內有熱氣,阻塞了氣道;也可能是疾病後津液流失,會厭乾燥;還可能是脾胃虛弱,清氣無法上升。如果邪氣侵犯孩子心臟,可以用菖蒲丸;如果腎氣不足,可以用地黃丸加遠志;如果氣道阻塞,可以用加味逍遙散;如果津液流失,可以用七味白朮散;如果脾胃虛弱,可以用補中益氣湯。如果病程很長或因為五疳引起的,就應該以補養脾胃為主。
(《張氏醫通》)
小兒二百六十日,則膝骨成,乃能行,期也。有數歲不能行者,稟受腎元不足也。夫骨屬腎,憑髓所養,腎氣有虧,則不能充髓滿骨,故足弱不能行也。復有重幃深閉,不見風日,或終日懷抱,筋骨不舒,是以難行者。又有離胎多病,肝腎俱虛,肝虛則筋弱,腎虛則骨柔,而不能行者。
復有過食肥甘,脾胃受傷,致成疳證,氣血日憊,而不能行者。隨證調治,亦有可復。(馮楚瞻)
孩兒頭面胸膊肌厚,臂脛細瘦,行走遲者,是小時抱損。(《顱囟經》)
五軟五硬
五軟者,手、腳、腰、背、頸軟是也。五硬者。手、腳、腰、背、頸硬是也。五冷者,手、腳、氣、唇、面冷是也。五縮者,手、腳、舌、唇、陰縮是也。五反者,眼、唇、舌、項、腳反是也。五緊者,咽喉、口唇、眼睛、手足、陰囊緊是也。五陷者,囟門、太陽、眼眶、胸下、肩井陷是也。
白話文:
孩子出生後兩百六十天,膝蓋骨骼就會發育完成,可以開始走路,這是正常的發展階段。有些孩子到了幾歲還不會走路,這是因為先天腎氣不足。骨骼屬於腎臟,依靠骨髓滋養,腎氣虧損就會導致骨髓無法充盈骨骼,因此腳就無力無法走路。
另外,有些孩子因為長時間被包裹起來,不見陽光,或整天被抱著,筋骨沒有得到伸展,所以也難以走路。還有一些孩子出生後體弱多病,肝腎都虛弱,肝虛則筋骨無力,腎虛則骨骼柔軟,所以也無法走路。
還有因為過度食用肥膩的食物,損傷脾胃,導致疳積,氣血不足,也無法走路。針對這些情況,要根據具體症狀進行治療,也有可能恢復正常。
如果孩子頭面胸背肌肉肥厚,而手臂小腿卻瘦弱,走路遲緩,可能是小时候被抱损造成的。
五軟五硬指的是五種身體狀況:
五軟:手、腳、腰、背、頸部軟弱。
五硬:手、腳、腰、背、頸部僵硬。
五冷:手、腳、氣息、嘴唇、臉部冰冷。
五縮:手、腳、舌頭、嘴唇、陰囊收縮。
五反:眼睛、嘴唇、舌頭、脖子、腳部反向。
五緊:咽喉、嘴唇、眼睛、手腳、陰囊緊繃。
五陷:囟門、太陽穴、眼窩、胸部下方、肩井穴凹陷。
五腫者,手心、人中、舌頭、陰莖、膝脛腫是也。五喘者,痘瘡、驚風、吐、瀉、下利喘是也。五盲者,痘瘡、驚風、久疳、久瀉、久痢盲是也。不論何病,總是惡候。(《馮氏錦囊》)
頭軟者,腎主骨,天柱骨弱,乃臟腑骨脈皆虛,諸陽之氣不足,足少陰、太陽經虛也。手足軟者,脾主四肢,乃中州之氣不足,不能營養四肢,故肉少皮寬,飲食不為肌膚也。口軟者,口為脾之竅,上下齦屬手、足陽明,陽明主胃,脾胃氣虛,舌不能藏,而常舒出也。夫心主血,肝主筋,脾主肉,肺主氣,腎主骨。
此五者,皆因所稟五臟之氣虛弱,不能滋養充達,以故骨脈不強,致令肢體痿軟。然其要,總歸於胃。蓋胃者,水穀之海,五臟之本,六臟之大源也。治法必先以脾胃為主,俱用補中益氣湯,以滋化源,兼服地黃丸。仍令壯年乳母哺之,多能全形。(薛立齋)
白話文:
五種腫脹分別是手掌、人中、舌頭、陰莖、膝蓋和脛骨的腫脹。五種喘息分別是痘瘡、驚風、嘔吐、腹瀉、下痢引起的喘息。五種失明分別是痘瘡、驚風、久疳、久瀉、久痢引起的失明。無論哪種病症,這些都是不好的徵兆。
頭部柔軟的人,腎臟主骨,天柱骨虛弱,說明臟腑骨脈都虛弱,陽氣不足,足少陰、太陽經虛弱。手腳柔軟的人,脾臟主四肢,說明中焦之氣不足,無法滋養四肢,因此肉少皮寬,飲食無法化為肌膚。嘴巴柔軟的人,口為脾臟的竅,上下牙齦屬於手足陽明經,陽明經主胃,脾胃氣虛,舌頭無法收縮,總是伸出來。心主血,肝主筋,脾主肉,肺主氣,腎主骨。
這五種病症都是由於先天五臟之氣虛弱,無法滋養充實,導致骨脈不強,肢體痿軟。但歸根結底,問題出在胃。因為胃是水穀的匯聚之地,五臟的根本,六腑的源頭。治療方法必須以脾胃為先,服用補中益氣湯來滋養化生之源,同時服用地黃丸。並讓壯年乳母餵奶,能有效地幫助恢復健康。
五硬者,仰頭吸氣,難以動搖,氣壅作痛,連於胸膈,肢冷而硬,此陽氣不營於四末也。《經》曰:脾主四肢,又曰:脾主諸陰。今手、足冷而硬者,獨陰無陽也。此證從肝、脾二臟受患,治當補脾平肝。(《證治準繩》)
解顱顱脹囟陷囟填
小兒有解顱、囟不合、囟陷,三者大同小異。解顱者,謂兒年長,囟應合不合,頭顱開解也。蓋腎主骨,腦為髓海,腎氣不盛,則髓海不足,故骨縫開解也。其囟不合與囟陷,雖因臟腑有熱,熱氣上衝所致,然亦本於腎氣不足也。(《萬全方》)
腎主骨,骨氣實,則腦髓充而囟早合;腎氣怯,則腦髓虛而囟不合。此由父母精血不足,宜用地黃丸補之;若在乳下,當兼補其母;更以軟帛緊束其首,使其易合。囟填、囟陷,亦因所稟腎氣不足,及乳哺失宜,脾胃虧損所致。夫脾主肌肉,氣逆上衝,而為填脹;元氣下陷,而為囟陷。
白話文:
五硬指的是頭仰著吸氣、身體僵硬難以活動、胸膈疼痛、四肢冰冷僵硬。這是因為陽氣不足,無法滋養四肢。古書說脾主四肢,又說脾主諸陰,手腳冰冷僵硬代表陰氣過盛,陽氣不足。這種情況通常是肝脾二臟受損導致,治療應以補脾平肝為主。
解顱、囟不合、囟陷三者症狀類似,都是頭骨未合。解顱指的是孩子年紀大了,囟門應該合上卻沒有合上,頭顱骨縫依然開著。這是因為腎主骨,腦髓不足,導致骨縫開解。囟不合和囟陷雖然是由於臟腑有熱,熱氣上衝導致,但根本原因也是腎氣不足。
腎氣充足,骨骼強健,腦髓充盈,囟門就會早早合上;腎氣虛弱,腦髓不足,囟門就難以合上。這可能是父母精血不足導致,應該用地黃丸補腎。如果孩子還在哺乳期,也要同時補益母親。此外,可以用柔軟的布條緊緊包住孩子的頭部,幫助囟門閉合。囟填和囟陷也是因為腎氣不足,以及哺乳不當、脾胃虛損造成的。脾主肌肉,氣逆上衝就會導致囟填,元氣下陷就會導致囟陷。
並宜補中益氣湯、地黃丸及用狗頭骨炙黃為末,以雞子清調敷囟門;亦有因瀉利病後,氣血虧虛,不能上充者,亦用前法;若手足並冷,服前湯未應,此虛寒之甚也,急加附子,緩則不救。(薛立齋)
顱脹與囟填不同:囟門凸起為囟填,此屬心經火盛,錢氏用瀉心湯。顱脹則頭皮光急,額角脹大,乃肝腎虛熱上衝,治用地黃湯重劑以鎮之。○囟門不合,頭骨分開,名曰解顱。其兒面㿠、目白、睛多,此由先天不足,治宜陰陽雙補,六味湯加鹿茸、龜版。(許宣治)
白話文:
應該用補中益氣湯、地黃丸,並將狗頭骨燒成灰末,用雞蛋清調和後敷在囟門;如果孩子因瀉利後氣血虧虛,無法充盈頭部,也可用同樣方法治療。如果手腳冰冷,服藥後不見效,這是寒氣太重,要緊急加入附子,拖延時間就救不回來。
顱脹和囟填不同:囟門凸起是囟填,這是心經火盛,用瀉心湯治療。顱脹則是頭皮緊繃,額角腫大,這是肝腎虛熱上衝,要用地黃湯重劑鎮壓。囟門不閉合,頭骨分離,稱為解顱。孩子面色蒼白,眼白多,瞳孔放大,這是先天不足,要用六味湯加鹿茸和龜板治療。
龜背龜胸
龜背者,由兒生下,風客於脊背,入於骨髓,治宜小續命湯去附子加防風。龜胸者,因肺受風熱,攻於胸膈,治宜龜胸丸,並用龜尿點其骨節,多有得愈。若稟受肝腎虛熱者,宜用六味丸;腎氣不足者,宜用八味丸;背加鹿茸,胸加龜甲。治之貴早,遲則不驗。(《張氏醫通》)
予按龜胸有治,龜背乃不治之證。前人論治,猶有未善。雖曰客風入骨,坐早勞傷,咳嗽肺虛,然未窺其病源,無非以見在者言之也。凡小兒稟受真元足者,嘗見其赤身裸體,當風露坐,半周之後,坐以座欄,從未聞有客風入骨,坐早勞傷,嗽久而病龜背之說。此證蓋由稟父母精髓不足,命陽虧損者多有之。
白話文:
龜背龜胸
龜背,是指孩子出生後,風邪侵入脊背,進入骨髓所致。治療宜用小續命湯去附子,加入防風。
龜胸,則是因肺部受風熱侵襲,導致胸膈疼痛。治療宜用龜胸丸,並用龜尿塗抹患處骨節,效果顯著。若因先天肝腎虛熱引起,宜用六味丸;腎氣不足者,宜用八味丸。龜背者可加鹿茸,龜胸者可加龜甲。治療此病貴在早,拖延則難以奏效。(出自《張氏醫通》)
我認為:
龜胸尚可治療,但龜背卻是難以治癒的病症。前人論述治療方法,仍有不足之處。雖然說風邪入骨,是因早年勞傷、咳嗽肺虛所致,但並沒有深入探究病因,只是針對表面現象進行治療。我觀察到,一些先天精元充足的孩子,即使赤身裸體暴露在風露中,也未曾聽聞出現風邪入骨、早年勞傷、久咳而患龜背的情況。因此,龜背病症的根本原因,應是先天父母精髓不足,命陽虧損所致。
不觀小兒龜背,正在命門之間,漸次骨節浮露,其腰如弓,實因骨痿不能支撐之故,豈風邪為患哉?前人強立松蕊丹,反用麻黃、大黃、獨活、防風,一派攻伐之藥,適足以速其殤也。但當以六味加上桂、鹿茸,救其先天,復以六君等,扶其胃氣,或可十中保一。(陳飛霞)
鶴節
小兒肌肉瘦薄,骨節呈露,如鶴之膝,此先天稟受精髓不充,亟以六味丸加鹿茸、牛膝治之,緩則必成廢疾。(《慈幼筏》)
天柱骨倒
天柱骨倒小兒,有體肥容壯,不為瘦悴。孰知形體過肥,中軍愈弱,是盛於外,而歉於內也。○有因久病之後,或泄瀉日久,忽然頸項傾側,最為危候,速救真元,十全大補湯加鹿茸。○有兒生下頸便軟者,胎氣不足也。由稟父之腎元虛敗,峻補先天,其庶幾矣,補腎地黃丸與六君子湯,間服。
白話文:
小孩背部像烏龜一樣,是因為腎氣不足,骨骼萎縮,導致腰部像弓一樣彎曲,並非單純風寒入侵。以前有人用松蕊丹治療,卻用麻黃、大黃、獨活、防風等攻伐藥物,反而加速病情。應該用六味地黃丸加上桂枝、鹿茸補益先天,再用六君子湯等調理脾胃,才能勉強保住性命。
小孩肌肉瘦弱,骨骼外露,像鶴的膝蓋一樣,這是先天不足,精髓虧虛,需要用六味地黃丸加鹿茸、牛膝治療,不然會變成廢疾。
小孩天柱骨歪斜,有的看似肥胖健壯,其實是外強中乾,內虛乏力。如果因為久病或長期腹瀉導致頸部歪斜,這是非常危急的狀況,需要緊急補益元氣,用十全大補湯加鹿茸。有的孩子天生頸部軟弱,這是胎氣不足,遺傳了父親腎氣虛弱,要加強先天補益,用補腎地黃丸和六君子湯交替服用。
○天柱骨倒,總系真陽大敗,為小兒之惡證,保救真元是其大要,外以生筋散貼之。(《幼幼集成》)
鬾病
鬾病者,其狀微微下利,寒熱往來,毛髮猙獰,情思不悅。《千金》云:鬾者,小兒鬼也。子未能行,母又有孕,令兒羸瘦,骨立發稀,乃鬾病也。先用紫霜圓下其鬾乳,後以益黃散補之,令兒斷乳即安。予謂婦人乳子,情意所關,腹既懷孕,生氣注胎,雖乳何益?《淮南》有言:男子藝蘭,美而不芳;鬾子得乳,萎而不澤,此真透達之言。鬼神之說,無足為據,速令斷乳為是。
白話文:
天柱骨移位,代表著人體陽氣嚴重虧損,這對小孩子來說是個非常嚴重的病症,重點是要保護孩子的元氣。可以外敷生筋散來治療。
鬾病的症狀包括輕微腹瀉、寒熱交替、頭髮枯黃、精神不佳。古書記載,鬾病是小兒鬼病,孩子還不會走路,母親又懷孕了,就會導致孩子營養不良、骨瘦如柴、頭髮稀疏,這就是鬾病。治療方法是用紫霜丸瀉掉鬾乳,之後再用黃散補益。讓孩子斷奶就能痊癒。我認為,母親對孩子有感情,懷孕後氣血都供應給胎兒,就算哺乳,對孩子也沒有什麼益處。《淮南子》說:男子種蘭花,雖然美麗,卻沒有香味;鬾病的孩子喝母乳,雖然看起來飽滿,卻沒有光澤,這句話說得非常透徹。鬼神之說不可信,趕快斷奶才是正確的治療方法。
(《怡堂散記》)
小兒生後,其母又娠,令兒精神不爽,身體痿瘁,名為鬾病。用伏翼燒灰細研,以粥飲調下五分,日四、五次;或炙令香,熱嚼哺兒,亦效。伏翼,即蝙蝠也。(《聖惠方》)
暖病
諺云:若要小兒安,常帶三分飢與寒。小兒純陽之體,不勝郁遏。每見富貴之家,紅爐密室,疊帳重裀,醞釀成病。或睡時母不加意,矇頭蓋覆,氣不得泄。或繫於懷抱,外裸重綿;內蒸母氣,以致發熱面赤,心煩啼吵。此證既非外感,亦非內傷,名曰暖病。醫家察得其情,但以輕清之劑,微微散之,仍令徐徐撤去過厚衣被,則熱證自平。(《小兒諸熱辨》)
白話文:
【怡堂散記】
新生兒出生後,母親再次懷孕,這可能會使新生兒精神萎靡,身體衰弱,這種情況被稱為「鬾病」。治療方式是使用蝙蝠(伏翼)燒成灰末,然後細緻研磨,並加入粥水調和後,讓新生兒每天服用五分量,共四到五次;或者將蝙蝠烤至香氣四溢,然後熱著讓新生兒咀嚼,效果相同。這裡的「伏翼」就是我們所說的蝙蝠。
【聖惠方】
【暖病】
俗語說:要讓孩子平安,通常需讓他保持三分餓與冷。因為孩子身體屬於純陽之體,無法承受過度的封閉與溫暖。常常可以看到富裕家庭的孩子,睡在密室裡,被厚重的被褥包裏,這樣會導致生病。或者母親在孩子睡覺時沒有注意到,覆蓋住孩子的頭部,使得呼吸不暢。又或者將孩子抱在懷裡,外面穿著厚重的衣服,內裡卻包裹著母親的熱氣,導致孩子發熱臉紅,心情煩躁哭泣。這種病症並不是由外部感染引起,也不是由內部損傷造成,稱為「暖病」。醫生需要洞察病因,只使用輕盈清涼的藥物,輕微地進行治療,同時逐步減少過多的衣物,就能讓熱病得到平復。(小兒諸熱辨)
蛀夏
脾為坤土,喜燥惡濕。凡脾胃不足者,遇長夏濕溽之令,則不能升舉清陽,健運中氣。又值少陽相火之時,熱傷元氣,則體惰腳弱,嗜臥發熱,精神不足,食少無味,呼吸缺乏,視物䀮䀮,小便赤數,大便不調,名曰蛀夏。此稟賦陰虛,元氣不足之證。治用補中湯去升、柴加黃柏。
若血虛者,用補血湯;氣血兩虛者,八珍湯;肝腎陰虧者,地黃丸;大便瀉者,理中湯。兒病多因母氣不調所致,當戒怒氣,調飲食,適寒溫,則可遠病。(薛立齋)
白話文:
蛀夏
脾臟如同坤土,喜乾燥而惡濕氣。凡是脾胃虛弱的人,遇到長夏濕氣重重的季節,便無法升舉清陽之氣,健運中氣。再加上少陽相火旺盛的時節,熱氣傷損元氣,就會出現身體沉重、腳弱無力、嗜睡發熱、精神不足、食慾不振、呼吸短促、視物模糊、小便量多且顏色深、大便不規律等症狀,稱為「蛀夏」。這是由於先天稟賦陰虛,元氣不足所導致的。治療方法是使用補中湯,去除升麻、柴胡,加入黃柏。
如果患者血虛,則使用補血湯;若氣血兩虛,則使用八珍湯;若肝腎陰虛,則使用地黃丸;若大便瀉泄,則使用理中湯。兒童疾病多半是由於母親氣血不調導致,因此應該避免生氣,調養飲食,適當注意寒暖,這樣就能遠離疾病。(薛立齋)
夏,火令也,火旺則金虧,故陰虛之人,多不耐夏。內熱食減,肌膚消爍,若蟲之蛀物焉。治法當於古方推之,熱傷氣,清暑益氣湯,是扶正氣以闢暑邪;火爍金,《千金》參麥湯,是保肺金以防火爍;水不勝火,參麥地黃湯,均為對證之藥。若不明其理,專治脾胃,脾胃之藥多燥,燥則土旺而水愈涸,病加甚者有之。
此證,東垣、薛氏皆云稟賦陰虛,元氣不足,令於平時預服地黃丸,以杜來歲之患,則善矣。(《小兒諸熱辨》)
睡中咬牙
小兒寤寐,不時咬牙及齧乳者,雖多屬驚,然所致各有不同。若發熱飲水啼哭者,心經實熱也,宜瀉心湯;若睡困驚悸,合目而臥者,心經虛熱也,宜導赤散;若面青目札,項強煩悶者,肝經實熱也,宜柴胡清肝散;若手循衣領,及亂捻物者,肝經虛熱也;若發搐目青面赤者,肝經風熱也,並宜六味丸。(《張氏醫通》)
白話文:
夏天,是火季節,火勢旺盛會導致金氣損失,因此陰虛的人,大多難以承受夏天的酷熱。內熱使食慾減少,皮膚和肌肉逐漸萎縮,就像蟲子蛀蝕物品一樣。治療方法應該參考古代的方劑,熱傷氣時,可以使用清暑益氣湯,這是扶助正氣以避開暑邪;火燒金時,《千金》中的參麥湯,則是保護肺金以防止火熱傷害;水不能勝過火時,參麥地黃湯,都是針對症狀的藥方。如果不清楚這些道理,專門治療脾胃,由於脾胃的藥物大多燥烈,這樣會使土氣更盛而水分更加乾涸,病情可能加重。
這類情況,東垣、薛氏都認為是先天陰虛、元氣不足,建議在平時服用地黃丸,預防未來的問題,這樣是很好的。(《小兒諸熱辨》)
孩子醒著或睡著時,不時咬牙或吸吮乳頭,雖然大多數屬於驚嚇,但原因各不相同。如果有發熱、飲水、啼哭的情況,這是心經實熱,適合使用瀉心湯;如果在睡覺時感到驚恐,閉上眼睛躺著,這是心經虛熱,適合使用導赤散;如果臉色蒼白、眼睛疼痛、頸部僵硬、頭腦混亂,這是肝經實熱,適合使用柴胡清肝散;如果手摸著衣領,或是亂揉東西,這是肝經虛熱;如果出現抽搐、臉色蒼白、臉紅的情況,這是肝經風熱,都適合使用六味丸。(《張氏醫通》)
夢中咬牙者,風熱也。由手、足陽明二經積熱生風,故令相擊而有聲也。必在夢中者,風屬陽,動則風行於陽,靜則風歸於里也。○咬牙一證,惟痘疹見此為危候,余則皆無大害。亦有因病戰慄,鼓頜而鬥牙者,治其本證,則自止矣。(《幼幼集成》)
滯頤
滯頤之病,是小兒多涎,流出漬於頤間。涎者脾之液,脾氣虛冷,故涎自流,不能收制也。(《巢氏病源》)
按《內經》云:舌縱涎下,皆屬於熱。而此專屬脾冷,亦偏見也。張渙處冷、熱各二方,為得之。然以流出為冷,不流出為熱,恐亦未確。(《證治準繩》)
百晬嗽
凡乳子百日內有痰嗽者,謂之百晬嗽。或出胎暴受風寒,或浴兒為風所襲,或解換褓裳,或出懷餵乳,而風寒得以乘之,此病由外來者。或乳汁過多,吞嚥不及而嗆者,或啼哭未定,以乳哺之,氣逆而嗽者,此病由於內生者,皆能為嗽。第汗、下之劑,難以輕用,以其胃氣方生,不能勝藥故也,故曰難醫。
白話文:
夢到咬牙的人,是體內有風熱。因為手陽明和足陽明經絡積聚熱氣,導致風氣生起,所以牙齒互相碰撞發出聲音。這種現象只會在夢中出現,是因為風屬陽,動則行於陽,靜則歸於陰。咬牙這個症狀,只有在出痘疹時出現才算危急,其他情況一般無大礙。也有些人因病發抖,嘴巴張開上下牙齒互相碰撞,只要治好根本病症,這種情況自然就會消失。
滯頤,是指小兒口水過多,流到下巴處。口水是脾臟的津液,脾氣虛寒,所以口水不斷流出,無法控制。
《內經》中說,舌頭伸出、口水流下,都屬於熱症。而滯頤專指脾寒,這就太片面了。張渙將此病分為寒熱兩種類型,各有不同的治療方法,這是正確的。但是將口水流出歸為寒證,不流出歸為熱證,可能也不完全準確。
百晬嗽,是指嬰兒百日內出現痰咳的症狀。可能是出生時受到風寒,或者洗澡時被風吹襲,或者換衣服、抱出懷裡餵奶時,風寒入侵而引起。這是外感因素造成的。也有可能是母乳過多,嬰兒吞嚥不及而嗆到,或者哭鬧不止,餵奶時氣逆而咳嗽。這是內生因素造成的。無論是哪種原因導致的百晬嗽,都難以輕易使用發汗、瀉下的藥物,因為嬰兒的胃氣尚未健全,無法承受藥物的刺激,所以百晬嗽治療起來比較困難。
予治此證甚多,先用荊防敗毒散二小劑,母子同服;更令乳母忌口,以清其乳,雖嗽至重,不過旬日自愈。(《幼幼集成》)
汗
小兒元氣未充。腠理不密,所以極易汗出。故凡飲食過熱,衣被過暖,皆能致汗。東垣諸公云:此是小兒常事,不必治之。然汗之根本,由於營氣;汗之啟閉,由於衛氣。小兒多汗,終是衛虛不固。汗出既多,未免營衛血氣有所虧損,而衰羸之漸,未必不由乎此,不可不治也。法當益氣為主,但使陽氣外固,則陰液內藏,而汗自止矣。(張景岳)
虛羸
小兒虛羸,因於脾胃不和,不能乳食,故使肌膚瘦弱,或病後脾虛,不能運化穀氣所致。虛而寒者,時時下利,唇口淡白;虛而熱者,身體壯熱,肌肉微黃。更當審形色,察見證。如面赤多啼,心虛也;面青目札,肝虛也;耳前後或耳下結核,肝經虛火也;頸間肉裡結核,食積虛熱也;面黃痞滿,脾虛也;面白氣喘,肺虛也;目睛多白,腎虛也。仍參相勝治之。
白話文:
我治療這種病症已經很多次了,一開始會先用荊防敗毒散兩小劑,讓母子一起服用;並且要讓乳母忌口,讓乳汁變得清淨,即使咳嗽非常嚴重,也不過十天左右就會自然痊癒。
小兒元氣尚未充盈,毛孔疏鬆,所以很容易出汗。因此,凡是飲食過熱,衣被過暖,都能導致出汗。東垣諸公說:這是小兒的常事,不用治療。然而汗的根本,來自於營氣;汗的開合,來自於衛氣。小兒多汗,最終是衛氣虛弱不固所致。汗出過多,難免會損害營衛血氣,而導致衰弱的跡象,未必不是由此而來,不可不治療。方法應當以益氣為主,只要讓陽氣外固,那麼陰液就會內藏,汗自然就會停止了。
小兒虛弱瘦弱,是因為脾胃不和,不能消化乳食,導致肌膚瘦弱,或者病後脾虛,無法運化穀氣所致。虛寒者,經常腹瀉,嘴唇和口部顏色淡白;虛熱者,身體發熱,肌肉略帶黃色。更應該仔細觀察外貌和症狀。例如臉色發紅、經常哭鬧,是心虛;臉色青白、眼睛無神,是肝虛;耳前、耳後或耳下有結核,是肝經虛火;頸部肉裡有結核,是食積虛熱;臉色發黃、肚子脹滿,是脾虛;臉色發白、氣喘,是肺虛;眼球多為白色,是腎虛。仍然要根據相生相剋的原理治療。
(《張氏醫通》)
病後喑
小兒吐瀉及大病後,雖有聲而不能言,此非失音,為腎怯不能上接於陽故也。地黃丸主之。(錢仲陽)
癇發瘥後不能言者,心之聲為言,開竅於口,其癇發雖止,風冷之氣,猶滯心之絡脈,使心氣不和,其聲不發,故不能言也。(《巢氏病源》)
小兒驚風並退,只是聲啞不能言,以天南星炮為末,每服一字,豬膽汁調下,便能言語。(《證治準繩》)
哯乳
小兒吐乳,雖有寒熱之不同,然寒者多而熱者少,虛者多而實者少,總由胃弱而然。但察其形色脈證,則虛實、寒熱,自有可辨。熱者宜加微清;寒者必須溫補。乳子之藥不必多用,但擇其要者二、三、四味,可盡其妙,如參姜飲、異功散之類。若兒小乳多,滿而溢者,亦是常事,乳行則止,不必治也。(張景岳)
白話文:
孩子在吐瀉或大病之後,雖然有聲音卻無法說話,這不是失音,而是腎氣虛弱,無法上達陽氣所致。可用地黃丸治療。驚癇發作後不能說話,是因為心主言語,開竅於口,雖然癇發已止,但風寒之氣仍然停留在心臟的經絡,使心氣不和,無法發聲,所以不能說話。孩子驚風退去,只是聲音嘶啞不能說話,可以用炮製的天南星研磨成粉,每次服用一字,用豬膽汁調服,就能恢復說話。孩子吐乳,雖然有寒熱的不同,但寒者居多,熱者較少,虛者居多,實者較少,總歸是胃氣虛弱所致。觀察孩子的形色脈證,就能辨別虛實、寒熱。熱者宜用微清之品,寒者必須溫補。治療吐乳的藥方不必很多,只要選用二、三、四味要藥,就能達到治療的效果,例如參姜飲、異功散之類。如果孩子年幼,乳汁較多,滿溢出來,這是正常現象,等乳汁排泄通暢就會停止,不必治療。
小兒嘔吐,有寒、有熱、有傷食,其病總屬於胃。復有溢乳、哯乳、嘔噦,更有寒熱拒格之證,又有蟲痛而吐者,皆當詳其證而治之。凡治小兒嘔吐,先宜節其乳食;嘔吐多渴,不可與水,水入復吐,終不能止。必強忍一、二時,而後以米湯與之,吐自止矣。○初起哯乳,即當調治。
如哯不已即成吐,吐不已即成嘔,嘔不已即成噦,胃氣虛,精神脫矣。○凡嘔吐不納藥者,最難治療。蓋藥入即吐,安能有功,不可強灌,胃口愈吐愈翻。予之治此頗多,先將薑湯和土,作二泥丸,塞其兩鼻,使之不聞藥氣,然後用對證之藥,煎好斟出。冷熱得中,止服一口,停之半時,再服一口,又停少頃,則任服不吐矣。
白話文:
小孩嘔吐,可能是受寒、發熱或吃太多造成的,總歸是胃出了問題。有些小孩還會溢奶、吐奶、乾嘔,甚至伴隨寒熱交替的症狀,還有一些是因蟲積引起嘔吐,治療時都要仔細辨別症狀。治療小兒嘔吐,首先要控制奶水和食物的攝入;嘔吐後口渴,不要馬上給水喝,因為喝水會加重嘔吐,無法止住。必須忍耐一兩個小時,再用米湯喂孩子,這樣嘔吐就會停止。剛開始吐奶時,就要立即治療,否則會越來越嚴重,從吐奶變成嘔吐,再變成乾嘔,最後胃氣虛弱,精神萎靡。嘔吐的孩子不願意吃藥是最難治療的,因為藥物一進嘴就吐出來,怎麼會有效呢?不能強迫灌藥,否則胃口會越來越差,吐得更厲害。我治療這種情況有很多經驗,先把薑湯和泥土混合成兩個泥丸,塞進孩子的鼻孔,讓孩子聞不到藥味,再根據病情用藥,煎好後倒出來。溫度要適宜,先喝一口,停半個小時,再喝一口,再停一會兒,這樣就能順利服藥,不再嘔吐了。
愚人不知,明見其吐藥不納,偏強灌之,則一吐傾囊,又何藥力之可恃乎?此法不但幼科,方脈亦當識此。(《幼幼集成》)
吐瀉
小兒吐瀉,虛寒者居其八、九,實熱者十中一、二。但察其脈證無火,面色青白,氣息平緩,肢體清涼,或神氣疲倦,則悉是虛寒,不得妄用涼藥。古云:脾虛則嘔,胃虛則吐。蓋飲食入胃,不能運化而吐者,此脾氣虛弱,所以不運也。寒涼入胃,噁心而吐者,此中焦陽氣受傷,所以不化也。
若邪在中焦,則止嘔吐;連及下焦,則併為瀉矣。故在中、上二焦者,宜治脾胃;連及下焦者,宜調脾腎。若非實熱火邪,而妄用寒涼消伐者,無有不死。○小兒吐瀉並作者,本屬內傷,然有因寒氣外入,內犯臟氣而然者;有因生冷不慎,致傷胃氣而然者;有因中氣本弱,飲食失宜而然者。邪傷陽分則為吐;邪傷陰分則為瀉;若吐瀉並作,則陰陽俱傷。
白話文:
愚蠢的人不明白道理,看到病人吐藥不吃,偏要強行灌下去,結果藥物全部吐出來,哪還有藥效可言呢?這種方法不只是在小兒科,其他醫學流派也應該要明白這個道理。
孩子吐瀉,多半是虛寒,只有十之七八是實熱。但如果觀察脈象和症狀沒有火氣,面色青白,呼吸平穩,四肢冰冷,或精神疲倦,就都是虛寒,不能亂用寒涼藥。古人說:脾虛則嘔,胃虛則吐。因為飲食進入胃中,無法消化而吐出來,這是脾氣虛弱,所以無法運化。寒涼進入胃中,引起噁心嘔吐,這是中焦陽氣受損,所以無法消化。
如果邪氣停留在中焦,就會止嘔吐;如果蔓延到下焦,就會合併腹瀉。所以邪氣停留在中焦和上焦的,應該治療脾胃;邪氣蔓延到下焦的,應該調和脾腎。如果病人不是實熱火邪,卻亂用寒涼藥來消伐,沒有不死的人。孩子吐瀉並發,本來是內傷,但也有因寒氣外入侵犯臟腑而引起的;也有因吃生冷食物不慎,損傷胃氣而引起的;也有因中氣本來虛弱,飲食不當而引起的。邪氣傷到陽氣就吐;邪氣傷到陰氣就瀉;如果吐瀉並發,就表示陰陽都受傷了。
察其有滯、無滯,辨其虛、實而治之。(張景岳)
長夏暑濕當令,脾土受病,暴感時行之氣,多有發熱吐瀉者。吐瀉,里證也;發熱,表證也;口渴心煩,表裡俱病。黃連香薷飲為對證之藥,一服可平,再服可愈。庸俗不明此理,例用疏散消食通套之方,藥病不合,徒傷正氣。吐瀉不止,精神已困,額熱指冷,目陷神脫,雖名暑風,實與慢驚同類。
更醫有見其額熱口渴,暑證猶在,而用黃連者;有見其發熱指冷,表證猶在,而用香薷者。不知吐瀉大作,胃氣暴傷,治法與初病不同。初病正氣未傷,可服黃連香薷飲,故一服而效。及待胃氣既傷而始用,是用於不可用之時也。長夏秋初,小兒患此者,歲歲皆然。予前有參連飲之論,又有黃土稻花湯之論,皆屬後起之功,點破機關,莫若黃連香薷飲,劈頭一服之為愈也。(《怡堂散記》)
白話文:
觀察病人是否有停滯,辨別虛實,再根據情況用藥治療。長夏時節,暑濕當令,脾胃容易受損,容易感染時疫,出現發熱、嘔吐、腹瀉等症狀。嘔吐腹瀉是裡證,發熱是表證,口渴心煩則是表裡俱病。黃連香薷飲是針對這種情況的藥方,一服就能緩解,再服就能痊癒。庸醫不懂這個道理,一味用疏散消食的藥方,藥與病症不符,反而損傷正氣。如果嘔吐腹瀉不止,精神衰竭,額頭發熱,手指冰冷,眼睛凹陷,神志恍惚,雖然名為暑風,但實際上和慢驚症狀相似。
有的醫生看到病人額頭發熱口渴,認為暑症還在,就用黃連;有的醫生看到病人發熱手指冰冷,認為表症還在,就用香薷。他們不知道,嘔吐腹瀉嚴重,胃氣受損,治療方法與初期不同。初期正氣未受損,服用黃連香薷飲,一服就能見效。等到胃氣已經受損才用藥,就是用在不應該用藥的時候。長夏和初秋,小兒容易得這種病,年年如此。我之前論述了參連飲和黃土稻花湯,都是治病後期的方法,揭示了治療的關鍵。黃連香薷飲才是最有效的,一服就能痊癒。
選案
余仲兒,生於五月,本年初秋,感寒發熱,脈微緊。素知其臟氣屬陰,不敢清解,與蘇、羌、芷、辛、生薑之屬,冀散其寒。一劑下咽,不惟發熱不退,反加大瀉,愈瀉愈喘。斯時謂其寒氣盛耶,何以用溫藥而反瀉?謂其火刑金耶,豈以清瀉連日而尚堪寒涼?謂其表邪未除耶,何以不利於疏散?束手無策,且見其表裡俱劇,大喘垂危,又豈輕劑所能挽回?乃用人參二錢,生薑五片,煎汁半盞,未敢驟進,挑與二、三匙。懷之,旋走室中,察其呼吸進退,喘雖未減,而亦不增。
又與三、四匙,少頃,鼻息少舒。遂與半鍾,更覺有應。復以人參二錢,如前煎湯,服完氣息遂平,齁齁大睡,瀉止,熱亦退矣。所以然者,觀其因瀉反喘,豈非中虛?設有實邪,自當喘隨瀉減。紀此,以見溫中散寒之功,妙有如此。○余季子,生甫半周,余見新涼日至,虞裀褥之薄,恐為寒侵,切囑眷屬保護。
白話文:
我兒子出生在五月,今年初秋,他受寒發燒,脈搏微弱而緊。我平時就知道他體質偏寒,不敢用清熱解毒的藥物,就給他用了蘇葉、羌活、白芷、辛夷、生薑等溫散寒氣的藥物,希望能散去寒氣。服用一劑後,不僅發燒沒有退,反而腹瀉加重,越瀉越喘。這時,難道是寒氣很盛嗎?為什麼用溫熱藥物反而腹瀉?難道是火氣傷了肺金嗎?怎麼可能清熱瀉火連續多日還能這麼寒涼?難道是外邪沒有去除嗎?為什麼沒有幫助疏散呢?我束手無策,眼看著他表裡俱痛,喘不過氣,危在旦夕,怎麼可能用輕微的藥物就能救回來呢?於是,我用人參兩錢,生薑五片,煎成半碗湯,不敢一口氣給他喝,只挑給他兩三匙,用手捂著,在屋裡走動,觀察他的呼吸進退,雖然喘不過氣,但並沒有加重。
我又給他喝了三四匙,過了一會兒,呼吸稍稍舒緩了一些。接著給他喝了半碗,感覺好多了。再用人參兩錢,按照之前的做法煎湯,喝完後,呼吸平穩了,打起了呼嚕,睡著了,腹瀉也停止了,發燒也退了。這是為什麼呢?觀察他因為腹瀉反而喘不過氣,這不是虛寒嗎?如果是實邪,那麼腹瀉減輕了,喘氣也應該減輕。記錄下此事,可以看出溫中散寒的藥物,妙用就在這裡。○我的小兒子,出生還不到半週,我見天氣轉涼,擔心他被子薄,容易受寒,就再三囑咐家人要好好保護他。
不以為意,數日後,吐瀉大作。用溫胃、和脾、理中等劑,不效。加人參三錢及薑、桂、吳萸、肉蔻,亦不效。至四、五日,則隨乳隨吐,乃用人參五、六錢,附子、薑、桂等各一、二錢,下咽即吐。所下之乳,白潔無氣,斯時形氣危矣。
默測其故,且度其寒氣犯胃,而吐瀉不止,若舍參、薑、桂附,尚有何術?思其胃虛已極,藥之氣味,略有不投,則胃不受,附子味鹹,亦能致嘔,必其故也,須得甘辣可口,庶胃氣可安。乃用胡椒三錢,煨姜一兩,人參二兩,分煎聽用。凡用參湯之十,椒、薑湯之一,味微甘辣,正得可口。
白話文:
他一開始沒在意,過了幾天後,就開始劇烈嘔吐腹瀉。用溫胃、和脾、理氣的藥方都不見效。又加了人參、薑、桂、吳萸、肉蔻,仍然沒有效果。到了第四、第五天,喝的奶水都吐出來,於是就用人參五、六錢,附子、薑、桂各一、二錢,結果一吞下去就吐。吐出來的奶水,白淨無味,這時他的氣色非常危急。
仔細思考原因,判斷是寒氣入侵胃部,才會不停地嘔吐腹瀉。如果捨棄人參、薑、桂、附子,還有什麼辦法呢?想到他的胃虛弱到極點,藥物氣味稍微不合,胃就無法接受。附子味道鹹,也會導致嘔吐,一定是這個原因。必須找到甘辣可口的味道,才能安撫胃氣。於是就用胡椒三錢,煨薑一兩,人參二兩,分開煎煮服用。每用十份參湯,就用一份椒、薑湯,味道微甘辣,正好合胃口。
徐與經時,皆咽不吐,乳藥皆安,但瀉仍未止。參盡後,忽躁擾呻吟,家人皆怨,謂嬰兒嬌嫩臟腑,何堪此等熱藥?是必燒斷肚腸也。余雖疑之,而不為亂,思此藥若果難堪,何午前相安而遽變若此?其必數日不食,胃氣新復,倉廩空虛,飢甚則然也。旁有預備之粥,與一小盞,輒鯨吞虎噬,又望其餘,復與半碗猶然不足,又與半碗,遂寂然安臥。次日,復加制附,瀉止全愈。
○錢旭陽長郎,年兩周。季夏間,生冷傷脾,先瀉後痢。旭陽善醫,知其傷於生冷,與參、朮、薑、桂等藥,瀉痢不愈,漸至唇口生瘡。謀之餘曰:此兒明為生冷所傷,今不利溫藥,奈何?余曰:此因瀉傷陰,兼之辛辣遽入,而虛火上炎耳!非易附子,不能使火歸原。因用二劑,口瘡咽腫倍甚,見於頭面。
白話文:
徐與經服用藥物後,都無法吐出,乳汁也吃得很安穩,但腹瀉仍然沒有停止。參藥用完後,孩子突然變得躁動不安,不停呻吟,家人都感到很擔憂,認為嬰兒嬌嫩的臟腑,怎麼能承受這麼熱的藥物?肯定會燒斷腸子。我雖然懷疑,但並沒有改變主意,心想如果藥物真的難以承受,為什麼上午還安然無恙,卻突然變成這樣?一定是因為好幾天沒有吃東西,胃氣剛剛恢復,胃腸空空,太餓了才會這樣。旁邊正好準備了粥,就給他喝了一小碗,他像鯨吞虎噬般快速吃完,又眼巴巴地望著剩下的粥,我又給了他半碗,還不夠,又給了半碗,孩子終於安靜下來睡着了。第二天,我又加入制附子,腹瀉停止,孩子完全康復了。
錢旭陽的兒子,年紀兩歲。夏季時節,因為吃生冷食物傷了脾胃,先腹瀉後腹痛。旭陽自己懂醫術,知道兒子是因生冷食物而病,給他服用人参、白術、生姜、桂枝等藥物,但腹瀉腹痛沒有好轉,反而嘴巴上起了瘡。他向我詢問,說孩子明明是因為吃生冷食物而生病,現在不適合用溫性的藥物,怎麼辦?我說,這是因為腹瀉傷了脾胃的陰氣,再加上辛辣藥物急劇進入,導致虛火上升,所以才會出現口瘡。如果不服用附子,就無法讓火氣歸位。於是,我用了兩劑藥,結果口瘡咽腫更加嚴重,連臉上都紅腫起來。
又謀之餘曰:用藥不投,豈真因濕生熱耶?余診之,曰:上之脈息,下之所出,皆非真熱,溫之不效,雖屬可疑,然究其所歸,寒之則死,意者藥猶未及耳!旭陽曰:尚有一證,似屬真寒,今其所飲,必欲極熱。余等不能入口,彼則安然吞之,即其喉口腫痛,所不顧也。余曰:是矣。
復增附子及薑、桂、肉果、人參、熟地之屬,其瀉漸止,喉口等證,不日全收。疑似之間,難辨如此,非有確見,萬無一生。(張景岳)
驚痢
每見驚與痢齊作者,竟不能救。間有驚定熱退,而後痢作者,又在可治之例。又有痢後作驚者,此脾土敗壞,肝木生風,亦不治之證。(《怡堂散記》)
白話文:
醫生懷疑患者的病情并非真正因湿生热,认为脉象和症状不像是热证,用温热药物无效,虽然有些可疑,但最终会导致患者死亡,推测可能是药物尚未到达病灶。另一位医生指出患者可能真正患有寒症,却偏爱喝极热的食物,即使喉咙肿痛也不顾忌。医生于是增加了附子、生姜、桂枝、肉桂、人参、熟地等温热药材,患者的腹泻逐渐减轻,喉咙等症状也很快痊愈。可见,疾病症状复杂,需要谨慎观察,才能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案。
惊痢的患者往往难以救治,偶尔出现惊悸症状消失后才出现腹泻的,尚可治疗。但如果腹泻之后才出现惊悸,则说明脾土败坏,肝木生风,是不可治疗的症状。
選案
一兒三歲,秋杪,驚後患痢,日夜百度,發熱,米粒不進,此噤口也。況在驚後,勢不可為,不得已,用木別子合臍法。逾時,稍能食粥,方用參、朮、苓、草、歸、芍、香、連,服藥二劑,痢減食加。再以石連、石脂、白頭翁等味出入,去參則食少,去連則痢多,二物竟不能除,守服旬日而愈。予所治驚後痢,皆不得起,不意此子竟得成功。
雖賴參力,亦由驚定而後痢作,稍有不同。(許宣治)
食積
小兒食積,多因脾虛,乳食不化,久而成積。其證夜熱朝涼,或寒熱並作,腹痛嘔酸,喜睡神昏,大便酸臭。蓋脾為至陰之臟,故凡脾病者,至夜必熱,熱而兼寒,則又見所勝者侮所不勝矣。食未消者消之,食既消者補之,若手足冷,喜熱飲者,此中州虛寒也,宜溫之。大便欲去不去者,脾氣下陷也,宜升之。
白話文:
一個三歲的孩子,在秋季末尾,受驚後患上痢疾,日夜腹瀉百餘次,發燒,連米粒都吃不下,這是噤口痢。況且孩子是在受驚後患病,病情不容許拖延,無奈之下,便使用了木別子合臍的方法。過了一段時間,孩子稍微能吃些粥,便使用人參、白朮、茯苓、澤瀉、當歸、芍藥、香附子、黃連等藥材,服藥兩劑,痢疾減輕,食慾增加。接著又用石蓮、石脂、白頭翁等藥材加減使用,去掉人參則食慾減少,去掉黃連則痢疾加重,這兩種藥材始終無法完全去除,連續服用十天後才痊癒。我治療過很多受驚後患痢疾的孩子,都無法痊癒,沒想到這個孩子竟能成功治好。
雖然得益於人參的功效,但這個孩子是驚嚇之後才出現痢疾,跟一般的痢疾稍有不同。
孩子食積,大多是因為脾虛,乳食不能消化,時間久了就形成積食。表現為晚上發熱,早上涼,或寒熱交替,腹痛嘔酸,嗜睡神昏,大便酸臭。因為脾臟屬於至陰之臟,所以凡是脾臟有病的人,晚上一定發熱,熱而兼寒,這是因為脾臟被寒邪所勝,寒勝於熱。積食未消化的就應該消之,消化完之後就應該補之。如果手腳冰冷,喜歡喝熱飲,這是脾胃虛寒,應該溫暖它。大便想拉卻拉不出來,這是脾氣下陷,應該升舉它。
若夜間或晨瀉者,脾腎俱虛也,四神丸主之。若手足熱,作渴飲水者,脾胃實熱也,瀉黃散主之。(《張氏醫通》)
傷風
小兒傷風,鼻塞發熱,多因乳母鼻吹囟門所致。治宜內服惺惺散,外用蔥頭七莖,生薑一片,細切擂爛,攤於紙上,掌中合溫,貼於囟門,其邪即解。乃去其蔥,另用絹緞寸余,塗以麵糊,仍貼囟門,永可杜患。(《張氏醫通》)
風痰
風痰一證,乳兒最多,四時皆有。大概冬春之交宜溫散,荊、防、甘、桔、橘、半、生薑、杏仁、蘇子之類。夏令宜清散,杏仁、牛蒡、梔子之類。秋令宜清潤,枳殼、栝蔞之類。冬令嚴寒,有用麻黃而解者。患為嬌臟,總宜疏解,不得妄投丸散。○肺雖喜潤,然胃中濕痰宜燥。
白話文:
如果晚上或早上腹瀉,是脾腎兩虛,可以用四神丸治療。如果手腳發熱,感到口渴,想喝水,是脾胃積熱,可以用瀉黃散治療。
小孩傷風,鼻子塞住發熱,大多是因為乳母用鼻子吹囟門造成的。治療應該內服惺惺散,外用蔥頭七根,生薑一片,切碎搗爛,鋪在紙上,用手溫熱,貼在囟門上,病邪就會消除。然後去掉蔥,用一寸長的絹布,塗上麵糊,再貼在囟門上,可以永久預防疾病。
風痰是一種常見的疾病,嬰兒最容易得,一年四季都有可能發生。一般來說,冬春交替時應該溫散,可以用荊芥、防風、甘草、橘皮、橘核、半夏、生薑、杏仁、蘇子等藥物。夏季應該清散,可以用杏仁、牛蒡、梔子等藥物。秋季應該清潤,可以用枳殼、栝蔞等藥物。冬季嚴寒,可以用麻黃來解毒。嬰兒嬌嫩,需要疏解病邪,不能隨意服用丸散。肺雖然喜歡潤燥,但胃中的濕痰應該用燥濕的方法來治療。
小兒乳膩生痰,外證有鼻水多涕淚,二陳湯為治痰總劑,合之前胡、桔梗、荊、防、蘇子、枳殼、麥芽、杏仁之類,或加生薑、蔥白。結者散之,保赤之善也。(許宣治)
結胸
結胸一證,幼科本無是名,由仲景《傷寒論》中,有下早表邪入里則為結胸;亦有熱已入里,失下而成結胸者。病在臍之上,滿而拒按,此陽明胃腑證也。結有輕、重,故有大、小結胸之辨。若近世幼科之所謂結胸者,乃肺中痰熱結聚,非胃腑之病也。蓋肺為五臟華蓋,上通於鼻,外合皮毛,其兒本有痰熱,復感風寒,肺氣外不得通,內何由化?以致發熱咳嗽,痰鳴喘築,甚至鼻煽口張,面青目直,此皆表氣未開故也。
白話文:
小兒因乳食過多導致痰濕積聚,外在症狀有鼻涕多、眼淚多,二陳湯是治療痰濕的常用方劑,可以搭配前胡、桔梗、荊芥、防風、蘇子、枳殼、麥芽、杏仁等藥材,或者加生薑、蔥白。這些藥物可以化解痰濕,是治療小兒乳食積滯的有效方法。
結胸這個病症,在兒科原本沒有這個名稱,是從仲景《傷寒論》中借用而來。書中提到,早期的表邪入侵到內里,就會形成結胸;也可能是熱邪已經進入內里,但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導致形成結胸。病症表現為腹部上部(即臍以上)脹滿、按壓時有抵抗感,這是陽明胃腑的病症。結胸的程度有輕重之分,因此有大小結胸的區別。
然而,現代兒科所說的結胸,是指肺部痰熱積聚,並不是胃腑的病症。因為肺是五臟的華蓋,向上連通鼻腔,外與皮毛相通。小兒本來就容易有痰熱,如果再感染風寒,肺氣就無法暢通,內部也無法正常運化,就會導致發熱咳嗽、痰鳴喘息、甚至鼻翼扇動、張口呼吸、面色青白、眼睛直視,這些都是表氣未開的表現。
予治冬令嚴寒,有用麻黃湯而解者,有用姜蘇飲而散者,三時則用暢肺飲加減,一切金石之品,概置不用。故於結之未甚者,十保十全。若已經庸手,及服過金藥化痰丸等,則解散為艱。胃氣強者,尚能旋轉五、六。惟肺為降利之藥所逼,鎮墜之性所壓,提之不動,膠固不開,肺既填實,金頑不靈,肝木無制,而驚風作矣。醫又不知從肺治,更用鎮驚之劑,愈遠愈離,從無一活。
是皆醫家未究結胸之原,由於肺氣之壅閉。婦女見兒痰甚,視丸散為至寶,甘受其誤而不悟,良可扼腕!(許宣治)
白話文:
我治療冬季嚴寒時,有用麻黃湯來解表,有用薑蘇飲來散寒的,三時則用暢肺飲加減,一切金石藥物,概不使用。所以對於病症尚未嚴重者,十之八九都能痊癒。若已經庸醫診治過,或服用了金藥、化痰丸等,則要解散病症就非常困難了。胃氣強健者,尚能反覆幾次。唯獨肺臟被降利之藥所逼迫,被鎮墜之性所壓制,提拔不動,膠固不開,肺部已經填塞實滿,金氣頑固不靈,肝木無法制約,於是就出現驚風了。醫生又不知道從肺部著手治療,反而使用鎮驚藥劑,治療方式愈來愈偏離,從未有一例痊癒。
這些都是因為醫家沒有深入研究結胸的根本原因,都是由於肺氣的壅塞所致。婦女看到孩子痰液很多,就把丸散當作至寶,甘願被誤導而不覺悟,實在令人扼腕嘆息!(許宣治)
風溫
風溫者,春月受風,其氣已溫。《經》謂:春氣者,病在頭,治在上焦。肺位最高,邪必先傷。此手太陰氣分先病,失治則入手厥陰心包絡,血分亦傷。幼科見其身熱咳嗽,不知肺病在上之旨,妄投荊、防、柴、葛,加入積、樸、杏、蘇、卜子、楂、麥、廣皮之屬,輒云解肌消食。有見痰喘,便用滾痰丸,大便數行,上熱愈結。
幼稚谷少胃薄,表裡苦辛化燥,胃汁已傷,復用苦降丸藥,以致脾胃陽和傷極,陡變驚癇莫救。○按風溫肺病,治在上焦。夫風溫忌汗,初病宜用辛涼,若雜入消導發散,不但與肺病無涉,且劫盡胃汁,肺乏津液上供,頭目清竅為熱氣熏蒸,鼻乾目瞑,上竄無淚;或熱深肢厥,狂躁溺澀,胸高氣促,皆是肺氣不宣化之徵。斯時若以肺藥少加清降,使藥力不致直趨腸中,則上痹可開,諸竅自爽。
白話文:
風溫
風溫,是指春季受風寒,體內陽氣已開始溫和的狀態。《經》書上說:「春氣主病在頭,治在上焦。」因為肺臟位於人體最高處,邪氣首先就會侵犯肺臟。所以手太陰肺經會首先受到病邪的侵襲,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治療,病邪就會侵入手厥陰心包絡,導致血分也受到損傷。
兒童科醫生遇到孩子發燒咳嗽,往往不了解肺病在上的道理,就胡亂使用荊芥、防風、柴胡、葛根等藥物,還加上積實、樸硝、杏仁、蘇葉、卜子、山楂、麥冬、廣皮等藥物,美其名曰解肌消食。如果孩子出現痰喘,便用滾痰丸,導致大便頻繁,上熱下結更嚴重。
小孩子脾胃虛弱,消化能力差,表裡容易被辛辣燥烈的藥物所傷,胃液已經受損,又用苦寒降氣的藥物,最終導致脾胃陽氣受損,甚至出現驚癇難以救治。
○ 我們要明白,風溫引起的肺病,應該在上焦治療。風溫忌汗,初病時應該使用辛涼的藥物,如果加入消導發散的藥物,不僅對肺病無益,還會耗損胃液,肺臟缺乏津液輸送到頭面,導致頭目清竅被熱氣熏蒸,鼻乾眼澀,上竄無淚;或者熱邪深入,肢體厥冷,神志狂躁,小便不利,胸悶氣促,這些都是肺氣不宣、氣機不利之徵兆。此時應該用肺經藥物,佐以清降之品,避免藥力直達腸道,這樣就能開通上焦之痹,諸竅自然通暢。
無如庸醫僉云結胸,雜用連、蔞、柴、枳,苦寒直降,致閉塞愈甚,告斃甚多。○按此證初時發熱喘嗽,首用辛涼,清肅上焦,如薄荷、連翹、牛蒡、象貝、桑葉、沙參、梔仁、蔞皮、花粉之屬。若色蒼熱甚煩渴,用石膏、竹葉辛寒清散。若日數漸多,邪不得解,芩、連、涼膈亦可選用。
倘熱邪逆傳膻中,神昏目瞑,全無涕淚,諸竅欲閉,其勢危急,必用至寶丹或牛黃丸。若病後餘熱,只宜甘寒清養胃陰足矣。(《臨證指南》)
白話文:
庸醫常說病人患了結胸,便胡亂使用連翹、蔞、柴胡、枳實等寒涼藥物,藥性直降,反而加重病情,導致閉塞難解,甚至死亡的人很多。其實,結胸初期發熱咳嗽,應該先用辛涼藥物,清熱解表,比如薄荷、連翹、牛蒡、象貝、桑葉、沙參、梔子仁、蔞皮、花粉等。如果面色蒼白,發熱嚴重,口渴煩躁,則可選用石膏、竹葉等辛寒清熱藥物。若病程延長,邪氣難解,也可考慮使用黃芩、連翹、涼膈散等清熱藥物。
如果熱邪逆傳到胸部,神志昏迷,眼睛緊閉,沒有鼻涕眼淚,五官都快要閉塞,病情危急,必須使用至寶丹或牛黃丸。如果病後餘熱未清,只需用甘寒藥物滋養胃陰就足夠了。
夏熱
暑熱一證,古人以白虎湯為主方,後賢劉河間謂溫熱時邪,當分三焦投藥,以苦辛寒為主,若拘六經分證,仍是傷寒治法,致誤多矣。蓋傷寒外受之寒,治從汗解;口鼻吸入之寒,治當溫里。論幼稚病暑熱,時下不外發散消導,加入香薷或六一散。但暑必兼濕,暑傷氣分,濕亦傷氣,汗則耗氣傷陽,胃汁受劫,變病甚多。
發泄司令,里真自虛。張鳳逵云:暑病首用辛涼,繼用甘寒,再用酸泄酸斂,不必用下。可稱要言不煩。(《臨證指南》)
秋燥
秋深初涼,稚年發熱咳嗽,證似春月風溫。但溫乃漸熱之稱,涼即漸冷之意。春令為病,猶是冬藏固密之餘;秋令感傷,恰值夏熱發泄之後。然雖體質虛實不同,而溫自上受,燥自上傷,理亦相等,均是肺氣受病。世人誤認暴感風寒,混投三陽發散,津劫燥甚,喘急告危。若果暴涼外束,身熱痰嗽,宜蔥豉湯,或蘇梗、前胡、杏仁、枳、桔,投一、二劑亦可。
白話文:
夏熱
夏天暑熱這一症狀,古人以白虎湯作為主要處方。後來的醫學家劉河間認為,溫熱時邪應該根據三焦的不同部位來用藥,以苦、辛、寒為主。如果拘泥於六經分證,仍然用傷寒的治療方法,就會造成很多錯誤。因為傷寒是外感寒邪,應該用汗法來治療;而口鼻吸入的寒邪,則應該用溫裡的方法來治療。
談到小兒暑熱病,現在流行的方法不過是發散消導,加入香薷或六一散。但是暑氣必定伴隨濕氣,暑氣傷及氣分,濕氣也會傷及氣分,出汗會消耗氣血傷及陽氣,胃液也會受到損害,進而導致很多病變。
發泄過度,內裡的真氣就會虛弱。張鳳逵說:暑病一開始應該用辛涼藥,接著用甘寒藥,再用酸味藥來泄瀉和收斂,不必使用瀉下藥。這可謂是精簡明了的要言。 (摘自《臨證指南》)
秋燥
秋天漸漸轉涼,小孩出現發熱咳嗽,症狀就像春天風溫一樣。但是溫指的是漸漸變熱,涼指的是漸漸變冷。春天發病,還保留著冬天藏氣固密的餘氣;秋天感邪,恰逢夏天暑熱發泄之後。雖然體質虛實不同,但溫邪從上而來,燥邪也從上而來,道理是一樣的,都是肺氣受病。世人誤認為是突然感染風寒,混用三陽發散藥,結果津液被消耗,燥邪加重,出現喘急危重症狀。如果真是突然受涼外束,出現發熱咳嗽,可以用蔥豉湯,或者蘇梗、前胡、杏仁、枳實、桔梗,用一兩劑也可以。
粗工亦知燥熱為病,與瀉白散加芩、連之屬,不知苦愈助燥,必增他變。當以辛涼甘潤,燥氣自平。○秋燥一證,氣分先受,治肺為急。若延纏日久,病入血分,又非輕浮肺藥可醫。須審體質證端,古謂治病須活潑潑地,如盤走珠耳。(《臨證指南》)
選案
翁姓子,生數月,證患秋燥,潮熱咳嗽如瘧。幼科發散不效,忙令禁乳。更醫用瀉白散加芩、連,晝夜煩熱,喘而不咳,下利黏膩,藥後竟利藥水。余曰:稚年以乳食為命,餓則胃虛氣餒,肺更不爽。乃與玉竹、甘草、廣皮,竹葉心,一劑熱緩。與粳米、南棗、甘草、沙參二劑,與乳並進,令其豎抱勿倒,三日全愈。(《臨證指南》)
白話文:
即使是粗工也知道燥熱是病,有些人就用瀉白散加黃芩、黃連之類的藥,卻不知道苦味反而助長燥熱,肯定會加重病情。應該用辛涼甘潤的藥物,這樣燥熱就會自然平息。秋燥初期,首先影響的是氣分,治療肺部是首要的。如果拖延時間久了,病情就會進入血分,就不是簡單的清熱解毒藥可以治好的。必須仔細觀察體質和病症,古人說治病要靈活應變,就像盤子裡的珠子一樣,不斷轉動才能找到最佳方案。
有個姓翁的孩子,出生幾個月,患上秋燥,出現潮熱咳嗽,像瘧疾一樣。小兒科的散寒解表藥沒有效果,急忙就叫他戒奶。又有人用瀉白散加黃芩、黃連,結果孩子晝夜煩熱,喘氣不咳嗽,大便黏膩,服用藥物後反而拉肚子。我說:嬰兒以母乳為生,如果餓了,就會胃虛氣餒,肺部更加不舒暢。於是給他用玉竹、甘草、廣皮、竹葉心,一劑藥熱就緩解了。又用粳米、紅棗、甘草、沙參煮粥,兩劑藥,和母乳一起給他吃,並且讓孩子豎著抱著,不要顛倒,三天就完全好了。
冬寒
深秋入冬暴冷,折傷外感,發熱,頭痛,身痛,嘔惡,治從太陽。風傷衛,用桂枝法;寒傷營,用麻黃法。小兒肌疏易汗,難任麻、桂重表,輕則紫蘇、防風,身痛用羌活,然不過一劑。傷風亦肺病為多,前、杏、枳、桔之屬,辛勝即是汗藥。其蔥豉湯,乃通用要方。若肢冷寒戰,嘔吐自利,或身無熱,即從中寒里證,治分三陰。
但小兒太陰中寒證多,厥陰間有。若冬令應寒,氣候溫暖,當藏反泄致病,名曰冬溫。溫為欲熱之漸,非寒證得汗可解。若涉表邪一、二,裡熱必兼七、八。是癮疹、丹痧,非徒風寒一途。或外受之邪,與里邪相薄,亦令鬱於經絡;或飲醇厚味,裡熱熾烈,而衛不與營和;或不正之氣內侵,即有腹痛下利諸證。治法以里證為主。
白話文:
冬寒
深秋轉入冬季,天氣驟然變冷,容易造成外感風寒,出現發熱、頭痛、身痛、嘔吐等症狀,治療應從太陽經入手。
若為風邪侵襲衛氣,可用桂枝湯治療;若為寒邪侵襲營氣,則用麻黃湯治療。小兒肌膚疏鬆,容易出汗,難以承受麻黃、桂枝等重表藥物,輕症可用紫蘇、防風,身痛可用羌活,一般只需服用一劑。
風寒侵襲多數會影響肺部,可用前胡、杏仁、枳實、桔梗等辛溫解表藥物,促進汗出。其中蔥豉湯乃通用要方,適合多種情況。
若出現肢體冰冷、寒戰、嘔吐、腹瀉,或無發熱症狀,則屬中寒裡證,治療需分屬三陰經。
小兒多見太陰經中寒證,偶爾也會出現厥陰經病證。若冬季應當寒冷,但氣候反而溫暖,則容易出現寒氣鬱積體內,導致冬溫症。冬溫症屬於熱證,非寒證得汗即可解。若同時兼有表邪,則裡熱症狀會更加嚴重,出現癮疹、丹痧等症狀,而非單純風寒所致。
此外,外邪與裡邪互相交搏,也會導致經絡鬱阻;或過食辛辣厚味,導致裡熱熾烈,衛氣失和;或不正之氣內侵,則出現腹痛、下痢等症狀。治療應以裡證為主。
稍兼清散,設用辛溫,禍不旋踵。(《臨證指南》)
附方
柴胡梅連散,柴胡、前胡各三錢,胡黃連、烏梅各一錢。上㕮咀,每一錢,童便一盞,豬⿰豸固一枚,豬脊髓一條,韭根白半錢,同煎,不拘時溫服。
暑風飲子,治暑風急驚。防風、柴胡、香薷、連翹、赤苓、半夏、鉤藤鉤、石膏、扁莢葉、甘草。風勝加羌活;熱勝,舌如楊梅加黃連;小便不利加木通;人事昏迷加鮮菖蒲。
白話文:
稍微兼顧清熱散邪,並適當使用辛溫藥物,就能迅速解除病患的危難。
方劑:柴胡梅連散,柴胡、前胡各三錢,胡黃連、烏梅各一錢。以上藥材研磨成粉末,每次服用一錢,用童便一盞、豬肉一塊、豬脊髓一條、韭根白半錢,一同煎煮,不限時間溫度服用。
暑風飲子可用於治療暑風引起的急驚。藥物包括防風、柴胡、香薷、連翹、赤苓、半夏、鉤藤鉤、石膏、扁莢葉、甘草。若風邪較盛,可加入羌活;若熱邪較盛,舌頭像楊梅一樣,可加入黃連;若小便不利,可加入木通;若神志昏迷,可加入鮮菖蒲。
大青膏,治傷風吐瀉。青黛、天麻各一錢,硃砂、乾蠍、白附子各五分,天竺黃、烏梢蛇肉各二錢,麝香二分。各為細末,蜜和成膏,薄荷湯化服,每一小豆許。
鉤藤飲,人參、犀角各五分,全蠍、天麻各二分,甘草一分,鉤藤一錢。
蟬蠍散,慢驚,陽證尚在,宜用此方。蟬蛻二十一個,全蠍七個,南星一個,甘草二分半,為末,每用一錢,薑棗水煎服。
白話文:
大青膏治傷風吐瀉,用青黛、天麻各一錢,硃砂、乾蠍、白附子各五分,天竺黃、烏梢蛇肉各二錢,麝香二分,研磨成細末,以蜜調和成膏,用薄荷湯化開服用,每次服用一小豆許。
鉤藤飲用人參、犀角各五分,全蠍、天麻各二分,甘草一分,鉤藤一錢。
蟬蠍散適合治療慢驚,陽證尚在時使用。用蟬蛻二十一個,全蠍七個,南星一個,甘草二分半,研磨成末,每次服用一錢,以薑棗水煎服。
醒脾散,治脾困昏沉,吐瀉不止,漸成慢驚。人參、白朮、茯苓、甘草、白附子、天麻、殭蠶、木香各五分,全蠍二分半。上為粗末,每用二錢,薑棗水煎服。
烏蠍散,治慢驚純陰證,吐瀉不止。人參、白朮、茯苓、炙甘草、南星、川烏、全蠍,同銼粗末,薑棗水煎服。
黃土稻花湯,治暑風吐瀉,將成慢驚。黃土一兩,稻花一合,人參五分,陳皮四分,半夏五分,茯苓七分,甘草二分,烏梅肉五分。新汲水,攪黃土,澄清煎藥;湯熟,入稻花,再煎數沸,溫服。如無稻花,以生穀芽代之。
白話文:
醒脾散主要用於治療脾胃虛弱導致的昏沉、嘔吐腹瀉,以及逐漸發展成慢驚的症狀。烏蠍散則針對慢驚的純陰證,以人參、白朮、茯苓等滋補脾腎,並加入全蠍等藥物鎮驚止瀉。黃土稻花湯則用於暑熱引起的嘔吐腹瀉,以及可能發展成慢驚的情況,以黃土、稻花等清熱解暑,並配合人參、陳皮等補脾益氣。
蒿蟲丸,治急驚神效。硃砂、輕粉各一錢。上為細末,取青蒿節內蟲,同研,丸如麻子大,曬乾,瓷罐收貯。一歲一丸,人乳化服。(蒿蟲須七月初旬取,遲則生翅飛去。)
紫霜丸,治驚積。代赭石二錢,杏仁二十一個,巴豆二十一粒。為末,飯丸粟米大,每服五、七丸,煎皂角仁湯下。
豬心湯,治小兒癇證。用甘遂末一錢,豬心一個,批作兩片,入甘遂末藥在內,線縛,濕紙包裹,文武火煨熟,取藥細研,入辰砂末一錢,和勻,分作四丸。每服一丸,豬心湯化下,神效。
白話文:
蒿蟲丸能有效治療突然驚嚇、神志不清的病症。將硃砂和輕粉各取一錢,研磨成細粉,加入七月初旬採集的青蒿節內蟲,一起研磨成麻子大小的丸藥,曬乾後存放在瓷罐裡。一歲服用一丸,用人乳化開服用。(注意,青蒿蟲必須在七月初旬採集,晚了就會長翅膀飛走。)
紫霜丸則專治驚嚇導致的積食。取代赭石二錢、杏仁二十一個、巴豆二十一粒,研磨成粉末,做成粟米大小的丸藥,每次服用五到七丸,用煎好的皂角仁湯送服。
豬心湯可以治療小兒的癲癇。取甘遂末一錢,將豬心切成兩片,在其中放入甘遂末藥,用線綁緊,用濕紙包裹,用文火慢慢煨熟。取出藥物研磨成細粉,加入辰砂末一錢,混合均勻,分成四丸。每次服用一丸,用豬心湯化開服用,療效顯著。
紫河車丸,治先天不足,癇證頻發。紫河車(即小兒胞衣)肥厚者一個,洗淨,重湯蒸爛,研入人參、當歸末,和勻為丸,如芡實大。每服五、六丸,乳汁化下。
摩藥,治小兒客忤。用豆豉數合,水拌令濕,搗熟,丸如雞子大。先摩兒囟頂、足心各五、六遍;再摩心口及臍。摩之食頃,破視丸中有細毛為驗,擲丸道中,痛即止。
花火膏,治夜啼。燈花一顆。塗乳上,命兒吮之。
蟬花散,用蟬退下半截為末,一字,薄荷湯入酒少許調下,其啼即止。若用上截,即復啼。
白話文:
紫河車丸,用來治療先天不足,經常發作的癇症。將肥厚的小兒胞衣(即紫河車)洗淨,用大量水蒸煮至軟爛,研磨成粉末,加入人參、當歸粉末,混合均勻製成丸藥,大小如芡實。每次服用五到六丸,用乳汁送服。
摩藥,用來治療小兒客忤。將豆豉數合,用水拌濕,搗碎煮熟,製成雞蛋大小的丸藥。先將丸藥塗抹在嬰兒囟門和足心各五到六遍,再塗抹在心口和肚臍。塗抹後,等嬰兒吃飽了,再觀察丸藥中是否有細毛,如果有,就將丸藥扔到路中央,孩子就會停止哭鬧。
花火膏,用來治療夜啼。將燈花一顆塗在乳汁上,讓嬰兒吸吮。
蟬花散,將蟬蜕下半截研磨成粉末,每次服用一字,用薄荷湯和少許酒調服,嬰兒就會停止哭鬧。如果用蟬蜕的上半截,嬰兒就會繼續哭鬧。
布袋丸,治小兒丁奚、哺露、無辜疳。人參、白朮、茯苓、甘草、蘆薈各五錢,夜明砂、使君子、蕪荑各二兩,共為末,蒸餅糊丸,曬乾,每粒約重三錢。日用一丸,布袋盛之。另切精豬肉二兩,同煮汁服,肉亦可食。其袋取起,懸掛風處,一丸可煮數次。
蟾蜍丸,治無辜疳。大蟾蜍一枚。先取糞蛆一杓,置木桶中,以尿浸之;卻將蟾蜍跌死,投與蛆食一晝夜;用布袋盛蛆,置急流水中一宿,取出,瓦上焙乾為末,入麝香一字,粳米飯丸麻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米飲下,其效如神。
白話文:
布袋丸,適用於治療小兒的丁奚、哺露、無辜疳等症狀。配方包括人參、白朮、茯苓、甘草、蘆薈(各五錢),夜明砂、使君子、蕪荑(各二兩),所有材料研磨為粉末,然後與蒸餅和成藥丸,並曬乾。每個藥丸大約重三錢。每日服用一丸,用布袋盛放。另外,準備二兩精製的豬肉,與藥丸一起煮湯服用,肉也可以食用。將布袋吊在風吹的地方,一個藥丸可以多次煮湯。
蟾蜍丸,適用於治療無辜疳。使用一枚大蟾蜍。首先,將一匙蟾蜍的糞便放入木桶中,以尿浸泡;接著,將蟾蜍打死,讓它餵食這些蛆蟲一整夜。然後,用布袋裝著蛆蟲,放置在湍急的流水下過夜,取出後在瓦片上烘烤乾燥,再加入一錢麝香,和成米飯大小的藥丸。每次服用二到三十個藥丸,用水煮的粥送服。此藥效果極佳。
雞肝藥,治疳疾。雞肝一具,雄黃、牛黃各半分。先將雞肝剖開,取二黃藥末放於肝內,合好;再用酒釀半鍾,將雞肝浸酒釀內,隔湯燉熟,曬乾研末,調服。或就熱啖食亦可。
七味白朮散,治小兒吐瀉,或病後津液不足,口乾作渴。人參、白朮、茯苓、炙甘草、木香、藿香各一錢,乾葛二錢。為末,每服一、二錢,水煎。
白話文:
雞肝藥
功效: 治療疳疾。
藥材: 雞肝一個、雄黃、牛黃各半錢。
製法:
- 將雞肝剖開,放入雄黃和牛黃的藥末,合攏。
- 用酒釀半鐘,將雞肝浸泡在酒釀中,隔水燉熟。
- 將燉熟的雞肝曬乾,研磨成粉末,調服。
- 也可趁熱直接食用。
七味白朮散
功效: 治療小兒吐瀉,或病後津液不足、口乾舌燥。
藥材: 人參、白朮、茯苓、炙甘草、木香、藿香各一錢,乾葛二錢。
製法: 將以上藥材研磨成粉末。
用法: 每次服用一至二錢,用水煎服。
塗囟法,用龍骨,醋磨濃汁,攤青絹上,焙溫,緊束頭顱,一日一換。
龜背丸,麻黃、防風、獨活、前胡、當歸、大黃、枳殼各三錢。為細末,糊丸黍米大。每服十五、六丸,食後米湯下。
龜胸丸,大黃七錢半,天冬、百合、杏仁、木通、桑白皮、甜葶藶、朴硝各五錢。為細末,蜜丸綠豆大。溫水研服五丸,量兒大小加減。
白話文:
塗囟法:用龍骨,用醋磨成濃汁,塗在青色絹布上,焙溫後,緊緊綁在頭顱上,一天換一次。
龜背丸:麻黃、防風、獨活、前胡、當歸、大黃、枳殼各三錢,磨成細末,做成黍米大小的丸子。每次服十五、六丸,飯後用米湯送服。
龜胸丸:大黃七錢半,天冬、百合、杏仁、木通、桑白皮、甜葶藶、朴硝各五錢,磨成細末,做成綠豆大小的蜜丸。溫水研磨後服用五丸,依孩子大小加減劑量。
溫脾丹,治脾冷多涎。丁香、木香、半夏各一兩,白朮、青皮、乾薑各半兩。搗為細末,蜜丸黍米大。每服十粒,米飲下。
金朱丹,治脾熱多涎。金箔、硃砂、半夏、南星各一兩,茯苓、石膏各半兩。細研,薑汁和丸黍米大。每服十粒,人參湯下。
汪廣期擬方,治食積日久。五穀蟲、鍋焦粉。
白話文:
溫脾丹用於治療脾胃虛寒、口涎過多的症狀,由丁香、木香、半夏各一兩,白朮、青皮、乾薑各半兩組成,研磨成細粉,用蜂蜜做成黍米大小的丸子,每次服用十粒,用米湯送服。
金朱丹用於治療脾胃濕熱、口涎過多的症狀,由金箔、硃砂、半夏、南星各一兩,茯苓、石膏各半兩組成,研磨成細粉,用薑汁做成黍米大小的丸子,每次服用十粒,用人參湯送服。
汪廣期則用五穀蟲和鍋焦粉治療長期積食的病症。
又方,外感鼻塞,咳嗽,肺受風邪宜之。前胡、杏仁、桔梗、甘草。
又方,發熱頭痛,宜解表。秦艽、甘草、菊花、生薑。此方寒家得之程敬通先生,治西門汪大有家小兒。
風溫湯,治春月傷風,發熱汗多,不可妄散。玉竹、料豆、甘草。此方百益先生及先大人常用。
至寶丹,犀角、硃砂、雄黃、琥珀、水安息香膏、玳瑁各一兩,龍腦、麝香各一錢,牛黃五錢,金銀箔各十五斤。為極細末,將安息香膏重湯煮,入諸藥研和。分作百丸蠟包,臨服剖開,參湯化下。
白話文:
此外,還有個方子,專門針對外感引起的鼻塞、咳嗽,以及肺部受風寒影響的情況。藥方包括前胡、杏仁、桔梗和甘草。
另一個方子則針對發熱頭痛,用來解表。藥方包含秦艽、甘草、菊花和生薑。這個方子是寒家得之程敬通先生所傳,曾經用來治療西門汪大有家的小孩。
風溫湯,則適用於春季傷風引起的发熱、多汗,但不能隨便散寒的情況。方子由玉竹、料豆和甘草組成。這個方子是百益先生和他的父親經常使用的。
至於至寶丹,其成分包括犀角、硃砂、雄黃、琥珀、安息香膏、玳瑁各一兩,龍腦、麝香各一錢,牛黃五錢,金銀箔各十五斤。將所有藥材研磨成極細粉末,再用安息香膏和水煮沸,加入藥粉充分混合,製成一百粒蠟丸。服用時,將蠟丸剖開,用參湯化服。
牛黃丸,牛黃二錢半,硃砂、鬱金、丹皮各三錢,冰片、生甘草各一錢。蜜丸,新汲水化下。
白話文:
牛黃丸,配方如下:牛黃使用二錢半,硃砂、鬱金、丹皮各使用三錢,冰片、生甘草各使用一錢。製成蜜丸後,請用新汲水來化開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