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自序 (2)
自序 (2)
1. 自序
嘗觀上古之醫立方,重劑克削,如麻黃、承氣、陷胸、抵當等湯,咸獲其效,所以立法垂訓後人;中古之醫,則有參蘇飲、人參敗毒散;至於東垣、立齋,則有補中益氣、人參養榮等湯,以為虛人發散之用。蓋因天地氣化之厚薄迥殊,而人稟受之強弱大異,因時處方,是以如斯之不同耳。
迄乎今也,氣化轉薄,稟受更衰。況多縱恣以耗其真,妄動以戕其性,思慮以傷其神,嗜欲以竭其精,自身既不能永享遐齡,而其為子嗣者,所稟更薄矣。氣血即虛,變現百出,書即所謂難以名狀也。再或七情稍動於中,疾病蝟起於內,非若古之天稟即厚,性成淳樸,先後之氣充足,縱有六淫外犯,惟用重劑以竭之可愈者,況《內經》有云:邪之所湊,其正必虛。
不治其虛,安問其餘?又曰:精神內守,病安從來?可見百病之來,必由於虛,而有邪之湊,更由於虛,故許學士有讀仲景書,守仲景法,未嘗用仲景方,乃為得仲景心也。張所以有纂集上古、中古、近世群賢諸論,以明強弱補瀉之宜;更集幼科方脈合參,以廣先天后天,少壯厚薄之異;更集女科、外科各論,以辨陰陽內外之殊;更詳聲形色脈,以為望聞問切之用,計成二十卷,於前冊矣。
至於痘疹,既由先天受毒之輕重,稟賦之厚薄,更關後天氣血之盛衰,調治之宜,否則,其上古、中古、近世之所稟不同,而古遺補瀉諸方定論,亦難取為仿法矣。故張亦將先後群賢諸論,條分各門,匯列備悉,復揣古哲未盡之旨,並張寤寐心得之微,贅之於末,以證後賢。
但張七齡,先嚴見背,痛乏趨庭之訓;長因貧窶,苦無膳讀之資,雖由諸生以入國學,實以岐黃之道牛馬四方。甲子部試入都,因而寄跡燕地者二十載矣。黑髮已成皓首,倦飛之鳥知還,愧無一事之成,特展半生之秘,深慚不學無文,敢望大方教政,神而明之,使長幼共沐乎春風長養之中,皆出後賢,誠求利濟之德,實為壽世無疆,張私為之預慶預禱也。
康熙歲次壬午立春日書於燕臺邸舍後學馮兆張謹識
白話文:
[自序]
我曾經研究過上古時期醫生開立的藥方,他們使用大量劇烈的藥材,例如麻黃、承氣、陷胸、抵當等湯劑,確實能達到療效,這也是他們訂立規範傳授給後人的原因。到了中古時代,有了參蘇飲、人參敗毒散等藥方。到了東垣和立齋的時代,則有補中益氣、人參養榮等湯劑,專門用於體虛者的治療。這都是因為天地氣候變化與人類體質強弱的不同,醫生根據當時情況開立藥方,因此會有如此不同的治療方法。
到了現代,天地氣候越來越差,人類體質也越來越弱。再加上人們的放縱生活,耗損了身體的元氣,錯誤的生活方式傷害了身體,過度的思考傷害了心神,過度的慾望消耗了精力,這使得人們無法長壽,他們的子孫所繼承的體質也就更差了。氣血虛弱,各種疾病隨之而來,正如書中所述,這些症狀是難以描述的。再說,一旦七種情感稍微在心中動搖,疾病就會在體內迅速爆發,不像古人那樣,天生體質強壯,性格純樸,先天和後天的氣息充足,即使有外來的六種疾病侵襲,只要使用大量的藥物就能治癒,況且《內經》中有言:「邪氣聚集的地方,正氣必然虛弱。」
如果不先治療虛弱,如何談論其他呢?又說:「精神內守,疾病從何而來?」由此可見,所有疾病的來源,必然是由於體虛,而邪氣的聚集,更是因為體虛,所以許學士說,閱讀仲景的書籍,遵守仲景的法則,卻不一定使用仲景的藥方,才能真正理解仲景的精神。所以我張某整理了上古、中古、近代眾多賢人的理論,以明確指出強壯與虛弱的治療方法;同時收集了兒童科的方脈合參,以擴大對先天與後天,少年壯年體質厚薄的認識;同時收集了婦科、外科的各種理論,以區分陰陽內外的差異;更詳細地研究聲音、形態、面色、脈搏,作為望聞問切的依據,總共編寫了二十卷,已經在前冊中完成了。
至於痘疹,是由於先天受到的病毒輕重,以及體質的厚薄,更關乎後天氣血的盛衰,如果治療不當,那麼上古、中古、近代人們的體質不同,古人留下的補瀉藥方和定論,也難以成為模仿的標準。所以我張某也將前賢的各種理論,按類別分別列舉,並盡可能地詳細列出,再揣摩古人未完全表達的意旨,加上我自己夜以繼日的心得,附在最後,以供後人參考。
然而,我七歲時父親去世,痛失父親的教導;長大後因家境貧困,沒有學習的資本,雖然通過考試進入大學,實際上卻以醫術為生,四處奔走。我在甲子年參加考試進京,因此在燕地居住了二十年。黑髮已經變成白髮,疲倦的鳥兒知道歸巢,我愧疚自己一事無成,只能公開我半生的祕密,深感自己學識淺薄,不敢期待得到大師們的指導,只希望上天能讓我明白,讓所有人,無論老少,都能沐浴在春天的生長之中,這都要歸功於後代的賢人,我真心尋求能夠救死扶傷的美德,實在是為了世世代代的健康,我為此提前慶祝,提前祈禱。
康熙壬午年立春日在燕臺邸舍後學馮兆張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