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思辨錄》~ 緒說 (2)
緒說 (2)
1. 緒說
衛總管有對背心兩管,有對腰兩管,有腰下兩管,腰上對脊正中,有十一短管,痰飲在管中,由管中之氣上攻行過心,由肺管前出左右氣門,接衛總管之下。氣管之多如是,痰飲究從何管上至兩氣門,何者從左出,何者從右出,其不言者,是仍不知也。謂衛總管俗名腰管,腰上長兩管,一管通氣腑,氣腑是抱小腸存元氣之物。
元氣即火,元氣足則食易化,虛則難化。然則元氣在小腸外,能化小腸內之食。氣管在肺外,肺不能化氣管內之痰飲,有是理耶。經言臟者藏精氣而不瀉,惟肺管清虛,故能運管外之痰飲,否則肺管已為痰飲塞滿,何問痰飲。清任不知此理,宜其以肺為無用之死臟也。第三篇津門津管遮食總提瓏管出水道記,接第一篇飲食由小腸化糞一段,宜併入此篇。
與第四篇腦髓說,余俱有論列下。第五篇氣血合脈說,人之有脈,與脈之可以驗病,斷不出內難經所言。清任謂人身氣管出氣,血管藏血。脈從氣出,無與血事。手腕肉厚者脈短,薄者脈長。大小者虛實之分,急慢者寒火之分。不知氣與血若不相貫,則人為呆物;脈非指下難明,則人皆知醫。
又謂古人論脈二十七字,余不肯深說者,非謂古人無容足之地,恐後人對證無談脈之言。此冀掩其短而適自暴其短,書中證治數十條,所以無一字言脈也。第六篇心無血說,西醫謂心內有左右四房,皆有管竅,為生血回血之用,正與內經說合。而清任以心為氣出入之路,其中無血。
又云豬心刺破,則腔子內血,流入於心;不刺破之心,內並無血。是以盆盎之盛水比心。心非腑,焉能盛血。清任於圖內肝下亦注絕不能藏血五字。古書豈得呆看,經不又云脾臟肉乎,吾知清任必更駭之矣。卷末附辨方效經錯之源,論血化為汗之誤一篇。仲聖麻黃桂枝兩湯,清任改其文為麻黃湯治頭疼、身痛、項強、發熱、惡寒、乾嘔、無汗,桂枝湯治證如前,而有汗。
謂傷寒初得,頭疼、身痛、項強、發熱、惡寒,未有兩胳膊兩手不疼痛發熱惡寒者,用麻黃湯,亦未有周身皆愈而獨不愈兩胳膊兩手者。豈不是方雖效而經絡實錯之明證。改仲聖文而又坐仲聖以過,何便宜乃爾。按項強為陽明病,四肢煩疼為太陰病,斷非初得時所兼有,時疫則有之,方不的對而病竟愈,亦往往有之。庸醫所得以售技者在是,自矜者亦在是。
要知仲聖為天下後世立法,不能為庸醫詭遇也。謂有汗是傷風,從未見桂枝湯治愈一人。傷風豈定是有汗!?桂枝湯不能治傷風,近世醫者多有此論,而不知其故由本領不濟乎。清任以桂枝湯不效,因頭疼、身痛、發熱、有汗非傷風證。此與桂枝湯別一條頭痛、發熱、汗出、惡風者桂枝湯主之,似乎無異,而非無異也。
白話文:
緒說
人體有像管道一樣的結構,稱為「管」,在背部有兩條主要的「衛總管」,腰部有兩條,腰部下方也有兩條。腰部上方,對應脊椎正中處,則有十一條短管。痰和水液等病理產物在這些管中流動,由管中的氣向上運行,經過心臟,再從肺的管道前方向左右兩邊的氣門排出,接續到「衛總管」的下方。氣管的數量就是這樣。
然而,痰和水液究竟是從哪條管子到達兩邊的氣門呢?又是哪部分從左邊排出,哪部分從右邊排出呢?作者沒有說明,因為他仍然不清楚。所謂的「衛總管」,俗稱「腰管」,腰部上方生長兩條管,其中一條連通「氣腑」。「氣腑」是包裹小腸,儲存元氣的器官。
元氣就是火,元氣充足則食物容易消化,元氣不足則難以消化。這樣看來,元氣雖然在小腸外,卻能消化小腸內的食物。氣管雖然在肺外,但肺卻不能消化氣管內的痰和水液,這難道合理嗎?中醫經典說,臟腑的功能是儲藏精氣而不排泄,只有肺的管道清虛,所以能運送管道外的痰和水液。否則,肺的管道早已被痰和水液塞滿,還怎麼談運送?清朝的王清任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認為肺是沒有用的死臟。第三篇「津門津管遮食總提瓏管出水道記」,接續第一篇關於食物經由小腸化為糞便的內容,應該併入這一篇討論。
至於第四篇「腦髓說」,我都有相關的論述。第五篇「氣血合脈說」,人有脈搏,而且可以通過脈搏來診斷疾病,絕不是王清任所說的那樣簡單。王清任認為人體氣管負責排氣,血管負責藏血,脈搏是氣的表現,與血無關。他還認為手腕肉厚的人脈搏短,肉薄的人脈搏長;脈搏的大小代表虛實,快慢代表寒熱。他不知道氣與血如果不能相互貫通,人就會像木頭一樣僵硬;而且,如果脈搏是那麼容易理解,那麼人人都是醫生了。
王清任還說,古人論脈的二十七個字,我不願深入探討,並非認為古人沒有道理,而是擔心後人對證治療時,完全沒有提到脈象。這其實是想掩蓋自己的缺點,反而暴露了自身的不足。他的書中提到數十條證候的治療方法,卻沒有一個字提到脈象。第六篇「心無血說」,西醫認為心臟有左右四個腔室,都有管道開口,用於產生血液和回流血液,這與《黃帝內經》的說法一致。但是王清任卻認為心臟是氣的出入口,其中沒有血液。
他還說,刺破豬心,腔內的血才會流入心臟;不刺破的心臟,內部沒有血液,並把心臟比作盛水的盆子。心臟不是腑,怎麼能儲藏血液呢?王清任在圖中肝臟的下方也寫著「絕不能藏血」五個字。難道古書可以這樣呆板地看嗎?《黃帝內經》不是說「脾主肌肉」嗎?我知道王清任一定會更加驚駭的。書卷末尾附錄了辨別方劑效用和經典錯誤的根源,其中一篇是關於血液化為汗的錯誤。張仲景的麻黃湯和桂枝湯,王清任改動了原文,說麻黃湯是治療頭痛、身痛、頸項僵硬、發熱、怕冷、噁心、無汗的;桂枝湯是治療上述症狀,但有汗的。
王清任認為,傷寒初期出現頭痛、身痛、頸項僵硬、發熱、怕冷,沒有兩側手臂和手不疼痛發熱怕冷的道理,使用麻黃湯治療,也不會有全身都好了,唯獨兩側手臂和手沒有好的情況。難道這不是說明方劑雖然有效,但經典的經絡理論卻是錯誤的嗎?他改動了張仲景的原文,反過來又責怪張仲景的錯誤,真是太隨意了。按理說,頸項僵硬是陽明病的症狀,四肢煩疼是太陰病的症狀,都不是初得病時就會同時出現的,只有時疫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方劑和病證並不完全對應,但病卻能治好,這種情況也常常發生。庸醫就是靠這個來招攬生意,自負的人也用這種方式來炫耀自己。
要明白張仲景是為後世建立法則,而不是為庸醫的僥倖取巧行為背書。王清任還說,有汗是傷風,他從來沒有見過桂枝湯治好一個傷風病人。難道傷風一定是伴隨汗出的嗎?桂枝湯不能治療傷風,近代的醫生多有這樣的論點,卻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們的本領不足。王清任認為桂枝湯無效,是因為頭痛、身痛、發熱、有汗並非傷風的證候。這與桂枝湯的另一條條文——「頭痛、發熱、汗出、惡風者,桂枝湯主之」看起來很相似,但實際上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