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經集注》~ 序錄上 (2)
序錄上 (2)
1. 序錄上
今合和之體,不必偏用,自隨人患苦,參而共行。但君臣配隸,應依後所說,若單服之者,所不論耳。
藥有君臣佐使,以相宣攝。合和者,宜用一君、二臣、五佐,又可一君、三臣、九佐也。本說如此。案今用藥猶如立人之制,若多君少臣,多臣少佐,則勢力不周故也。而檢世道諸方,亦不必皆爾。養命之藥則多君;養性之藥則多臣;治病之藥則多佐。猶依本性所主,而兼復斟酌。
詳用此者,益當為善。又恐上品君中,復各有貴賤。譬如列國諸侯,雖並得稱君制,而猶歸宗周。臣佐之中,亦當如此。所以門冬、遠志,別有君臣。甘草國老、大黃將軍,明其優劣,不皆同秩。自非農岐之徒,孰敢詮正,正應領略輕重,為分劑也。
藥有陰陽配合,子母兄弟,根葉華實,草石骨肉。有單行者,有相須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惡者,有相反者,有相殺者。凡此七情,合和當視之。相須、相使者良,勿用相惡、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殺,不爾,勿合用也。
本說如此。案其主治雖同,而性理不和,更以成患。今檢舊方用藥,並亦有相惡、相反者,服之不乃為忤。或能復有制持之者,猶如寇、賈輔漢,程、周佐吳,大體既正,不得以私情為害。雖爾,恐不如不用。今仙方甘草丸,有防己、細辛;世方五石散,有栝樓、乾薑,略舉大者如此,其餘復有數十餘條,別注在後。半夏有毒,用之必須生薑,此是取其所畏,以相制耳。
其相須、相使,不必同類,猶如和羹,調食魚肉,蔥、豉各有所宜,共相宣發也。
藥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熱、溫、涼四氣,及有毒、無毒,陰乾、曝乾,採治時月生熟,土地所出,真偽陳新,並各有法。
本說如此。又有分劑秤兩,輕重多少,皆須甄別。若用得其宜,與病相會,入口必愈,身安壽延。若冷熱乖衷,真假非類,分兩違舛,湯丸失度,當瘥反劇,以至殆命。醫者意也,古之時所謂良醫,蓋善以意量得其節也。諺言:世無良醫,枉死者半;拙醫治病,不若不治,喻如宰夫,以䱇鱉為蓴羹,食之更足成病,豈充飢之可望乎?故仲景每云:如此死者,醫殺之也。
藥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水煮者,宜酒漬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可入湯酒者,並隨藥性,不得違越。
本說如此。又疾有宜服丸者,宜服散者,宜服湯者,宜服酒者,宜服膏煎者,亦兼參用,察病之源,以為其制耳。
凡欲治病,先察其源,先候病機。五臟未虛,六腑未竭,血脈未亂,精神未散,食藥必活。若病已成,可得半愈。病勢已過,命將難全。
本說如此。案今自非明醫,聽聲察色,至乎診脈,孰能知未病之病乎?且未病之人,亦無肯自治。故桓侯怠於皮膚之微,以致骨髓之痼。非但識悟之為難,亦信受之弗易。倉公有言:「病不肯服藥,一死也;信巫不信醫,二死也;輕身薄命,不能將慎,三死也。」夫病之所由來雖多,而皆關於邪。
白話文:
序錄上
藥方配伍不必拘泥成法,應根據患者病情靈活運用。但君臣佐使的配伍原則需遵循後文所述,單味藥則不在此限。
藥物配伍如同組建團隊,需有君、臣、佐、使四種角色互相配合。理想情況是一君二臣五佐或一君三臣九佐,但實際應用未必如此。養生藥多用君藥,養性藥多用臣藥,治病藥多用佐藥,需根據藥物特性靈活調整。
精通藥方配伍者,應能準確把握藥物等級。如同諸侯雖都稱君,但仍尊奉周天子,臣佐之間亦然。例如,麥冬、遠志各有君臣之分;甘草、大黃也有主次之別,並非所有藥物地位相同。非精通藥理者,難以判斷藥物輕重,正確配伍用量。
藥物間存在陰陽配合、子母兄弟、根葉花實等關係,也存在相須、相使、相畏、相惡、相反、相殺等七種相互作用。相須、相使者效果好,相惡、相反者應避免使用。若有毒藥,可用相畏、相殺的藥物來解毒,否則不可混用。
實際應用中,即使主治相同,但藥物性理不合,也會導致病情加重。古方中也偶見相惡、相反藥物並用,但多有制約之法,如同寇恂、賈詡輔佐漢朝,程普、周瑜輔佐孫吳,只要大體方向正確,個別矛盾不致造成大害。但最好還是避免使用。例如,仙方甘草丸含有防己、細辛;五石散含有栝樓、乾薑,這些都是相惡、相反藥物的例子,還有很多其他例子,詳見後文。半夏有毒,必須用生薑來解毒,這就是利用相畏來制約。
相須、相使藥物不必同類,就像烹調羹湯,魚肉、蔥、豉等不同食材各有所用,互相配合才能增香增味。
藥物有酸、甘、苦、辛、鹹五味,寒、熱、溫、涼四氣,還有毒、無毒之分,以及陰乾、曝乾、採收季節、產地、真偽、陳新等諸多因素,都需要考慮。
藥方配伍還要考慮用量,分劑秤兩,輕重多少都需要仔細斟酌。用藥得當,藥到病除,延年益壽;若冷熱不調,真假混雜,用量錯誤,湯丸失度,則會加重病情,甚至危及生命。古代良醫善於根據病情調整藥物劑量。俗話說:「世上無良醫,枉死者半;拙醫治病,不若不治。」如同廚師用鱉做蓴羹,非但不能充飢,反而讓人更病,所以張仲景常說:「如此死者,醫殺之也。」
藥物有的宜做丸劑,有的宜做散劑,有的宜水煮,有的宜酒漬,有的宜膏煎,有的可以兼用幾種劑型,有的不能用湯藥或酒送服,需根據藥性決定。
疾病的治療方法也要根據病情而定,有的宜服丸劑,有的宜服散劑,有的宜服湯劑,有的宜服酒劑,有的宜服膏煎,也可以兼用幾種劑型,需根據病因制定治療方案。
治療疾病,首先要了解病因,觀察病情變化。如果五臟未虛,六腑未竭,血脈未亂,精神未散,服用藥物必能痊癒。如果病情已成,最多能治好一半;病情已發展到後期,生命就難以保全了。
古代名醫能通過觀察聲色、診脈來診斷未發的疾病,但普通人不會主動預防疾病,因此小病延誤治療,最終導致大病。不僅是疾病的診斷不容易,讓人信服治療方案也很難。倉公說:「生病不肯服藥,一死也;信巫不信醫,二死也;輕身薄命,不能將慎,三死也。」疾病的成因很多,但都與邪氣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