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入門》~ 卷首 (19)
卷首 (19)
1. 明醫
羅天益,字謙甫,東垣先生之高弟,元朝真定人。著《衛生寶鑑》、《藥誤永鑑》、《藥類法象》。
吳恕,字如心,號蒙齋,元之仁和人。著《傷寒指掌圖》。
直魯古,吐谷渾人。初元太祖破吐谷得之,淳欽皇后收養。長能針灸,官太醫,撰脈訣針灸書。
危亦林,號達齋,元時其鼻祖自撫遷於南豐。高祖云仙,遊學東京,遇董奉二十五世方脈,至公五葉而學益備,技益工,所活者益眾。官本州醫學教授,刻苦凡十稔,編成《世醫得效方》十有九卷。
徐文中,字用和,宣州人。始為縣吏,復為安陸府吏,授紹興路知事,善針灸。
王仲光,吳郡人,志不願仕,自壞其面貌,終身獨居無妻子,髽髻袍遊行市中,賣藥自給。郡守求見,逾屋逸出,他日卻儀,獨候門下,始接焉。據坐受拜,以道誨之,若師弟子也。姚少師廣孝既貴,歸亦來訪,弗肯見之。
葛應雷,字震父,吳人。攻醫,官醫學提舉,著《醫學會同》二十卷。
項昕,字彥昌,號抱一翁,元之東教人。世醫,年未成童,暗誦岐扁《素》、《難》、叔和《脈經》,稍長學《易》,因母誤藥,勵志醫術。拜越江大儒韓明善,又往浙見葛可久,論劉、張之學,授太醫院吏。善按摩,作《脾胃論》以補東垣未備。治一病脅痛,眾以為癰,投諸香、薑、桂之類益甚,陽脈弦,陰脈微澀。公曰:弦者,痛也;澀者,腎邪有餘也。腎上薄於脅不能下,且腎惡燥,今服燥藥過多,非得利不愈。先用神保丸,下黑溲痛止,更服神芎丸。或疑其太過,公曰:向用神保丸者,以腎邪透膜,非全蠍不能引導,然巴豆性熱,非得硝、黃盪滌,後遇熱必再作。乃大泄數次病愈,經曰痛隨利減是也,治一婦腹脹如鼓,四體骨立,醫以為孕、為蠱、為瘵。公診曰:此氣搏血室耳,服血藥多而失於順氣,經曰氣血同出而異名,故治血必先順氣,俾經隧得通,而後血可行。乃以蘇合香丸投之,三日而腰痛作。曰:血欲行矣。急以硝、黃峻逐之,下瘀血如瓜者十餘枚而愈。所以知其病者,以其六脈弦滑而數。弦者氣結,滑者血聚,實邪也,故氣行而大下之。又一女子病同而診異,公曰:不治,法當數月死。曏者女子脈滑為實邪,今脈虛為元氣奪矣。又一女子病亦同而六脈獨弦,公曰:真臟脈見,法當逾月死。後皆如其言。治一人夏月病甚,眾以為瘵。公診其脈細數而實。細數者,暑也。暑傷氣宜虛,今不虛而反實,乃熱傷血,藥為之也。與白虎湯飲之立瘥。治一人胸膈壅滿甚篤,昏不知人。公診春脈,陽脈浮滑,陰脈不足。浮為風,滑為血聚,始為風傷肺,陰脈不足,乃過於宣逐也。諸氣奔肺,肺氣治則出入易、菀陳除,故行其肺氣而病當自已。初以杏仁、薏苡之劑,灌之立蘇。繼以升麻、黃耆、桔梗消其膿,服之逾月而愈。
白話文:
[明醫]
羅天益,字謙甫,是東垣(李東垣)先生的高徒,元朝真定府人。著有《衛生寶鑑》、《藥誤永鑑》、《藥類法象》等醫書。
吳恕,字如心,號蒙齋,元朝仁和府人。著有《傷寒指掌圖》。
直魯古,吐谷渾人。元太祖攻破吐谷渾後得到他,被淳欽皇后收養。他精通針灸,擔任太醫,撰寫了關於脈診和針灸的書籍。
危亦林,號達齋,元朝時其祖先從撫州遷居南豐。他祖父危云仙遊學東京,學習到董奉二十五世相傳的方脈,經過五代人的積累,醫術日益精湛,救治的人也越來越多。他擔任本州醫學教授,刻苦鑽研十年,編寫成《世醫得效方》十九卷。
徐文中,字用和,宣州人。先做縣吏,後任安陸府吏,後來擔任紹興路知事,擅長針灸。
王仲光,吳郡人,不想做官,故意毀壞自己的容貌,終身獨居,沒有妻子兒女,披髮著粗布長袍在市中遊走,賣藥維持生計。郡守想見他,他翻牆逃走;第二天又恢復儀容,獨自等候在門下,才接見郡守。他坐在那裡接受郡守的拜訪,像師傅教導學生一樣用道理開導他。姚少師廣孝後來官位顯赫,也來拜訪他,但他不肯見面。
葛應雷,字震父,吳郡人。專攻醫術,擔任醫學提舉,著有《醫學會同》二十卷。
項昕,字彥昌,號抱一翁,元朝東昌府人。世代行醫,年幼時就能背誦《黃帝內經素問》、《難經》和王叔和的《脈經》,稍長後學習《易經》。因為母親誤服藥物,他立志學習醫術。拜越江大儒韓明善為師,又前往浙江拜訪葛可久,探討劉完素、張從正的醫學理論,後被授予太醫院吏。他擅長按摩,撰寫了《脾胃論》來補充李東垣醫學的不足。他曾治好一個患有脅痛的病人,其他人以為是癰疽,用香料、薑、桂等溫熱藥物治療,病情反而加重,陽脈弦數,陰脈微澀。項昕說:「弦數是疼痛的表現;澀滯是腎邪過盛的表現。腎邪上注於脅部,不能下行,而且腎臟怕燥熱,現在服用燥熱藥物過多,不瀉掉邪氣就不能痊癒。」於是先用神保丸,瀉下黑色尿液,疼痛止住,然後再服用神芎丸。有人懷疑藥力過猛,他說:「之前用神保丸是為了使腎邪透達於表,非全蠍不能引導,但巴豆性熱,不經過硝石、黃連的盪滌,以後再遇到熱邪,病必然會復發。」於是病人大瀉數次,病就好了。《內經》說:「疼痛隨著邪氣排出而減輕」,就是這個道理。他還治好一個腹部脹大如鼓,四肢骨瘦如柴的婦女,其他醫生認為是懷孕、中蠱或瘵病。項昕診斷說:「這是氣血阻滯於血室的緣故,服用補血藥物過多,而失於順氣。《內經》說:氣血同出一源而名稱不同,所以治療血病必須先順暢氣機,使經絡通暢,然後才能運行血脈。」於是給她服用蘇合香丸,三天後腰部疼痛。他說:「這是血要運行了。」於是立即用硝石、黃連峻猛攻逐,瀉下瘀血如瓜大小的十多枚,病就好了。所以他能診斷出這種病,是因為他發現她的六脈弦滑而數。弦數是氣機阻滯,滑數是血瘀聚積,是實邪,所以要使氣機通暢,並大瀉之。他又診治一個患同樣疾病的女子,但脈象不同,他說:「不用治療,按理說幾個月就會死去。」先前那個女子脈滑是實邪,現在脈虛是元氣被奪了。又有一個女子病情相同,但六脈只有弦數,他說:「這是真臟脈象,按理說一個多月就會死去。」後來都應驗了他的預言。他還治好一個夏天病得很重的病人,其他人認為是瘵病。他診斷脈象細數而實。他說:「細數是暑邪,暑邪傷氣則宜虛,現在不虛反而實,這是熱邪傷了血,是藥物造成的。」於是給他服用白虎湯,立即痊癒。他又治好一個胸膈壅塞滿悶非常嚴重,昏迷不醒的病人。他診斷為春脈,陽脈浮滑,陰脈不足。浮脈是風邪,滑脈是血瘀,開始是風邪傷肺,陰脈不足,是治療過於宣洩驅逐的緣故。諸氣都奔向肺部,肺氣治則出入通暢,陳垢去除,所以行其肺氣,病就會自愈。他先用杏仁、薏苡仁的藥方灌服,病人立即清醒。然後用升麻、黃耆、桔梗消散膿液,服藥一個多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