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說》~ 卷五 (7)
卷五 (7)
1. 又
有宗室以恩添差通判常州郡守，不甚加禮，遂苦痁疾，久而弗愈。族人士蘧為鈐轄，素善醫，往問，正聚話痁作而顛撼掖不醒，盡室駭懼。蘧云：「無傷，也是中心抑鬱，陰陽交戰，至於隕厥，正四將軍飲子證也。
」先令灼艾灸至四百壯，了無蘇意，於是急製藥，以一大附炮去皮臍四分之訶子四個炮去核，陳皮四個全者洗淨不去，白甘草四兩炙，各自切碎為四服，用水二盞，薑棗各七煎，去五之三，藥成持飲，病者初一杯灌之不納，至再稍若吞嚥，三則倏起坐，四服盡頓愈，更不復作。一時救急如此。
凡病痁臨發，日逐杯並服，無不神效。（類編）
白話文：
有個宗室貴族，因為受到恩寵被任命為常州通判，但他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因此心情鬱悶，身體也不舒服，病了很久也不見好轉。他的族人蘧先生是位軍隊指揮官，同時也精通醫術，去看望他時，病人正昏迷不醒，而且不停地搖晃、呻吟，全家人都嚇壞了。蘧先生說：「不用擔心，這是心氣鬱結，陰陽失衡，導致昏厥，正是四將軍飲子的症狀。」
他先用艾灸灸了四百壯，病人還是沒有反應，於是趕緊配藥，用一塊大附子去皮去臍，四分之一個訶子去核，四個陳皮洗淨不去皮，四兩白甘草炙烤，把這些藥材切碎分成四份，用兩杯水，加入七片生薑、七顆紅棗一起煎煮，去三分之五的藥汁，煮好後讓病人服用。一開始灌下去病人一口也不喝，第二次才勉強吞嚥，第三次突然就坐起來了，喝完四份藥就完全好了，再也沒有復發。當時真是急救之效。
凡是這種病快要發作時，每天喝一杯藥，效果都很神奇。
2. 瘧疾
瘧之病候，經論載之詳矣。先寒後熱，名曰寒瘧；先熱後寒，名曰溫瘧；但熱無寒，名曰癉瘧；但寒無熱，名曰牝瘧。是皆發作有時。若邪氣中於風府，則間日而作；邪氣客於頭項，則頻日而作。氣有虛實，邪中異所，故有早晚之異。然經止論寒溫癉瘧所受之因，而不及牝瘧；又論溫瘧癉瘧所舍之藏，而不及寒瘧。
意有互見發明處。學者究陰陽之盛衰，深思以得之。大抵風者陽氣也，寒者陰氣也。先傷於風，后傷於寒，即先熱後寒；先傷於寒，后傷於風，即先寒後熱。陰氣先絕，陽氣獨發，則但熱無寒；陽氣先絕，陰氣獨發，則但寒無熱。以溫瘧得之於冬，邪氣藏於骨髓，則知寒瘧乃得之於夏，邪氣客於皮膚腠理之間矣。
以癉瘧之氣實而不泄，且不及於陰，則知牝瘧乃氣虛而泄，且不及於陽矣。是皆不出於陰陽上下交爭，虛實更作也。又有挾諸溪毒、嵐瘴、鬼邪之氣，亦寒熱羸瘦，延引歲月，休作。有時久不已，變成勞瘧，或結為癥瘕者，名曰瘧母。至於五臟三陽三陰瘧者，皆因臟氣偏虛，故邪氣乘而舍之。
其治法合隨其經絡、灸刺及所用藥各不同。後學宜細詳之。（類編同上）
白話文：
瘧疾的症狀，《經論》裡已經詳細記載了。先冷後熱的，叫做寒瘧；先熱後冷的，叫做溫瘧；只有熱沒有冷的，叫做癉瘧；只有冷沒有熱的，叫做牝瘧。這些都是發作有規律的。如果邪氣侵犯了風府穴，就會隔日發作；邪氣停留在頭頸部，就會頻繁發作。人體的氣有虛實之分，邪氣侵犯的地方不同，所以發作的時間也不一樣。不過，《經論》只講了寒瘧、溫瘧、癉瘧發病的原因，沒有提到牝瘧；又講了溫瘧、癉瘧停留在身體哪個臟腑，沒有提到寒瘧。
這裡面還有一些值得探討的地方。學者應該深入研究陰陽的盛衰，仔細思考才能明白。總之，風是陽氣，寒是陰氣。先受風邪，再受寒邪，就會先熱後冷；先受寒邪，再受風邪，就會先冷後熱。陰氣先衰竭，陽氣單獨發作，就會只有熱沒有冷；陽氣先衰竭，陰氣單獨發作，就會只有冷沒有熱。因為溫瘧是在冬天得的，邪氣藏在骨髓裡，所以可以知道寒瘧是在夏天得的，邪氣停留在皮膚腠理之間。
因為癉瘧的邪氣實而不泄，而且沒有深入到陰氣，所以可以知道牝瘧是氣虛而泄，而且沒有深入到陽氣。這些都是陰陽上下交爭，虛實互換造成的。還有一些是夾雜了溪水毒氣、瘴氣、鬼邪之氣，也會出現寒熱、體瘦，持續很久，反覆發作。有些時間長了就不好了，變成勞瘧，或者結成癥瘕，叫做瘧母。至於五臟三陽三陰瘧，都是因為臟氣偏虛，邪氣趁虛而入，停留在相應的臟腑。
治療方法要根據經絡、灸刺和所用藥物，各不相同。後學應該仔細研究。
3. 病有不可補者
病有不可補者，一曰瘧疾，二曰狂疾，三曰水氣，四曰腳氣。此四疾治得稍愈，切不可服暖藥以峻補之。如平平補藥，亦須於本病上有益乃可。（醫余）
白話文：
有些疾病是不能用藥物來補救的：一是瘧疾；二是瘋癲症；三是水腫病；四是腳氣病。這四種疾病的治療稍微有所好轉後，絕對不可以服用溫熱性的藥來進行猛烈地補充。如果是一般的滋補藥品，則必須在對病情有益的情況下才能使用。（出自醫書《醫學餘論》）
4. 癥瘕
癥瘕之狀雖同而不動者為癥，其治有法而可推移者名瘕。瘕病輕於癥瘕，不動者必死之候。其發語聲嘶，挹言語而不出，此人食結在腹。其病寒，口中常有水出，四肢洒洒如瘧，飲食不能，鬱鬱而痛，此食瘕也。
白話文：
症狀雖然相似，但不會移動的稱為症，而可以治療且有變化的稱為瘕。瘕的病情比症輕，如果不移動的話必然會導致死亡。發聲嘶啞，言語不清，這樣的人是因為食物在腹中結聚。若是病情寒冷，口中常有唾液流出，四肢感到發冷，食慾不振，時常感到鬱悶和疼痛，這就是食瘕。
5. 遺積瘕
齊中尉潘滿如病小腹痛，臣意診其脈曰遺積瘕也。臣意即謂齊太僕臣饒，內史臣繇曰：「中尉不復自止於內，則三十日死。後二十餘日溲血死。病得之酒。」且內所以知潘滿如病者，臣意切其脈，深小弱，其卒然合合，也是脾氣也。右脈氣口至緊小，見瘕氣也。以次相乘，故三十日死。
三陰俱摶者如法，不俱摶者決在急期。一搏一代者近也。故其三陰摶溲血如前止。（史記）
白話文：
齊國的中尉潘滿如患了小腹疼痛的病，我診斷他的脈象，認為是積聚的病變。我便告訴齊國的太僕臣饒和內史臣繇說：「中尉的病症已經無法控制，不出三十天就會死去。」二十多天後，潘滿如果然因尿血而死。他的病是由於過度飲酒引起的。
我之所以能知道潘滿如的病情，是因為我仔細診察他的脈象，發現脈象微弱，深而小，並且突然跳動，這是脾氣虛弱的表現。右側脈象的氣口緊而小，這是積聚的氣象。這些病徵相互影響，所以才會導致他三十天後死亡。
三陰脈都搏動者，病情按理應該按照正常進程發展，而三陰脈沒有都搏動者，病情則會急速惡化。只有一種脈搏跳動，代表病情已經接近死亡。因此，潘滿如的三陰脈都搏動，他原本應該按照正常病程發展，最後才出現尿血的症狀，但因為其他因素的影響，他提前去世了。（史記）
6. 蟯瘕（音饒）
臨菑女子薄吾病甚，眾醫皆以為寒熱當死。臣意診其脈曰：「蟯瘕為病，腹大上膚黃粗，循之慼慼然。」臣意飲以芫花一撮，即出蟯可數升，病已三十日如故。蟯得之於寒濕，寒濕氣鬱篤不發，化為蠱。臣意所以知薄吾病者，切其脈循其尺，其尺索刺粗而毛美奉發，是蟲氣也。其色澤者，蟲藏無邪氣及重病。（史記）
白話文：
臨淄城裡一位名叫薄吾的女子病得很重，許多醫生都認為她是寒熱交加，命在旦夕。我認為應該診斷一下她的脈象，於是便診脈道：「她患的是蟯瘕之症，腹部脹大，皮膚發黃粗糙，摸起來凹凸不平。」我認為應該用一撮芫花给她喝，結果很快便排出數升的蟯蟲，但病情已持續了三十天依然沒有好轉。蟯蟲是由於寒濕引起的，寒濕之氣郁積不散，最终会转化为蛊毒。我之所以能知道薄吾患的是蟯瘕之症，是因为我仔细地切诊了她的脉象，发现她尺脉沉细粗硬，毛细血管明显，這是蟲氣的表现。她面色黄亮，是因为蟯蟲隐藏在体内，没有邪气和重病的征兆。（史記）
7. 蛇瘕
隋有患者，嘗飢而吞食，則下致胸，便即吐出。醫作噎疾、鬲氣、翻胃三候，治之無驗。有老醫任度視之曰：「非此三疾，蓋因食蛇肉不消而致斯病，但揣心腹上有蛇形也。」病者曰：「素有大風，嘗求蛇肉食，風稍愈，復患此疾矣。」遂以芒硝、大黃合而治之，微泄利則愈。醫皆記其驗而知蛇瘕也。
白話文：
隋朝時，有一位病人，經常感到飢餓，就強行吞食，食物下到胸口，馬上就吐了出來。醫生診斷為噎疾、鬲氣、翻胃三種病症，但治療效果都不理想。
有一位老醫生名叫任度，看過病人後說：「這不是噎疾、鬲氣、翻胃，而是因為吃了蛇肉沒有消化，導致的病症。你仔細摸摸心腹，應該能摸到蛇的形狀。」
病人說：「我以前患有風疾，曾經吃過蛇肉，風疾稍微好轉，後來就得了這個病。」
任度醫生便用芒硝和大黃合在一起治療，病人稍微瀉利後就痊癒了。醫生們都記下了這個案例，知道這是蛇瘕病。
8. 米瘕
乾德中，江浙間有慎道恭者，肌瘦如勞，唯好食米，闕之則口中清水出，情似憂思，食米頓便如常。眾醫不辯，後遇蜀僧道廣，處方以雞屎及白米各半合，共炒如末，以水一中盞調，頓服。良久，病者吐出如米形，遂瘥。病源謂米瘕是也。
白話文：
在乾德年間，江浙一帶有位名叫慎道恭的人，身形消瘦如同勞碌之人，只喜歡吃米飯，若不吃米飯，口中就會流出清水，神情像是憂慮思慮過度，一旦吃了米飯，馬上就恢復正常。許多醫生都無法診斷出病因，後來遇到一位來自蜀地的僧人道廣，開了個方子：雞屎和白米各半合，一起炒成粉末，用半杯水調和，一次服下。過了一會兒，病人吐出米粒狀的東西，病就好了。醫生認為這是米瘕病。
9. 發瘕
徐文伯字德秀，篤好醫術。宋明帝宮人患腰痛，牽心發則氣絕。眾醫以為肉瘕。文伯視之曰：「此發瘕也。」以油灌之，即吐物如發。稍長，引之，長三尺，頭已成蛇，又能搖動懸柱上，水瀝盡，唯餘一發而已，遂愈。（《名醫錄》同上）
白話文：
徐文伯，字德秀，對醫術非常熱衷。宋明帝宮中一位宮女患了腰痛，痛到心臟，呼吸就會停止。許多醫生都認為是肉瘤。文伯看過之後說：「這是頭髮引起的疾病。」就用油灌入她的肚子，她就吐出很多像頭髮一樣的東西。頭髮逐漸長長，文伯將它拉出來，長達三尺，頭部已經形成蛇的形狀，還能搖動懸掛在柱子上，水全部流完，只剩下一根頭髮而已，病就治好了。
10. 斛二瘕
續搜神記：有人能飲茗至一斛二斗，忽飲過量數升，吐出一物如牛肺，以茗澆之，容一斛二斗，因名曰斛二瘕（封演《見聞錄》）。
白話文：
有一個人能夠喝下高達十二斗的茶水。有一天突然喝了超過幾公升後，他嘔吐出一個像「牛肺」一樣的東西，用茶水澆在上面時，它竟然可以裝下一斗二的水量，因此被命名為「斛二瘕」(封演《見聞錄》)。
11. 食發致疾
唐書曰：甄權弟立言善醫，時有尼明律，年六十餘，患心腹膨脹，身體羸瘦，已經二年。立言診其脈曰：「腹內有蟲，當是誤食發為之耳。」因令服雄黃。鬚臾吐一蛇，如人手小指，唯無眼。燒之，猶有發氣，其疾乃愈。
白話文：
《唐書》記載：甄權的弟弟甄立言醫術精湛。當時有一位名叫明律的尼姑，年紀六十多歲，患了心腹脹大的病，身體消瘦，已經持續兩年。立言診脈後說道：「腹內有蟲，應該是誤食導致的。」於是讓她服用雄黃。不久，尼姑吐出一條蛇，大小如同人的小指，只是沒有眼睛。燒掉蛇後，還能聞到氣味，明律的病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