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杲

《醫說》~ 卷五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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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4)

1. 五臟之脈

肝脈弦,心脈勾,脾脈代,肺脈毛,腎脈石,是為五臟之脈。

2. 五入

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鹹入腎,甘入脾,是為五入。

3. 五惡

心惡熱,肺惡寒,肝惡風,脾惡濕,腎惡燥,是為五惡。

4. 五液

五臟化液,心為汗,肝為淚,肺為涕,脾為涎,腎為唾,是為五液。

5. 五主

心主脈,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肉,腎主骨,是為五主。

6. 五禁

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鹹走血,血病無多食鹹;苦走骨,骨病無多食苦;甘走肉,肉病無多食甘;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是為五禁。

白話文:

辛辣的食物會影響氣,如果有氣方面的疾病就不要吃太多辣;鹹味的食物會影響血液,如果血液方面有問題就不要吃太鹹;苦味的食物會影響骨骼,如果骨骼有問題就不要吃太多的苦;甜味的食物會影響肌肉,如果肌肉有問題就不要吃太多的糖;酸味的食物會影響肌腱,如果肌腱有問題就不要吃太多的酸。這就是五種禁止食用的情況。

7. 汗出

飲食飽甚,汗出於胃;驚而奪精,汗出於心;持重遠行,汗出於腎;疾走恐懼,汗出於肝;搖體勞苦,汗出於脾。

白話文:

當吃得太飽時,汗水會從胃部排出;受到驚嚇且失去精神時,汗水會從心臟部位流出;搬運重物或長途行走時,汗水會從腎臟部位流出來;快速奔跑或者害怕的時候,汗水會從肝臟部位流出來;身體運動過度疲倦時,汗水會從脾臟部位流出來。

8. 體有可已之疾

孫思邈居太白山,於推步、醫藥無不善。盧照鄰有惡疾不可為,而問曰:「高醫愈疾奈何?」答曰:「天有四時、五行,寒暑迭居,和為雨,怒為風,凝為霜雪,張為虹蜺,天常數也。人之四肢、五臟,一覺一寐,吐納往來,流為榮衛,張為氣色,發為音聲,人常數也。陽用其形,陰用其精,天人所同也。

失則蒸生熱,否生寒,結為瘤贅,陷為癰疽,奔則喘乏,竭則焦槁,發乎面,動乎形。天地亦然。五緯縮贏,孛彗飛流,其危診也。寒暑不時,其蒸否也。石立土埇,是其贅疣。山崩土陷,是其癰疽奔。風暴雨,其喘乏。川瀆竭涸,其焦槁。高醫導以藥石,投以砭劑。聖人和以至德,輔以人事。

體有可已之疾,天有可救之災。」(《唐書》)

白話文:

孫思邈居住在太白山,精通推步之術和醫藥,無一不精。盧照鄰身患惡疾,無法醫治,於是向孫思邈請教:「高明的醫生如何治病?」

孫思邈回答:「天地有四季、五行,寒暑交替,和諧則為雨,憤怒則為風,凝結則為霜雪,舒展則為彩虹,這是天體的常數。人體的四肢、五臟,一覺一寐,呼吸吐納,運行流暢則為榮衛,舒展則為氣色,發出則為音聲,這是人體的常數。陽氣主導外形,陰氣主導精華,天地與人體相通。

如果失衡,就會蒸發生熱,反之則生寒,凝結則形成瘤贅,凹陷則形成癰疽,奔涌則氣喘乏力,枯竭則焦燥枯槁,表現在面部,影響到身形。天地亦然。五緯縮小衰敗,彗星飛流,這是天體的危象。寒暑不按時序,這是天體的蒸發和衰敗。石頭聳立,土地沉陷,這是天體的瘤贅。山崩地陷,這是天體的癰疽奔涌。狂風暴雨,這是天體的氣喘乏力。河流枯竭,這是天體的焦燥枯槁。

高明的醫生用藥石治療,用砭石刮治。聖人以至德治世,輔以人事的調和。

人體有可以痊癒的疾病,天地有可以拯救的災難。」 (《唐書》)

9. 渴服八味丸

千金云消渴病所忌者三:一飲酒,二房室,三鹹食及面。能忌此,雖不服藥,亦自可消。渴之人,愈與未愈,常須慮患大癰,必於骨節間忽發癰疽而卒。予親見友人邵任道患渴數年,果以癰疽而死。唐祠部李郎中論消渴者,腎虛所致,每發則小便甜。醫者多不知其疾,故古今亦闕而不言。

洪範言稼穡作甘,以物理推之,淋餳醋酒作脯法,須臾即皆能甜也。足明人食之後,滋味皆甜,流在膀胱。若腰腎氣盛,是為真火上蒸,脾胃變化飲食,分流水穀,從二陰出,精氣入骨髓,合榮衛,行血脈,榮養一身,其次以為脂膏,其次以為血肉也。其餘則為小便,故小便色黃,血之餘也。

𦞣氣者,五臟之氣,咸潤者則下味也。腰腎既虛冷,則不能蒸於穀氣,則盡下為小便,故味甘不變,其色清冷,則肌膚枯槁也。由如乳母穀氣上泄,皆為乳汁。消渴病者,下泄為小便,皆精氣不實於內,則小便數溲溺也。又肺為五臟華蓋,若下有暖氣蒸,則肺潤。若下冷極,則陽氣不能升,故肺干即渴,易於否卦。

乾上坤下,陽無陰而不降,陰無陽而不升,上下不交,故成否也。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其釜若以板覆,則暖氣上騰,故板能潤也。若無火力,水氣則不能上,此板則終不能潤也。火力者,則是腰腎強盛也。常須暖補腎氣,飲食得火力,則潤上而易消,亦免乾渴也。故張仲景云宜服腎氣八味丸。

此病與腳氣,雖同為腎虛所致,其腳氣始發於二三月,盛於五六月,衰於七八月。凡消渴始發於七八月,盛於十一月十二月,衰於二三月。其故何也?夫腳氣壅疾也,消渴宣疾也。春夏陽氣上,故壅疾發則宣疾愈。秋冬陽氣下,故宣疾發則壅疾愈也。審此二者疾可理也。猶如善為政者,寬以濟猛,猛以濟寬,隨事制度爾。

仲景云足太陽者膀胱之經也,膀胱者腎之府,小便數,此為氣盛,氣盛則消穀,大便硬,衰則為消渴也。男子消渴飲一斗,小便亦得一斗,宜八味腎氣丸。(本事方)

白話文:

古書《千金方》中提到,消渴病忌諱三件事:一是不喝酒,二是避免房事,三是不吃鹹的食物和麵食。只要能忌掉這三樣,即使不服用藥物也能自行痊癒。患有消渴症的人,無論是已經康復還是尚未康復,都需要小心患上大癰。因為這種病容易突然在骨節部位發作癰疽而導致死亡。我親眼見過朋友邵任道患了幾年的消渴症,最終就因為癰疽而死。

唐朝的李郎中認為,消渴症是腎虛所致,每次發病時小便會很甜。很多醫生都不了解這種疾病,所以古今醫書中也鮮少提及。

《洪範》中說,農作物收穫的穀物是甘甜的,以此道理推斷,淋漓的酒醋或醃製的肉類,很快也會變得甘甜。足以證明人吃下食物後,味道都變成了甜味,並流入膀胱。如果腰腎氣盛,就會導致真火上蒸,脾胃將飲食轉化成水穀,從二陰排出,精氣則進入骨髓,與榮衛結合,流經血脈,滋養全身。其次,精氣會轉化為脂肪,再次轉化為血肉。剩餘的部分則會形成小便,所以小便的顏色是黃色,是血的殘餘部分。

氣是五臟之氣,鹹潤的氣則代表下味。如果腰腎虛寒,就無法蒸化穀氣,穀氣就會全部向下排泄,變成小便,所以小便的味道是甘甜的,沒有變化,顏色清冷,因此皮膚會變得乾燥枯槁。就像哺乳的母親,穀氣上泄,就會變成乳汁。患有消渴病的人,精氣向下泄,變成小便,是因為精氣不足,所以小便頻繁。此外,肺是五臟的華蓋,如果下方有暖氣蒸發,就會讓肺部潤澤。如果下方過於寒冷,陽氣就無法上升,所以肺部乾燥就會導致口渴,容易出現否卦的現象。

乾在上,坤在下,陽氣沒有陰氣就無法下降,陰氣沒有陽氣就無法上升,上下不能交合,就會形成否卦。就像鍋裡有水,用火加熱,如果鍋蓋是用木板蓋住的,熱氣就會向上蒸騰,所以木板就會變得濕潤。如果沒有火,水氣就無法上升,木板就永遠不會濕潤。火力的作用,就如同腰腎強壯。平時要溫補腎氣,飲食得到火力,就會滋潤上部,容易消化,也能避免口渴。所以張仲景說要服用腎氣八味丸。

這種病和腳氣,雖然都是腎虛引起的,但腳氣在二三月開始發作,五六月最嚴重,七八月開始減輕。而消渴症在七八月開始發作,十一月十二月最嚴重,二三月開始減輕。這是為什麼呢?因為腳氣是壅疾,消渴是宣疾。春夏陽氣上升,所以壅疾發作時,宣疾就會減輕。秋冬陽氣下降,所以宣疾發作時,壅疾就會減輕。明白這兩個疾病的原理,就能理解它們了。就像善於治理國家的人,用寬容來治理兇猛,用兇猛來治理寬容,都是根據情況來制定制度的。

仲景說,足太陽經是膀胱經,膀胱是腎的府,小便頻繁,是氣盛,氣盛就會消穀,大便會硬,衰竭就會變成消渴症。男性消渴症患者喝一斗水,小便也會排出約一斗水,應該服用八味腎氣丸。

10.

眉山有揭穎臣者,長七尺,健飲啖,倜儻人也。忽得消渴疾,日飲水數斗,食常倍而數溺。消渴藥服之逾年,疾日甚,自度必死,治棺衾屬其子於人。蜀有良醫張肱隱之子,不記其名,為診脈,笑曰:「君幾誤死矣!」取麝香當門子,以酒濡之,作十許丸,取枳枸子為湯飲之,遂愈。問其故。

張生曰:「消渴消中,皆脾衰而腎敗,土不能勝水,腎液不上溯,乃成此疾。今診穎臣脾脈極巨,脈熱而腎不衰,當由果實與酒過度,虛熱在脾,故飲食兼人而多飲。飲水既多,不得不多溺也,非消渴也。麝香能敗酒,瓜果近輒不結,而枳枸亦能勝酒。屋外有此木,屋中釀酒不熟,以其木為屋,其下亦不可釀酒。

故以二物為藥,以去酒果之毒。宋玉云:『枳枸來巢,以其實如鳥乳,故能來巢。』今俗訛謂之雞矩子,亦謂之癩漢指頭蓋,取其似也。嚼之如牛乳,小兒喜食之。(大全集)」

白話文:

眉山有個叫揭穎臣的人,身高七尺,酒量很大,食量也很大,是個豪爽的人。他突然得了消渴症,每天要喝好幾斗水,吃東西也比平常多,而且經常小便。他服用治療消渴的藥物超過一年了,病症卻越來越嚴重,他覺得自己必死無疑,於是就讓兒子去訂做棺材和被褥。

四川有個名醫張肱的兒子,忘記他的名字了,他為揭穎臣診脈後,笑着說:「你差點就被誤診致死!」他取來麝香,放在門上,用酒浸濕,做成十幾顆藥丸,又取來枳枸子做成湯讓揭穎臣喝,結果病就好了。揭穎臣問他這是什麼道理。

張醫生說:「消渴症和消中症,都是脾胃衰弱,腎氣不足,脾土不能制約水,腎液不能上溯,才會導致這種疾病。現在我診斷穎臣的脾脈特別大,脈象熱,但腎氣並沒有衰竭,應該是因為他經常吃水果和喝酒,導致脾胃虛熱,所以才會飲食過多,而且喝很多水。喝得多自然小便也多,這並不是消渴症。麝香能敗酒,瓜果靠近它就不會成熟,枳枸子也能克制酒。屋外有這種樹木,屋內釀的酒就不會熟,如果用這種樹木建造房屋,屋底下也不宜釀酒。

所以,我用這兩種藥物,就是為了去除酒和水果的毒素。宋玉說:『枳枸樹上來築巢的鳥,用它的果實來餵食幼鳥,就像乳汁一樣,所以鳥才會來築巢。』現在民間誤稱它為雞矩子,也叫癩漢指頭蓋,就是因為它的外形相似。它的果實嚼起來像牛奶,小孩子很喜歡吃。」 (《大全集》)

昔有仕宦患消渴,醫者謂其不過三十日死,棄官而歸。半途遇一醫人,令急遣人致北梨二擔,食盡則瘥。仕宦如其言,得之,才渴即食,未及五六十枚而病止。

白話文:

以前有一位當官的人患有糖尿病,醫生告訴他不超過三十天就會死亡,所以他放棄了職位回家。在途中遇到一位醫生,讓他趕快派人送來兩桶北方產的梨子,吃光後就能痊癒。這位當官的人按照他的說法去做,得到了梨子,只要口渴就馬上吃,還沒有吃到五十到六十個梨子時病情就停止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