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杲

《醫說》~ 卷三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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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5)

1. 傷寒有五

傷寒有五:有中風,有傷寒,有濕溫,有熱病,有溫病。自霜降至春分,傷風冷即病者,謂之傷寒;冬受寒氣,春又中風而病者,謂之溫病;至夏發者,名熱病;病而多汗者,謂之濕溫;其傷八節虛邪者,謂之中風。

2. 陽證傷寒

程元章婺源遊汀人與妻皆嗜食鱉,婢梅香主炰飪,每滋味不適口,必撻之。嘗得一大者,長尺方操刀欲屠,睹其伸縮顫悸,為之不忍,指而與言:「我尋常烹製少失,必遭杖責罰,今放汝不殺,亦不過痛打一頓。」遂解縛置於舍後汙池中,池廣二丈,水亦未嘗竭。程夫婦以鱉肥大且滿意飫餐,既失之,怒甚,杖婢數十。

經二年,婢患熱疾,發狂奔躁,不納粥飲,體熱昏憒,蓋陽證也。家人知不可療,升入池上茅亭以待絕命。明日天未曉,聞有扣宅後門扉者,謂為鬼物,叱去之,乃言:「我是梅香,病已無事,乞令歸家啟關。」信然問其故,對曰:「半夜後彷彿見一黑物,將濕泥草遍罨我身上,環繞三四十匝,便覺心下開豁,四肢清涼,全無所苦,始知獨在亭子內。

」程氏未以為然,迨暮復使往效昨夕偃臥而密伺察之,見巨鱉自池出,銜水藻浮萍遮覆其體,程不省,所以婢詳道本末,云:「鱉此昔日其大加倍,視尾後穿竅尚存。」於是涸池取得之,送諸深溪。程追悼前過,不復食此。鄉人聞者相傳,以為戒。邑醫虞和仲時到彼,親見其事,為洪作霖夢弼言:「熱證之極猝未可解者,汲新井水浸衣裳互熨之為妙。」不謂水族細微亦能如此,蓋陰德所招云。

(類編)

3. 竹葉石膏湯

袁州天慶觀主首王自正病傷寒旬餘,四肢乍冷乍熱,頭重氣塞,唇寒面青,累日不能食,勢已甚殆。袁州唯一醫徐生能調治此疾,診之曰:「脈極虛,是為陰證,必服桂枝乃可。」觀宇去城三里,徐居在城內,留藥而歸,未及煮,若有語之曰:「何故不服竹葉石膏湯?」王回顧不見寮中,但有一老道士適入市,只小童子在,呼問之曰:「恰何人到此?」曰:「無人。

」自正惑焉,急遣邀徐醫還,正告之:「教我服此如何?」徐曰:「寒燠如冰炭,君之疾狀已危,果餌前藥,立見委頓,它日殺人之謗,非吾所能任也。」自為煮桂枝湯一碗曰:「姑飲之,正使不對病,猶未至傷生,萬一發躁狂眩,旋用師所言,未為晚。

」方酬答,次復聞耳傍人云:「何故不肯服竹葉石膏湯?」自正益悚,俟徐去,即買見成藥兩帖,付童使煎,又聞所告如初,於是斷然曰:「神明三告我,殆是賜以更生,安得不敬聽?」即盡其半。先時頭不能舉,若戴物千斤,倏爾輕清,唇亦漸暖,咽膈通暢無礙,悉服之,少頃汗出如洗,徑就睡,及平旦脫然如常。時自正為人謹飭,常茹素,與人齋醮盡誠,故為神所佑如此。

(庚志)

4. 聖散子之功

聖散子主疾功效非一。去年春杭州民病得此藥全活者不可勝數。所用中下品藥略計每千錢即得千服,所濟已及千人。昔薄拘羅尊者以一訶梨勒施一病比丘,故獲報身身常無眾疾。

5. 柴胡㕮咀

朱肱,吳興人,尤深於傷寒。在南陽太守盛次仲疾作,召肱視之,曰:「小柴胡湯證也。」請並進三服,至晚乃覺滿。又視之,問所服藥安在?取視,乃小柴胡散也。肱曰:「古人制㕮咀銼如麻豆,大煮清汁飲之,名曰湯,所以入經絡,攻病取快。今乃為散,滯在膈上,所以胸滿而病自如也。」因旋制自煮,以進兩服,遂安。(《夷堅志》)

6. 寒厥

劉錫鎮襄陽,日寵妾病傷寒暴亡,眾醫云脈絕不可治,或言市上賣藥許道人有奇術可用,召之曰:「是寒厥爾不死也。」乃請健卒三十人,速掘地作坑,熾炭數百斤,雜薪燒之,俟極熱,施薦覆坑,舁病人臥其上,蓋以氈蓐,少頃氣騰上如蒸炊,遍體流汗,衣被透濕,已而頓蘇,始取藥數種調治,即日愈。(同上)

7. 風濕不可汗下

論風濕不可汗下:春夏之交,人病如傷寒,其人汗自出,肢體重痛,轉仄難,小便不利,此名風濕,非傷寒也。陰雨之後,卑濕或引飲過多,多有此證,但多服五苓散,小便通利,濕去則愈。切忌轉瀉發汗,小誤必不可救。初虞世云:醫者不識,作傷風治之,發汗死,下之死。

己未年,京師大疫,正為此。予自得其說,救人甚多。壬辰年,予守官洪州,一同官妻有此證,因勸其速服五苓散,不信醫投發汗藥,一夕而斃,不可不謹也。大抵五苓散能飲水去濕,耳胸中有停飲及小兒吐哯欲作癇,服五苓散最效。初君之說詳矣。予因廣此說以信諸人。(信效方)

8. 取汗不可先期

南史記範云:初為陳武帝屬官,武帝有九錫之命,在旦夕矣。云忽感傷寒之疾,恐不得預慶事,召徐文伯診視,以實懇之曰:「可便得愈乎?」文伯曰:「便瘥甚易,政恐二年後不復起耳。」云:「朝聞道夕死猶可,況二年乎?」文伯以火燒地,布桃葉,設席置云於上,頃刻汗解,裹以溫粉,翌日愈。云甚喜。

文伯曰:「不足喜也。」後二年果卒。夫取汗先期尚促壽限,況不顧表裡,不待時日,便欲速效乎?每見病者不耐未三四日,晝夜促汗,醫者隨情順意,鮮不敗事,故予書此為醫者之戒。(本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