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鑒》~ 卷之十四 (7)
卷之十四 (7)
1. 貫膿三朝證治類
凡痘七八九日，漸貫膿，膿水之盈虛，視血氣之盛衰也，故須調和脾胃，滋補血氣，令易膿，易靨。
夫出痘歷七日當貫膿，八日九日肥滿光澤，蒼蠟色，如果黃熟者，不須服藥，貫膿三日，有他證，照後論治。
七日前後，見五陷者，氣不足也，血不足不能收血，而毒不能成漿，蓋氣不盛毒故也，以保元湯加川芎、官桂、糯米溫胃助氣。
七日前後，倒陷者，氣血衰也，以保元湯加白朮、茯苓、肉豆蔻。渴，以參苓白朮散主之。
七日前後，見寒戰者，表虛也；咬牙者，內虛也。七日後，見寒戰者，氣虛也；咬牙者，血虛也。氣虛以保元湯加桂以溫陽；血虛加川芎、當歸以益陰分。
凡痘瘡七八日不貫膿，灰白陷頂，寒戰咬牙，腹脹口渴。渴非因熱，津液少也。內托散倍加丁、桂、參、耆。腹痛加丁香、乾薑；瀉，以木香散下豆蔻丸。
凡痘當貫膿之時，雖若起脹，而中空乾燥並無膿血者，死。若略有清水，或根窠起脹，血紅而活，猶有生意者，內托散倍加參、耆、歸，又將人乳、好酒各半盞，和入溫服，此貫膿之巧法也。
凡貫膿肥滿，庶易結靨，若痘雖脹滿，光澤可觀，然摸過軟而皮皺者，雖有膿，不甚滿足，後必不能收靨，或痘皆貫膿，中間幾顆不貫者，終變虛寒癢塌之證，宜內托散倍加補血氣排膿之藥。
凡痘陷無膿，雖因服內托藥而暫起，不久又陷者，貫膿不滿故也，宜內托散倍參、耆、歸、人乳、好酒之類。蓋貫膿既滿，必無陷伏之患矣。
凡因虛發癢，遍身抓破，膿血淋漓，不能坐臥者，宜內托散去桂，倍白芷止癢，當歸和血，木香調氣，氣行血運，其癢自止，外用敗草散敷之，庶免破處感風變證，以致上痰咳嗽聲啞。若變遍身抓破，並無膿血清水，皮白乾如豆殼者，死。
凡穢氣衝觸，發癢抓破者，宜內托散照前加減，外用祛穢散焚熏。如黑陷不起，煎內托散調下無價散服之。
此當八九日貫膿之時，最不宜寒藥解毒，以傷脾胃，凝氣血不能貫膿，尤忌食魚以助痰氣。
白話文：
通常痘瘡在第七、八、九天左右會開始化膿，膿液的多少取決於身體的氣血是否旺盛。所以要調理脾胃，滋養氣血，使痘瘡容易化膿，容易結痂。
痘瘡一般在第七天會開始化膿，第八、九天會變得飽滿光亮，顏色像蠟黃色。如果呈現黃熟狀態，就不需要服藥。化膿三天後，如果出現其他症狀，再依照後續情況治療。
如果在第七天前後出現五處凹陷，表示氣不足，血不足，無法收攝血液，使得毒素無法形成膿液。這是因為氣虛導致毒素無法順利發展。應該服用保元湯，再加入川芎、官桂、糯米，來溫暖脾胃，幫助提升氣。
如果在第七天前後出現凹陷倒伏的現象，表示氣血衰弱。應該服用保元湯，再加入白朮、茯苓、肉豆蔻。如果感到口渴，可以服用參苓白朮散。
如果在第七天前後出現發冷顫抖，表示身體表層虛弱；如果出現磨牙，表示身體內部虛弱。在第七天之後，如果出現發冷顫抖，表示氣虛；如果出現磨牙，表示血虛。氣虛可以服用保元湯，再加入桂枝來溫暖陽氣；血虛可以加入川芎、當歸來滋養陰分。
如果痘瘡在第七、八天沒有化膿，呈現灰白色，頂部凹陷，同時出現發冷顫抖、磨牙、腹脹、口渴等症狀。口渴並非因為體內有熱，而是因為津液不足。此時應該服用內托散，並加倍用量，再加入丁香、桂枝、人參、黃耆。腹痛時，加入丁香、乾薑；如果腹瀉，則用木香散搭配豆蔻丸服用。
當痘瘡應該化膿的時候，如果外觀看起來好像腫脹，但內部卻是空虛乾燥，沒有膿血，這是死亡的徵兆。如果稍微有些清水，或是根部略微腫脹，呈現血紅色，表示還有生機，此時可以服用內托散，加倍使用人參、黃耆、當歸，再加入一半人乳和一半好酒，溫服。這是幫助化膿的巧妙方法。
痘瘡化膿飽滿，比較容易結痂。如果痘瘡雖然腫脹飽滿，看起來光亮，但是摸起來很軟，而且皮膚皺皺的，即使有膿，量也不會很多，之後一定無法順利結痂。或者痘瘡都已經化膿，中間有幾顆沒有化膿，最終會變成虛寒、搔癢、塌陷的症狀。應該服用內托散，加倍使用補氣血、排膿的藥材。
如果痘瘡凹陷沒有膿液，即使服用內托藥後暫時鼓起，不久又會凹陷，表示化膿不足。應該服用內托散，加倍使用人參、黃耆、當歸、人乳、好酒等。只要膿液充足，就不會有凹陷的疑慮。
如果因為體虛而發癢，導致全身抓破，膿血流不停，無法坐立，應該服用內托散，去除桂枝，加倍使用白芷來止癢，加入當歸來活血，加入木香來調氣。氣血運行順暢，搔癢自然會停止。外用敗草散塗抹患處，避免破皮處感染風邪而產生其他病症，例如咳嗽、聲音沙啞。如果全身抓破，卻沒有膿血或清水，皮膚乾燥呈現白色，像豆殼一樣，也是死亡的徵兆。
如果因為受到穢氣侵襲，引發搔癢抓破，應該服用內托散，依照之前的方式加減藥材，外用祛穢散薰蒸。如果痘瘡黑陷不起，可以煎煮內托散，搭配無價散服用。
痘瘡在第八、九天化膿的時候，最不適合使用寒性藥物解毒，因為會傷害脾胃，導致氣血凝滯，無法化膿。尤其忌諱吃魚，因為會助長痰氣。
2. 貫膿三朝決生死例
一、痘當起脹三日之後，根窠紅潤，貫膿充滿，如黃蠟色，二便如常，飲食不減，吉候也，不必下藥；如紅紫黑色，外剝聲啞者，死。
一、痘當貫膿之時，純是清水，皮白如薄，與水泡相似，三四日遍身抓破而死。
一、痘當貫膿之時，痘中乾枯，全無血水，此名空瘡痘，決死。
一、痘當貫膿之時，吐痢不止，或二便下血，乳食不化，痘爛無膿者，決死。
一、痘當貫膿之時，二便不通，目閉聲啞，腹中脹滿，肌肉黑者，死。
白話文：
一、痘疹開始發脹三天後，如果痘疹根部周圍紅潤，痘內充滿膿液，呈現黃蠟色，大小便正常，食慾沒有減少，這是吉利的徵兆，不需要用藥。如果痘疹呈紅紫色或黑色，外皮剝落且聲音沙啞，就是死亡的徵兆。
二、痘疹開始化膿的時候，如果痘內全是清水，皮膚白得像薄膜一樣，與水泡相似，三四天內全身抓破就會死亡。
三、痘疹開始化膿的時候，如果痘疹內部乾枯，完全沒有血水，這稱為空瘡痘，必定死亡。
四、痘疹開始化膿的時候，如果出現持續嘔吐、腹瀉，或大小便出血，餵食的乳汁或食物無法消化，痘疹潰爛而沒有膿液，必定死亡。
五、痘疹開始化膿的時候，如果出現大小便不通暢，眼睛閉合、聲音沙啞，腹部脹滿，肌肉呈現黑色，就會死亡。
3. 收靨三朝證治例
凡痘十日，十一二日，痘漸收靨，自上而下為順，自下而上為逆，其遍身皆靨，雖數顆不靨，尚能殺人，猶蛇蛻皮，雖一節被傷，不能退者，是亦死也。
夫出痘十一二日，從口唇頭面逐漸收靨至足者，不須服藥，若有他證，然後論治。
凡痘當靨不靨，泄瀉寒戰，咬牙抓破，此虛寒者，服異功散；觸穢冒寒，黑陷不靨，煎異功散調下無價散。外癢者，外用去穢散熏之。
凡過服熱藥，以致熱毒猖狂，氣血彌盛，痘爛不靨者，內服小柴胡湯、豬尾膏解之，外用敗草散敷之。
凡痘在前發越已透，貫膿已滿，茲解毒已清，至收靨時，或因觸冒，致陷伏，斑爛癢塌不靨者，但服異功散自愈，瘡雖不起，不必憂也。
凡痘皆收靨，惟數顆臭爛，深坎不收口者，用硝膽膏塗之。
凡痘不收靨，氣急上痰，聲啞目閉無神者，死；靨後瘢紅者，吉。白者、血色者，毒氣歸內也，恐生餘證。
凡痘收靨後，氣血大虛，肌肉柔嫩，不耐風寒，慎戒觸冒風寒，乘涼不謹，輕則餘毒內攻，重則中風癱瘓，危矣，戒之戒之。
凡痘既收靨，欲落不落而燥癢者，或瘡痂雖落，其色黯，或凸或凹，或瘡愈痂未落，用白沙蜜不拘多少，塗於瘡上，其痂易落，亦不令瘢痕紫黑，又不腥穢，甚妙。
凡痘瘡已靨未愈之間，五臟未定，肌肉尚虛，血氣未得平復，忽被風寒搏於膚腠之間，則津液澀滯，故成疳蝕瘡，宜雄黃散、綿繭等藥治之，久而不愈者，潰骨傷筋，以害人也。
小兒痘自出至收靨要十二日可保平安，首尾不可與水吃，少與滾熟水則可，若誤與之，瘡靨之後，其痂遲落，或身上癰腫，若針之則成疳蝕瘡，膿水不絕，甚則面黃唇白，以致難愈者何也？蓋脾胃屬土，外主身之肌肉，只緣飲水過多，濕損脾胃，搏於肌肉，其脾胃肌肉虛，則津流衰少，而榮衛滯澀，氣血不能周流，凝結不散，故瘡痂遲落而生癰腫也。
黃帝曰：飲有陰陽何也？好飲冷者，冰雪不知冷；好飲熱者，沸湯不知熱。岐伯對曰：陽盛陰虛，飲冷不知寒；陰盛陽虛，飲湯不知熱。治之何如？故陽盛則補陰虛，木香散加丁香、肉桂治之；陰盛則補陽虛，異功散加木香、當歸，每一兩藥共加一錢。
異功散能除風寒濕痹，調和陰陽，滋養血氣，使痘瘡易出，易靨，不致癢塌；木香散性溫平，能和表裡，通行津液，清上實下，扶陰助陽之藥也，善治小兒腹脹瀉渴，其效如神，不能盡述。大抵天地萬物，遇春而生髮，至夏而長成，乃陽氣熏蒸，故得生長者也。今瘡疹之病，臟腑調和，則血氣充實，自然易出易靨，蓋因外常和暖，內無冷氣之所由也。
白話文：
大凡出痘到了第十天、十一、二天，痘疹開始收縮結痂，從上往下（從頭到腳）收縮是順利的情況，反之從下往上是逆向，是危險的。如果全身的痘疹都結痂了，但即使只有幾顆還沒結痂，仍然可能致命，就像蛇蛻皮一樣，即使只有一小部分沒脫掉，就無法完全脫下來，也會死掉。
出痘到了第十一、二天，如果痘疹從嘴唇、頭面逐漸收縮結痂到腳部，就不用吃藥，如果有其他症狀，再考慮治療。
凡是痘疹該結痂卻不結痂，還出現腹瀉、發冷顫抖、咬牙、抓破皮膚等情況，這是虛寒的症狀，可以服用異功散來治療；如果是因為接觸到不乾淨的東西或受寒，導致痘疹顏色變黑、凹陷且不結痂，可以用異功散加無價散煎服，外用去穢散薰蒸來緩解搔癢。
如果過度服用熱性藥物，導致熱毒太盛，氣血旺盛，痘疹潰爛而不結痂，可以內服小柴胡湯、豬尾膏來解毒，外用敗草散敷在患處。
如果痘疹在之前已經順利發出來、膿液也充滿，現在毒素已經清除，到了要結痂的時候，卻因為受到外邪侵擾，導致痘疹凹陷、潰爛發癢不結痂，只需要服用異功散就會自然痊癒，即使痘疹沒有明顯凸起也不必擔心。
如果痘疹都結痂了，只有少數幾顆又臭又爛、深陷不收口的，可以用硝膽膏塗抹。
凡是痘疹不結痂，還出現呼吸急促、痰多、聲音沙啞、眼睛無神等症狀，都是死症；如果結痂後疤痕呈紅色是吉兆；如果疤痕呈現白色或血色，代表毒氣進入體內，可能會引發其他疾病。
痘疹結痂後，身體會非常虛弱，肌肉細嫩，難以抵禦風寒，必須小心避免吹風受寒，如果乘涼不注意，輕則餘毒侵入體內，重則可能中風癱瘓，非常危險，務必小心謹慎。
痘疹結痂後，如果想要脫落卻沒脫落而感到乾燥搔癢，或瘡痂雖然脫落，但顏色黯淡、凹凸不平，或瘡還沒好痂沒脫落，可以用白沙蜜不限量地塗抹在患處，這樣痂皮容易脫落，又不會留下紫黑色的疤痕，也不會發出腥臭味，效果非常好。
痘疹在結痂但還沒完全好的這段時間，五臟還沒穩定，肌肉也還虛弱，氣血還沒恢復平衡，如果突然被風寒侵入皮膚，就會導致津液阻塞，形成疳蝕瘡，可以用雄黃散、棉繭等藥物治療。如果久治不癒，可能會潰爛到骨頭和筋，對身體造成傷害。
小孩子出痘，從發病到結痂，需要十二天才能保證平安，在整個過程中都不能直接喝水，可以少量餵食滾開的溫水。如果錯誤地餵食了水，痘痂就會延遲脫落，或者身上長出癰腫，如果用針刺破，就會變成疳蝕瘡，膿水不斷流出，嚴重的話會導致面色發黃、嘴唇發白，難以治癒。這是因為脾胃屬土，主宰身體的肌肉，只因喝水過多，濕氣會損害脾胃，導致脾胃功能受損、肌肉虛弱，津液流失，榮衛不通暢，氣血無法正常運行，凝結不散，所以瘡痂難以脫落，還會長出癰腫。
黃帝問：喝水也有陰陽之分嗎？喜歡喝冷水的人，即使喝冰雪也不覺得冷；喜歡喝熱水的人，即使喝沸水也不覺得熱。岐伯回答說：這是因為陽氣過盛、陰氣虛弱的人喝冷水不覺得寒冷；陰氣過盛、陽氣虛弱的人喝熱水不覺得燙。要如何治療呢？所以陽氣過盛要補充陰氣不足，用木香散加丁香、肉桂來治療；陰氣過盛要補充陽氣不足，用異功散加木香、當歸，每服用一兩藥要加入一錢藥。
異功散能祛除風寒濕痺，調和陰陽，滋養氣血，使痘瘡容易發出、容易結痂，不至於搔癢潰爛；木香散藥性溫和，能調和表裡，疏通津液，使上實下虛，是扶助陰陽的藥物，善於治療小兒腹脹泄瀉，效果非常好，無法完全描述。大體來說，天地萬物，春天萌發，夏天成長，都是陽氣蒸騰的結果。現在瘡疹的病，只要臟腑調和，氣血充實，自然就容易發出來、容易結痂，這都是因為身體外部保持溫暖，內部沒有寒氣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