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八 (2)
卷八 (2)
1. 伏瘕一百三十一
汴梁曹大使女，年既笄，病血瘕數年。太醫宜企賢，以破血等藥治之，不愈。企賢曰：除得陳州張戴人方愈。一日，戴承語至汴京，曹大使乃邀戴人問焉。戴人曰：小腸遺熱於大腸，為伏瘕，故結硬如塊，面黃不月。乃用湧泄之法。數年之疾，不再旬而效，女由是得聘。企賢問誰治之？曹大使曰：張戴人。企賢立使人邀之。
白話文：
汴梁的曹大使的女兒，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卻得了血瘕這個病好幾年。太醫宜企賢用活血化瘀的藥物替她治療，卻都沒有好轉。宜企賢說：「除非請到陳州的張戴來治療，病才會好。」有一天，張戴正好來到汴京，曹大使就邀請張戴來問診。張戴說：「這是因為小腸的熱氣遺留到大腸，導致產生伏瘕，所以才會結成硬塊，臉色蠟黃，月經不來。」於是就用催吐下瀉的方法來治療。好幾年的病，不到十天就見效了，曹大使的女兒因此能夠順利出嫁。宜企賢問是誰治好的？曹大使說：「是張戴治好的。」宜企賢立刻派人去邀請張戴來。
2. 停飲一百三十二
一婦從年少時，因大哭罷，痛飲冰水困臥，水停心下，漸發痛悶。醫氏咸以為冷積，治之以溫熱劑，及禁食冷物。一聞茶氣，病輒內作，如此數年。燎針燒艾，瘡孔數千。十餘年後，小便赤黃，大便秘悶，兩目加昏，積水轉甚，流於兩脅。世謂水癖，或謂支飲，硇、漆、稜、術，攻磨之藥，竟施之矣。
食日衰，積日茂，上至鳩尾，旁至兩脅及臍下，但發之時，按之如水聲，心腹結硬，手不可近者。月發五、七次，甚則欲死，諸藥皆厭，二十餘年。求戴人發藥。診其脈，寸口獨沉而遲，此胸中有痰。先以瓜蒂散湧痰五、七升；不數日，再越痰水及鬥；又數日，上湧數升。凡三湧三下，汗如水者亦三，其積皆去。
以流濕飲之藥調之，月餘大瘥。
白話文：
有個婦人年輕時，因為大哭一場後，又喝了大量冰水，然後就躺著睡覺，結果水停留在心口下方，漸漸開始感到疼痛和胸悶。醫生們都認為這是寒冷積聚所致，於是都用溫熱的藥物治療，並禁止她吃冷的食物。只要聞到茶的氣味，她的病就會立刻發作，這樣持續了好幾年。她接受了無數次的燒灼針灸，身上留下了數千個瘡孔。十多年後，她的尿液變得赤黃，大便秘結不暢，兩眼更加昏花，積水的情況更加嚴重，甚至流到兩側肋骨部位。人們稱這種病為水癖，或是支飲，使用了許多像硇砂、漆樹、稜莪、蒼朮等攻堅磨積的藥物，但都沒效果。
她的食慾一天比一天差，積聚的病症卻一天比一天嚴重，向上蔓延到鳩尾穴（胸骨劍突），旁邊擴散到兩脅和肚臍下方，每次發作的時候，按壓腹部可以聽到水聲，心腹結塊變硬，手都不能靠近。每個月發作五到七次，嚴重時幾乎要死，她對各種藥物都感到厭煩，這樣過了二十多年。後來，她求助於戴人（醫師名）開藥。戴人診斷她的脈象，發現寸口的脈獨自沉而遲緩，判斷這是胸中有痰。先用瓜蒂散讓她吐出了五到七升的痰，沒過幾天，又讓她吐出了更多的痰水，大概一斗左右；又過了幾天，再次吐出數升的痰。總共進行了三次嘔吐、三次排泄，流汗像水一樣也有三次，積聚的病症都消除了。
之後，用流濕飲的藥物來調理，一個多月後，病就好了。
3. 積氣一百三十三
寄西華縣庠山東顏先生，有積二十年。目視物不真，細字不睹，當心如頑石，每發痛不可忍，食減肉消，黑䵟滿面，腰不能直。因遇戴人。令湧寒痰一大盆，如片粉；夜以舟車丸、通經散，下爛魚腸、葵菜汁七、八行，病十去三、四；以熱漿粥投之，復去痰一盆，次日又以舟車丸、通經散，前後約百餘行，略無少困。不五、六日，面紅䵟去，食進目明，心中空曠，遂失頑石所在，旬日外來謝。
白話文：
寄給西華縣學的顏先生，他有積病二十年。眼睛看東西不清楚，細小的字看不見，心臟感覺像一塊頑固的石頭，每次發作疼痛都難以忍受，食慾減少，肌肉消瘦，臉上佈滿黑斑，腰也挺不直。後來遇到一位戴姓醫師。他讓顏先生吐出像粉片一樣的一大盆寒痰；晚上再用舟車丸和通經散，瀉出像腐爛魚腸和葵菜汁一樣的排泄物七、八次，病情減輕了十分之三、四；接著用熱米粥餵他，又吐出一盆痰，第二天再次用舟車丸和通經散，前後總共排泄一百多次，卻沒有感到太疲累。過了五、六天，臉色紅潤，黑斑消失，食慾增加，眼睛也看得清楚了，心中感到空曠舒暢，於是就感覺不到那塊頑石的存在了。十天後，他特地前來道謝。
4. 沉積疑胎一百三十四
修弓杜匠，其子婦年三十，有孕已歲半矣。每發痛則召侍媼待之，以為將產也。一、二日復故，凡數次。乃問戴人。戴人診其脈澀而小，斷之曰：塊病也，非孕也。《脈訣》所謂澀脈如刀刮竹形，主丈夫傷精，女人敗血。治之之法，有病當瀉之。
先以舟車丸百餘粒；後以調胃承氣湯加當歸、桃仁，用河水煎，乘熱投之；三、兩日，又以舟車丸、桃仁承氣湯瀉，青黃膿血，雜然而下，每更衣，以手向下推之揉之則出；後三、二日，又用舟車丸，以豬腎散佐之；一、二日，又以舟車丸，通經如前，數服，病十去九；俟晴明，當未食時，以針瀉三陰交穴。不再旬，塊已沒矣。
此與隔腹視五臟者，復何異哉？
白話文：
有個叫修弓的工匠，他的媳婦三十歲，懷孕已經一年半了。每次肚子痛就叫來侍女等著，以為快要生產了。但是痛個一兩天又恢復正常，這樣反覆好幾次。於是就去問戴醫生。戴醫生把脈後，發現脈象細小且不順暢，判斷說這是身體裡有腫塊，不是懷孕。《脈訣》說：「脈象澀滯就像刀刮竹子一樣，這種脈象通常是男人傷了精氣，女人則是血瘀敗壞。」治療的方法，有病就應該把不好的東西瀉掉。
先用舟車丸吃了一百多顆；接著用調胃承氣湯，加入當歸、桃仁，用河水煎煮後，趁熱喝下去；過了兩三天，又用舟車丸和桃仁承氣湯來瀉，結果排出青黃色的膿血，混雜著許多東西，每次排便時，用手向下推揉，才能排出；之後兩三天，又用舟車丸，搭配豬腎散來輔助；過了一兩天，再用舟車丸來通經，就像之前那樣，吃了幾次藥，病就好了十分之九。等到天氣晴朗的時候，在空腹時，用針刺瀉三陰交穴。不到十天，腫塊就消失了。
這就像能隔著肚子看到五臟六腑一樣，有什麼差別呢？
5. 是胎非積一百三十五
胡王之妻，病臍下積塊，嘔食麵黃，肌瘦而不月。或謂之乾血氣，治之無效。戴人見之曰：孕也。其人不信，再三求治於戴人。與之平藥以應其意，終不肯下毒藥。後月到，果胎也。人問何以別之？戴人曰：尺脈洪大也。《素問·陰陽別論》所謂陰搏陽別之脈。
白話文：
胡王的妻子，肚臍下方長了一個腫塊，吃東西就想吐，臉色蠟黃，身體消瘦而且月經沒來。有人說她是乾血症，用這個方法治療卻沒有效果。戴人看了之後說：「這是懷孕了。」那人不相信，多次求戴人醫治。戴人就給她開一些平和的藥來應付她，始終不肯用猛藥。後來月經來了，果然是懷孕了。有人問戴人是如何分辨的？戴人說：「因為她的尺脈浮大有力。《黃帝內經·素問》中提到的陰陽脈搏不同的現象就是這樣。」
6. 外積形
7. 瘤一百三十六
戴人在西華，眾人皆訕以為吐瀉。一日，魏壽之與戴人入食肆中，見一夫病一瘤，正當目之上網內眥，色如灰李，下垂，覆目之睛，不能視物。戴人謂壽之曰：吾不待食熟，立取此瘤。魏未之信也。戴人曰：吾與爾取此瘤何如？其人曰：人皆不敢割。戴人曰：吾非用刀割，別有一術焉。
其人從之。乃引入一小室中，令俯臥一床，以繩束其胻，刺乳中大出血，先令以手揉其目，瘤上亦刺出雀糞，立平出戶。壽之大驚。戴人曰：人之有技，可盡窺乎？
白話文：
有一個姓戴的人住在西華，大家都嘲笑他像會上吐下瀉的病人。有一天，魏壽之和戴某一起到一家餐館吃飯，看到一個人長了一顆瘤，正好長在眼睛上方的內眼角，顏色像灰色的李子，向下垂著，遮蓋住眼睛，導致看不見東西。戴某對魏壽之說：「我不用等飯菜煮好，馬上就可以把這個瘤取下來。」魏壽之不相信。戴某說：「我給你取下這個瘤如何？」那個人說：「大家都沒有人敢割。」戴某說：「我不是用刀割，另外有一種特別的方法。」
那個人聽從了。戴某把他帶到一間小房間裡，讓他俯臥在一張床上，用繩子綁住他的小腿，然後刺他的乳房，讓他大量出血，先叫人用手揉他的眼睛，瘤上也刺出了像鳥糞一樣的東西，立刻就平復地走出門外。魏壽之非常驚訝。戴某說：「人的技藝，怎麼可能完全了解呢？」
8. 膠瘤一百三十七
郜城，戴人之鄉也。一女子未嫁，年十八，兩手背皆有瘤，一類雞距，一類角丸，腕不能釧，嚮明望之，如桃膠然。夫家欲棄之。戴人見之曰：在手背為膠瘤，在面者為粉瘤，此膠瘤也。以䤵針十字刺破，按出黃膠膿三、兩匙，立平，瘤核更不再作。婚事覆成。非素明者，不敢用此法矣。
白話文：
郜城是個有很多姓戴的人居住的地方。有個女子還沒出嫁，年紀十八歲，兩手背上都有腫瘤，一個像雞爪的突起，一個像圓角的藥丸，手腕都不能戴手鐲，在光亮處看，腫瘤像桃樹的樹脂一樣。她未婚夫家想要退婚。有個姓戴的人看到後說：長在手背上的是膠瘤，長在臉上的是粉瘤，這就是膠瘤。他用燒紅的針在腫瘤上刺成十字形，按壓擠出像黃色膠狀的膿液約三兩湯匙，腫瘤立刻就平復了，腫瘤核也沒有再長出來。婚事因此又談成了。不是平常就很了解這種病的人，是不敢用這種方法的。
9. 癭一百三十八
新寨婦人，年四十餘，有癭三瓣。戴人令以咸吐之，三湧三汗三下，癭已半消，次服化癭之藥，遂大消去。夫病在上者，皆宜吐，亦自有消息之法耳。
白話文：
新寨有個婦人，年紀四十多歲，脖子上有三瓣腫塊（癭）。有個醫生叫她用鹹味的東西催吐，結果吐了三次，出了三次汗，又拉了三次肚子，腫塊就消了一半。接著再服用化解腫塊的藥，就完全消除了。一般來說，病症出現在上部的，都適合用催吐的方法來治療，當然也有其他適當的處理方法。
10. 痔一百三十九
趙君玉常病痔，鳳眼草、刺蝟皮、槐根、貍首之類皆用之。或以乾薑作末，塗豬肉炙食之，大便燥結不利，且痛。後數日，因病黃，大涌瀉數次，不言痔作。麻先生偶記而書之。君玉自識戴人之後，痔更不發耳。
白話文：
趙君玉經常罹患痔瘡，鳳眼草、刺蝟皮、槐樹根、貍首之類的藥物都用過了。有人用乾薑磨成粉，塗在豬肉上烤熟後吃，結果大便乾燥結塊，排便不順暢，而且疼痛。幾天後，因為生病導致黃疸，腹瀉好幾次，卻沒有提到痔瘡發作。麻先生偶爾記下這件事並寫了下來。趙君玉自從認識戴人之後，痔瘡就再也沒有發作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