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七 (5)
卷七 (5)
1. 杖瘡一百十六
戴人出遊，道經故息城，見一男子被杖，瘡痛焮發，毒氣入里，驚涎堵塞，牙禁不開，粥藥不下，前後月餘，百治無功，甘分於死。戴人先以三聖散，吐青蒼驚涎，約半大缶；次以利膈丸百餘粒，下臭惡燥糞，又一大缶；復煎通聖散數錢，熱服之；更以酸辣蔥醋湯，發其汗。斯須汗吐交出，其人活矣。此法可以救冤。
白話文：
有個人帶著人出遊，路上經過故息城，看到一個男子被棍子打傷，傷口紅腫疼痛，毒氣侵入體內，驚嚇導致口水堵塞，牙關緊閉無法張開，粥和藥都吃不下去，已經一個多月了，用各種方法治療都沒有效果，大家都認為他要死了。這個人先用三聖散，讓他吐出像青黑色且帶有驚嚇的口水，吐出來大約半個大缸；接著再用利膈丸一百多顆，讓他排出又臭又乾硬的糞便，也排出了一個大缸；之後再煎通聖散幾錢，趁熱服用；最後再用又酸又辣的蔥醋湯，讓他發汗。過了一會兒，汗和嘔吐物一起排出，這個人就活過來了。這個方法可以救助那些蒙受冤屈的人。
2. 落馬發狂一百十七
一男子落馬發狂，起則目瞪，狂言不識親疏，棄衣而走，罵言湧出，氣力加倍，三、五人不能執縛。燒符作醮，問鬼跳巫，殊不知顧；丹砂、牛黃、犀、珠、腦、麝，資財散去，室中蕭然。不遠二百里，而求戴人一往。戴人以車輪埋之地中，約高二丈許，上安之中等車輪，其輞上鑿一穴，如作盆之狀，縛狂病人於其上，使之伏臥，以軟裀襯之，令一大人於下，坐機一枚，以捧攪之，轉千百遭。病人吐出青黃涎沫一、二斗許。
繞車輪數匝，其病人曰：我不能任，可解我下。從其言而解之。索涼水，與之，冰水飲數升，狂方罷矣。
白話文：
有一個男子從馬上摔下來後發狂，站起來時眼睛瞪得老大，胡言亂語，連親疏關係都分不清，還脫掉衣服亂跑，嘴裡罵個不停，力氣變得很大，三、五個人都抓不住他。家人燒符咒、做法事、問鬼跳神，各種方法都試過，卻都沒有效果；吃了丹砂、牛黃、犀角、珍珠、冰片、麝香等貴重的藥材，花光了家裡的錢，家裡變得空空蕩蕩。聽說兩百里外有個名叫戴人的人，就去請他來一趟。戴人把一個車輪埋在土裡，大概露出兩丈高，在上面裝了一個中型的車輪，在車輪的邊緣挖一個像盆子一樣的洞，把發狂的病人綁在上面，讓他趴著，下面墊著軟墊子，然後讓一個大人在下面，用一個像攪拌機的東西攪動車輪，轉動數百甚至上千次。病人吐出大約一兩斗的青黃色口水。
繞著車輪轉了幾圈後，病人說：「我受不了了，可以放我下來嗎？」於是就照他的話把他解開。他要了涼水，給他喝，喝了幾升冰水後，狂躁的狀況才終於停止。
3. 太陽脛腫一百十八
麻先生兄村行為犬所齧，舁至家，脛腫如罐，堅若鐵石，毒氣入里，嘔不下食，頭痛而重，往問戴人。女僮曰：痛隨利減。以檳榔丸下之，見兩行不瘥。適戴人自舞陽回，謂麻曰：脛腫如此，足之二陰三陽可行乎？麻曰：俱不可行。如是，何不大下之？乃命夜臨臥服舟車丸百五十粒，通經散三、四錢。
比至夜半，去十四行，腫立消，作胡桃紋，反細於不傷之脛。戴人曰：慎勿貼膏紙，當令毒氣出，流膿血水常行。又一日，戴人恐毒氣未盡，又服舟車丸百餘粒，浚川散三四錢，見六行。病人曰，十四行易當，六行反難，何也？戴人曰：病盛則勝藥，病衰則不勝其藥也。六日其膿水盡。
戴人曰：膿水行時不畏風，盡後畏風也。乃以愈風餅子，日三服之。又二日，方與生肌散，一敷之而成痂。嗚呼！用藥有多寡，使差別相懸，向使不見戴人，則利減之言非也。以此知知醫已難，用醫尤難。
白話文：
麻先生的哥哥在村子裡被狗咬傷，被人抬回家時，小腿腫得像罐子一樣，堅硬如鐵石，毒氣侵入體內，導致噁心吃不下飯，頭痛又感覺沉重，於是去請教戴先生。戴先生家的女僕說：「疼痛隨著排便次數增加而減輕。」於是吃了檳榔丸幫助排便，但排了兩次並沒有好轉。剛好戴先生從舞陽回來，對麻先生說：「小腿腫成這樣，腳的陰經和陽經還能正常運作嗎？」麻先生說：「都不能正常運作了。」戴先生說：「這樣，為何不大力通便呢？」於是命令麻先生在睡前服用舟車丸一百五十粒，搭配通經散三、四錢。
到了半夜，麻先生排便十四次，腫脹立刻消退，皮膚出現胡桃紋路，反而比沒受傷的小腿更細。戴先生說：「千萬不要貼膏藥，要讓毒氣排出，讓膿血持續流出來。」過了一天，戴先生擔心毒氣還沒排盡，又讓麻先生服用舟車丸一百多粒，搭配浚川散三四錢，這次排便六次。病人問：「排十四次容易，排六次反而困難，這是為什麼？」戴先生說：「病勢強盛時，藥物還能發揮作用；病勢衰退時，藥物就難以產生效果了。」六天後，膿水排盡。
戴先生說：「流膿水的時候不怕風，流完膿水後反而怕風。」於是開了愈風餅子，每天服用三次。又過了兩天，才開始使用生肌散，敷一次就結痂了。唉！用藥有多有少，效果卻有天壤之別，如果當初沒遇到戴先生，那麼「疼痛隨著排便次數增加而減輕」的說法就不正確了。由此可知，了解醫理已經很難了，運用醫術更是難上加難。
4. 足閃肭痛一百十九
谷陽鎮酒監張仲溫，謁一廟，觀匠者砌露臺，高四尺許，因登之，下臺，或肭一足，外踝腫起，熱痛如火。一醫欲以䤵針刺腫出血。戴人急止之曰：肭已痛矣，更加針，二痛俱作，何以忍也？乃與神祐丸八、九十丸，下二十餘行。禁食熱物。夜半腫處發癢，痛止行步如常。戴人曰：吾之此法，十治十愈，不誑後人。
白話文：
谷陽鎮酒監張仲溫，去參拜一座廟宇時，看到工匠正在砌築露臺，約有四尺高。他便爬上去，然後下來時，不小心扭傷了一隻腳，外踝腫脹起來，又熱又痛，像火燒一樣。一位醫生想用鑱針刺破腫脹處放血。戴先生急忙制止他說：「扭傷已經很痛了，如果再用針刺，兩種痛一起發作，怎麼受得了呢？」於是給他吃了八、九十顆神祐丸，並讓他瀉了二十多次。同時囑咐他禁食熱性的食物。到了半夜，腫脹處開始發癢，疼痛也停止了，走路也恢復正常。戴先生說：「我這個方法，治療十個好十個，不會欺騙後人。」
5. 膝肭跛行一百二十
葛塚馮家一小兒，七、八歲，膝被肭跛行，行則痛數日矣。聞戴人不醫，令人問之。戴人曰：小病耳，教來。是夜以舟車丸、通經散，溫酒調而下之。夜半湧泄齊行，上吐一碗，下泄半缶。既上床，其小兒謂母曰：膝臏癢，不可往來。日使服烏金丸，壯其筋骨。一月疾愈而走矣。
白話文：
葛塚馮家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膝蓋因為長了贅肉而跛腳，走路會疼痛好幾天了。聽說戴醫師不看病，就派人去問他。戴醫師說：「只是小病罷了，叫他來。」當天晚上，就用舟車丸和通經散，用溫酒調和後讓他服下。半夜時，他上吐下瀉一起來，吐了一碗，拉了半個瓦罐的量。他回到床上後，小孩告訴他母親說：「膝蓋骨很癢，不能動來動去。」之後每天讓他服用烏金丸，來強健他的筋骨。一個月後，病就痊癒而且可以跑了。
6. 杖瘡入水一百二十一
小渠袁三，因強盜入家，傷其兩胻外臁，作瘡數年不已，膿血常涓涓然，但飲冷則瘡間冷水浸淫而出，延為濕瘡，來求治於戴人。曰：爾中焦當有綠水二、三升，涎數掬。袁曰：何也？戴人曰：當被盜時，感驚氣入腹，驚則膽傷足少陽經也，兼兩外臁皆少陽之部，此膽之甲木受邪，甲木色青，當有綠水。
少陽在中焦如漚，既伏驚涎在中焦，飲冷水，咽為驚涎所阻，水隨經而旁入瘡中，故飲水則瘡中水出。乃上湧寒痰，汗如流水；次下綠水，果二、三升，一夕而痂干，真可怪也。
白話文：
袁三，是個住在小河邊的人，因為強盜闖入家裡，導致他兩條小腿外側受傷，傷口變成瘡好幾年都沒好，總是膿血不斷流出。只要喝了冰冷的水，傷口就會滲出冰冷的水，慢慢變成濕瘡，所以來找戴醫師治療。
戴醫師說：「你中焦應該有二、三升的綠色液體，還有好幾把的黏液。」袁三問：「為什麼？」戴醫師說：「你應該是在被搶的時候，受到驚嚇，驚嚇之氣進入肚子裡。驚嚇會傷到膽，膽是足少陽經，加上你兩條小腿外側都是少陽經的範圍，這是膽的甲木受到邪氣的影響。甲木的顏色是青色，所以你體內才會有綠色的液體。」
少陽經在中焦就像泡在水裡一樣，因為驚嚇而產生的黏液堆積在中焦，喝下冰冷的水，會被黏液阻擋，水就會沿著經絡跑到傷口裡，所以喝水傷口就會出水。接著，先是向上湧出寒痰，汗也像水流一樣；然後從下面排出綠色的液體，真的有二、三升之多。過了一個晚上，傷口就結痂變乾了，真是令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