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三 (7)
卷三 (7)
1. 嗽分六氣毋拘以寒述二十五
嗽與咳，一證也。後人或以嗽為陽，咳為陰，亦無考據。且《內經·咳論》一篇，純說嗽也，其中無咳字。由是言之，咳即嗽也，嗽即咳也。《陰陽應象大論》云：秋傷於濕，冬生咳嗽，又《五臟生成篇》云：咳嗽上氣。又《診要經終》云：春刺秋分，環為咳嗽。又《示從容篇》云：咳嗽煩冤者，腎氣之逆也。
《素問》惟以四處連言咳嗽，其餘篇中，止言咳，不言嗽。乃知咳嗽一證也。或言嗽為別一證，如《傷寒》書中說咳逆，即咽中作梯磴之聲者是也。此一說，非《內經》止以嗽為咳。《生氣通天論》云：秋傷於濕，上逆而咳。《應象大論》文義同，而無嗽字，乃知咳即是嗽明矣！余所以苦論此者。
孔子曰：必也正名乎？
嗽之為病，自古歸之肺，此言固不易也。《素問》言：肺病，喘咳逆。又曰：咳嗽上氣，厥在胸中，過在手太陰陽明。《靈樞》十二經，惟太陰肺經云：肺脹滿，膨膨而喘咳，他經則不言。《素問·咳論》，雖言五臟六腑皆有咳，要之止以肺為主。《素問》言：皮毛者，肺之合也。
皮毛先受邪氣。注云：邪為寒氣。《經》又曰：邪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脾脈上至於肺則肺寒，肺寒則內外合邪，因而客之，則為肺咳。
後人見是言，斷嗽為寒，更不參較他篇。豈知六氣皆能嗽人？若謂咳止為寒邪，何以「歲火太過，炎暑流行，金肺受邪，民病咳嗽」？歲木不及，心氣晚治，上勝肺金，咳而鼽。從革之紀，金不及也，其病嚏咳。堅成之紀，金太過也，上徵與正商同，其病咳。少陽司天，火氣下臨，肺金上從，咳、嚏、衄。
少陽司天，火淫所勝，咳、唾血、煩心。少陽司天，主勝則胸滿咳。少陽司天之氣，熱鬱於上，咳逆、嘔吐。三之氣，炎暑至，民病咳、嘔。終之氣，陽氣不藏而咳。少陽之復，枯燥煩熱，驚瘈咳衄，甚則咳逆而血泄。少陰司天，熱氣生於上，清氣生於下，寒熱凌犯而生於中，民病咳、喘。
三之氣，天政布，大火行，餘火內格，腫於上咳喘，甚則血溢。少陰司天，客勝則鼽嚏，甚則咳喘。少陰之復，燠熱內作，氣動於左，上行於右，咳，皮膚痛，則入肺，咳而鼻淵。若此之類，皆生於火與熱也。豈可專於寒乎？
謂咳止於熱與火耶？厥陰司天，客勝則耳鳴掉眩，甚則咳。若此之類，乃生於風。豈可專於熱與火也？
謂咳專於風耶？太陰司天，濕淫所勝，咳唾則有血，太陰之復，濕變乃舉，飲發於中，咳喘有聲。若此之類，乃生於濕。豈可專於風也？
謂咳止於濕耶？金鬱之發，民病咳逆，心脅痛，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咳喘逆，逆甚而嘔血。陽明司天，金火合德，民病咳嗌塞。陽明司天，燥淫所勝，咳，腹中鳴。陽明司天，清復內余，則咳、衄、嗌塞，心膈中熱。咳不止而目血出者死。陽明之勝，清發於中，溢塞而咳。陽明之復，清氣大舉，咳噦煩心。若此之類，皆生於燥，豈可專於濕也？
白話文：
咳嗽和嗽，其實是同一種病症。後人有時把嗽當作陽證，把咳當作陰證，但這並沒有根據。而且《內經·咳論》整篇都在講嗽，沒有提到咳字。由此可見，咳就是嗽，嗽就是咳。如同《陰陽應象大論》說：「秋天受到濕邪侵襲，冬天就容易咳嗽。」《五臟生成篇》也說：「咳嗽會導致氣往上衝。」《診要經終》說：「春天針刺秋分，會引發咳嗽。」《示從容篇》則說：「咳嗽並且煩躁不安，這是腎氣上逆的表現。」
《素問》中只有四處將咳嗽連在一起說，其他篇章只提到咳，沒有提到嗽。由此可知，咳嗽其實就是一種病。有人說嗽是另外一種病症，比如《傷寒論》中說的咳逆，指的是喉嚨發出像階梯一樣的聲音。這種說法，和《內經》只把嗽當作咳的觀點不同。《生氣通天論》說：「秋天受到濕邪侵襲，就會氣往上衝而咳。」《應象大論》的文義相同，但沒有提到嗽字，可知咳就是嗽，是很清楚的！我之所以要費力討論這些，
就像孔子說的：「一定要先正名！」
關於嗽這種病，自古以來都歸咎於肺，這個說法確實很合理。《素問》說：「肺病會出現喘、咳、氣逆等症狀。」又說：「咳嗽會導致氣往上衝，病位在胸中，病因在手太陰肺經和手陽明大腸經。」《靈樞》十二經脈中，只有太陰肺經提到「肺脹滿、膨脹、喘咳」，其他經脈則沒有提到。雖然《素問·咳論》說五臟六腑都有可能引發咳嗽，但總體來說，還是以肺為主。《素問》說：「皮毛是肺所主。」
皮毛最先受到邪氣的侵襲。這裡的註解說：「邪氣指的是寒氣。」《經》又說：「邪氣會從它所結合的地方侵入。」如果寒冷的飲食進入胃，會從脾脈上行到肺，導致肺寒，肺寒就會內外邪氣結合，停留在肺中，就形成了肺咳。
後人看到這些說法，就斷定嗽一定是寒證，卻不去參考其他篇章。豈不知六種氣候都可能導致嗽？如果說咳只是因為寒邪，那又怎麼解釋「當年火氣太過，炎熱流行，導致肺金受邪，百姓生病咳嗽」？如果當年木氣不足，心氣治療遲緩，心氣反過來壓制肺金，也會導致咳嗽和鼻塞。當金氣不足時，就會出現噴嚏和咳嗽。當金氣太過時，病症表現為咳嗽。少陽司天，火氣下降，肺金向上，也會出現咳嗽、噴嚏、流鼻血。
少陽司天，火邪過盛，會導致咳嗽、吐血、心煩。少陽司天，主氣過盛就會導致胸悶咳嗽。少陽司天的氣候，熱氣鬱積在上，會導致咳嗽、氣逆、嘔吐。三之氣，炎熱的暑氣到來，百姓會生病咳嗽、嘔吐。終之氣，陽氣不能收藏，也會導致咳嗽。少陽的復氣，會出現乾燥煩熱，驚厥、抽搐、咳嗽、流鼻血，嚴重者會咳嗽、氣逆、吐血。少陰司天，熱氣產生於上，清氣產生於下，寒熱交替侵犯，百姓會生病咳嗽、喘息。
三之氣，上天發布政令，火氣旺盛，殘餘的火氣內格，導致上身腫脹、咳嗽喘息，嚴重者會吐血。少陰司天，客氣過盛就會出現鼻塞、噴嚏，嚴重者會咳嗽、喘息。少陰的復氣，會導致內熱，氣機從左往右運行，出現咳嗽，皮膚疼痛，邪氣侵入肺，導致咳嗽、鼻淵。像這些情況，都是因為火熱所導致，怎麼能只說是寒邪呢？
難道說咳只是因為熱與火嗎？厥陰司天，客氣過盛就會導致耳鳴、眩暈，嚴重者會咳嗽。像這種情況，都是因為風邪所導致，怎麼能只說是熱與火呢？
難道說咳只是因為風邪嗎？太陰司天，濕邪過盛會導致咳嗽吐血。太陰的復氣，濕邪會發作，引起飲邪在中焦發作，導致咳嗽喘息並伴有聲音。像這些情況，都是因為濕邪所導致，怎麼能只說是風邪呢？
難道說咳只是因為濕邪嗎？金氣鬱積會導致百姓咳嗽、氣逆、心脅疼痛。當年金氣太盛，燥氣流行，導致肝木受邪，百姓會生病咳嗽、喘息、氣逆，嚴重者會嘔血。陽明司天，金火之氣相合，百姓會生病咳嗽、咽喉阻塞。陽明司天，燥邪過盛會導致咳嗽、腹鳴。陽明司天，清復的餘氣內鬱，會出現咳嗽、流鼻血、咽喉阻塞、心膈熱。咳嗽不止並且眼睛出血的人會死亡。陽明的勝氣，清氣在中焦發作，阻塞而導致咳嗽。陽明的復氣，清氣大舉，會導致咳嗽、呃逆、心煩。像這些情況，都是因為燥邪所導致，怎麼能只說是濕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