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從正

《儒門事親》~ 卷六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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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9)

1. 惡寒實熱六十一

一婦身冷脈微,食沸熱粥飯,六月重衣,以狐帽蒙其首猶覺寒,泄注不止。常服薑、附、硫黃燥熱之劑,僅得平和,稍用寒涼,其病轉增,三年不愈。戴人診其兩手脈,皆如絙繩有力,一息六、七至。《脈訣》曰:六數七極熱生多。以涼布搭心,次以新汲水淋其病處,婦乃叫殺人。

不由病者,令人持之,復以冷水淋其三、四十桶,大戰汗出,昏困一、二日,而向之所惡皆除。此法華元化已曾用,世無知者。

2. 遇寒手熱六十二

常仲明之妻,每遇冬寒,兩手熱痛。戴人曰:四肢者,諸陽之本也,當夏時散越而不痛,及乎秋冬,收斂則痛。以三花神祐丸大下之,熱遂去。

3. 嘔逆不食六十三

柏亭王論夫,本因喪子憂抑,不思飲食。醫者不察,以為胃冷,血燥之劑盡用之。病變嘔逆而瘦,求治於戴人。一視湧泄而愈。愈後忘其禁忌,病復作,大小便俱秘,臍腹撮痛,嘔吐不食一日,大小便不通十有三日,復問戴人。戴人曰:令先食葵羹、菠菱菜、豬羊血,以潤燥開結;次與導飲丸二百餘粒,大下結糞;又令恣意飲冰水數升,繼搜風丸桂苓白朮散以調之;食後服導飲丸三十餘粒。不數日,前後皆通,藥止嘔定食進。

此人臨別,又留潤腸丸,以防復結;又留滌腸散,大閉則用之。凡服大黃、牽牛,四十餘日方瘳。論夫自嘆曰:向使又服向日熱藥,已非今日人矣。一僧問戴人。云:腸者,暢也。不暢何以?此一句盡多。

4. 痤癤六十四

一省掾,背項常有痤癤,愈而復生。戴人曰:太陽血有餘也。先令湧泄之,次於委中以䤵針出紫血,病更不復作也。

5. 牙痛六十五

澤洲李繼之,忽病牙痛,皺眉不語。欒景先見之曰:何不藥也?曰:無牙痛藥?曰:曾記張戴人云:陽明經熱有餘也,宜大下之。乃付舟車丸七十粒。服畢,遇數知交留飲,強飲熱酒數杯,藥為熱酒所發,盡吐之,吐畢而痛止。李大笑曰:戴人神仙也!不三、五日又痛,再服前藥百餘粒,大下數行乃愈。

6. 淋六十六

戴人過息城,一男子病淋。戴人令頓食鹹魚。少頃大渴。戴人令恣意飲水,然後以藥治淋,立通。淋者無水,故澀也。

7. 口臭六十七

趙平尚家一男子,年二十餘歲,病口中氣出,臭如發廁,雖親戚莫肯與對語。戴人曰:肺金本主腥,金為火所煉,火主焦臭,故如是也。久則成腐,腐者腎也。此極熱則反兼水化也。病在上,宜湧之。先以茶調散湧,而去其七分;夜用舟車丸、浚川散,下五、七行,比旦而臭斷。嗚呼!人有病口臭而終其老者,世訛以為肺系偏,而與胃相通,故臭。妄論也!

8. 疝六十八

汝南司侯李審言,因勞役王事,飲水坐濕地,乃濕氣下行,流入脬囊,大腫,痛不可忍。以金鈴、川楝子等藥不效,求治於戴人。曰:可服泄水丸。審言惑之。又數日,痛不可堪,竟從戴人。先以舟車丸、浚川散,下青綠沫十餘行,痛止;次服茴香丸、五苓以調之,三日而腫退,至老更不作。夫疝者,乃肝經也,下青沫者,肝之色也。

9. 水疝六十九

律科王敏之,病水疝,其法在於寒形中。

10. 留飲七十

郭敬之,病留飲四日,浮腫不能食,腳腫連腎囊痛。先以苦劑湧之,後以舟車丸、浚川散瀉之,病去如拾遺。

又棠溪張鳳村,一田叟姓楊,其病嘔酸水十餘年。本留飲,諸醫皆以燥劑燥之,中脘臍胻,以火艾燔針刺之,瘡未嘗合。戴人以苦劑越之,其涎如膠,乃出二、三升,談笑而愈。

11. 黃疸七十一

蔡寨成家一童子,年十五歲,病疸一年,面黃如金,遍身浮腫乏力,惟食鹽與焦物。戴人以茶調散吐之,湧涎一盂;臨晚,又以舟車丸七、八十粒,通經散三錢,下四、五行;待六、七日,又以舟車丸、浚川散,下四、五行。鹽與焦物見而惡之,面色變紅。後再以茶調散湧之,出痰二升,方能愈矣。

又一男子作贅,偶病疸,善食而瘦,四肢不舉,面黃無力。其婦翁欲棄之,其女子不肯,曰:我已生二子矣,更適他乎?婦翁本農者,召婿,意欲作勞,見其病甚,每日辱詬。人教之餌膽礬丸三稜丸,了不關涉,針灸祈禳,百無一濟。戴人見之,不診而療,使服湧劑,去積痰宿水一斗;又以泄水丸、通經散,下四、五十行不止。戴人命以冰水一盂,飲之立止。

次服平胃散等,間服檳榔丸五、七日,黃退力生。蓋脾疸之證,濕熱與宿谷相搏故也。俗謂之金勞黃。

又朱葛周黃劉三家,各有僕,病黃疸,戴人曰:僕役之職,飲食寒熱,風暑濕寒,尋常觸冒也,恐難調攝,虛費治功。其二家留僕於戴人所,從其飲餌。其一僕,不離主人執役。三人同服苦散以湧之,又服三花神祐丸下之,五日之間,果二僕愈而一僕不愈,如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