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六 (8)
卷六 (8)
1. 赤目五十三
安喜趙君玉，目暴赤腫，㸃洗不退。偶思戴人語曰：凡病在上者皆宜吐。乃以茶調散湧之。一湧，赤腫消散。君玉嘆曰：法之妙，其迅如此。乃知法不遠，人自遠法也。
白話文：
安喜的趙君玉，眼睛突然紅腫起來，用藥水清洗也沒辦法消退。我偶然想起以前聽人說過：「凡是生在身體上部的疾病，都應該用催吐的方法治療。」於是就用茶調散讓他催吐。一催吐，紅腫就消散了。趙君玉感嘆說：「這方法真是神奇，效果竟然這麼快！」這才知道方法其實不難，只是人們自己疏遠了這些方法而已。
2. 目睘五十四
青州王之一子，年十餘歲，目赤多淚，眾工無效。戴人見之曰：此兒病目睘，當得之母腹中被驚。其父曰：妊娠時，在臨清被圍。戴人令服瓜蒂散加鬱金，上湧而下泄，各去涎沫數升。人皆笑之。其母亦曰：兒腹中無病，何吐瀉如此？至明日，其目耀然爽明。李仲安見而驚曰：奇哉此法！戴人其日又與頭上出血及眉上、鼻中皆出血。
吐時，次用通經散二錢，舟車丸七十粒，自吐卻少半。又以通經散一錢投之。明日，又以舟車丸三十粒投之。下十八行，病更不作矣。
白話文：
青州王的一個兒子，十多歲，眼睛紅腫且常流淚，許多醫生都沒辦法治好。有個姓戴的醫生看了之後說：這個孩子得的是「目睘」病，應該是他在母親肚子裡時受到驚嚇造成的。他父親說：懷孕的時候，在臨清被敵軍包圍。戴醫生就讓他服用瓜蒂散加上鬱金，讓他上吐下瀉，每次都排出幾升的黏液。大家都覺得很可笑，孩子的母親也說：孩子肚子裡又沒有病，為什麼要讓他吐瀉成這樣？到了第二天，孩子的眼睛卻變得明亮清澈。李仲安看到後驚訝地說：這方法真是神奇啊！戴醫生當天又讓孩子頭上、眉毛上方、鼻腔裡都出了血。
吐過之後，接著給他服用兩錢的通經散，以及七十顆舟車丸，結果吐出來了大約一半。他又給他服用一錢的通經散。隔天，又給他服用三十顆舟車丸，讓他排便了十八次，病就完全好了。
3. 疱後嘔吐五十五
河門劉光濟之子，才二歲，病疱後嘔吐發昏，用丁香、豆蔻之類不效。適麻先生寄其家，乃謂光濟曰：余有小方無毒，人皆知之，公肯從乎？光濟曰：先生之言，必中於理，何敢不從。麻先生曰：劉河間常言：涼膈散可治瘡疱。張戴人用之如神。況《內經》言：少陽所至為嘔湧。
少陽者，相火也，非寒也。光濟欣而從之。此日利二行。適王德秀自外入，聞其利之也，乃曰：瘡疱首尾不可下。麻自悔其多言，業也已然，姑待之。比至食時，下黃涎一合。日午問之，兒已索遊於街矣。
白話文：
河門的劉光濟的兒子，才兩歲，生了疱疹後開始嘔吐、昏迷，用了丁香、豆蔻之類的藥都沒效。剛好麻先生到他家，就對劉光濟說：「我有一個小藥方，沒有毒性，大家都知道，你願意用嗎？」劉光濟說：「先生說的話，必定合乎道理，我怎麼敢不聽從呢？」麻先生說：「劉河間常說：涼膈散可以治療瘡疱。張戴人使用它也像神一樣靈驗。況且《內經》說：少陽經所到的地方會引起嘔吐。少陽經是指相火，不是寒症。」劉光濟很高興地接受了。當天就拉了兩次肚子。剛好王德秀從外面進來，聽到他拉肚子，就說：「生瘡疱從頭到尾都不可以瀉下。」麻先生後悔自己多嘴，事情已經這樣了，只好先等看看。等到吃飯的時候，又拉出了一合黃色黏液。中午問他的情況，小孩已經在街上玩耍了。
4. 熱厥頭痛五十六
彭吳張叟，年六十餘歲，病熱厥頭痛，以其用湧藥，時已一月間矣。加之以火，其人先利臟腑，年高身困，出門見日而僕，不知人。家人驚惶，欲揉撲之。戴人曰：大不可擾。續與西瓜、涼水、蜜雪，少頃而蘇。蓋病人年老湧泄，目脈易亂，身體內有炎火，外有太陽，是以自跌。
若是擾之，便不救矣。惟安定神思，以涼水投之，待之以靜。靜便屬水，自然無事。若他醫必惑，足以知戴人之諳練。
白話文：
彭吳張老先生，六十多歲，得了熱厥頭痛的病，因為之前使用過催吐的藥物，已經持續一個月左右了。又用火療加重病情，這人先是腸胃虛弱，加上年紀大身體困頓，出門看到太陽就昏倒了，不省人事。家人非常慌張，想要推揉拍打他。戴醫師說：千萬不能驚動他。接著給他西瓜、涼水、蜂蜜水，過了一會兒就醒過來了。這病人的情況是因為年紀大又過度催吐，眼睛的脈象容易紊亂，身體內有內火，外面又受到太陽的照射，才會自己跌倒。
如果驚動他，就沒救了。只有安定他的心神，用涼水幫他降溫，讓他安靜休息。安靜下來就屬於水，自然就沒事了。如果其他醫生一定會迷惑，這足以看出戴醫師的經驗老到。
5. 產前喘五十七
武安胡產祥之妻，臨難月病喘。以涼膈散二兩，四物湯二兩，朴硝一兩，分作二服，煎令冷服之。一服病減大半，次又服之，病痊效矣。產之後第六日，血迷。又用涼膈散二兩，四物湯三兩，朴硝一兩，都作一服，大下紫黑水。其人至今肥健。戴人常曰：孕婦有病當十月、九月內，朴硝無礙，八月者當忌之，七月卻無妨，謂陽月也，十月者已成形矣。
白話文：
武安縣有個姓胡的人，他妻子懷孕時，在臨盆前一個月生病，出現呼吸急促的症狀。當時用了涼膈散二兩、四物湯二兩、芒硝一兩，分成兩帖，煎好放涼後服用。第一帖藥喝下後，病情減輕了大半，接著再服用第二帖，病就痊癒了。產後第六天，又出現血暈的症狀，再次用了涼膈散二兩、四物湯三兩、芒硝一兩，將這些藥合為一帖，服用後排出大量的紫黑色液體。這個人現在依然健康肥胖。戴人（指醫家）常說：孕婦生病，在懷孕的十個月或九個月內，使用芒硝沒有問題，但懷孕八個月時應當避免使用，懷孕七個月時則沒關係，因為七個月屬陽月，而懷孕十個月胎兒已經成形了。
6. 血崩五十八
孟官人母，年五十餘歲，血崩一載，僉用澤蘭丸、黑神散、保安丸、白薇散，補之不效。戴人見之曰：天癸已盡，本不當下血。蓋血得熱而流散，非寒也。夫女子血崩，多因大悲哭。悲甚則肺葉布，心系為之恐，血不禁而下崩。《內經》曰：陰虛陽搏為之崩。陰脈不足，陽脈有餘，數則內崩，血乃下流。
舉世以虛損治之，莫有知其非者。可服大劑。大劑者，黃連解毒湯是也。次以揀香附子二兩（炒），白芍二兩焙，當歸一兩（焙），三味同為細末，水調下；又服檳榔丸，不拘日而安。
白話文：
孟姓官員的母親，年紀五十多歲，血崩已經一年了，大家都用澤蘭丸、黑神散、保安丸、白薇散等藥來補養，都沒有效果。戴醫師診斷後說：她的天癸（女性的生理機能）已經衰竭，本來就不應該再出血。血會流失是因為體內有熱，使血散開，並非是因為寒冷。婦女血崩，大多是因為過度悲傷哭泣。過度悲傷會使肺氣散亂，心臟受到驚嚇，血就無法控制而崩漏。《黃帝內經》說：陰虛陽盛就會導致血崩。陰脈不足，陽脈過盛，脈象呈現數而快速，就會產生內崩，血因而下流。
世人都用虛損的方式來治療，沒有人知道這不是虛證。應該服用大劑量的藥，所謂大劑量的藥，就是黃連解毒湯。接著再服用，取揀香附子二兩（炒過）、白芍二兩（烘焙過）、當歸一兩（烘焙過），這三味藥一起磨成細末，用水調服；再服用檳榔丸，不限時間服用，病情就會好轉。
7. 婦人二陽病五十九
一婦月事不行，寒熱往來，口乾、頰赤、喜飲，旦暮聞咳一、二聲。諸醫皆云：經血不行，宜虻蟲、水蛭、乾漆、硇砂、芫青、紅娘子、沒藥、血竭之類。惟戴人不然，曰：古方中雖有此法，奈病人服之，必臍腹發痛，飲食不進。乃命止藥，飲食稍進。《內經》曰：二陽之病發心脾，心受之則血不流，故女子不月。
既心受積熱，宜抑火升水，流濕潤燥，開胃進食。乃湧出痰一、二升，下泄水五、六行。濕水上下皆去，血氣自行沸流，月事不為水濕所隔，自依期而至矣。亦不用虻蟲、水蛭之類有毒之藥。如用之，則月經縱來，小溲反閉，他證生矣。凡精血不足，當補之以食，大忌有毒之藥，偏勝而成夭閼。
白話文：
一位婦女月經沒來，時而發冷時而發熱，口乾舌燥、臉頰發紅、喜歡喝水，早晚會聽到一兩聲咳嗽。許多醫生都說，這是因為經血不通，應該用虻蟲、水蛭、乾漆、硇砂、芫青、紅娘子、沒藥、血竭之類的藥。只有戴人不同意，他說：古書中的確有這種方法，但病人吃了這些藥，一定會肚子痛，吃不下飯。於是就停止用藥，病人的食慾稍微好轉。《內經》說：二陽經的病會影響心和脾，心受到影響就會血脈不暢，所以婦女才會月經不來。
既然心裡累積了熱，就應該抑制火氣、提升體內的水液，讓體內濕氣流動、滋潤乾燥，並開胃促進食慾。之後，病人吐出了大約一兩升的痰，並拉了五六次水瀉。當體內多餘的濕氣和水液都排出後，血氣自然會流通順暢，月經就不會再被濕氣阻礙，自然會按時來了。也不需要用虻蟲、水蛭之類有毒的藥。如果用了這些藥，即使月經來了，反而會小便不出來，還會產生其他疾病。凡是精血不足的情況，應該用食物來補充，最忌諱使用有毒的藥，這樣偏激的治療方法反而會導致夭折或不孕。
8. 月閉寒熱六十
一婦年三十四歲，經水不行，寒熱往來，面色痿黃，唇焦頰赤，時咳三、兩聲。曏者所服之藥，黑神散、烏金丸、四物湯、燒肝散、鱉甲散、建中湯、寧肺散，針艾百千，病轉劇。家人意倦，不欲求治。戴人憫之，先湧痰五、六升。午前湧畢，午後食進，餘證悉除。後三日，復輕湧之，又去痰一、二升，食益進。
不數日，又下通經散，瀉訖一、二升。後數日，去死皮數重，小者如膚片，大者如葦膜。不一月，經水行，神氣大康矣。
白話文：
一位三十四歲的婦人，月經停了，時而發冷時而發熱，臉色枯黃，嘴唇乾裂，臉頰赤紅，偶爾咳嗽幾聲。之前吃過很多藥，像是黑神散、烏金丸、四物湯、燒肝散、鱉甲散、建中湯、寧肺散等等，也針灸艾灸過無數次，病情反而更加嚴重。她的家人感到疲憊，不想再尋求治療。我（戴人）覺得她很可憐，先幫她吐出五、六升的痰。早上吐完，下午就能進食，其他症狀都消除了。三天後，又讓她輕微地吐，又吐出一、二升痰，食慾更加好了。
沒過幾天，又用通經散幫她排泄，瀉出了一、二升的髒東西。幾天後，她開始排出許多層像死皮一樣的東西，小的像皮膚碎片，大的像蘆葦膜。不到一個月，月經就來了，精神氣色也恢復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