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二 (12)
卷二 (12)
1. 凡在下者皆可下式十六
或言：男子不可久泄，婦人不可久吐。何妄論之甚也？可吐則吐，可下則下，豈問男女乎？大人小兒，一切所傷之物在胃脘，如兩手脈遲而滑者，內實也，宜下之。何以別乎？蓋傷宿食者惡食，傷風者惡風，傷寒者惡寒，傷酒者惡酒，至易辨也。故凡宿食在胃脘，皆可下之，則三部脈平，若心下按之而硬滿者，猶宜再下之。
如傷寒大汗之後，重複勞發而為病者，蓋下之後熱氣不盡故也，當再下之。若雜病腹中滿痛不止者，此為內實也。《金匱要略》曰：痛而腹滿，按之不痛為虛，痛者為實。《難經》曰：痛者為實，腹中滿痛，里壅為實，故可下之。不計雜病、傷寒，皆宜急下之。宜大承氣湯，或導水丸，或泄水丸等藥，過十餘行。
如痛不已，亦可再服，痛已則止。至如傷寒大汗之後，發熱，脈沉實，及寒熱往來，時時有涎嗽者，宜大柴胡湯加當歸煎服之，下三、五行，立愈。產後慎不可作諸虛不足治之，必變作骨蒸寒熱，飲食不入，肌膚瘦削，經水不行。《經》曰：寒則衰飲食，熱則消肌肉。人病瘦削，皆粗工以藥消爍之故也。
嗚呼！人之死者，豈為命乎？《難經》曰：實實虛虛。損不足而益有餘，如此死者，醫殺之耳！
至如目黃、九疸、食勞，皆屬脾土，可下之，宜茵陳蒿湯。或用導水丸、禹攻散，瀉十餘行，次以五苓散、桂苓甘露散、白朮丸等藥，服之則愈矣。或腰腳胯痛，可用甘遂粉二、三錢，以獖豬腰子薄批七、八片，摻藥在內，以濕紙包數重，文武火燒熟，至臨臥細嚼，以溫酒或米飲湯調下。至平明見一、二十行，勿訝，意欲止瀉，則飲水或新水頓服之，瀉立止。
次服通經和氣定痛烏金丸、蹁馬丹之類，則愈矣。《內經》有不因氣動而病生於外者，太僕以為瘴氣賊魅蟲毒、蜚屍鬼擊、沖薄墜墮、風寒暑濕、斫射剝割撞撲之類。至如諸落馬墮井、打撲閃肭損折、湯沃火燒、車碾犬傷、腫發焮痛、日夜號泣不止者，予尋常談笑之間，立獲大效。可峻瀉三、四十行，痛止腫消，乃以通經散下導水丸等藥。
如瀉水少，則可再加湯劑瀉之，後服和血消腫散毒之藥，病去如掃。此法得之睢陽高大明、侯德和，使外傷者，不致癃殘跛躄之患。余非敢掩人之善，意在救人耳！
曾有鄰人，杖瘡發作腫痛，焮及上下，語言錯亂，時時嘔吐，數日不食，皆曰不救。余以通經散三、四錢下神佑丸百餘丸，相併而下，間有嘔出者，大半已下膈矣！良久，大瀉數行，穢不可近，膿血、涎沫、瘀毒約一、二斗，其病人困睡不醒一日一夜。鄰問予。予曰：喘息勻停，腫消痛減，故得睡也。
來旦語清食進，不數日，痊。救杖瘡欲死者，四十年間二、三百，余追思舉世杖瘡死者，皆枉死也。自後凡見冤人被責者，急以導水丸、禹攻散，大作劑料，瀉驚涎一、兩盆，更無腫發痛焮之難。如導水丸、禹攻散泄瀉不動，更加之通經散、神佑丸瀉之，瀉訖，須忌熱物，止可吃新汲水一、二頓，瀉止立愈。至如沉積多年羸劣者，不可便服陡攻之藥，可服纏積丹、三稜丸之類。
白話文：
凡是需要瀉下者，皆可使用以下十六種方法。
有人說：男人不能久泄，女人不能久吐。這是多麼荒謬的論斷！可以吐就吐，可以瀉就瀉，怎能分男女？大人小孩，凡是胃脘受傷積滯之物，若脈象遲緩而滑利，這是內實，應該瀉下。如何區分呢？因為傷食者惡食，傷風者惡風，傷寒者惡寒，傷酒者惡酒，很容易分辨。所以，凡是胃脘有宿食積滯，皆可瀉下，則三部脈象平和；如果心下按壓感覺硬滿，還應該再次瀉下。
像傷寒大汗之後，又勞累發病者，是因為瀉下後餘熱未盡，應該再次瀉下。各種雜病腹中脹滿疼痛不止的，這是內實。《金匱要略》說：腹痛而脹滿，按之不痛是虛，痛者是實。《難經》說：痛者為實，腹中脹滿疼痛，內部壅塞也是實證，所以可以瀉下。不論雜病、傷寒，都應該緊急瀉下。可以使用大承氣湯，或導水丸，或泄水丸等藥，瀉下十幾次。
如果疼痛不止，也可以再服用，疼痛停止就停止用藥。至於傷寒大汗之後，發熱，脈象沉而實，以及寒熱往來，經常有唾液咳嗽者，宜用大柴胡湯加當歸煎服，瀉下三五次，即可痊癒。產後忌諱使用治療虛損不足的藥物，否則會變成骨蒸潮熱，飲食不進，肌膚消瘦，月經停閉。《內經》說：寒則損傷飲食，熱則消損肌肉。人病後消瘦，都是粗劣的醫生濫用藥物消爍所致。
唉！人之所以死亡，難道都是命運使然嗎？《難經》說：實則實之，虛則虛之。損傷不足而增益有餘，這樣而死的人，都是醫生殺死的！
像目黃、黃疸、飲食勞倦等，都屬於脾土虛弱，可以瀉下，可以使用茵陳蒿湯。或者使用導水丸、禹攻散，瀉下十幾次，然後再用五苓散、桂苓甘露散、白朮丸等藥，服用後即可痊癒。或者腰腿胯部疼痛，可以用甘遂粉二三錢，用肥豬腰子薄切七、八片，把藥粉摻在裡面，用濕紙包幾層，文武火煎熟，臨睡前細嚼，用溫酒或米湯送服。到天亮會瀉下一二十次，不要驚訝，如果想止瀉，就喝水或清水頓服，瀉下立刻就會停止。
然後服用通經和氣止痛的烏金丸、蹁馬丹等藥，就痊癒了。《內經》說，不是因為氣機紊亂而發病的，太僕認為是瘴氣、妖魅、蟲毒、屍鬼侵襲、衝擊跌倒、風寒暑濕、刀傷、射傷、剝割、撞擊等。像那些從馬上跌落、墜井、毆打、閃挫、損傷骨折、燙傷、火燒、車碾、狗咬、腫脹發炎疼痛，日夜哭泣不止的，我平常談笑之間，就能收到很好的療效。可以峻瀉三四十次，疼痛停止腫脹消退，然後再用通經散、導水丸等藥。
如果瀉下水液少，可以再加湯劑瀉下，然後服用和血消腫散毒的藥物，疾病就會像掃帚掃過一樣消失。此法得自睢陽的高大明、侯德和，讓外傷者免於殘廢跛足的痛苦。我並不是要掩蓋別人的善法，我的目的是要救人！
曾經有一個鄰居，杖瘡發作腫痛，炎症蔓延到上下，神志不清，經常嘔吐，幾天不吃東西，大家都說沒救了。我用通經散三、四錢，神佑丸一百多丸，一起服用，中間有些嘔吐出來，大部分已經下到膈下！過了一會兒，大瀉幾次，污穢不堪，膿血、唾沫、瘀毒大約有一、二斗，病人昏睡了一天一夜。鄰居問我。我說：呼吸平穩，腫脹消退疼痛減輕，所以能睡覺。
第二天說話清楚，飲食正常，沒幾天就好了。治療杖瘡將死的人，四十年間二三百個，我回想起來，世上死於杖瘡的人，都是冤枉死的！從此以後，凡是遇到被責打受傷的人，就緊急使用導水丸、禹攻散，加大劑量，瀉出驚涎一、兩盆，就沒有腫脹發炎疼痛的困難了。如果導水丸、禹攻散瀉下不動，就再加通經散、神佑丸瀉下，瀉下之後，必須忌口熱物，只能喝新汲水一、兩頓，瀉下停止就痊癒了。至於積累多年體弱者，不能馬上服用峻猛的藥物，可以服用纏積丹、三稜丸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