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二 (8)
卷二 (8)
1. 凡在表者皆可汗式十五
風、寒、暑、濕之氣，入於皮膚之間而未深，欲速去之，莫如發汗。聖人之刺熱五十九刺，為無藥而設也，皆所以開玄府而逐邪氣，與汗同。然不若以藥發之，使一毛一竅，無不啟發之為速也。
然發汗亦有數種。世俗止知惟溫熱者為汗藥，豈知寒涼亦能汗也，亦有熏漬而為汗者，亦有導引而為汗者。如桂枝湯、桂枝麻黃各半湯、五積散、敗毒散，皆發汗甚熱之藥也。如升麻湯、葛根湯、解肌湯、逼毒散，皆辛溫之藥也。如大柴胡湯、小柴胡湯、柴胡飲子，苦寒之藥也。
如通聖散、雙解散、當歸散子，皆辛涼之藥也。故外熱內寒宜辛溫，外寒內熱宜辛涼。平準所謂導引而汗者，華元化之虎、鹿、熊、猴、鳥五禽之戲，使汗出如敷粉，百疾皆愈。所謂熏漬而汗者，如張苗治陳廩丘，燒地布桃葉蒸之，大汗立愈。又如許胤宗治許太后感風不能言，作防風湯數斛，置於床下，氣如煙霧，如其言，遂愈能言。此皆前人用之有驗者。
以《本草》校之，荊芥、香白芷、陳皮、半夏、細辛、蒼朮，其辛而溫者乎；蜀椒、胡椒、茱萸、大蒜，其辛而大熱者乎；生薑，其辛而微溫者乎；天麻、蔥白，其辛而平者乎；青皮、薄荷，其辛苦而溫者乎；防己、秦艽，其辛而且苦者乎；麻黃、人參、大棗，其甘而溫者乎；葛根、赤茯苓，其甘而平者乎；桑白皮，其甘而寒者乎；防風、當歸，其甘辛而溫者乎；附子，其甘辛而大熱者乎；官桂、桂枝，其甘辛而大熱者乎；厚朴，其苦而溫者乎；桔梗，其苦而微溫者乎；黃芩、知母、枳實、地骨皮，其苦而寒者乎；前胡、柴胡，其苦而微寒者乎；羌活，其苦辛而微溫者乎；升麻，其苦甘且平者乎；芍藥，其酸而微寒者乎；浮萍，其辛酸而寒者乎；凡此四十味，皆發散之屬也。
惟不善擇者，當寒而反熱，當熱而反寒，此病之所以變也。仲景曰：大法春夏宜汗。春夏陽氣在外，人氣亦在外，邪氣亦在外，故宜發汗。然仲景舉其略耳。設若秋冬得春夏之病，當不發汗乎？但春夏易汗而秋冬難耳。凡發汗欲周身漐漐然，不欲如水淋漓，欲令手足俱周遍，汗出一、二時為佳。
若汗暴出，邪氣多不出，則當重發汗，則使人亡陽。凡發汗中病則止，不必盡劑。要在劑當，不欲過也。此雖仲景調理傷寒之法，至於雜病，復何異哉？且如傷寒麻黃之類，為表實而設也；桂枝湯之類，為表虛而設也；承氣湯，為陰虛而設也；四逆湯，為陽虛而設也。表裡俱實者，所謂陽盛陰虛，下之則愈；表裡俱虛者，所謂陰盛陽虛，汗之則愈也。
所謂陽為表而陰為里也，如表虛亡陽，發汗則死。發汗之法，辨陰陽，別表裡，定虛實，然後汗之，隨治隨應。
白話文：
凡是病在表面的情況，都可以用發汗的方式來治療，共有十五種發汗的方法。
風、寒、暑、濕這些外邪之氣，侵入到皮膚的淺表層，但還沒有深入到體內，想要快速去除它們，最好的方法就是發汗。古代聖人使用針刺來治療熱病，刺五十個部位，是因為當時沒有藥物才這樣做的，這些針刺的目的都是為了打開身體的毛孔，讓邪氣排出，效果和發汗相同。然而，這種方法不如用藥物來發汗，可以讓全身的毛孔都張開，更快地把邪氣排出。
然而，發汗的方法有很多種。世俗的人只知道用溫熱的藥物來發汗，卻不知道寒涼的藥物也能發汗，也有用熏蒸浸泡來發汗的，也有通過導引運動來發汗的。例如桂枝湯、桂枝麻黃各半湯、五積散、敗毒散，這些都是發汗效果很強的溫熱藥物。又如升麻湯、葛根湯、解肌湯、逼毒散，這些都是辛溫的藥物。又如大柴胡湯、小柴胡湯、柴胡飲子，這些是苦寒的藥物。
再如通聖散、雙解散、當歸散子，這些是辛涼的藥物。所以，外感熱邪而體內有寒的人，適合用辛溫的藥物；外感寒邪而體內有熱的人，適合用辛涼的藥物。古代醫書中提到的導引運動來發汗，就像華佗的虎、鹿、熊、猴、鳥五禽戲，通過運動使身體微微出汗，就像敷了粉一樣，各種疾病都能痊癒。所謂熏蒸浸泡來發汗，就像張苗治療陳廩丘的疾病，把桃葉鋪在燒熱的地上，然後蒸熏，大汗一出病就好了。又如許胤宗治療許太后因為風邪而不能說話，他配製了幾斛防風湯，放在床下，藥氣像煙霧一樣瀰漫，許太后吸入後，就能說話了。這些都是古人使用過的有效方法。
從《本草》中來分析，荊芥、香白芷、陳皮、半夏、細辛、蒼朮，這些藥物是辛味而性溫的；蜀椒、胡椒、茱萸、大蒜，這些藥物是辛味而性大熱的；生薑，是辛味而性微溫的；天麻、蔥白，是辛味而性平的；青皮、薄荷，是辛苦味而性溫的；防己、秦艽，是辛味而且苦的；麻黃、人參、大棗，是甘味而性溫的；葛根、赤茯苓，是甘味而性平的；桑白皮，是甘味而性寒的；防風、當歸，是甘辛味而性溫的；附子，是甘辛味而性大熱的；官桂、桂枝，是甘辛味而性大熱的；厚朴，是苦味而性溫的；桔梗，是苦味而性微溫的；黃芩、知母、枳實、地骨皮，是苦味而性寒的；前胡、柴胡，是苦味而性微寒的；羌活，是苦辛味而性微溫的；升麻，是苦甘味而性平的；芍藥，是酸味而性微寒的；浮萍，是辛酸味而性寒的。總共這四十種藥物，都是屬於發散性質的。
只是不善於選擇藥物的人，應該用寒性藥物的時候反而用了熱性藥物，應該用熱性藥物的時候反而用了寒性藥物，這就是疾病會發生變化的原因。張仲景說：「總的原則是春夏兩季適合發汗。」春夏兩季陽氣在體表，人體的陽氣也在體表，邪氣也容易侵犯體表，所以適合發汗。然而，仲景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這個原則。假如在秋冬季節得了春夏的疾病，難道就不發汗了嗎？只是春夏容易發汗，而秋冬比較困難而已。凡是發汗，要使全身微微出汗就好，不要像淋雨一樣汗流不止，要讓手腳都出汗，汗出了一兩個時辰就比較好。
如果汗出得太快太多，邪氣反而不容易排出，這時如果再用發汗的方法，就會使人陽氣耗散。凡是發汗，只要病情好轉就應該停止，不必把藥全部用完。關鍵在於藥量恰當，不要過量。這雖然是張仲景治療傷寒的方法，但對於其他的疾病，道理也是一樣的。比如傷寒用麻黃類的藥物，是針對表實證而設的；用桂枝湯類的藥物，是針對表虛證而設的；用承氣湯，是針對陰虛證而設的；用四逆湯，是針對陽虛證而設的。表裡都實的，就是所謂的陽盛陰虛，用瀉下的方法就會好；表裡都虛的，就是所謂的陰盛陽虛，用發汗的方法就會好。
所謂陽在表而陰在裡，如果表虛而陽氣虛脫，發汗就會導致死亡。發汗的方法，要辨別陰陽，區分表裡，判斷虛實，然後再發汗，這樣才能根據病情治療，並且獲得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