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門事親》~ 卷十三 (5)
卷十三 (5)
1. 劉河間先生三消論
故《內經》應言：渴者皆如是。豈不昭晰歟？然而猶有惑者，諸氣過極反勝也者，是以人多誤也。如陽極反似陰者是也。若不明標本，認似為是，始終乖矣。故凡見下部覺冷，兩膝如冰，此皆心火不降，狀類寒水，宜加寒藥，下之三、五次，則火降水升，寒化自退。然而舉世皆同執迷，至如《易》《素》二書，棄如朽壞，良可悲夫！故處其方，必明病之標本，達藥之所能，通氣之所宜，而無加害者，可以制其方也已。所謂標本者，先病而為本，後病而為標，此為病之本末也。
標本相傳，先當救其急也。又云：六氣為本，三陰三陽為標。蓋為病，臟病最急也。又云：六氣為胃之本。假若胃熱者，胃為標，熱為本也。處其方者，當除胃中之熱，是治其本也。故六氣乃以甚者為邪，衰者為正，法當瀉甚補衰，以平為期。養正除邪，乃天之道也。為政之理，補賤之義也。
大凡治病，明知標本，按法治之，何必謀於眾？《陰陽別論》曰：謹熟陰陽，無與眾謀。《標本病傳論》曰：知標知本，萬舉萬當。不知標本，是謂妄行。《至真要大論》曰：知標知本，用之不殆。明知逆順，正行無問。不知是者，不足以言診，適足以亂經。故《大要》曰：粗工嘻嘻，以為可知，言熱未已，寒病復起，同氣異形，迷診亂經，此之謂也。
夫標本之道，要而博，小而大，可以言一而知百。言標與本，易而弗損。察本與標，氣可令調。明知勝復，為萬民式，天之道畢矣。《天元紀大論》曰：至數極而道不惑。可謂明矣。所謂藥之巧能者，溫涼不同，寒熱相反，燥濕本異云云，前已言之矣。斯言氣也，至於味之巧能，如酸能收，甘能緩，辛能散，苦能堅，咸能軟，酸屬木也。
燥金主於散落而木反之，土濕主於緩而水勝之，故能然也。若能燥濕而堅火者，苦也。《易》曰：燥萬物者，莫燥乎火。凡物燥則堅也。甘能緩苦急而散結。甘者，土也。燥能急結，故緩則急散也。辛能散抑、散結、潤燥。辛者，金也。金主散落，金生水故也。況抑結散，則氣液宣行而津液生也。
《藏氣法時論》曰：腎苦燥，急食辛以潤之。開腠理，致津液，通氣也。咸能軟堅。咸者，水也。水潤而柔，故勝火之堅矣。此五臟之味也。其為五味之本也淡也。淡，胃土之味也。胃土者，地也。地為萬物之本，胃為一身之本。《天元紀大論》曰：在地為化，化生五味。故五味之本淡也。
以配胃土，淡能滲泄利竅。夫燥能急結，而甘能緩之；淡為剛土，極能潤燥，緩其急結，令氣通行，而致津液滲泄也。故消渴之人，其藥與食，皆宜淡劑。《至真要大論》曰：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湧泄為陰；鹹味湧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六者，或散，或收，或緩，或急，或燥，或潤，或堅，或軟，所以利而行之，調其氣也。
白話文：
劉河間先生三消論
《內經》說渴症都一樣，道理很清楚，然而還是有人疑惑，因為各種氣機過度反而會產生相反的結果，所以很多人誤診。就像陽氣極盛反而表現得像陰虛一樣。如果不分清標本，把表面的現象當成真實情況，就會永遠弄錯。所以凡是看到下焦感覺冰冷，兩膝像冰塊一樣，這都是心火不下降，表現出來像寒症一樣，應該用寒涼的藥物瀉下三五次，就能讓心火下降，陽氣上升，寒症自然消除。然而世人全都執迷不悟，《易經》和《素問》這些經典著作，卻被棄置不用，實在令人悲痛！所以開方子，一定要分清疾病的標本，了解藥物的效力，通達氣機的規律，並且不產生副作用，才能制定有效的處方。所謂標本，是指先發生的病因是本，後發生的病症是標，這是疾病的本末。
標本是相互影響的，首先應該解決緊急的病症。又說：六氣是本，三陰三陽是標。生病了，臟腑的病最危急。又說：六氣是胃氣的根本。如果胃熱，胃是標，熱是本。開方子的人，應該去除胃裡的熱，這就是治療根本。所以六氣中，盛者為邪，衰者為正，方法應該瀉盛補衰，以平和為目的。養護正氣去除邪氣，這是天道。治理國家的道理，也是補充不足的道理。
總之，治療疾病，只要明瞭標本，按照方法治療，何必去問別人的意見？《陰陽別論》說：謹慎地掌握陰陽法則，不要與眾人商量。《標本病傳論》說：懂得標和本，治療就能萬無一失。不懂得標本，就是胡亂用藥。《至真要大論》說：懂得標和本，用藥就不會危險。明瞭疾病的順逆，正當治療就沒問題。不懂這些的人，不足以談論診斷，只會誤導醫學理論。《大要》說：粗心的醫生輕率地以為自己懂了，說熱症還沒好，寒症又來了，這是同氣異形，誤診亂治，就是這個意思。
標本的道理，精要而廣博，小中見大，可以從一點就能明白很多道理。說到標和本，簡單易懂，不會造成損害。察覺本和標，氣機就能調和。明瞭盛衰轉化的規律，就可以成為萬民的榜樣，天道就完成了。《天元紀大論》說：事物發展到極點，法則就不會迷惑。這可以說是明白了。所謂藥物的巧妙效力，溫涼不同，寒熱相反，燥濕本質不同等等，前面已經說過了。這都是關於氣機的，至於藥味的巧妙效力，例如酸能收斂，甘能緩和，辛能散開，苦能堅固，鹹能軟化，酸屬木。
燥金傾向於散佈，而木則相反；土濕傾向於緩和，而水能克制它，所以這樣。如果能燥濕而堅固心火，那就是苦味。《易經》說：使萬物乾燥的，沒有比火更乾燥的了。凡是乾燥的東西就堅固。甘能緩和苦的急迫而散結。甘屬土。燥能急迫而凝聚，所以緩和就能使急迫散開。辛能散開、疏通、潤燥。辛屬金。金主散佈，金生水，所以這樣。況且疏通凝聚，就能使氣血運行而津液生成。
《藏氣法時論》說：腎臟害怕乾燥，急需吃辛味食物來潤澤它。疏通毛孔，使津液充足，使氣機通暢。鹹能軟堅。鹹屬水。水潤滑而柔軟，所以能克制火的堅固。這是五臟的藥味。它們的根本是淡味。淡，是胃土的藥味。胃土就是大地。大地是萬物的根本，胃是一身之本。《天元紀大論》說：在大地中化生，化生五味。所以五味之本是淡味。
用它來配合胃土，淡能滲透洩利竅穴。燥能急迫而凝聚，而甘能緩和它；淡屬剛土，最能潤燥，緩和它的急迫凝聚，使氣機通暢，而使津液滲透洩利。所以消渴的人，藥物和食物，都應該用淡的。 《至真要大論》說：辛甘發散屬陽，酸苦湧泄屬陰；鹹味湧泄屬陰，淡味滲透洩利屬陽。這六種味道，有的散，有的收，有的緩，有的急，有的燥，有的潤，有的堅，有的軟，所以能使之通利，調和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