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醫指掌》~
1. 卷七
2. 癇證一
【歌】牛馬豬羊雞五癇，治須尋火與尋痰。更將痰火分多少，識得樞機總不難。
【論】夫癇有五：馬癇則張口搖頭馬鳴；牛癇則目正直視腹脹；豬癇則喜吐沫；羊癇則揚目吐舌；雞癇則搖頭反折善驚。蓋以其形之類而名之也。古者既有五癇之名，治無分別，概用香竄鎮墜之藥，殊為未當。丹溪云：癇病蓋因痰涎壅盛，迷瞞孔竅，發則頭旋顛倒，手足搐搦，口眼相引，胸背強直，叫吼吐沫，食傾乃蘇，大率屬痰與火。法當尋火尋痰，分多分少治之。
亦有因驚而得者，驚則神不守舍，舍空而痰聚也，宜以行痰為主，佐以定悸寧心安神可也。彼香竄燥劑，寧不助火耗氣乎？！
痰
痰者，動則有聲，脈滑，涎沫出，必得吐，後用安神丸。大率以行痰為主，二陳湯加南星、栝蔞、黃連。（方見痰證。）
安神丸
治痰癇。
黃連（一兩五錢，酒製），硃砂（水飛，一兩），生地黃（一兩），當歸（一兩，酒洗），甘草（炙，五錢）
蜜丸，每五十丸。
火
火者，有熱面赤，脈散。大抵肥人痰多，瘦人火多，宜吐後用平肝，青黛、黃連、川芎、柴胡，或寧神丹。
寧神丹
治火盛癇證。
天麻（五錢），人參（五錢，去蘆），陳皮（五錢），白朮（五錢，炒），當歸身（五錢），白茯苓（五錢），荊芥（五錢），殭蠶（五錢），獨活（五錢），遠志（五錢，去心），犀角（五錢），麥門冬，棗仁（炒，五錢），辰砂（五錢，另研），半夏（一兩），南星（一兩），石膏（一兩），甘草（炙，三錢），白附子（三錢），川芎（三錢），牛黃（三錢），珍珠（三錢），生地黃（五錢），黃連（五錢），金箔（三十片）
酒丸，空心白湯下，五十丸。
驚
因驚而得者，則神不守舍，舍空痰聚，必先行痰，亦用吐痰。吐後安神丸，（方見前痰癇下。）或三癇丸。
三癇丸
治一切驚癇。
荊芥穗（二兩），白礬（一兩，半生半枯）
硃砂為衣。
白話文：
【歌謠】有如牛、馬、豬、羊、雞等五種癇病，治療時必須要找出血熱和痰多的原因。再進一步區分痰和火的多寡，只要掌握到這核心概念，治療就不會太困難。
【討論】癇病大體上可分為五種:馬癇的患者會張開嘴搖頭並發出馬的嘶鳴;牛癇的患者眼睛直視，腹部脹大;豬癇的患者喜歡吐唾沫;羊癇的患者會瞪大眼睛吐舌頭;雞癇的患者會搖頭，身體向後彎曲，容易受到驚嚇。這些都是根據他們發作時的形態來命名的。古人雖然有五癇的稱呼，但在治療上沒有具體的區別，通常都使用有香味、鎮靜和沉降作用的藥物，這樣其實是不恰當的。丹溪認為，癇病主要是因為痰液過多，阻塞了孔竅，發作時會頭昏眼花，手腳抽搐，口眼歪斜，背部僵硬，發出怪聲，吐唾沫，大約十分鐘後恢復正常，基本上，這種病主要和痰和火有關。治療上應找到導致火和痰的原因，再根據痰和火的多少進行治療。
有些患者是因為受到驚嚇而發病，驚嚇會使精神失常，精神空虛時痰就會聚集，應以化痰為主，再輔以安撫心神的藥物。那些香燥的藥物，豈不是會助長火氣，消耗元氣嗎？
痰
痰的特徵是活動時會有聲音，脈搏滑順，唾液多，需要吐出，之後可以服用安神丸。大體上，化痰是主要的治療方式，可在二陳湯中加入南星、栝蔞、黃連。(詳見痰證處方)
安神丸
主治痰癇。
黃連（150克，用酒炮製），硃砂（用水飛，100克），生地黃（100克），當歸（100克，用酒清洗），甘草（50克，烤過）
蜂蜜搓成丸狀，每次服用50顆。
火
火旺的患者臉色紅潤，脈搏散亂。一般來說，肥胖的人痰多，瘦的人火旺，應在吐痰後服用平肝藥物，如青黛、黃連、川芎、柴胡，或者寧神丹。
寧神丹
主治火旺導致的癇病。
天麻（15克），人參（15克，去蘆），陳皮（15克），白朮（15克，炒過），當歸身（15克），白茯苓（15克），荊芥（15克），殭蠶（15克），獨活（15克），遠志（15克，去心），犀角（15克），麥門冬，棗仁（炒過，15克），辰砂（15克，另外研磨），半夏（30克），南星（30克），石膏（30克），甘草（烤過，9克），白附子（9克），川芎（9克），牛黃（9克），珍珠（9克），生地黃（15克），黃連（15克），金箔（30片）
用酒搓成丸狀，空腹時用溫水送服，每次50顆。
驚
因受驚而發病的患者，精神失常，精神空虛時痰就會聚集，首先需要化痰，也可以嘗試催吐。催吐後服用安神丸，或者三癇丸。
三癇丸
主治所有因驚嚇引起的癇病。
荊芥穗（60克），白礬（30克，一半生，一半燒過）
外層裹上硃砂。
3. 癲狂證二
【歌】譫言歌走忽逾牆，妄自稱尊號曰狂。顛者身僵心不樂，須知二證有陰陽。
【論】夫狂者，陽證，其狀少臥而不飢，妄言歌笑，逾垣上屋，棄衣奔走，自高賢也，自貴倨也，自辨智也。癲者，陰證，其狀僵仆，直視，意不樂是也。丹溪云：大率多因痰結於心胸間，治當鎮心神，開結痰。有中邪而得者，以治邪法治之。蓋陽虛陰實則癲，陰虛陽實則狂。扁鵲云：重陰者癲，重陽者狂。故癲狂二證，陰陽之不同也。
【脈】癲癇之證，陽浮陰沉。數熱滑痰，狂發於心。驚風肝癇，弦急可尋，浮病腑淺，沉病臟深。
癲脈搏大滑者生，沉小裡急者不治。狂脈實大者生，沉小者死。癲脈虛可治，實則死。
癲證
癲者，癲狂如有所見，經年不愈，心經有損，是為真病。若悲哭呻吟，為邪所憑者，非狂也，用蠶故紙一味燒灰，好酒調服二錢。癲風麻仁湯。顛疾失心者，宜助心氣，用靈苑方。
癲風麻仁湯
麻仁（四升）
水六升，猛火煮七合服。
靈苑方
助心氣。
硃砂（一兩，研），棗仁（半兩，炒，研），乳香（半兩，研）
上作一服，溫酒下，以醉為度，勿令吐，服後便令睡，待其自醒，則神魂安矣。萬一驚觸，不可復始。
狂證
狂邪者，發作無時，披頭大叫，逾垣上屋，不避水火，棄衣奔走，欲殺人，苦參丸。卒狂妄言者，針大拇指甲上去一韭葉許。大抵狂病，宜大吐、下則可愈，大黃一物湯。
苦參丸
治狂邪大叫。
苦參（不拘多少）
蜜丸，薄荷湯下五十丸。
大黃一物湯
大黃（四兩，酒浸一宿）
水三升，煎之，分三服。必數日後，方可與食，但得寧靜，方為吉兆。不可見其瘦弱減食，便以溫藥補之，及以飲食飽之，病必再作，戒之！戒之！緩與之食，方為得體，故曰：損其穀氣，則病易愈。所以然者，食入於陰，長氣於陽故也。
按：前二證，必有所因。或因大怒，動其肝風；或因大驚，動其心火；或素有痰，卒為火升，升而不降，壅塞心竅，神明不得出入，主宰失其號令，心反為痰所役，一時發越。若逾垣上屋，持刃殺人，裸體罵詈，不避親疏，飛奔疾走，涉水如陸者，此肝氣太旺，木來乘心，名之曰狂，又謂之大癲，法當抑肝鎮心，降龍丹主之。
若撫掌大笑，語言不倫，左顧右盼，如見鬼神，片時正性復明，深為赧悔，少傾而狀態如故者，此為上膈頑痰氾濫洋溢，塞其道路，心為之礙。痰少降，則正性復明，痰復升，則又發，名之曰癲，法當利肺安心，安神滾痰丸主之。
降龍丹
抑肝鎮心。
黑鉛（一兩，熔開，投水銀一兩，不住手炒，炒至成粉為度，名曰銀鈔），硃砂（五錢），蛇含石（五錢，火內煅過），金箔（五百片），銀箔（五百片）
研細，丸如芡實大，每服三丸，茯神湯磨化下。
安神滾痰丸
礞石（一兩，煅），風化硝（一兩），硃砂（一兩），沉香（五錢），珍珠（五錢）
共末，煎天麻膏，丸如芡實大，每服三丸，薑汁、竹瀝調下。
白話文：
【歌謠】患者胡言亂語，行為突兀，能跨牆越壁，自認為高貴尊榮，這就是所謂的'狂'。而'癲'則表現為身體僵硬，心情鬱悶。要知道，這兩種病症，都有陰性和陽性的區別。
【討論】'狂'屬於陽性病症，患者常夜不成眠，沒有飢餓感，胡言亂語，唱歌大笑，翻牆上房，脫衣奔跑，自以為高人一等，聰明絕頂。'癲'則屬陰性病症，患者表現為僵硬，目光呆滯，情緒低落。據丹溪說，這些病症大多因為痰液在心胸間積聚，治療應該著重在鎮定心神，消除痰結。如果是由於邪氣入侵導致，應針對邪氣進行治療。陽虛陰盛會導致'癲'，陰虛陽盛會導致'狂'。扁鵲曾說：陰盛會導致'癲'，陽盛會導致'狂'。因此，'癲'和'狂'兩種病症，有著陰陽的不同。
【脈象】'癲癇'的病症，脈象通常是陽性浮動，陰性下沉。脈象快、熱、滑是痰熱，'狂'發自心。驚風肝癇，脈象緊繃可見，脈象浮動代表腑淺，脈象下沉代表臟深。
脈象大而滑的'癲'病患者，有生存的可能；脈象沉小且裏急的，則病情較嚴重。'狂'病患者，脈象實大有生存的機會，脈象沉小的則病情危急。'癲'病患者，脈象虛弱可以治療，脈象實則病情危急。
癲病
'癲'的特徵是患者像看到什麼似的，長期不能痊癒，心經受損，這是一種真正的疾病。如果患者只是悲泣呻吟，那是被邪氣纏繞，不是真正的'狂'，可用蠶蛹紙燒成灰，以好酒調和服用二錢。治療'癲風'的麻仁湯。對於失心的'顛疾'患者，應增強心氣，用靈苑方。
癲風麻仁湯
麻仁（四升）
用水六升，大火煮至剩下七合，服用。
靈苑方
增強心氣。
硃砂（一兩，研碎），棗仁（半兩，炒熟，研碎），乳香（半兩，研碎）
以上材料做成一份，溫酒送服，直到醉為止，但不要讓他嘔吐，服後讓他睡覺，等待他自然醒來，這樣神魂就會安定了。萬一受到驚嚇，病情可能無法恢復。
狂病
'狂邪'患者，發作沒有定時，披頭散髮大叫，翻牆上房，不顧水火，脫衣奔跑，想要殺人。'苦參丸'可以治療。突然'狂妄言語'的患者，可在大拇指指甲上方去一小塊韭菜葉。一般來說，'狂'病患者，宜用大量催吐和通便的方式治療，大黃一物湯。
苦參丸
治療'狂邪'大叫。
苦參（不限量）
蜂蜜做丸，用薄荷湯吞服五十粒。
大黃一物湯
大黃（四兩，酒浸泡一夜）
用水三升煎煮，分三次服用。必須幾天後，纔可進食，只要病人能夠保持平靜，纔是好的預兆。不要看到他瘦弱就馬上用溫補藥物補充，或者讓他吃太多，否則病情可能會再次發作，要小心！小心！慢慢讓他進食，這樣纔是適當的。所以說：減少他的飲食，病就容易痊癒。這是因為食物進入陰性部分，會滋長陽性氣血。
前面提到的兩種病症，必定有其原因。可能是因為大怒，激動了肝風；或是因為大驚，激動了心火；或者是原本就有痰，突然因為火氣上升，升而不降，堵塞心竅，神明不能自由出入，主宰失去了命令權，心反而被痰控制，一時之間爆發。如果患者翻牆上房，拿刀殺人，裸體罵人，不顧親疏，飛奔疾走，涉水如陸地，這就是肝氣太旺盛，木氣壓制心氣，稱為'狂'，又叫做'大癲'，治療方法應抑制肝氣，鎮定心神，降龍丹可以使用。
如果患者拍手大笑，言語混亂，左顧右盼，像是看到鬼神，短暫時間內恢復正常，感到非常羞愧，但不久又恢復原狀，這就是上膈頑固的痰液泛濫，堵塞了道路，心臟受到阻礙。痰液減少，正常意識就會恢復，痰液再次上升，病情就會再次發作，這叫做'癲'，治療方法應利肺安心，安神滾痰丸可以使用。
降龍丹
抑制肝氣，鎮定心神。
黑鉛（一兩，熔化後，投入一兩水銀，不斷攪拌至粉末，名為銀鈔），硃砂（五錢），蛇含石（五錢，火中煅燒過），金箔（五百片），銀箔（五百片）
研磨細碎，做成芡實大小的丸子，每次服用三丸，用茯神湯溶解後吞服。
安神滾痰丸
礞石（一兩，煅燒），風化硝（一兩），硃砂（一兩），沉香（五錢），珍珠（五錢）
混合研磨成末，煎天麻膏，做成芡實大小的丸子，每次服用三丸，薑汁、竹瀝調和後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