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生類要》~ 春岩子傳
春岩子傳
1. 春岩子傳
春岩子者，歙之澄塘人也。名正倫，字子敘。系自漢番君及唐少微先生。其後廷佩君遷歙，為澄塘之祖。溯自春岩子，二十有九世矣。子少警敏，善學業。制科已，乃目眚自書顧。更喜黃帝、扁鵲之書。時竊記誦，稍涉大義，即雋永不能捨。會其大父樂山翁趣之成，遂取《素難》以下，歷代名醫家方論，悉讀之。
白話文：
春巖子，是歙縣澄塘人。名字叫正倫，字子敘。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漢朝的番君和唐朝的少微先生。後來，廷佩君搬遷到歙縣，成為澄塘的祖先。從春巖子算起，已經傳承了二十九代。春巖子從小就聰明敏捷，擅長學習。考取功名之後，眼睛失明，只能自己摸索著寫字和閱讀。他特別喜歡黃帝內經和扁鵲的醫書。時常偷偷地記誦，慢慢地理解了其中的深意，以至於廢寢忘食，不能自拔。適逢他的祖父樂山翁鼓勵他深造，於是他就取來《素難》等歷代名醫的方論，全部讀了一遍。
會通其要，能參運氣生克傳勝之由。切脈望色，聽聲寫形之徵。湯液醴灑，銳石槁引，案抗毒熨之治。出以療人，即多奇驗。年未弱冠，已稱良醫師矣。時吳興陸聲野以青囊術為江左大家。子挾筴往事之三年，授以五診六徵，經脈上下及奇絡結若俞所居，皆能盡其學。遂北遊吳會，渡江溯淮，歷齊魯海岱之墟。
白話文：
通曉中醫的基本原理，能理解氣運生剋相傳勝敗的道理。切脈望氣色，聽聲音觀察形體的徵兆。湯藥酒水，針灸拔罐，推拿熨貼藥的治療方法。用這些方法治療病人，就有很多奇驗。年紀還未成年，已經被稱為優秀的中醫師。當時吳興的陸聲野以精通《青囊經》而成為江左地區的大名醫。這位年輕人攜帶著醫書，拜訪了陸聲野三年，學習了五診六徵，經絡上下及奇絡結聚的地方，都完全掌握了他的學術。於是北行遊歷吳會，渡過長江溯淮河而上，經過齊魯海岱等地。
所過輒以名聞。至清泉。清泉居邑者多鄉人，因止春岩子舍人，又市歸之。有臥沉綿，四肢不能用，或溲閉不後，足下重膇，女婦不月癰久不決。切其脈無敗逆，皆立起之。未嘗見人危疴稍自沮者。遠近爭相迎致。子略不為怫，即又祁寒暑雨不怠也。性敦樸，樂自韜柹。嘗衣韋褐，浮沉里閈間。
白話文：
他每到一處，都會以醫術聞名。到了清泉。清泉居住的地方大多是他的鄉親，於是就住在春巖子舍人那裡，同時也買了回鄉的東西。有人臥牀不起，四肢不能動；有人小便不通，足部腫脹疼痛；婦女不來月經，毒瘡長期不愈。他切脈後發現沒有大問題，都立刻治好了。從未見過他對危重病人感到悲觀氣餒。遠近的人都爭相請他去看病。舍人略感厭煩，但仍不論嚴寒酷暑、颳風下雨都堅持出診。他性情敦厚樸實，喜歡隱居。常常穿著粗布衣服，在街巷間默默無聞地生活。
時之醫家藝稍稍售，即為高車文馬，競自衒粥。子弟兀兀無所求。聞貴家巨姓有疑疾，群醫工室中周章，不知為計。予徐徐從中起，視色督脈，一七奏效，咸以為神。閒居應對，口期期若不能語。至論疾所因，援經證事，移日無冗辭。據案施治，無甚殊他人者。一遇奇疾，操縱裨合，猶大將將兵，機權神變。
白話文：
當時的醫者只要稍有醫術，就會乘坐名貴的車馬，爭相炫耀自己的醫術。而他們的子弟卻精神萎靡，沒有追求。一旦聽說富貴顯赫的人家有疑難疾病，一羣醫生就會在醫館裡手忙腳亂，不知所措。我從容不迫地從人羣中走出來，觀察神色，檢查脈絡，幾下就奏效了，眾人皆以為神奇。閒暇時與人應對，我話不多，好像不會說話一樣。但一旦探討疾病成因，徵引經典，舉證確鑿，縱使談論一整天，也絕不囉嗦。在治療普通疾病時，我的方法並不出眾。但一旦遇到罕見疑難雜症，我能靈活應變，猶如大將軍指揮士兵，機變神通。
人始謂不相及也。平生䔍尚倫秩，事後毋蔣夫人，極孝敬，友愛諸季。其入絲粟無所內。蔣夫人以其能子，特殊愛之。與人交造次然諾，無自食者。人以是益器重焉。居嘗曰：聞之往聖養人，先以五味五穀，次以五藥，使六疾六氣不能相淫，民罕疵癘。言治未病，愈於已病治也。
白話文：
一開始人們認為他與司馬光沒什麼關係。他平時十分孝順父母，尊敬兄長，對待族人十分友善。他的收入一分一毫都不私自留下。司馬光夫人因為他是有才能的孩子，對他特別疼愛。他與人交往時言行舉止十分謹慎，從不承諾辦不到的事。因此人們更加重視他。他常常說：“我聽古代聖人說，養育人民，首先要供給五味五穀，接著要供給五種藥物，這樣六種疾病和六種氣候就無法相互侵擾，人民就不會有什麼病痛了。這是在患病之前就治療，比在患病之後再治療要好。”
因著編書曰《養生類要》云。漫客曰：余讀太史公書，見其所述國工家數十事，愈人疾疕至多奇應。人各以方書相授受，率名稱流聞，當時輝映遺代。然無有不奏功於瞑眩者。未病之治，蓋寥乎未前聞也。豈慎疾者固難乎？王符氏云：療病者先知脈之所次，氣之所結，然後為之方，則疾可愈而壽可長。為國者先知人之所苦，禍之所肇，然後為之禁。
白話文：
根據《養生類要》所說，有人漫不經心地說：「我讀《史記》，裡面記載了幾十種皇室工匠的技術，他們治療疾病時常常有奇效。人們互相傳授醫書，爭相傳誦，當時聲名顯赫，流傳後代。然而沒有不對頭暈目眩起作用的。對未發生的疾病進行預防治療，很少有人聽說過。難道重視疾病的人真的很難嗎？」
王符說：「治療疾病的人，首先要知道脈搏的部位，氣血阻塞的地方；然後才能對症下藥，疾病才能痊癒，壽命才能延長。治國的人，首先要知道人民的疾苦，禍患的根源；然後才能制定法律禁令。」
故奸可塞而國可安。是雖有善方善禁，孰若俾氣無結，禍無肇勝哉？故曰：上醫醫國。固春岩子著書旨已。子將游上都，因述斯傳，使遘春岩子者知云。
白話文：
因此，奸邪可以被堵塞，國家可以安穩。即使有好的良方和禁令，也不如讓氣血不堵塞，禍患不會發生。所以說：上等的醫生可以治國。原本春巖子的著書就是這個意思。你要遊歷京城，因此寫出這篇傳記，使那些遇見春巖子的人知道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