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本草經讀》~ 本草附錄 (2)
本草附錄 (2)
1. 延胡索
氣味辛、溫，無毒。主破血，婦人月經不調，腹中結塊，崩中淋露，產後諸血症，血暈，暴血衝上，因損下血，煮酒或酒磨服。（《開寶》）
白話文：
延胡索，味道辛辣、性溫和，沒有毒性。主要功效是能破除瘀血，可以用於治療婦女月經不調、腹部有腫塊、崩漏不止、產後各種出血症狀、血暈、突然出血向上衝、以及因損傷導致的出血，可以用水煮或用酒磨後服用。
2. 肉豆蔻
氣味辛、溫，無毒。主溫中，消食止泄，治精冷，心腹脹痛，霍亂中惡，鬼氣冷疰，嘔沫冷氣，小兒乳霍。（《開寶》）
白話文：
味道辛辣、性溫和，沒有毒性。主要功效是溫暖脾胃，幫助消化、止瀉，可以治療精液寒冷、心腹脹痛、霍亂、中邪、因寒邪引起的疼痛、嘔吐清沫和胃中寒氣，以及小兒因喝奶引起的霍亂。（出自《開寶本草》）
3. 補骨脂
氣味辛、溫，無毒。主五勞七傷，風虛冷，骨髓傷敗，腎冷精流，及婦人血氣墮胎。（《開寶》）
陳修園曰：墮胎者，言其人素有墮胎之病，以此藥治之，非謂以此藥墮之也。上文主字，直貫至此。蓋胎借脾氣之長，借腎氣之舉，此藥溫補脾腎，所以大有固胎之功。數百年來，誤以黃芩為安胎之品，遂疑溫藥礙胎，見《開寶》有「墮胎」二字，遽以墮字不作病情解，另作藥功解，與上文不相連貫。李瀕湖、汪訒庵、葉天士輩因之，貽害千古。
或問《本經》牛膝本文，亦有「墮胎」二字，豈非以墮字作藥功解乎？曰彼頂「逐血氣」句來，唯其善逐，所以善墮。古書錯綜變化，難與執一不通者道。
白話文：
補骨脂的氣味是辛辣、溫熱的，沒有毒性。主要治療五勞七傷，風邪引起的虛弱寒冷，骨髓損傷衰敗，腎臟虛寒引起的遺精，以及婦女氣血虧虛導致的習慣性流產。（《開寶本草》記載）
陳修園說：這裡說的「墮胎」，是指這個人本身就有習慣性流產的毛病，用這個藥來治療，不是說這個藥會導致墮胎。「主」字的作用，一直貫穿到這裡。懷孕要靠脾氣的滋養，腎氣的推動，這個藥溫補脾腎，所以有很好的安胎作用。幾百年來，大家錯誤地認為黃芩是安胎的藥物，於是就懷疑溫熱的藥會妨礙胎兒，看到《開寶本草》有「墮胎」兩個字，就立刻把「墮」字解釋成藥的功效，而不是當作病情來理解，沒有把這句話跟前面的內容聯繫起來。李時珍、汪昂、葉天士等人也因此犯了同樣的錯誤，遺害了後世。
有人問，《神農本草經》中牛膝的原文，也有「墮胎」兩個字，難道不是把「墮」字解釋成藥的功效嗎？回答是，牛膝的原文前面有「逐血氣」一句，正因為它善於驅逐血氣，所以會導致墮胎。古書內容錯綜複雜，難以跟那些一味固執己見、不能變通的人說明白。
4. 白豆蔻
氣味辛溫，無毒。主積冷氣，止吐逆反胃，消穀下氣。（《開寶》）
白話文：
白豆蔻，味道辛辣溫熱，沒有毒性。主要能處理體內因寒冷積聚的氣滯，停止嘔吐、反胃，幫助消化，使氣往下運行。（出自《開寶本草》）
5. 縮砂仁
氣味辛、溫、澀，無毒。主虛勞冷瀉，宿食不消，赤白泄痢，腹中虛痛，下氣。（《開寶》）
白話文：
味道辛辣、性溫和、帶有澀味，沒有毒性。主要用於治療因虛弱勞損引起的冷瀉，消化不良導致的積食，以及赤白痢疾、腹部虛痛，並能幫助腸胃排氣。（出自《開寶本草》）
6. 鬱金
氣味苦、寒，無毒主血積，下氣，生肌止血，破惡血，血淋，尿血，金瘡。（《唐本草》）
陳修園曰：時醫徇名有二誤：一曰生脈散，因其有生脈二字，每用之以救脈脫，入咽少頃，脈未生而人已死矣。一曰鬱金，因其命名為郁，往往取治於氣鬱之症，數服之後，郁末解，而血脫立至矣。醫道不明，到處皆然，而江、浙、閩、粵尤其甚者。
白話文：
鬱金
味道苦，性寒，沒有毒性。主要功效是消除體內瘀血積聚，使氣向下行，促進肌肉生長，止血，破除惡血，治療血淋（小便出血）和尿血，以及外傷出血。（出自《唐本草》）
陳修園說：現在的醫生在用藥方面有兩種常見的錯誤，都是因為只看藥名就亂用：一種是「生脈散」，因為它有「生脈」兩個字，就常常用來救治脈搏微弱將要消失的危急情況，結果藥剛吞下不久，脈搏沒恢復人就已經死了。另一種是「鬱金」，因為它名字有個「鬱」字，就常常用來治療氣鬱的病症，結果吃了幾次後，氣鬱沒解決，反而導致血脫的狀況馬上出現。不明白醫理的情況到處都有，而江蘇、浙江、福建、廣東一帶尤其嚴重。
7. 神麯
氣味辛、甘、溫，無毒。主化水穀宿食，癥結積聚，健脾暖胃。（《藥性》）
陳修園曰：凡麴櫱皆主化谷，谷積服此便消。或鼻中如聞酒香，藥性所言主治，亦不外此。癥結積聚者，水穀之積久而成也。健脾暖胃者，化水穀之效也。除化水穀之外，並無他長。
今人以之常服，且云祛百病，怪甚！考造麴之法；六月六日，是六神聚會之曰，用白曲百斤，青蒿、蒼耳、野蓼各自然汁三斤，杏仁研泥、赤小豆為末各三升，以配青龍、白虎、朱雀、元武、勾陳、螣蛇六神，通和作餅，麻葉或楮葉包罯，如造醬黃法，待生黃衣，曬乾收之。陳久者良。
藥用六種，以配六神聚會之日，罯發黃衣作曲，故名六神麯。今人除去「六」字，只名神麯，任意加至數十味，無非克破之藥，大傷元氣，且有百草神麯，害人更甚！近日通行福建神麯，其方於六神本方中，去赤小豆，惡其易蛀，加五苓散料、平胃散料及麥芽，穀芽、使君子、榧子、大黃、黃芩、大腹皮、砂仁、白蔻、丁香、木香、藿香、香附、良薑、芍藥、防風、秦艽、羌活、獨活、川芎、蘇葉、荊芥、防己、黨參、茯苓、萊菔子、苡米、木通、茶葉、乾薑、乾葛、枳殼、山楂、檳榔、青皮、木瓜、薄荷、蟬蛻、桃仁、紅花、三稜、莪朮、鬱金、葛蒲、柴胡、菊花等為末，製為方塊，以草罯發黃衣曬乾。此方雜亂無序，誤人匪淺，而竟盛行一時者，皆誤信招牌上誇張等語。
而慣以肥甘自奉之輩，單服此克化之品，未嘗不通快一時，而損傷元氣，人自不覺。若以入方，則古人之方，立法不苟，豈堪此雜亂之藥，礙此礙彼乎？且以藥末合五穀，罯造發黃而為曲，只取其速於釀化，除消導之外，並無他長，何以統治百病？且表散之品，因罯發而失其辛香之氣；攻堅之品，以罯發而失其雄入之權。補養之藥，氣味中和，以罯發而變為臭腐穢濁之物，傷脾妨胃，更不待言。
明者自知。余臨證二十年，而泉州一帶，先救誤服神麯之害者，十居其七。如感冒病，宜審經以發散，若服神麯，則裡氣以攻伐而虛，表邪隨虛而入里矣。傷食新病，宜助胃以克化；傷食頗久，宜承氣以攻下。若服神麯，則釀成甜酸穢腐之味，滯於中焦，漫無出路，則為噁心脹痛矣。
吐瀉是陰陽之不交，泄瀉是水穀不分，赤白痢是濕熱下注，噎隔是賁門乾槁，翻胃是命門火衰，痰飲是水氣泛溢，與神麯更無干涉；若誤服之，輕則致重，重則致死，可不慎哉！（唯「範志」字號藥品精，製法妙，余與吳先生名條光同年，因知其詳。可恨市中多假其字號，宜細辨之。
）
白話文：
神麴，味道是辛辣、甘甜、溫和，沒有毒性。主要功效是消化水穀食物的積滯，消除腹部腫塊和積聚，並且能夠健脾和溫暖胃部。（《藥性》記載）
陳修園說：所有麴類的藥材，都是主要用於消化穀物，如果因為積食而服用，就能夠幫助消化。有時候服用後鼻腔會感覺聞到酒香，這都是藥性的表現，主要功效也是幫助消化積食。所謂的腹部腫塊和積聚，是指水穀食物積滯久了形成的。健脾暖胃，也是因為它能幫助消化水穀。除了消化水穀的功能外，神麴沒有其他特別的功效。
現在的人常常服用神麴，而且宣稱可以治療百病，實在太奇怪了！研究製作神麴的方法：在農曆六月初六這天，是六神聚集的日子，用一百斤白麴，加上青蒿、蒼耳、野蓼的自然汁各三斤，還有杏仁研磨成泥、赤小豆磨成粉各三升，將這些配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勾陳、螣蛇這六神的象徵，一起調和做成餅狀，用麻葉或楮葉包裹起來，像製作醬黃一樣，等到長出黃色的菌絲，曬乾後收起來。陳放久一點的藥材品質比較好。
藥材用了六種，配合六神聚集的日子，用來發酵長出黃色菌絲製成麴，所以叫做六神麴。現在的人省略了「六」字，只叫做神麴，還隨意加入數十種藥材，這些藥材大多是攻伐之藥，會大大損傷元氣。更有甚者，還出現了「百草神麴」，對人體的危害更大！最近在福建一帶流行的神麴，它的配方是在六神麴的基礎上，去掉了容易生蟲的赤小豆，加入了五苓散、平胃散的藥材，以及麥芽、穀芽、使君子、榧子、大黃、黃芩、大腹皮、砂仁、白蔻、丁香、木香、藿香、香附、良薑、芍藥、防風、秦艽、羌活、獨活、川芎、蘇葉、荊芥、防己、黨參、茯苓、萊菔子、薏米、木通、茶葉、乾薑、乾葛、枳殼、山楂、檳榔、青皮、木瓜、薄荷、蟬蛻、桃仁、紅花、三稜、莪朮、鬱金、菖蒲、柴胡、菊花等藥材磨成粉，製成方塊狀，用草包裹發酵長出黃色菌絲後曬乾。這個配方非常雜亂無章，害人不淺，卻能盛行一時，都是因為人們誤信了招牌上誇大的宣傳。
而那些習慣於吃肥甘厚膩食物的人，單獨服用這種幫助消化的藥品，雖然暫時會感到腸胃通暢，但卻會損傷元氣，人們自己卻不知道。如果將這些藥材加入藥方中，那麼古人嚴謹的組方原則，怎麼能夠容忍這種雜亂的藥材，在那裡妨礙藥效呢？而且將藥末和五穀混合，發酵長出黃色的菌絲製成麴，只是為了讓它能快速發酵，除了消化食物之外，沒有其他的好處，怎麼能用它來治療百病呢？而且具有發散作用的藥材，因為發酵的緣故，會失去原本辛辣的香味；具有攻堅作用的藥材，因為發酵的緣故，會失去原本強勁的藥效。具有補養作用的藥材，本來氣味平和，但因為發酵而變成臭腐穢濁的東西，會損傷脾胃，更不用多說了。
明白的人自然會了解這些道理。我從醫二十年，在泉州一帶，先要救治那些誤服神麴而受害的人，就佔了十分之七。例如感冒發燒，應該仔細辨別病情，採用發散的方法來治療，如果服用神麴，就會使體內的氣血遭到攻伐而變得虛弱，體表的邪氣也會隨著虛弱而侵入體內。剛得的食積病，應該幫助胃消化；食積病比較久了，應該用承氣湯來攻下。如果服用神麴，就會造成腸胃中產生甜酸穢濁的味道，停留在中焦，沒有辦法排出，就會引起噁心、腹脹和疼痛。
嘔吐和腹瀉是因為陰陽不協調，泄瀉是因為水穀不分，赤白痢是因為濕熱下注，噎膈是因為賁門乾燥枯槁，翻胃是因為命門火衰，痰飲是因為水氣氾濫，這些都和神麴沒有關係。如果誤服神麴，輕的會加重病情，重的可能會導致死亡，這不能不謹慎啊！（只有「範志」字號的藥品，製作精良，方法巧妙，我和吳先生名條光同年，所以知道其中的詳情。可惜市面上很多冒充他們字號的假貨，應該仔細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