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訂廣溫熱論》~ 第二卷 (83)
第二卷 (83)
1. 溫熱兼症醫案
投元參、犀角、菖蒲、連翹、竹茹、竹葉、銀花、石膏,泄衛清營之法,佐牛黃丸、紫雪丹而瘳。臀皮已塌,亟令貼羊皮金,不致成瘡而愈。
又案,清周雪樵先生治驗
去年七月內人患濕溫,初亦不以為意,而內人素性不肯服藥,僕亦聽之。至五六日,病情忽重,其狀惡寒發熱,熱高一百零三度,頭痛胸痞,渴甚而不能飲,數日不食,亦不大便,苔白膩如粉而厚,與以飲食,絕不知味,口出穢氣,數尺外即聞之,神思迷糊,語無倫次,大有垂危之勢。
僕乃自制化濁湯,以厚朴為君,佐以藿香、黃芩、前胡、腹皮、佩蘭、枳殼、香豉、梔仁等,而加玉樞丹以降之,一劑後,熱竟全退,神思亦清。但苔膩如故,大便不行,仍不能進食,乃以輕瀉藥通其大便,兼以平胃散法調理之,至五六日後,食始知味,又二三日乃能起。
朱雅南先生之二哲嗣達哉,去年秋,兄弟夫婦同就學於滬,其來也途次感冒,復飢飽不節,至寓而病濕溫,頭暈發熱,胸痞作惡,吐出痰飲甚多。初以滌飲劑治之,熱益重,至一百零四度許,周身癱瘓,口出穢氣,苔膩如粉,神識迷濛,其兄甚焦急。僕仍用化濁湯治之,而重加蘇梗。
一劑後,得大汗甚徹,熱竟全退,神識亦清;但大便已六七日不行,穢氣苔色仍如故,用前方加減,入製大黃三錢下之,一劑不知,再加大黃二錢,又二劑乃得大便,穢氣頓已,食亦漸進。僕曰:病已去矣,但以飲食善調之自愈,不必服藥矣。
今年四月初,同鄉汪太史淵若之次子廉卿,年四歲,亦病濕溫,但尚不能自言其苦,屢屢驚厥,有一次厥去一點鐘許,家人意為死而哭,幸復甦,數夕不得眠。邀僕治之,見其色慘白,其頭倒,其神思倦怠,喉間咯咯有聲,脈滑數,知有痰極多,按其腹滿而軟,曰:數日不食,不應有此,殆有食積。以表候其腋下,得一百零二度,曰:口中之度,必零三度許也。
其汗則黏膩非常,泣而無淚,渴且嗜飲,然臥時覆被,不知自去之也,知必有表邪。又每以手自按其頭,知頭必有痛脹等事。口中亦有穢氣,數武外即可嗅而知之。因知亦為化濁湯之症,亦以此方與之,而改蘇梗為蘇子,用玉樞丹四分。未服藥之前,尚驚厥,請推拿者推之。
始已。服藥數分鐘後,忽嘔出膠痰兩大堆,約一小鐘許,黏厚成塊,又數點鐘後,得大便一次,極臭而多,其色黑,此夕即能安臥,明日復診,則熱退神清,病竟全去,以搜捕餘邪法治之,曰:一劑後,可不藥矣。次日竟下地行走如常。
廉按:,濕熱與濕溫似同實異,濕熱者,先受濕,後化熱,其來也漸;濕溫者,先伏溫,後受濕,其來也暴。濕熱輕而濕溫重。初起時,最要辨明孰輕孰重,如濕重於溫者,當以吳氏三仁湯、周氏化濁湯二方為主。即雪樵君云:濕溫之病,多在胃腸,舌苔滑白厚膩者,重用川樸為君;口有穢氣者,玉樞丹亦要藥。其說甚是。如溫重於濕者,當以加減藿樸夏苓湯、清芳透邪湯二方為主。濕與溫並重,當以新定達原飲、枳實梔豉合小陷胸湯加減,或藿香佐金湯亦佳。此治濕溫初起之方法也。其他變症甚多,論中方法畢備,對症酌用可也。今所選之案雖少,而大致粗備,亦足為後學導夫先路矣。
白話文:
溫熱兼症醫案
某患者症狀,使用元參、犀角、菖蒲、連翹、竹茹、竹葉、銀花、石膏等藥物,以泄熱清熱之法治療,並輔以牛黃丸、紫雪丹,最終痊癒。臀部皮膚已潰爛,立即使用羊皮膏藥治療,避免形成潰瘍,也已痊癒。
另有一例,清代周雪樵先生的治療經驗:
去年七月,患者妻子患濕溫,初期沒有在意,且患者妻子素來不願服藥,我也聽之任之。五六日後,病情突然加重,症狀為惡寒發熱,高燒達一百零三度,頭痛胸悶,口渴卻喝不下水,數日不進食,也不排便,舌苔白膩厚如粉,飲食入口不知其味,口中散發惡臭,數尺外即可聞到,神志不清,言語錯亂,危在旦夕。
我便自行調製化濁湯,以厚朴為君藥,輔以藿香、黃芩、前胡、厚朴、佩蘭、枳殼、香豉、梔仁等藥材,並加入玉樞丹以助藥效。一劑藥後,高燒全退,神志也清醒過來。但舌苔仍厚膩,大便不通,仍不能進食,於是使用輕瀉藥通便,並配合平胃散的療法調理。五六日後,開始能品嚐食物的味道,又過了二三日便能下床活動。
朱雅南先生的兩個兒子達哉,去年秋天,兄弟夫婦同在上海求學,途中感冒,又飲食不節,到住所後便患上濕溫,症狀為頭暈發熱,胸悶噁心,吐出大量痰液。初期用祛痰藥治療,高燒反而加重,達到一百零四度左右,全身癱瘓,口中惡臭,舌苔膩白如粉,神志恍惚,其兄非常焦急。我仍然用化濁湯治療,並加重蘇梗的用量。
一劑藥後,大量出汗,高燒全退,神志也清醒;但已六七日未排便,惡臭和舌苔仍然如故,於是調整藥方,加入三錢制大黃,服用一劑後無效,又加重至二錢,服用兩劑後才得以通便,惡臭也消失了,食慾也逐漸恢復。我說:病已痊癒,只需注意飲食調理即可自行痊癒,不必再服藥了。
今年四月初,同鄉汪太史淵若的次子廉卿,四歲,也患濕溫,但尚不能表達痛苦,多次驚厥,有一次驚厥持續約一小時,家人以為死亡而哭泣,幸而甦醒,數晚無法入睡。邀請我治療,見其面色慘白,頭部下垂,神志疲倦,喉嚨有咯咯聲,脈象滑數,知道有大量痰液,按壓腹部脹滿而柔軟,說:數日未進食,不應該如此,恐怕是食積。測量腋下體溫,為一百零二度,說:口腔溫度一定在一百零三度左右。
汗液黏膩非常,哭泣卻沒有眼淚,口渴且嗜飲,但臥床時蓋著被子卻不知道自己掀開,知道一定有表邪。又經常用手按壓頭部,知道頭部一定疼痛脹痛。口中也有惡臭,數步外即可聞到。因此知道也是化濁湯的病症,也用此方治療,將蘇梗改為蘇子,用玉樞丹四分之一。未服藥前,仍在驚厥,請推拿師傅推拿。
服藥數分鐘後,突然嘔出兩大堆膠狀痰液,約一小時左右,黏稠成塊,又過了幾小時,大便一次,極臭且量多,顏色發黑,當晚就能安睡,次日複診,高燒已退,神志清醒,病已痊癒,用搜捕餘邪的方法治療,說:一劑藥後,便可不用藥了。第二天竟然下地行走如常。
廉按:濕熱與濕溫看似相同實則不同,濕熱是先受濕邪,後化為熱邪,發病較慢;濕溫是先有溫邪潛伏,後受濕邪,發病較快。濕熱較輕,濕溫較重。初期最重要的是辨明孰輕孰重,如果濕邪重於溫邪,應以吳氏三仁湯、周氏化濁湯為主方;雪樵先生所說:濕溫之病,多在胃腸,舌苔滑白厚膩者,重用川樸為君藥;口有穢氣者,玉樞丹也是要藥。他的說法非常正確。如果溫邪重於濕邪,應以加減藿樸夏苓湯、清芳透邪湯為主方。濕邪和溫邪並重,應以新定達原飲、枳實梔豉合小陷胸湯加減,或藿香佐金湯也很好。這是治療濕溫初期的方法。其他變症很多,文中方法已很齊全,對症下藥即可。現所選病例雖然不多,但大致已足夠,也可為後學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