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病指南》~ 卷中 (3)
卷中 (3)
1. 九道脈
九道脈屬陽者二。屬陰者七。
一、長脈屬陽。，指下尋之。往來通度三關。如持竿狀。舉之有餘曰長。過於本位亦曰長。（黃帝脈經無長脈。有散脈。云大為散。乃陽盛陰虛之脈。焉知散非長也。）主渾身壯熱。坐臥不安。（是陽毒邪熱之氣居於三焦。患在於表。宜徐徐發表出汗而愈。散脈按之滿指。六腑氣絕於外。則手足寒上氣。五臟氣絕於內。則下利不禁。甚者不仁。其脈皆散。散則不聚。病亦危矣。）
二、促脈屬陽。，陽盛則促。按之極數。時止復來曰促。主積聚氣痞。四肢困劣。精神交亂。憂思所成（若診之向前而來。漸出關上。並居寸口。疾數則病血熱。發成斑點。忽然退減則生。漸加即死。然其促有五。曰氣、曰血、曰飲、曰食、曰痰。以五者留滯不行則止促。止促非惡脈也。）
白話文：
九條經脈中，屬於陽性的有兩條，屬於陰性的有七條。
第一，長脈屬於陽性。摸脈時，指尖向下探尋，脈搏往來流暢，貫通三關，如同手持一根竿子，向上舉起時餘力尚存，稱為長脈。超過正常位置也稱為長脈。（《黃帝脈經》中沒有長脈，只有散脈，書中寫道：「大為散」指的是陽盛陰虛的脈象。難道散脈不是長脈嗎？）長脈主治全身發熱、坐立不安。（這是陽毒邪熱之氣停滯於三焦，病症表現在外，宜緩緩發散汗液以治癒。散脈按之滿指，六腑之氣外泄，則手足發冷，呼吸急促。五臟之氣內虛，則腹瀉不止，嚴重者會失去知覺。這些脈象都是散脈，散則不聚，病情十分危急。）
第二，促脈屬於陽性。陽氣旺盛則脈搏促急，按之脈象急促，時而停止，時而復現，稱為促脈。促脈主治積聚、氣脹、四肢乏力、精神恍惚、憂思所致的疾病。（如果脈象向前流動，逐漸到達關上，並停留在寸口，脈搏急促，則病症為血熱，會出現斑點。如果脈象突然減弱，則會痊癒。如果逐漸加重，則會死亡。其實促脈分為五種，分別是氣促、血促、飲促、食促、痰促。這五種因素停滯不流通，就會導致脈象促急。促脈並非惡性脈象。）
三、短脈屬陰。，指下尋之。往來極短曰短。不及本位亦曰短。主四體惡寒。陰中伏陽。三焦氣壅。宿食不消。（宜大瀉。通利腸胃而安。）短而滑者病酒。短而數者心痛煩躁。
四、虛脈屬陰。，按之不足。遲大而軟曰虛。主氣血虛。生煩熱。少力多驚。心中恍惚。健忘（宜補益三焦即安）虛為腳弱。為食不化。為傷暑。小兒主驚風。
五、結脈屬陰。，陰盛則結。脈往來遲緩。時一止復來曰結。主胸滿煩躁。積氣生於脾臟之旁。大腸作陣疼痛。（宜宣瀉於三焦而愈）結為痰、為飲、為血、為積、為氣。（一雲氣塞脈緩則為結。活人書云。陰盛發躁。）
白話文：
第五種脈象是結脈，屬於陰性。 陰氣盛則容易形成結脈。 脈象往來遲緩，有時還會停頓一下再繼續跳動，這就是結脈。這種脈象主要表現為胸部滿悶，煩躁不安，脾臟附近積氣，大腸陣發性疼痛。（建議宣泄三焦氣機，即可痊癒。） 結脈也可能是痰、水飲、血瘀、積食、氣滯等病症造成的。（也有人說，氣機阻塞導致脈象緩慢，就是結脈。 《活人書》中記載，陰氣盛則容易發躁。）
六、牢脈屬陰。，按之實強。有似沉狀。一云沉伏實大。如按鼓皮曰牢（即黃帝所謂革脈也。）
主骨肉疼痛。皮膚紅腫。胸中氣壅。喘息短促。（此心絕之脈也）尺脈牢。男子主陰疝偏墜。
女人主血崩瘕聚。（胞腎虛冷使然。）尺寸脈牢而長。關中無。為陰乾陽。苦兩脛重。小腹引腰痛。革為滿。為急、為虛寒相搏。婦人半產漏下。男子亡血失精。
七、動脈屬陰。，指下按之無頭尾。大如豆。沉沉微動。不來不往曰動。主四體虛勞疼痛。崩中血利。為驚恐。為攣、為泄。（眾經悉皆以動為陽脈。此脈居關上。陰陽相搏為動。陽動則汗出。陰動則發熱。）
白話文：
六、牢脈屬陰。
按壓下去感覺實而堅硬，像沉下去一樣。也有人說沉伏而且大，像按鼓皮一樣，稱為牢脈（也就是黃帝內經中所說的革脈）。
主要表現為骨骼肌肉疼痛、皮膚紅腫、胸中氣悶、呼吸急促（這是心臟虛弱的脈象）。尺脈牢實，男性容易出現陰囊疝氣下垂，女性容易出現陰道出血、腹部腫塊（由於子宮和腎臟虛寒所導致）。
尺寸脈牢實而長，關脈則沒有，屬於陰虛陽盛，會導致兩腿沉重、小腹牽引腰部疼痛。革脈則代表氣機鬱結，同時也代表著虛寒相搏。女性容易出現產後陰道漏液，男性容易出現失血、遺精。
七、動脈屬陰。
用手指按壓下去，沒有頭尾，大小像豆子一樣，沉沉地微微跳動，不來不往，稱為動脈。
主要表現為四肢虛弱疼痛、月經不調、陰道出血、驚恐、抽筋、腹瀉（許多醫書都認為動脈是陽脈，但此脈位於關脈之上，陰陽相搏而形成動脈。陽動則出汗，陰動則發熱）。
八、細脈屬陰。，指下尋之。細如絲線。來往極微小曰細。主脛痠髓冷。乏力損精。囊下濕癢。小便遺瀝。細為氣血俱虛。為病在內。為積、為傷濕、為後泄、為寒、為神勞、為憂傷過度、為腹滿。細而緊。為寒疝、為癥瘕積聚、為刺痛。細而滑。為僵仆、為發熱、為嘔吐。
九、代脈屬陰。，指下尋之。往來緩。動而中止。不能自還。因而復動。或云臟絕中止。餘臟代動曰代。主形容羸瘦。口不能言。（老得之生。少得之死。婦人亦然。有孕約三月餘日也。代為五臟氣絕之脈。）
上前七表八里九道共二十四脈。按諸家脈書皆二十四脈。互有少異。但無濡牢長短四脈。卻有數革軟散四脈。若取諸家脈經觀之。乃有數革軟散大五脈。（革軟散脈已見於前）
白話文：
八、細脈屬陰。
指尖輕輕按壓，觸摸脈搏，若細如絲線，來往極其微弱，即為細脈。細脈屬於陰性脈象，主要反映體內氣血虛弱。
細脈常見病症：
- 脛骨痠痛，骨髓發冷
- 四肢無力，精氣虧損
- 陰囊潮濕瘙癢
- 小便頻密，滴瀝不盡
細脈病因：
- 氣血雙虛
- 內傷積聚
- 濕邪侵襲
- 脾腎虛損
- 寒邪入侵
- 神經衰弱
- 憂思過度
- 腹脹滿悶
細脈特殊表現：
- 細脈緊：寒疝、癥瘕積聚、刺痛
- 細脈滑：肢體僵硬癱瘓、發熱、嘔吐
九、代脈屬陰。
指尖輕輕按壓，觸摸脈搏，若來往緩慢，動一下就停住，無法自行恢復，需要外力才能再次跳動，或者感覺某個臟器的脈搏消失，而其他臟器的脈搏繼續跳動，即為代脈。代脈屬於陰性脈象，主要反映臟氣衰竭。
代脈常見病症：
- 形容消瘦
- 言語不清
代脈特殊情況：
- 老年人出現代脈，多半能存活
- 年輕人出現代脈，則預後不佳
- 女性懷孕約三個月後，出現代脈，也預示著危險
脈象總結
以上七表八里九道，共計二十四個脈象。參考各家脈書，雖然都記載了二十四個脈象，但存在少許差異。部分脈書沒有提及濡牢、長短四個脈象，而增加了數革、軟、散四個脈象。
綜合各家脈書觀點，實際上存在五種主要脈象：數、革、軟、散、大。其中，革、軟、散脈象已在前面的內容中有所介紹。
數脈屬陽。指下尋之。去來急速。一息六至曰數。主熱。數為虛、為煩渴、為煩滿。寸口脈數主頭痛。關上脈數脾熱。口臭生瘡。胃熱嘔吐。尺內脈數。不惡寒。小便黃赤。（言虛當如浮脈說）
大脈屬陽。指下往來滿大。主熱。大為病進。寸口脈壯大。尺中無。此為陽干陰。若腰背痛。陰中傷。足脛寒。大而堅疾。主癲病。（大脈即洪脈。此陽盛之脈。如何主癲。經云。重陽者狂。重陰者癲。謂主狂病。）
白話文：
脈搏跳動頻繁屬於陽氣過盛。用手指在脈搏處探測，脈搏來去速度很快，一分鐘跳動六次稱為數脈。數脈主熱症，也代表虛弱、口渴、腹脹。寸口脈（手腕內側）出現數脈，主頭痛。關上脈（手腕外側）出現數脈，代表脾臟有熱，表現為口臭、生瘡。胃部有熱則會嘔吐。尺內脈（手腕後側）出現數脈，代表不畏寒，小便顏色黃赤。（虛弱的數脈，應該像浮脈一樣表現）
脈搏強勁有力，跳動幅度大，屬於陽氣過盛。主熱症，也代表病情加重。寸口脈強壯有力，尺中脈卻沒有，這是陽氣過盛而陰氣不足的表現。若出現腰背疼痛，說明陰氣受損。足脛發冷，脈搏強健有力，跳動速度快，則主癲癇病。（大脈也就是洪脈，這是陽氣盛的脈象。為什麼會導致癲癇？經書說，陽氣過盛會導致狂躁，陰氣過盛會導致癲癇。也就是說，這種脈象主狂躁病。）
2. 七死脈
一、，彈石脈在筋肉皮。按舉皆劈劈急。曰彈石。是肺絕死脈也。（彈石脈者。蕭處厚謂肺絕之脈。此說既未穩。吳仲廣又推廣之。以為象西方金。令肝元絕。其說尤穿鑿。當以為腎絕之脈可也。石乃腎之本脈。合沉濡而滑。今其臟脈現如彈石。劈劈然湊指。殊無息數。其死無疑矣。）
二、解索脈在筋肉上。，動數而隨散亂。無復次第。曰解索。是五臟絕死脈也。（王叔和云。解索。散亂而無緒。吳仲廣云。解索脈者。其形見於兩尺。脈來指下。散而不聚。若分於兩畔。更無息數。是精髓已耗。將死之候也。）
三、雀啄脈在筋肉。，來而數急。曰雀啄。（是心絕死脈也。王叔和云。雀啄頓木而又住。吳仲廣云。雀啄者木脈也。）主脾經穀氣已絕。胃氣無所榮養。其脈來指下。連連湊指數急。殊無息數。但有進而無退。頓絕自去。良久准前又來。宛如雞踐食之貌。但數日之壽也。（據此所云。乃脾絕之脈。蕭處厚謂之心絕何耶。王叔和云。雀啄頓木而又住。此雀乃啄木兒也。吳仲廣因其頓木之說。遂認為木脈。木脈者肝脈也。其說未達。當以脾絕為是。）
白話文：
一、彈石脈位於肌肉和皮膚之間。按壓時，脈搏像彈石般又急又硬，一按就立刻彈開。稱為彈石脈，這是肺氣絕亡的徵兆。（彈石脈，蕭處厚認為是肺氣絕亡的脈象，這種說法並不可靠。吳仲廣又推廣此說，認為它像西方金，導致肝氣衰絕，這種說法更加牽強。應該認為是腎氣絕亡的脈象。石是腎臟的本源脈象，應當沉重、潤滑。現在這種脈象像彈石一樣，又硬又急，按壓時脈搏急促地觸碰手指，完全沒有規律，此人必死無疑。）
二、解索脈位於肌肉表面。脈搏像解開的繩索一樣，跳動頻繁，散亂無序，沒有規律。稱為解索脈，這是五臟氣絕亡的徵兆。（王叔和說，解索脈散亂無序。吳仲廣說，解索脈的形狀出現在尺脈部位，脈搏到達手指下散開不聚，像分為兩邊一樣，也沒有規律，這是精氣耗盡，將要死亡的徵兆。）
三、雀啄脈位於肌肉之中。脈搏來得快而急，像小鳥啄木一樣。稱為雀啄脈。（這是心氣絕亡的徵兆。王叔和說，雀啄脈像小鳥啄木一樣，一下一下地停頓。吳仲廣說，雀啄脈是木脈。木脈就是肝脈。）主脾經谷氣已經絕亡，胃氣沒有營養供應。這種脈搏到達手指下，連續不斷地快速觸碰手指，沒有規律，只有進沒有退，突然斷掉然後又消失，過一會兒又像之前一樣出現，像雞啄食的樣子，此人最多只能活幾天。（根據這些描述，應該是脾氣絕亡的脈象。蕭處厚認為是心氣絕亡，怎麼會這樣呢？王叔和說，雀啄脈像小鳥啄木一樣，一下一下地停頓，這裡的雀是指啄木鳥。吳仲廣根據啄木的說法，就認為是木脈。木脈是肝脈，他的說法並不正確，應該認為是脾氣絕亡的脈象。）
四、屋漏脈在筋。，按之止。時起而不相連。曰屋漏。是心肺絕死脈也。（王叔和云。屋漏將絕而復起。吳仲廣云。屋漏脈者。主胃經已絕。穀氣空虛。其脈來指下。按之極慢。二十息之間或來一至。若屋漏之水滴於地上。而四畔濺起之貌。立死之候也。據此云乃胃絕之脈。何蕭處厚謂心肺絕脈耶。）
五、蝦游脈在皮毛。，浮而再起。尋還退沒。不知所在。起遲而去速。曰蝦游。是脾胃絕死脈也。（王叔和云。蝦游冉冉而進退難尋。吳仲廣云。蝦游之脈。其來指下。若蝦游於水面。泛泛而不動。瞥然驚掉而去。將手欲趨。杳然不見。須臾於指下又來。良久准前復去。又如蝦蟆入水之形。瞥然而上。倏然而去。此是神魂已去。行屍之候。立死也。）
白話文：
屋漏脈是指脈搏在筋脈中跳動，按下去就停止，過一會兒又自己跳起來，但跳動沒有連續性，像是屋頂漏水一樣一滴一滴地落下。這種脈象是心肺絕死的徵兆。
古代醫家意見
- 王叔和認為，屋漏脈是生命將盡，但又稍稍恢復的徵兆。
- 吳仲廣認為，屋漏脈主宰胃經已經斷絕，穀氣虛空，脈搏在手指下跳動非常緩慢，二十個呼吸之間可能只跳動一次，就像屋頂漏水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周圍濺起水花一樣。這種脈象是立即死亡的預兆。
- 根據以上醫家的論述，屋漏脈被認為是胃經絕脈。
- 但是，何蕭處厚認為屋漏脈是心肺絕脈。
五、蝦遊脈在皮毛。
蝦遊脈是指脈搏在皮膚表面浮動，忽而出現，忽而消失，難以捉摸，來得慢，去得快，像蝦子在水中游動一樣。這種脈象是脾胃絕死的徵兆。
古代醫家意見
- 王叔和認為，蝦遊脈像蝦子在水中遊動一樣，來去無蹤，難以追尋。
- 吳仲廣認為，蝦遊脈在手指下跳動，像蝦子在水面浮游一樣，飄飄蕩蕩，不易捉摸。突然間，脈搏就像受到驚嚇一樣消失，當你想要抓住它時，它卻又無影無蹤。過一會兒，它又再次出現，但很快又消失了，就如同青蛙跳入水中一樣，忽隱忽現。這種脈象是神魂已去，行屍走肉的徵兆，是立即死亡的預兆。
六、魚翔脈在皮肉上。，如魚不行。而但掉尾動頭身搖而久住。曰魚翔。是腎絕死脈也。（王叔和云。魚躍澄澄而遲疑掉尾。吳仲廣云。魚翔之脈。主腎與命門皆絕。衛氣與榮血兩亡。其脈來指下。尋之即有。泛泛高虛。前定而後動。殊無息數。宛如魚遊於水。面頭不動而尾緩搖之貌。故曰魚翔也。又曰亡陽之候。死矣。旦占夕死。夕占旦死。日中占夜半死。夜半占日中死。）
七、釜沸脈在皮肉上。，湧湧如羹上肥。曰釜沸。是死脈也。
白話文：
六、魚翔脈
魚翔脈位於皮肉表面，脈象如同魚兒在水中游動，但並非正常的遊動，而是尾巴搖動、頭部晃動、身體搖擺，卻遲遲不動。這種脈象稱為魚翔脈，是腎氣衰竭、生命垂危的徵兆。
王叔和說，魚翔脈象徵著魚兒在水中緩慢遊動，卻遲疑不決，尾巴搖擺不定。
吳仲廣說，魚翔脈象徵著腎臟和命門火衰竭，衛氣和榮血皆已耗盡。這種脈象位於指尖之下，摸起來感覺虛浮，脈搏跳動微弱，起伏不定，如同魚兒在水中緩慢遊動，頭部不動，尾部緩慢搖擺。
因此稱為魚翔脈，也稱之為亡陽之候，是死亡的預兆。早上診斷，晚上就會死亡；晚上診斷，早上就會死亡；中午診斷，半夜就會死亡；半夜診斷，中午就會死亡。
七、釜沸脈
釜沸脈位於皮肉表面，脈象如同鍋中沸騰的湯汁，不斷湧動，就像羹湯中的肥肉在翻滾。這種脈象稱為釜沸脈，是死亡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