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診遵經》~ 卷上 (8)
卷上 (8)
1. 色病宜忌合參
嘗謂色分五行。則有生克。色分陰陽。則有宜忌。蓋陽病而見陽色。陰病而見陰色者。宜也。陽病而見陰色。陰病而見陽色者。忌也。是故邪盛於表。色宜浮清。反見沉濁者。忌也。氣衰於裡。色宜沉濁。反見浮清者。忌也。身熱煩躁。譫語妄言。其色宜赤。反見肢厥面青者。
忌也。傷寒發汗。若吐若下。其色宜黃。反見熱盛色赤者。忌也。失血脫津液。色宜黃白。反見面色鮮赤者。忌也。下痢便膿血。色宜黃澀。反見身熱面赤者。忌也。麻痘斑疹。諸痛瘡瘍。色皆宜赤。反見青黑者。忌也。霍亂吐下。諸嘔泄瀉。色皆宜黃。反見青黯者。忌也。
由是而推。一病有一病之宜忌。一症有一症之宜忌。凡色病相應者。宜也。相反者。忌也。反之微者。難治。反之甚者。即死。然猶有要焉。則在察其澤夭以知成敗。察其浮沉。以知淺深。察其摶散。以知遠近。視色上下。以知病處。積神於心。以知往今。故經曰。相氣不微。
不知是非。屬意弗去。乃知新故。此之謂也。若夫聲音脈息之宜忌。亦可以相應相反。比例而推焉。
白話文：
古人認為，顏色與五行相生相克，也分陰陽，因此在辨證論治時，顏色也要納入考量，需注意其宜忌。
一般來說，陽證患者應該出現陽性的顏色，陰證患者應該出現陰性的顏色，這就叫做「宜」。反之，陽證患者出現陰性顏色，陰證患者出現陽性顏色，就叫做「忌」。
舉例來說：
- 表證邪氣盛，顏色應該浮清，如果出現沉濁，就屬於「忌」。
- 氣虛衰弱，顏色應該沉濁，如果出現浮清，就屬於「忌」。
- 發熱煩躁、神志不清，顏色應該偏紅，如果出現手腳冰冷、臉色青白，就屬於「忌」。
- 感冒發汗、嘔吐腹瀉，顏色應該偏黃，如果出現熱盛發紅，就屬於「忌」。
- 失血、津液不足，顏色應該偏黃白，如果出現面色鮮紅，就屬於「忌」。
- 腹瀉、大便帶膿血，顏色應該偏黃澀，如果出現發熱面紅，就屬於「忌」。
- 麻疹、斑疹、瘡瘍，顏色應該偏紅，如果出現青黑色，就屬於「忌」。
- 霍亂、嘔吐腹瀉，顏色應該偏黃，如果出現青黯，就屬於「忌」。
由此推論，每一種疾病都有其顏色上的宜忌，每一種症狀也有其顏色上的宜忌。顏色與疾病相符者為「宜」，相反者為「忌」。如果僅是輕微不符，則難以治療；如果嚴重不符，則可能導致死亡。
但觀察顏色還需進一步細察：
- 觀察顏色的光澤，可以了解病情發展的程度。
- 觀察顏色的浮沉，可以了解病情的淺深。
- 觀察顏色的凝聚與散漫，可以了解病情的遠近。
- 觀察顏色的上下變化，可以了解病灶的位置。
用心觀察，才能了解病情的過去與現在，所以《黃帝內經》說：「相氣不微」。
2. 氣色聲音合參
嘗謂形容氣色脈病聲音。有時相應。有時不相應。非相應者可憑。而不相應者不可憑也。蓋有常焉。有變焉。因常可識其同。因變可知其異。故四診分觀。則各有所當。四診合論。亦皆有可憑。自其同者言之。診不變。治亦不變。自其異者言之。診無常。治亦無常。然而常變不離五行。
異同難逾四診。參而伍之。錯而綜之。雖虛實不齊。臟腑相勝。而生克可推。吉凶可斷焉。試先以氣色聲音。合而參之。如肝色青。其聲呼。其音角。心色赤。其聲笑。其音徵。脾色黃。其聲歌。其音宮。肺色白。其聲哭。其音商。腎色黑。其聲呻。其音羽。有是氣色。有是聲音。
白話文：
古人認為，觀察氣色、脈象、病症和聲音，有時會互相呼應，有時則不一致。不一致的情況可以參考，但不能完全依靠。因為人體狀況有常態和變異，從常態可以推測出相同之處，從變異可以了解不同之處。因此，中醫的四診要分別觀察，各有其作用；四診合起來論證，也都有依據。從相同之處來看，診斷不變，治療也不變；從不同之處來看，診斷沒有常態，治療也沒有常態。然而，常態和變異都不脫離五行生剋之理。
異同難以超越四診，要參閱比較，相互印證。即使虛實不一，臟腑互相制約，也能推測生剋關係，判斷吉凶。例如，可以先將氣色和聲音結合起來觀察，像肝色青，其人常呼喊，聲音偏高；心色赤，其人常笑，聲音偏揚；脾色黃，其人常唱歌，聲音偏低；肺色白，其人常哭泣，聲音偏清；腎色黑，其人常呻吟，聲音偏沉。如果出現這種氣色和聲音，就需要進一步診斷。
此為相應。若見其氣色。而不聞其聲音。或聞其聲音。而不見其氣色。則五臟有盛衰。五行有生克矣。假令望見青之氣色。而不聞角之聲音。反得心之聲音者。木生火也。得腎之聲音者。水生木也。此相生之謂也。得脾之聲音者。木剋土也。得肺之聲音者。金剋木也。此相剋之謂也。
五色五音。皆可比例以相參也。然氣色有微甚。聲音有盛衰。病症有虛實。又當因診以通其變矣。要之相生者順。相剋者逆。氣色克聲音者。其死速。聲音克氣色者。其死遲。氣色生聲音者。其愈速。聲音生氣色者。其愈遲。聲色相應。而無過不及者。平人也。聲色相應。而有過不及者。
白話文：
觀察一個人，如果只看到氣色，沒聽到聲音，或是只聽到聲音，沒看到氣色，就表示他的五臟有盛衰，五行有生剋。比如，看到青色的氣色，卻聽到的是心臟的聲音，而不是角聲，這是因為木生火，所以聽到心臟的聲音；如果聽到的是腎臟的聲音，則是水生木。這就叫做相生。又比如，如果聽到的是脾臟的聲音，就是木剋土；如果聽到的是肺臟的聲音，就是金剋木，這就叫做相剋。
五色五音都可以互相對應。但是氣色有微弱和明顯，聲音有盛衰，病症有虛實，還需要根據診斷情況來判斷變化。總之，相生代表順利，相剋代表逆行。氣色剋聲音，死亡速度快；聲音剋氣色，死亡速度慢；氣色生聲音，恢復速度快；聲音生氣色，恢復速度慢。聲色互相應，沒有過度或不足，則此人身體健康。聲色互相應，但有過度或不足，則此人身體有恙。
病人也。腑病多相生。臟病多相剋。太過者病在腑。不及者病在臟。臟腑相乘。可由是而推也。此氣色聲音合參之旨也。至若病之定名。症之定候。其中又各有形容。各有宜忌。惟精於病症諸書。熟於療治諸法。識其常。通其變。胸有成竹。目無全牛。庶可迎刃而解矣。
白話文：
病人身上，腑病（六腑）之間多互相滋生，而臟病（五臟）之間多互相剋制。過度（飲食、勞作等）則病在六腑，不足（飲食、勞作等）則病在五臟。五臟與六腑互相影響，可以由此推論。這就是氣色、聲音合參的道理。
至於疾病的命名和症候的判定，其中又各有不同的描述，也有不同的宜忌事項。只有精通病症相關書籍，熟悉治療方法，掌握其常規，懂得變通，心中有譜，目光如炬，才能迎刃而解。
3. 氣色脈象合參
既講聲音合參之旨。當明脈象合參之診。靈樞曰。色脈形肉。不得相失。色青者其脈弦。赤者其脈鉤。黃者其脈代。白者其脈毛。黑者其脈石。見其色而不得其脈。反得其相勝之脈。則死矣。得其相生之脈。則病已矣。夫所謂相勝相生者。何也。脈勝色。色勝脈。謂之相勝。
脈生色。色生脈。謂之相生。五色五脈。合之五行生剋。可類推也。假令色青。其脈當弦。今見青色而不得弦脈。反得毛脈者。脈勝色也。得代脈者。色勝脈也。此相勝之謂也。得石脈者。脈生色也。得鉤脈者。色生脈也。此相生之謂也。脈鑑云。色克脈者其死速。脈克色者其死遲。
白話文：
以上的古文中醫文字是說，在評估病情時，除了聽音聲之外，還應該要瞭解脈搏的情況。《靈樞》提到，皮膚、血脈和肌肉之間不能失去平衡。如果臉色呈現青色，那麼脈搏就應該是緊張的；如果是紅色，脈搏就會像鉤子一樣跳動；如果是黃色，脈搏會有間歇；如果是白色，脈搏就像羽毛般輕盈；如果是黑色，脈搏就像是硬物一般。如果看到某種顏色但沒有對應的脈搏，反而出現了相反的脈搏（例如：看到青色卻沒有緊張的脈搏），那可能就是死亡的徵兆。但如果得到的是與該顏色相符的脈搏（例如：看到青色且有緊張的脈搏），那就表示疾病已經好轉。 「相勝」、「相生」是指脈搏和顏色之間的相互影響。如果脈搏比顏色強烈，那就是「相勝」；反之，如果顏色比脈搏強烈，那就是「相生」。這兩者的關係可以根據五行學說中的生剋制化來理解。舉例來說，如果臉色呈青色，脈搏應該是緊張的。但是如果看到青色但是沒有緊張的脈搏，而是輕盈的脈搏（像是白色的羽毛），那就是「相勝」。如果看到青色並且有緊張的脈搏，那就是「相生」。同樣的道理也可以應用在其他四個顏色上。 總而言之，《脈鑑》指出，如果顏色能夠克服脈搏，那麼病人很快就會死去；如果脈搏能夠克服顏色，那麼病人可能會晚一些纔去世。
色生脈者其愈速。脈生色者其愈遲。然以余觀之。五脈有微甚。五色有淺深。五病有虛實。承製之理。由是而窺。剝復之機。由是而測。約而言之。相勝者死。相生者生。相應而無過不及者平。相應而有過不及者病。臟病多相勝。腑病多相生。太過屬乎腑。不及屬乎臟。臟腑相乘。
可由是而推也。此皆色脈合參之旨也。
白話文：
顏色由脈氣滋養而生，則病癒的速度較快；脈氣由顏色滋養而生，則病癒的速度較慢。然而，我觀察到五種脈象有微弱和明顯的差異，五種顏色也有淺淡和深重的不同，五種疾病也分虛實。根據這些原則，可以觀察到疾病的變化，推測疾病的發展趨勢。簡單來說，相克者死，相生者生；彼此相應，沒有過度或不足者，則身體健康；彼此相應，但有過度或不足者，則患病。臟腑疾病多屬相克，腑臟疾病多屬相生。過度屬於腑，不足屬於臟。臟腑互相影響，可以由此推測疾病的發展。這些都是將顏色和脈象結合在一起觀察的精髓所在。
4. 氣色病症合參
既講脈象合參之旨。當明病症合參之診。十六難曰。假令得肝脈。其外證善潔。面青善怒。其內證臍左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四肢滿閉。淋溲便難。轉筋。有是者肝也。無是者非也。假令得心脈。其外證面赤口乾善笑。其內證臍上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煩心。心痛。
掌中熱而啘。有是者心也。無是者非也。假令得脾脈。其外證面黃。善噫。善思。善味。其內證當臍上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腹脹滿。食不消。體重。節痛。怠惰嗜臥。四肢不收。有是者脾也。無是者非也。假令得肺脈。其外證面白。善嚏。悲愁不樂。欲哭。其內證臍右有動氣。
白話文：
除了要看脈象，還要結合病症一起判斷。十六難指的是，如果摸到肝脈，患者外在表現為喜歡乾淨、面色青白、容易生氣，內在症狀則是在肚臍左側有動氣，按壓時堅硬且疼痛，病情會出現四肢沉重、大小便困難、抽筋等，如果有這些症狀就是肝病，沒有這些症狀就不是肝病。如果摸到心脈，患者外在表現為面色紅潤、口乾舌燥、愛笑，內在症狀則是在肚臍上方有動氣，按壓時堅硬且疼痛，病情會出現心煩意亂、心痛、手心發熱等，如果有這些症狀就是心病，沒有這些症狀就不是心病。如果摸到脾脈，患者外在表現為面色發黃、容易打嗝、愛思考、愛吃，內在症狀則是在肚臍正上方有動氣，按壓時堅硬且疼痛，病情會出現腹脹、食慾不振、體重增加、關節疼痛、嗜睡、四肢無力等，如果有這些症狀就是脾病，沒有這些症狀就不是脾病。如果摸到肺脈，患者外在表現為面色蒼白、容易打噴嚏、悲傷憂愁、想要哭泣，內在症狀則是在肚臍右側有動氣，…
按之牢若痛。其病喘咳。灑淅寒熱。有是者肺也。無是者非也。假令得腎脈。其外證面黑。善恐。善欠。其內證臍下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逆氣。小腹急痛。泄如下重。足脛寒而逆。有是者腎也。無是者非也。此皆相參之法也。由是而參之五官。五官其應也。參之五體。
五體其應也。參之情志形容。聲音臭味。與夫毛髮皮肉。經絡筋骨。皆其應也。蓋應者常也。不應者變也。知其常變。則知其病症矣。知其病症。則知其生克矣。假如色青而得腎證。水生木也。色青而得心證。木生火也。此相生之謂也。又如色青而得肺證。金剋木也。色青而得脾證。
白話文：
按壓部位堅硬且疼痛，就可能是肺病，導致喘咳、反覆發燒和發冷。若無這些症狀，就不是肺病。假如摸到腎經脈，患者可能出現面色發黑、容易恐懼、愛打呵欠等外在表現，內在則可能腹部下方有氣體活動，按壓堅硬且疼痛，這可能是腎病，導致逆氣、小腹劇痛、排泄物異常、小腿冰冷等症狀。若無這些症狀，就不是腎病。這些都是相互參照的方法，可以以此類推到五官、五體、情志、外貌、聲音、氣味、毛髮、皮肉、經絡、筋骨等，都能找到相應的病症。
一般來說，症狀和臟腑之間有固定的關係，若出現不符合規律的變化，就說明病變了。理解這些規律，就能判斷病症，進而了解臟腑之間的相生相剋關係。例如，面色青且出現腎病，屬於水生木；面色青且出現心病，屬於木生火，這就是相生；而面色青且出現肺病，屬於金剋木；面色青且出現脾病，屬於土剋水，這就是相剋。
木剋土也。此相剋之謂也。凡相生者順。相剋者逆。色生病者為虛邪。病生色者為實邪。色克病者為賊邪。病克色者為微邪。色病相應者為正邪。太過者病在腑。不及者病在臟。臟腑相乘。可由是而推也。然病症有三因。氣色有十法。又當因診以通其變焉。時日支幹。孤虛旺相。
亦可按法而合參矣。由是而參之四時氣候有異也。參之五方風土有殊也。參之氣質強弱不齊也。參之老少盛衰不等也。參之形志苦樂不均也。而況居移氣。養移體。合乎七情六淫以為病。故見於形色。發於聲音。顯於症候。應於脈息者。遂千變萬化。種種不同。夫千變萬化。
種種不同。而究不能出乎四診之範圍者何哉。蓋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有諸內。必形諸外。隱於此。必顯於彼。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一本而萬殊。萬殊而一本也。
白話文：
木頭克制泥土，這就是相剋的道理。凡是相生，都是順應自然規律；相剋，則違背自然規律。
顏色受到疾病影響，這是虛邪；疾病影響顏色，這是實邪；顏色克制疾病，這是賊邪；疾病克制顏色，這是微邪；顏色與疾病相互影響，這是正邪。
身體機能過度，病症會在腑臟中出現；機能不足，病症則會在臟腑中出現。臟腑相互影響，可以由此推論。
然而，病症有三個成因，氣色有十種變化，還要根據診斷結果來應變。時間、日、支、幹，孤虛旺相，也都可以根據規律來綜合參照。
因此，還要參照四時氣候的不同、五方風土的差異、氣質强弱的差異、年齡老少盛衰的差異、形貌志向苦樂的差異。更何況，居住環境會影響氣機，飲食養生會影響體質，七情六淫也會導致疾病。
所以，病症會表現在形色、聲音、症候、脈息，千變萬化，種種不同。然而，千變萬化，種種不同，最終也逃不出四診的範圍，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天地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內在的變化必會表現在外在，隱藏在這個地方，必會顯露在那個地方。月暈就預示著風，地基潮濕就預示著雨。萬物根源相同，又各有差異，差異中又包含著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