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診遵經》~ 卷下 (23)
卷下 (23)
1. 診足望法提綱
嘗考內經。陽氣起於足五趾之表。陰氣起於足五趾之裡。足之三陽。從頭至足。足之三陰。從足走腹。陽行於外。陰行於內。陽則自上而下。陰則自下而上。析而言之。左為陽。右為陰。上為陽。下為陰。足之在外者為陽。在內者為陰。自臀至膝。曰髀。自膝至踝。曰脛。踝下謂之跗。
跗前謂之趾。其大趾。則少陽、陽明、厥陰、太陰之所行。其次趾、中趾。則陽明之所行。其次於小趾之次趾。則少陽之所行。其小趾。則太陽。少陰之所行。此皆經絡之辨。部位之分也。望之之法。可弗深究其形容哉。以形言。則形盛為有餘。形瘦為不足。脛腫跗腫者。水氣之實。
脛枯腳小者。脾胃之虛。脛有大小者。腎壅偏枯。股無生肉者。脾虛氣竭。足下平滿者。傷腎之絕徵。腳底先穿者。癘風之敗證。十指墮落者。筋死。十趾不用者。經病。兩腿消瘦。曰腎消。獨膝腫大。曰鶴膝。足腫至踝。曰陽虛氣結。腳腫上脛。曰腳氣逆沖。身體羸瘦。獨足腫大者。
營衛俱微。足趺壅腫。兩膝如斗者。胃氣欲絕。此皆以形言也。以容言。則屈者為陰。伸者為陽。強者邪氣實。痿者形氣虛。拘急者。寒邪。縱緩者。熱疾。瘛瘲者。筋脈相引。振掉者。血氣俱虛。屈伸不能者。筋將憊。屈伸不利者。腎已虧。屈而不伸者。病在筋。伸而不屈者。
病在骨。陰緩而陽急者。陽蹺病。陽緩而陰急者。陰蹺病。跌蹶能前不能卻者。太陽經之傷。蹠跛或左而或右者。風寒濕之病。轉筋者。寒邪在筋。掣節者。寒邪在節。足縱而不任地者。大經空虛。足搖而不任身者。骨髓枯減。足不收者。脾氣虛。足不舉者。脾氣實。揚手擲足者。
煩燥。逾垣上屋者。怒狂。筋緩不能行者。肝勞。棄衣而狂走者。胃實。立不能坐。坐不能起者。陰陽交合。陰陽俱病也。此皆以容言也。合形容而視之。審經絡而辨之。驗其足之寒溫。切其脈之動靜。參以四診。究其三因。而病症之變。標本之殊。亦可知其大略矣。
白話文：
曾經研究過《內經》這部中醫古籍，它提到陽氣起源於腳的五個腳趾外部，而陰氣則起源於腳趾的內部。腳上的三個陽經，從頭部延伸到腳；三個陰經，則從腳延伸到腹部。陽經在體表運行，陰經在體內運行。陽經的流向是由上至下，陰經的流向則由下至上。進一步分析，左邊屬陽，右邊屬陰，上方屬陽，下方屬陰。腳的外部屬陽，內部屬陰。從臀部到膝蓋的部位叫作髀，從膝蓋到腳踝的部位叫作脛，腳踝以下的部位叫作跗。
跗前的部分叫作腳趾，其中大拇指是少陽、陽明、厥陰、太陰經絡運行的部位。第二和第三腳趾是陽明經絡的運行部位。第四腳趾是少陽經絡的運行部位。小拇指是太陽和少陰經絡的運行部位。這些都是經絡辨別和部位分類的知識。在觀察足部的時候，我們必須深入理解這些特徵。從外形來看，形體豐滿表示陽氣有餘，形體瘦削表示陰氣不足。小腿和腳背浮腫是水氣旺盛的表現。
小腿乾枯、腳掌縮小是脾胃虛弱的跡象。小腿粗細不均勻，表示有腎臟阻塞或半側肢體萎縮的情況。大腿肌肉萎縮，表示脾虛氣竭。腳掌平滿是腎臟衰竭的徵兆。腳底先穿洞是麻瘋病晚期的症狀。手指掉落表示筋骨死亡。十個腳趾無法活動，是經絡疾病的徵兆。雙腿消瘦，稱為腎消。膝蓋單獨腫大，稱為鶴膝。腳部腫脹至腳踝，表示陽氣虛弱和氣血凝滯。腳部腫脹延伸至小腿，表示腳氣病的逆衝現象。身體瘦弱但腳部腫大的情況，表示營養和衛氣都處於微弱狀態。腳背腫脹且兩膝像鬥一樣，表示胃氣將要耗盡。
從姿態來看，彎曲的姿勢屬陰，伸展的姿態屬陽。肌肉緊繃表示邪氣旺盛，肌肉萎縮表示形氣虛弱。肌肉僵硬表示寒邪侵襲，肌肉鬆弛表示熱病。抽搐表示筋脈互相牽引，震顫表示血氣俱虛。無法自由屈伸表示筋骨疲憊。屈伸不便表示腎臟已經受損。只能彎曲無法伸展，問題出在筋骨。只能伸展無法彎曲，問題出在骨骼。陰經鬆弛而陽經緊繃，表示陽蹺病。陽經鬆弛而陰經緊繃，表示陰蹺病。跌倒後只能向前爬而無法向後退，表示太陽經受到傷害。足部疼痛可能偏向左邊或右邊，表示風寒濕病。轉筋表示寒邪在筋，掣節表示寒邪在關節。足部無法著地表示大經空虛。足部晃動無法支撐身體表示骨髓枯竭。無法收回腳步表示脾氣虛弱。無法抬起腳步表示脾氣過旺。揮手踢腳表示煩躁不安。攀爬牆壁或屋頂表示暴怒狂躁。筋骨鬆弛無法行走表示肝臟勞損。拋棄衣物狂奔表示胃實。站著不能坐下，坐下不能起身，表示陰陽交錯，陰陽俱病。這些都是從姿態角度來描述的。
綜合觀察足部的形態和姿態，仔細辨識經絡，檢查足部的冷熱程度，診斷脈搏的動靜，結合望聞問切四種診法，探究病因的三大因素，就能大致瞭解病情的變化和根本與表象的不同了。
2. 毫毛望法提綱
心主身之血脈。肺主身之皮毛。皮毛者，肺之合也。太陰者，肺也，行氣溫於皮毛者也。若析而論之，則經絡之行，部位之分，又各有所主。何則？督行於背，任行於腹，手之三陰，從臟走手，手之三陽，從手走頭，足之三陽，從頭走足，足之三陰，從足走腹。陰行於內，陽行於外。
視其經絡，分其部位。其經之血氣盛，則充膚熱肉，血獨盛，則滲灌皮膚，生毫毛。彼言十二經之氣血多少者，論其常；此言充膚熱肉生毫毛者，察其變。毫毛有長短粗細美惡，由氣血有多少清濁盛衰，是皆因人而異者也。其因病而變，又各不同。毫毛畢直者，風寒外感之證；
毫毛折落者，肺臟內絕之形；洒洒然毛聳者，太陽中暍；洒洒然毛立者，虛邪中人；毛焦者，寒熱在於皮肌；毛悴者，情志傷其臟腑；毛敗者，肺熱而金受火之克；毛枯者，疳病而金乏土之生。此皆診法之略也。由是而觀，當以粗而長者為血多，細而短者為血少；聳與直立為邪實；
焦與枯敗為正虛；悴同折主死；美而澤主生。善診者，察毫毛，觀氣色，聽聲音，參脈證，可以知其吉凶矣。若夫毛竅之多寡，或言八萬四千，或言十萬八千，而究竟不知幾萬幾千。即能知其幾萬幾千，亦何取乎幾萬幾千。夫經絡之曲折，病證之紛紜，古聖述之於前，昔賢驗之於後。
雖西醫剖視，不能如此其詳。而況針穴之微妙，石藥之功能，斷非技巧所能窺者乎。然則今人不逮古聖也遠甚。《書》曰：「事不師古，鮮克有濟。」
白話文：
這段文字的大意如下：
心臟負責全身的血液循環，肺臟則主導身體的皮毛健康。皮毛和肺臟息息相關，肺臟（屬太陰）負責將氣運行到皮毛，使它們保持溫暖。進一步分析，人體的經絡和部位各有其專管的功能。督脈行於背部，任脈行於腹部，手的三條陰脈從臟腑走向手部，手的三條陽脈從手部走向頭部，腳的三條陽脈從頭部走向腳部，腳的三條陰脈從腳部走向腹部。陰脈在內運行，陽脈在外運行。
觀察經絡，分辨部位。如果經絡中的血氣旺盛，那麼皮膚會顯得豐滿，肌肉會感到溫熱；如果只有血液特別旺盛，那麼血液就會滲透到皮膚中，形成毫毛。通常我們討論的是十二經脈的血氣量，現在我們則要觀察血氣對皮膚和毫毛的影響。毫毛的長短、粗細、美醜，是由血氣的量、質地、強弱決定的，這因人而異。生病時毫毛的變化也各不相同。毫毛完全挺直，可能表示風寒侵襲；毫毛折斷或掉落，可能是肺臟出現問題；毫毛豎起，可能是中暑或受到虛邪的影響；毫毛乾燥，可能表示皮膚肌肉有寒熱；毫毛憔悴，可能因為情緒影響了臟腑；毫毛失去光澤，可能是肺熱或金受到火的剋制；毫毛乾枯，可能是疳疾或是金缺乏土的滋養。
這些都是診斷的基本原則。由此可見，毫毛粗壯且長，表示血液充足；毫毛細小且短，表示血液不足；毫毛豎起或完全挺直，表示邪氣實在；毫毛乾燥或毫毛失去光澤，表示正氣虛弱；毫毛憔悴或毫毛折斷，表示病情危急；毫毛美觀且有光澤，表示病情有望康復。善於診斷的醫生，會觀察毫毛、看氣色、聽聲音、結合脈象和症狀，以此判斷病情的輕重。
至於人體毫孔的數量，有人說有八萬四千個，有人說有十萬八千個，但實際上並不清楚確切數字。即使知道確切數字，對診斷也沒有太大幫助。經絡的複雜性，疾病的多樣性，古人已經在前人的基礎上做了詳細的描述，後人也通過實踐加以驗證。即使西方醫學進行解剖研究，也無法達到如此詳細的程度。更不用說針灸穴位的精妙，以及石藥的功效，這些都不是簡單的技術所能探討的。因此，現代人在醫學上遠不如古人。
《尚書》中說：“做事如果不學習古人，很難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