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註金匱要略》~ 嘔吐噦下利病脈證治第十七 (2)
嘔吐噦下利病脈證治第十七 (2)
1. 嘔吐噦下利病脈證治第十七
三條，嘔家本渴。今反不渴者。以心下有支飲故也。此屬飲家。
經注俱見飲門二十八條。
四條，問曰。病人脈數。數為熱。當消穀引食。而反吐者。何也。師曰。以發其汗。令陽微。膈氣虛。脈乃數。數為客熱。不能消穀。胃中虛冷故也。
此言膈虛胃冷之吐也。仲景設言胃氣以溫熱消穀者。理也。病人脈數。數為內熱可知。當消穀引食矣。而反拒食而吐者。是何理也。答曰。此膈自熱。故脈數。胃自冷。故吐也。推原其理。此必因不當汗而發汗。汗乃胸中胃中之陽氣所化出者。陽氣既泄於汗。則膈虛胃冷而吐者。
宜矣。至其脈數之故。以發表之藥不遠熱。且聚其氣以作汗。汗出而其熱勢未散。故脈數者。為遊行暫托之客熱。不主消穀之化。而胃中之真陽。其虛冷者自若。此脈數與吐互見矣。本條重脈數字。言吐有因於誤汗者。其脈如此。
五條，脈弦者。虛也。胃氣無餘。朝食暮吐。變為胃反。寒在於上。醫反下之。令脈反弦。故名曰虛。
此言胃虛之吐也。虛吐冷吐有辨。冷則如酒醞之不漚發而致酸。虛則如舟車之不勝載而致覆之象也。承上文冷吐而謂吐又有一種脈弦者。弦脈之體狀。細削而拘緊。細削、為陽氣不能擴充。拘緊、為陽氣不能柔養。皆氣虛之診。故曰虛也。夫胃氣無餘。則朝食不運。至暮便吐。
久而吐機漸熟。變為胃反矣。寒在於上。即上條膈氣虛之義。言此胃反之來由。因其人膈氣原虛。不易化食。醫誤為積滯而攻下之。遂令胃愈虛而脈反弦。故名曰虛也。本條重脈弦字。言吐有因於誤下者。其脈又如此。
六條，寸口脈微而數。微則無氣。無氣則營虛。營虛則血不足。血不足則胸中冷。
此又推原上條寒在於上之故。而言此種脈症。萬勿誤行吐下。致成或數或弦之脈。而變為胃反也。如寸口之脈。所以外診經絡。內診胸中者也。倘其人脈微而數。數為客熱。已見四條。但就微論。則微為氣不能鼓之應。故知其無衛氣。夫營衛互相根抱者也。今微而無氣。則營虛可知。
營陰、又為血中之精華所神化者。營虛、則周身之大血。其不足又可知。血不足。則宗氣無生化之源。而胸中冷矣。倘於此而以陽藥汗之。則脈數者愈數。而為四條之候。以陰藥下之。則脈微者變弦。而為五條之候。可不慎乎。
七條，趺陽脈浮而澀。浮則為虛。虛則傷脾。脾傷則不磨。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穀不化。名曰胃反。脈緊而澀。其病難治。
此言脾虛之吐也。趺陽之脈浮而澀。姑且不論澀。即從浮斷。夫浮以診腑。而浮之底面即診臟。浮脈底虛。趺陽之底虛。謂非脾氣受傷之故乎。脾傷。則胃受谷而脾不磨。於是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穀不化。敗壞上出。致成胃反者。又一也。緊者、弦緊之謂。趺陽弦緊。法當下逆為利。
白話文：
嘔吐噦下利病脈證治第十七
一、病人嘔吐，原本口渴，現在卻不渴了，是因為心下有停滯的飲邪的緣故，這屬於飲邪導致的嘔吐。相關論述可參考飲門的二十八條。
二、有人問：病人脈搏數而有力，脈數代表有熱邪，應該服用消食開胃的藥物，為何反而嘔吐？回答：因為之前使用了發汗的藥物，導致陽氣虛弱，膈肌氣虛，所以脈搏數而有力，這種脈象是客熱引起的，無法消化食物，胃中虛寒，所以嘔吐。
這是指膈肌虛弱、胃寒引起的嘔吐。仲景在《傷寒論》中提到胃氣依靠溫熱來消化食物，這是正確的道理。病人脈搏數而有力，表示體內有熱，應該可以消化食物，為何反而拒食嘔吐呢？答案是：因為膈肌本身有熱，所以脈搏數，胃本身卻寒冷，所以嘔吐。追究其根源，這是因為不當使用發汗藥物造成的。汗液是由胸中、胃中的陽氣化生而出的，陽氣因發汗而泄露，則膈肌虛弱、胃寒而嘔吐。
至於脈搏數的原因，是因發汗藥物不能遠離熱邪，反而聚集體內的氣以生汗，汗出之後熱邪尚未散去，所以脈搏數，這是遊走暫時停留在體內的客熱，不能幫助消化食物，而胃中的真陽之氣卻虛弱寒冷如故，所以脈搏數與嘔吐同時出現。本條重點在脈搏數，說明嘔吐是由於誤用發汗藥引起的，脈象便是如此。
三、脈象弦細，這是虛證。胃氣不足，早晨吃東西晚上嘔吐，病情發展成胃反。寒邪在上焦，醫生卻用下瀉的方法治療，導致脈象反而弦細，所以稱為虛證。
這是指胃虛引起的嘔吐。虛證和寒證引起的嘔吐有所區別：寒證嘔吐像酒釀未發酵而變酸；虛證嘔吐像車輛超載而翻覆。承接上文寒證嘔吐，這裡說還有一種脈象弦細的嘔吐。弦脈細而緊，細表示陽氣不能擴張，緊表示陽氣不能滋養，都是氣虛的表現，所以稱為虛證。胃氣不足，則早晨吃下的食物無法運化，到晚上就嘔吐。
時間久了，嘔吐的機制就逐漸形成習慣，發展成胃反。寒邪在上焦，就是上面提到的膈肌氣虛的意思，說明胃反的原因。因為病人原本膈肌氣虛，不易消化食物，醫生誤認為是積滯而使用攻下之法治療，結果導致胃氣更虛，脈象反而弦細，所以稱為虛證。本條重點在脈象弦細，說明嘔吐是由於誤用攻下藥引起的，脈象也是如此。
四、寸口脈微弱而數，微弱代表氣不足，氣不足則營氣虛弱，營氣虛弱則血不足，血不足則胸中寒冷。
這是進一步解釋上面提到的寒邪在上焦的原因，說明這種脈象，絕對不能誤用嘔吐或下瀉的方法治療，否則會導致脈象變為數或弦，發展成胃反。寸口脈是診斷經絡和胸中情況的部位。如果脈象微弱而數，數代表客熱，如第四條所述，但從微弱來看，微弱表示氣不能鼓動，所以知道衛氣不足。營氣和衛氣互相依存，現在脈象微弱，氣不足，則營氣虛弱可知。
營陰是血液中的精華，營氣虛弱，則全身的血液不足。血不足，則宗氣沒有生化的來源，胸中就會寒冷。如果用溫陽發汗的藥物治療，則脈搏數會更數，變成第四條的情況；如果用寒涼下瀉的藥物治療，則脈象微弱會變弦細，變成第三條的情況。不可不謹慎啊！
五、趺陽脈浮而澀，浮代表虛證，虛證傷及脾臟，脾臟受損則無法運化食物，早晨吃東西晚上嘔吐，晚上吃東西早晨嘔吐，宿穀不化，稱為胃反。脈象緊澀，這種病很難治療。
這是指脾虛引起的嘔吐。趺陽脈浮而澀，暫且不論澀，就從浮來看。浮脈診斷腑臟，浮脈的深層反映臟腑。趺陽脈浮而虛，則脾氣受損。脾臟受損，則胃接收食物後脾臟無法運化，於是早晨吃東西晚上嘔吐，晚上吃東西早晨嘔吐，宿穀不化，腐敗的食物向上排出，導致胃反，這又是另外一種情況。緊澀，是指弦緊而澀。趺陽脈弦緊，應該用下瀉的方法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