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玉函要略輯義》~ 卷一 (29)
卷一 (29)
1. 論一首、證三條、方十二首
陽毒之為病。面赤斑斑如錦紋。咽喉痛。唾膿血。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鱉甲湯主之。（脈經。無鱉甲二字。）
陰毒之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鱉甲湯。去雄黃蜀椒主之。（肘後。七日不可治。作過此死三字。脈經千金。升麻以下十字。作甘草湯三字。）
〔尤〕毒者。邪氣蘊蓄不解之謂。陽毒非必極熱。陰毒非必極寒。邪在陽者。為陽毒。邪在陰者。為陰毒也。而此所謂陰陽者。亦非臟腑氣血之謂。但以面赤斑斑如錦紋。咽喉痛唾膿血。其邪著而在表者。謂之陽。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不唾膿血。其邪隱而在表之裡者。
謂之陰耳。故皆得辛溫升散之品。以發其蘊蓄不解之邪。而亦並用甘潤鹹寒之味。以安其邪氣。經擾之陰。五日邪氣尚淺。發之猶易。故可治。七日邪氣已深。發之則難。故不可治。其蜀椒雄黃二物。陽毒用之者。以陽從陽。欲其速散也。陰毒去之者。恐陰邪不可劫。而陰氣反受損也。
〔沈〕陰毒者。非陰寒之陰。即陰血受寒為陰。而血凝不散。故成陰毒。後人不解其義。視為陰寒直中。變為陰毒。擬用霹靂散正陽丹。（案徐程注意。並如是。）皆是未入仲景藩籬耳。惟元時王安道。辨非陰寒直中。（案出溯洄集。）可謂言直理正。惜其又云天地惡毒異氣。
混淆未明。使後人無所措手。（案金鑑本於王氏之言。遂云陰毒陽毒。即今世俗所稱痧證。陰毒反去雄黃蜀椒。必傳寫之訛。故治是證者。不必問其陰陽。但刺其尺澤委中。手中十指脈絡。暴出之處出血。輕則用刮痧法。隨即服紫金錠。此說亦叵從。）
升麻鱉甲湯方
升麻（二兩），當歸（一兩），蜀椒（炒去汗一兩），甘草（二兩），鱉甲（手指大一片炙），雄黃（半兩研）
上六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頓服之。老小再服汗。
〔原注〕肘後千金方。陽毒用升麻湯。無鱉甲有桂。陰毒用甘草湯。無雄黃。○案四升。肘後。作五升。一升玉函。肘後。作二升。似是。
蘭臺軌範云。蜀椒辛熱之品。陽毒用。而陰毒反去之。疑誤。活人書。加犀角等四味。頗切當。
董氏醫級云。此湯兼治陽毒陰毒二症。陽毒用此方治療。陰毒亦以此方。去雄黃倍川椒為治。以陰毒不吐膿血。故去雄黃。陰盛則陽衰。故倍川椒也。大抵亢陽之歲多陽毒。流衍之紀多陰毒也。但每遇此症。按法施治。曾無一驗。凡遇此證。多以不治之證視之。百歲老人袁雲龍曰。
細詳此二證。俱有咽喉痛三字。竊論瘍科書。有鎖喉風。纏喉風。鐵蛾纏三證。其狀相似。有面色赤如斑者。有面色悽慘而青黑者。有吐膿血者。有身痛如杖。有氣喘息促。譫語煩躁者。總以咽喉痹痛為苦。一髮之間。三五日不減。即無生理。豈非陽毒陰毒之類乎。再詳其脈。
白話文：
陽毒的症狀是臉上出現紅斑，像錦紋一樣，咽喉疼痛，吐出膿血。五天內可以治好，七天后就難以治癒了。升麻鱉甲湯可以治療。（《脈經》中沒有「鱉甲」二字。）
陰毒的症狀是面目青黑，全身疼痛像被棍棒打了一樣，咽喉疼痛。五天內可以治好，七天后就難以治癒了。升麻鱉甲湯去除雄黃和蜀椒後可以治療。（《肘後》中「七日不可治」後有「過此死」三字；《脈經》、《千金要方》中「升麻」以下十個字，寫作「甘草湯」三字。）
所謂「毒」，是指邪氣聚集體內，不能消散。陽毒不一定是極度炎熱，陰毒也不一定是極度寒冷。邪氣在陽位的是陽毒，邪氣在陰位的是陰毒。這裡說的陰陽，並不是指臟腑氣血，而是指：臉上出現紅斑，像錦紋一樣，咽喉疼痛，吐出膿血，邪氣明顯地停留在體表，稱為陽毒；面目青黑，全身疼痛像被棍棒打了一樣，咽喉疼痛，不吐膿血，邪氣隱藏在體表裡層，稱為陰毒。所以，兩種病症都用辛溫升散的藥物，以發散體內聚集的邪氣，同時也使用甘潤鹹寒的藥物，以緩解邪氣對經絡陰分的擾動。五天內邪氣尚淺，容易發散，所以可以治好；七天後邪氣已深，發散就困難，所以難以治癒。陽毒使用蜀椒、雄黃，是因陽邪用陽藥，希望快速散邪；陰毒去除蜀椒、雄黃，是擔心陰邪不能被攻伐，反而損傷陰氣。
陰毒，並不是指陰寒的「陰」，而是指陰血受寒，血液凝滯不通而形成的。後人誤解其義，認為是陰寒直接導致陰毒，就用霹靂散、正陽丹治療，這些都未能理解仲景的醫理。只有元代王安道辨明陰毒並非陰寒直中（見《溯洄集》），可謂言論正確，可惜他又說天地間有惡毒異氣，混淆不清，使後人不知所措。（《金鑑》基於王氏的說法，認為陰毒陽毒就是民間俗稱的痧症，陰毒反而去除雄黃蜀椒，這可能是抄寫錯誤。）因此，治療這種病症，不必區分陰陽，只需刺破尺澤、委中、手部十指脈絡暴出的部位放血，輕者用刮痧法，然後服用紫金錠。這種說法也不一定正確。
升麻鱉甲湯方：
升麻二兩，當歸一兩，蜀椒（炒去汗）一兩，甘草二兩，鱉甲（手指大一片，炙烤）一片，雄黃（研磨）半兩。
以上六味藥，用水四升，煎煮至一升，頓服。老幼可再次服用，直到出汗。
（原文注：肘後、千金方中，陽毒用升麻湯，無鱉甲，有桂枝；陰毒用甘草湯，無雄黃。四升，《肘後》作五升；一升，《玉函》中，《肘後》作二升，似是。）
《蘭臺軌範》說，蜀椒是辛熱之品，陽毒用它，陰毒反而不用它，這可能是錯誤的。《活人書》中增加了犀角等四味藥，比較恰當。
董氏醫籍說，此湯兼治陽毒陰毒兩種症狀。陽毒用此方治療，陰毒也用此方，但去掉雄黃，川椒加倍。因為陰毒不吐膿血，所以去掉雄黃；陰盛則陽衰，所以川椒加倍。總的來說，陽氣盛的年份多陽毒，陰氣盛的年份多陰毒。但每遇到這種病症，按照方法治療，從未有過不成功的案例。凡遇到這種病症，都把它當作不治之症看待。百歲老人袁雲龍說，仔細分析這兩種病症，都有咽喉疼痛這個症狀，竊以為瘍科書中記載的鎖喉風、纏喉風、鐵蛾纏三種病症，症狀相似，有面色紅如斑點的，有面色慘白青黑的，有吐膿血的，有全身疼痛像被棍棒打一樣的，有氣喘、呼吸急促、譫語煩躁的，總之都是以咽喉痹痛為苦。病情發展很快，三五天內不見好轉，就會危及生命，豈不就是陽毒陰毒之類嗎？再仔細看看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