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玉函要略輯義》~ 卷一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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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14)

1. 論一首、脈證十二條、方十一首

案千金方云:病發身軟時醒者,謂之癇也;身強直,反張如弓,不時醒者,謂之痙也。此癇痙之辨也。所謂癇,即聖惠方以降,稱驚風(急驚,即陽癇;慢驚,即陰癇),二證自判然矣。沈云:方中行傷寒條辨,謂小兒角弓反張,手足抽搦,後世兒科,總名驚風誤治,謂非驚風,

亦為痙病。余詳此乃少陰少陽客熱所至,為驚為瘛,感冒熱邪所致;實非驚風,並非痙,故詳及之。沈此說極是,惜似不知驚風即是古之癇焉。

太陽病,關節疼痛而煩,脈沉而細(〔原注〕一作緩)者,此名濕痹(〔原注〕玉函云:中濕)。濕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當利其小便。

〔尤〕濕為六淫之一,故其感人,亦如風寒之先在太陽。但風寒傷於肌腠,而濕則流入關節。風脈浮,寒脈緊,而濕脈則沉而細。濕性濡滯,而氣重著,故亦名痹。痹者,閉也。其人平日土德不及,而濕動於中;由是氣化不速,而濕侵於外。外內合邪,為關節疼痛,為小便不利,

大便反快。治之者,必先逐內濕,而後可以除外濕;故曰:當利其小便。東垣亦云: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然此為脈沉而小便不利者設耳。若風寒在表,與濕相搏,脈浮惡風,身重疼痛者,則必以麻黃白朮、薏苡杏仁、桂枝附子等,發其汗為宜矣。

溯源集云:夫濕者,六氣之一也,然一氣之中,猶有別焉。霧露之氣,為升於地之輕清而上騰者,故為濕中之清,傷人皆中於上;雨雪泥水之濕,為著於地之重濁而在下者,為濕中之濁,傷人皆中於下。經云:清邪中上,濁邪中下。所以金匱要略云:濕傷於下,霧傷於上。霧傷皮腠,

濕流關節也。亦稱太陽病者,以風寒暑濕之邪,皆由衛氣不密,其氣得從皮毛而入,以營衛皆屬太陽故也。關節,筋骨肢節之間也。以雨露水濕之氣,因衛陽不能外固,由太陽,而流入於關節筋骨之間,致肢節疼痛,而煩擾不寧。其脈沉而細者,寒濕流於皮肉筋脈之間,血凝氣滯,

營衛不快於流行也。寒濕內淫,則三焦不能施化,氣化不得流行;其人小便不利,是以水穀不能泌別;濕氣流溢於大腸,故大便不得燥結,而反快也。若此者,不必以燥濕為治;其濕氣淫溢,非燥濕之所能勝,故但當利其小便;小便利,則谷水分而濕淫去矣。此條蓋論雨雪泥水,

地氣之濕,乃濕中之濁者,故曰:但當利其小便。若霧露之清邪,即當以微似汗解之矣。然利小便句,當察其脈證機宜,未可泛然以淡滲為治也。脈既沉細,關節已疼,而小便不利,則陰寒可知;自當以寒濕為治;責之下焦無火,膀胱之氣化不行;則五苓散、及甘草附子湯之類,

當意在言表。

活人書云:若小便不利,大便反快,當利其小便,宜甘草附子湯、五苓散。至真要論云:治濕之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

白話文:

論一首、脈證十二條、方十一首

《千金方》說,疾病發作時身體軟弱,時而清醒的,叫做癇;身體僵直,反弓似弓,不時清醒的,叫做痙。這就是癇和痙的區別。所謂癇,從《聖惠方》以後,都稱為驚風(急驚即陽癇,慢驚即陰癇),這兩種病症的區分是很清楚的。沈某在其《傷寒論》的辨證中說,小兒角弓反張,手足抽搐,後世兒科都稱為驚風,誤治了,說這不是驚風,而是痙病。我詳細考究,這實際上是少陰少陽經受客邪熱氣所致,或作驚或作瘛,因感冒熱邪而起,並非驚風,也非痙。所以詳細說明。沈某的這個說法非常正確,可惜好像不知道驚風就是古代的癇。

太陽病,關節疼痛而且煩躁,脈象沉而細(或作緩)的,這叫做濕痹(《玉函》說,是中濕)。濕痹的症狀是小便不利,大便反而通暢,只需利其小便即可。

濕是六淫之一,所以它侵犯人體,也像風寒一樣先從太陽經開始。但是風寒傷害肌膚,而濕則流入關節。風的脈象浮,寒的脈象緊,而濕的脈象則沉而細。濕的特性是濡濕滯留,而且氣機沉重,所以也叫做痹。痹,就是閉塞的意思。患者平時脾土之氣不足,而濕邪在體內活動,因此氣機運化緩慢,濕邪又從外侵犯,內外邪氣互相結合,就導致關節疼痛,小便不利。

大便反而通暢。治療這種病,必須先驅除體內的濕邪,然後才能去除體外的濕邪,所以說要利其小便。《東垣》也說,治療濕邪,不利小便,就不是正確的治療方法。但是,這指的是脈象沉而小便不利的情況。如果風寒在表,與濕邪相搏,脈象浮、惡風、身重疼痛,則必須用麻黃、白朮、薏苡仁、杏仁、桂枝、附子等藥發汗治療。

《溯源集》說,濕是六氣之一,但是在一種氣之中,還有區別。霧露之氣,是上升於地面的輕清之氣上騰,所以是濕邪中的清氣,傷害人體都從上部開始;雨雪泥水之濕,是附著於地面的重濁之氣在下,所以是濕邪中的濁氣,傷害人體都從下部開始。經書說,清邪從上部入侵,濁邪從下部入侵;所以《金匱要略》說,濕邪從下部傷害人體,霧邪從上部傷害人體。

霧邪傷害皮毛,濕邪流注關節。也稱為太陽病,是因為風寒暑濕的邪氣,都是因為衛氣不密,邪氣才能從皮毛入侵。因為營衛都屬太陽經,所以稱為太陽病。關節,指筋骨肢節之間。由於雨露水濕之氣,因衛陽不能外固,從太陽經而流入關節筋骨之間,導致肢節疼痛,煩躁不安。其脈象沉而細,是因為寒濕流注於皮肉筋脈之間,血液凝滯,氣機阻滯,營衛運行不暢。

寒濕內侵,則三焦不能運化,氣機不得通暢,患者小便不利,所以水谷不能分離,濕氣流溢於大腸,所以大便反而不乾燥,反而通暢。如果是這種情況,不必用燥濕的方法治療,因為濕邪淫溢,不是燥濕的方法所能克服的,所以只應該利其小便。小便通暢了,則谷物水分分離,濕邪也就消除了。這一條主要論述的是雨雪泥水,地氣之濕,是濕邪中的濁氣,所以說只應該利其小便。如果是霧露之清邪,就應該用稍微發汗的方法治療。但是“利小便”這句話,應該根據脈證的機宜來判斷,不能籠統地用淡滲的方法治療。脈象已經沉細,關節已經疼痛,而且小便不利,則陰寒之邪可知,應該用治療寒濕的方法。責之於下焦無火,膀胱的氣化功能不行,則應該使用五苓散、甘草附子湯之類的藥物。

活人書說,如果小便不利,大便反而通暢,應該利其小便,宜用甘草附子湯、五苓散。《至真要論》說,治療濕邪的方法,不利小便,就不是正確的治療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