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玉函要略輯義》~ 卷三 (3)
卷三 (3)
1. 脈證九條、方六首
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衝心。心中疼熱。飢而不欲食。食即吐蛔。下之不肯止。
〔鑑〕按此條是傷寒論厥陰經正病。與雜病消渴之義不同。必是錯簡。
喻氏法律云。消渴之證。內經有其論無其治。金匱有論有治矣。而集書者。採傷寒論厥陰經消渴之文湊入。後人不能決擇。斯亦不適於用也。蓋傷寒熱邪。至厥陰而盡。熱勢入深。故渴而消水。及熱解則不渴。且不消矣。豈雜證積漸為患之比乎。
寸口脈浮而遲。浮即為虛。遲即為勞。虛則衛氣不足。勞則榮氣竭。(諸本。接下條為一條。今依金鑑分出。)
〔鑑〕按此條當在虛勞篇中。錯簡在此。寸口通指左右三部而言也。浮而有力為風。浮而無力為虛。按之兼遲。即為虛勞之診。故主衛外營內虛竭也。
白話文:
厥陰經病症表現為口渴氣上衝心,胸口疼痛發熱,飢餓卻不願進食,進食後就吐出蛔蟲,瀉痢不止。
這段文字出自《傷寒論》,描述的是傷寒病邪侵犯厥陰經的正病,與雜病消渴的病症不同。很可能是古籍抄寫過程中的錯誤。
消渴病症在《內經》中已有記載,但沒有治療方法。直到《金匱要略》才論述並提出治療方案。而將《傷寒論》中厥陰經消渴的文字湊入雜病,後人難以分辨,因此不適合應用。
傷寒病邪侵入厥陰經,熱邪入深,所以口渴而消水。等到熱邪消退,就不再口渴,也不再消水。這與雜病逐漸積累成患的病症完全不同。
寸口脈浮而遲,浮則為虛,遲則為勞。虛則衛氣不足,勞則營氣耗竭。
這段文字應該屬於虛勞篇,也可能是古籍抄寫錯誤。寸口脈指的是左右三部脈象。脈浮而有力屬於風邪,浮而無力則為虛證。按之兼遲,就是虛勞的脈象,代表衛外營內虛竭。
趺陽脈浮而數。浮即為氣。數即消穀。而大堅。(一作緊。)氣盛則溲數。溲數即堅。堅數相搏。即為消渴。(脈經堅字。並作緊。金鑑云。而大堅句。不成文。大字之下。當有便字。必是傳寫之訛。魏云。大堅。即大便堅也。一作緊。非。)
〔程〕趺陽。胃脈也。內經曰。三陽結謂之消。胃與大腸。謂之三陽。以其熱結於中。則脈浮而數。內經又曰。中熱則胃中消穀。是數即消穀也。氣盛。熱氣盛也。谷消熱盛。則水偏滲於膀胱。故小便數而大便硬。胃無津液。則成消渴矣。此中消脈也。
外臺古今錄驗論云。消渴病有三。一渴而飲水多。小便數有脂。似麩片甘者。皆是消渴病也。二吃食多。不甚渴。小便少似有油而數者。此是消中病也。三渴飲水不能多。但腿腫腳先瘦小。陰痿弱數小便者。此是腎消病也。又東垣試效方云。高消者。舌上赤裂。大渴引飲。逆調論云。
白話文:
腳背上的陽脈浮起而且跳動很快,浮就是指氣,跳動快就是指消化食物快。排泄物很硬,因為氣盛,所以小便次數多,小便次數多也導致排泄物硬。排泄物硬和排泄次數多互相影響,就會導致消渴症。
心移熱於肺。傳為膈消者。是也。以白虎加人參湯治之。中消者。善食而瘦。自汗。大便硬小便數。叔和云。口乾飲水。多食飢虛。疒成消中者。是也。以調胃承氣三黃丸治之。下消者。煩渴引飲。耳輪焦乾。小便如膏。叔和云。焦煩水易虧。此腎消也。以八味丸治之。總錄所謂末傳能食者。
必發腦疽背瘡。不能食者。必傳中滿鼓脹。皆謂不治之證。○案據此論。本節之症。即是消中之謂。
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飲一斗。小便一斗。腎氣丸主之。(方見婦人雜病中。)
白話文:
心火移熱至肺,導致肺熱,出現胸悶氣短等症狀,稱為膈消,可以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若患者食慾很好,但仍消瘦,伴有自汗、大便乾燥、小便次數多,稱為中消,可以用調胃承氣三黃丸治療。若患者口渴、頻繁飲水,耳廓乾燥,小便濃稠,稱為下消,可以用八味丸治療。總之,若患者能進食,則會出現腦疽、背瘡等症狀;若患者無法進食,則會出現中滿鼓脹等症狀,這都是難以治癒的病症。根據上述論述,本節所述的症狀,即是指消中。男子消渴,小便量反而很多,喝一斗水,就排出一斗尿,可以用腎氣丸治療。
〔程〕小便多則消渴。內經曰。飲一溲二者不治。(出氣厥論。)今飲一溲一。故與腎氣丸治之。腎中之氣。猶水中之火。地中之陽。蒸其精微之氣。達於上焦。則云升而雨降。上焦得以如霧露之溉。肺金滋潤。得以水精四布。五經並行。斯無消渴之患。今其人也。攝養失宜。
腎水衰竭。龍雷之火。不安於下。但炎於上。而刑肺金。肺熱葉焦。則消渴引飲。其飲入於胃。下無火化。直入膀胱。則飲一斗。溺亦一斗也。此屬下消。
〔尤〕蓋水液屬陰。非氣不至。氣雖屬陽。中實含水。水之與氣。未嘗相離也。腎氣丸中。有桂附。所以斡旋腎中頹墮之氣。而使上行心肺之分。故名曰腎氣。不然。則滋陰潤燥之品。同於飲水無濟。但益下趨之勢而已。馴至陽氣全消。有降無升。飲一溲二而死不治。夫豈知飲入於胃。非得腎中真陽。焉能遊溢精氣。而上輸脾肺耶。
白話文:
如果小便過多,就可能患上消渴病。古代醫書《內經》中說:「喝一斗水,卻尿出兩斗水的人,是無法治療的。」現在這個人喝一斗水,尿出一斗水,因此用「腎氣丸」治療。腎臟中的氣就像水中的火,地中的陽氣,蒸騰著精微之氣,到達上焦,就像上升的雲雨下降一樣。上焦得以像霧露一樣滋潤,肺金得以水精滋潤,得以水精布散到全身,五臟經絡都正常運行,就不會有消渴病。
但是,現在這個人攝取營養不當,腎水衰竭,龍雷之火不能安定於下,只往上升,而傷害肺金。肺部火熱,葉子焦枯,就會出現消渴病,並且大量飲水。飲水進入胃裡,下面沒有火氣轉化,直接進入膀胱,所以喝一斗水,尿也有一斗水。這就是屬於下消。
水液屬陰,沒有氣就無法到達。氣雖然屬陽,但裡面含有水,水和氣從未分離過。腎氣丸中含有桂枝和附子,可以轉動腎臟中衰敗的氣,使之向上運行到心肺部位,所以叫做「腎氣丸」。否則,滋陰潤燥的藥物就等於喝水沒有用,只會加重往下流的趨勢而已。久而久之,陽氣完全消失,只有下降沒有上升,喝一斗水,尿出兩斗水,最終就會死亡無法治療。難道不知道喝進胃裡的水,不是靠腎臟中的真陽氣,怎麼能夠化生精氣,向上輸送給脾臟和肺臟呢?
〔沈〕男子二字。是指房勞傷腎。火旺水虧。而成消渴者。
外臺。近效祠部李郎中論云。消渴者。原其發動。此則腎虛所致。每發即小便至甜。按洪範。稼穡作甘。以物理推之。淋餳醋酒作脯法。須臾即皆能甜也。足明人食之後。滋味皆甜。流在膀胱。若腰腎氣盛。則上蒸精氣。氣則下入骨髓。其次以為脂膏。其次為血肉也。其餘別為小便。
故小便色黃。血之餘也。𦞣氣者。五臟之氣。咸潤者。則下味也。腰腎既虛冷。則不能蒸於上。穀氣則盡下為小便者也。故甘味不變。其色清冷。則肌膚枯槁也。又肺為五臟之華蓋。若下有暖氣蒸即肺潤。若下冷極。即陽氣不能升。故肺干則熱。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其釜若以板蓋之。
白話文:
男人患上消渴症,主要原因是房事過度傷腎,導致腎火旺盛,腎水不足。外臺書中,祠部李郎中指出,消渴症的根源在於腎虛,每次發病都會出現小便過甜的症狀。根據洪範中的原理,穀物經過種植後會變得甘甜,這就像醃製肉乾時加入醋和酒,很快就會變得甜一樣。人體吃下食物後,其中的甜味會進入膀胱。如果腰腎氣盛,精氣就會上升,氣會下降進入骨髓,然後轉化為脂肪和血肉,多餘的則會通過小便排出。
因此,小便呈黃色是因為其中含有血的殘餘物質。五臟的氣息會滋潤五臟,導致小便有鹹味。如果腰腎虛寒,就無法將氣息蒸升,穀氣就會全部排泄為小便。所以,小便的味道仍然甘甜,顏色清淡,身體也會出現肌膚枯槁的現象。此外,肺是五臟的華蓋,如果下焦有溫暖的氣息蒸升,肺就會滋潤。如果下焦過於寒冷,陽氣就無法上升,所以肺會變得乾燥而發熱。就像鍋中裝滿水,用火加熱,如果用木板蓋住鍋口,水就會沸騰。
則暖氣上騰。故板能潤也。若無火力。水氣則不上。此板終不可得潤也。火力者。則為腰腎強盛也。常須暖將息。其水氣即為食氣。食氣若得暖氣。即潤上而易消下。亦免乾渴也。是故張仲景云。宜服此八味腎氣丸。又張仲景云。足太陽者。是膀胱之經也。膀胱者。是腎之腑也。
而小便數。此為氣盛。氣盛則消穀。大便硬。衰則為消渴也。男子消渴。飲一斗。小便亦得一斗。宜八味腎氣丸主之。神方。消渴人。宜常服之。
即本方。但用山茱萸五兩桂附各三兩。
吳氏方考云。是陰無陽而不升。陽無陰而不降。水下火上。不相既濟耳。故用肉桂附子之辛熱。壯其少火。用六味地黃丸。益其真陰。真陰益則陽可降。少火壯則陰自升。故灶底加薪。枯籠蒸溽。槁禾得雨。生意惟新。明者知之。昧者鮮不以為迂也。
白話文:
如果體內有溫暖之氣上升,就會滋潤身體,就像木板被水潤濕一樣。若無陽氣,水氣就不能上升,就像木板永遠無法被潤濕一樣。陽氣就是腰腎強盛的表現。平時要保持溫暖,注意休息。水氣就是食物之氣,食物之氣得到陽氣的溫暖,就會向上滋潤,容易消化,也能避免口渴。
因此,張仲景說:應該服用八味腎氣丸。張仲景又說:足太陽經是指膀胱經,而膀胱是腎的腑臟。
如果小便次數頻繁,這是氣盛的表現。氣盛則容易消化食物,大便會硬。如果陽氣衰退,就會導致消渴症。男子患消渴症,喝一斗水,小便也會排出近一斗。應該服用八味腎氣丸治療,這是神方。消渴症患者,應該經常服用。
此方只用山茱萸五兩,肉桂、附子各三兩。
吳氏方考中說:陰氣沒有陽氣就無法上升,陽氣沒有陰氣就無法下降,水在下,火在上,彼此無法互相滋潤。因此,使用肉桂、附子的辛熱之性,增強少陽之火,再使用六味地黃丸,滋補真陰。真陰充足,陽氣就能下降;少陽之火旺盛,陰氣自然上升。就像在竈底加柴,枯籠蒸汽瀰漫,乾枯的禾苗得到雨水,生機勃勃。聰明的人自然明白,愚蠢的人往往認為這是迂腐之言。
陳氏外科精要云。一士大夫病渴。治療累歲不安。一名醫使服八味丸。不半載而疾痊。因疏其病源云。今醫多用醒脾生津止渴之藥誤矣。其疾本起於腎水枯竭。不能止潤。是以心火上炎。不能既濟。煎熬而生渴。今服此藥。降心火生其腎水。則渴自止矣。
即本方。以真北五味子。代附子。聖濟直指同。朱氏集驗云。治消渴。八味丸。去附子。加五味子。用繭空。及茄空。煎湯下。
嚴氏濟生方。加減腎氣丸。治勞傷腎經。腎水不足。心火自用。口舌焦乾。多渴而引飲。精神恍惚。面赤心煩。腰痛腳弱。肢體羸瘦。不能起止。
白話文:
陳氏外科精要雲:
一士大夫病渴,治療累歲不安。
一位士大夫患了口渴的毛病,治療多年仍不見好轉。
一名醫使服八味丸,不半載而疾痊。
一位醫生讓他服用八味丸,不到半年,病就好了。
因疏其病源雲。
於是這位醫生就說明瞭這個病的病因:
今醫多用醒脾生津止渴之藥誤矣。
現在很多醫生都用醒脾生津止渴的藥物,這是錯誤的。
其疾本起於腎水枯竭,不能止潤。
這個病的根源在於腎水枯竭,無法滋潤心火。
是以心火上炎,不能既濟,煎熬而生渴。
因此心火上炎,得不到滋潤,就像煎熬一樣,就會口渴。
今服此藥,降心火生其腎水,則渴自止矣。
現在服用八味丸,可以降心火,滋養腎水,自然口渴就會消失。
即本方,以真北五味子代附子,聖濟直指同。
這個方子,用真北五味子代替附子,與聖濟直指的方子相同。
朱氏集驗雲。治消渴,八味丸,去附子,加五味子,用繭空,及茄空,煎湯下。
朱氏集驗記載:治療消渴症,可以用八味丸,去掉附子,加入五味子,用蠶繭和茄子空心煎湯服用。
嚴氏濟生方。加減腎氣丸,治勞傷腎經,腎水不足,心火自用,口舌焦乾,多渴而引飲,精神恍惚,面赤心煩,腰痛腳弱,肢體羸瘦,不能起止。
嚴氏濟生方中,加減腎氣丸可以治療勞損傷及腎經,導致腎水不足,心火妄動,口舌乾燥,口渴引發多喝水,精神恍惚,面紅心煩,腰痛腿軟,身體消瘦,無法站立行走。
本方。去附子。加五味子鹿角沉香。弱甚者加附子。
方勺泊宅編云。提點鑄錢朝奉郎黃沔久病渴。極疲悴。予每見必勸服八味丸。初不甚信。後累醫不痊。謾服數兩遂安。或問渴而以八味丸治之何也。對曰。漢武帝渴。張仲景為處此方。蓋渴多是腎之真水不足致然。若其勢未至於痟。但進此劑殊佳。且藥性溫平無害也。案漢武仲景相去數百年。蓋不過一時作此杜撰之言。取信於俗士耳。
脈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者。宜利小便發汗。五苓散主之。(方見上。)
白話文:
這個方子,去掉附子,加入五味子、鹿角、沉香。如果病人很虛弱,就加上附子。
方勺在《泊宅編》中寫道:提點鑄錢朝奉郎黃沔曾經久病口渴,非常疲憊。我每次見到他,都勸他服用八味丸。起初他不太相信,後來找了很多醫生都治不好,才勉強服用了幾兩,病就好了。有人問他為什麼口渴用八味丸治療,黃沔回答說:漢武帝曾經口渴,張仲景就用這個方子治療他。因為口渴大多是腎臟的真水不足引起的。如果情況還沒有嚴重到虛脫,用這個藥方治療就特別好。而且藥性溫和平和,沒有副作用。但我認為漢武帝和張仲景相隔數百年,這個說法很可能是當時的人編造的,目的是為了取信於普通人而已。
如果脈象浮,小便不利,微熱口渴,就應該利尿發汗。五苓散可以治療這個症狀。(方子見上面。)
〔徐〕脈浮微熱。是表未清也。消渴小便不利。是里有熱也。故以桂枝主表。白朮苓澤主裡。而多以熱水助其外出下達之勢。此治消渴之淺而近也。按此與上條。同是消渴。上條小便多。知陰虛熱結。此條小便不利。而微熱。即為客邪內入。故治法迥異。然客邪內入。非真消渴也。合論以示辨耳。
渴欲飲水。水入則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方見上。)
〔尤〕熱渴飲水。熱已消而水不行。則逆而成嘔。乃消渴之變證。曰水逆者。明非消渴。而為水逆也。故亦宜五苓散。去其停水。
〔沈〕此亦非真消渴也。
白話文:
如果脈象浮而微熱,表示表證未解;如果口渴卻小便不利,說明裡邊有熱。因此用桂枝來治療表證,用白朮、茯苓、澤瀉來治療裡證,並用熱水來幫助藥物外出下達。這種方法適合治療初期輕微的消渴症。
這段論述和上一條關於消渴的論述有所不同,上一條提到小便多,說明是陰虛熱結,而這一條提到小便不利,並且微熱,說明是外邪入侵。因此治療方法迥然不同。然而,外邪入侵並非真正的消渴症,這裡將兩者合在一起論述,以便區別辨證。
口渴想喝水,但水喝下去就吐出來,稱為水逆,可以用五苓散治療。(方劑見前文。)
熱渴喝水,熱退了卻水停滯不流,反而逆流成嘔吐,這是消渴症的變證。稱為水逆,說明它不是真正的消渴,而是水逆。因此也應該用五苓散來治療,去除此停滯的水分。
這也不是真正的消渴症。
渴欲飲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
〔鑑〕渴欲飲水。水入則吐。小便不利者。五苓散證也。渴欲飲水。水入則消。口乾舌燥者。白虎加人參湯證也。渴欲飲水。而不吐水。非水邪盛也。不口乾舌燥。非熱邪盛也。惟引飲不止。故以文蛤一味。不寒不溫。不清不利。專意於生津止渴也。
案金鑑云。五倍子。亦名文蛤。按法制之名百藥煎。大能生津止渴。故當用之。屢試屢驗也。此說本於三因方。百藥煎。於生津止渴固效矣。然其藥出於後世。本條所用。即所謂花蛤也。○以上三條。詳見傷寒論輯義。
白話文:
【鑑】
渴想喝水,喝下去就吐出來,小便不順暢,這是五苓散的證候。渴想喝水,喝下去就消失,口乾舌燥,這是白虎加人參湯的證候。渴想喝水,卻不吐水,說明不是水邪盛行;不口乾舌燥,說明不是熱邪盛行。只是不停地想喝水,所以用文蛤一味藥,不寒不溫,不寒不燥,不瀉不利,專門針對生津止渴。
【案】
金鑑記載,五倍子也叫做文蛤,按藥材的加工方法,叫做百藥煎,非常擅長生津止渴。所以應該使用它,經過多次嘗試驗證有效。這句話來自三因方,百藥煎確實有效,但它是後世纔出現的藥物。本條所用的文蛤,是我們平常所說的「花蛤」。以上三條,詳見傷寒論輯義。
文蛤散方
文蛤(五兩○俞本作四兩)
上一味。杵為散。以沸湯五合。和服方寸匕。
淋之為病。小便如粟狀。小腹弦急。痛引臍中。
〔徐〕淋之為病。全在下焦。故前十一篇內。言下焦有熱。亦主淋閉不通。此言小便如粟狀。粟者色白。而滴瀝甚。則如米屑也。然氣血不同。故後人有五淋之名。小腹氣不和。失其渾厚之元則弦急矣。熱邪上乘。則痛引臍中矣。
〔尤〕按巢氏云。淋之為病。由腎虛而膀胱熱也。腎氣通於陰。陰。水液下流之道也。膀胱為津液之腑。腎虛則小便數。膀胱熱則水下澀。數而且澀。淋瀝不宣。故謂之淋。其狀小便出少起多。小腹弦急。痛引於臍。又有石淋勞淋血淋氣淋膏淋之異。詳見本論。其言頗為明晰。可補仲景之未備。
白話文:
方劑
- 文蛤(五兩,俞本作四兩)
將文蛤搗碎成粉末,用五合沸水沖服,每次服用一小匙。
主治
- 淋病,小便如米粒狀,小腹緊繃疼痛,痛感牽引至臍中。
註解
- 徐氏注: 淋病屬於下焦病症。前十一篇中提到下焦有熱,也可能導致淋閉不通。小便如粟狀,是指小便顏色白,而且滴瀝不止,像米糠一樣。但由於氣血不同,後世又發展出五淋之名。小腹氣不和,失去元氣,就會緊繃疼痛。熱邪上行,則會疼痛牽引到臍中。
- 尤氏注: 巢氏說,淋病是由腎虛膀胱熱引起的。腎氣通於陰,陰是水液下行的通道。膀胱是儲存津液的器官。腎虛則小便頻數,膀胱熱則水液排泄困難,小便頻數且澀滯,無法順利排出,故稱為淋病。淋病的症狀包括小便量少,排出時用力較多,小腹緊繃疼痛,痛感牽引至臍中。此外,淋病還分為石淋、勞淋、血淋、氣淋、膏淋等不同類型,詳見本論。這些補充說明彌補了仲景著作的不足,更加清晰明瞭。
案如粟狀。依巢源出少起多之語。唯言滴瀝短少。如米屑耳。云色白。殆鑿矣。沈程以下諸注。皆以為石淋。然以理推之。小便下砂石。不宜言如粟狀。故今從徐注。
三因方云。淋。古謂之癃。名稱不同也。癃者。罷也。淋者。滴也。今名雖俗。於義為得。
趺陽脈數。胃中有熱。即消穀引食。大便必堅。小便即數。(程本。以此條。列於前趺陽脈浮而數云云。即為消渴之後。是。魏本細書此條於上格云云。義與前同。故未另注。)
〔尤〕胃中有熱。消穀引飲。即後世所謂消穀善飢為中消者。是也。胃熱則液干。故大便堅。便堅則水液獨走前陰。故小便數亦即前條消渴胃堅之證。而列於淋病之下。疑錯簡也。
白話文:
如果小便像小米一樣,依照巢源的說法,一開始應該量少,後來才會變多,但這裡只說滴瀝短少,像米屑一樣,還說顏色是白的,這可能不太準確。沈程以下的註解都認為是石淋,但根據道理推斷,小便排出砂石不應該說像小米一樣,所以現在採納徐注的說法。
《三因方》說,淋病古時候叫做癃,名稱不一樣。癃就是指阻塞,淋是指滴漏。現在的俗稱雖然不雅,但意義是正確的。
如果趺陽脈搏動頻繁,表示胃中有熱,吃東西消化很快,大便一定會乾硬,小便也會頻繁。這是消渴症後遺症的表現,應該放在前面「趺陽脈浮而數」那條下面。
胃中有熱,吃東西消化很快,喝水也很快,這就是後世所說的「消穀善飢」,也就是中消。胃熱導致津液乾燥,所以大便會乾硬,大便乾硬則水液會獨自跑到前陰,所以小便也會頻繁。這和前面「消渴胃堅」的症狀一樣,卻放在淋病下面,可能是抄寫錯誤。
淋家不可發汗。發汗則必便血。
〔程〕膀胱蓄熱則為淋。發汗以迫其血。血不循經。結於下焦。又為便血。(詳見傷寒論輯義。)
小便不利者。有水氣。其人苦渴。栝蔞瞿麥丸主之。(苦。趙本作者。)
〔尤〕此下焦陽弱氣冷。而水氣不行之證。故以附子益陽氣。茯苓瞿麥行水氣。觀方後云。腹中溫為知。可以推矣。其人若渴。則是水寒偏結於下。而燥火獨聚於上。故更以薯蕷栝蔞根。除熱生津液也。夫上浮之焰。非滋不熄。下積之陰。非暖不消。而寒潤辛溫並行。不倍此方為良法矣。欲求變通者。須於此三複焉。
白話文:
[程氏注]
膀胱積熱就會導致淋病。發汗會逼迫血液,使血液不循經絡,而積聚在下焦,進而導致便血。(詳細內容請參考《傷寒論輯義》)
[尤氏注]
這種情況是下焦陽氣虛弱,氣寒,水氣無法通行。所以要用附子來補益陽氣,茯苓和瞿麥來通利水氣。從方劑後面的說明來看,腹部溫暖就代表藥效已達,可以以此推斷。病人如果感到口渴,就說明水寒積聚在下焦,而燥熱則獨留在上焦。所以更要用薯蕷和栝蔞根來清熱生津。上焦的燥熱如果不滋潤,就無法熄滅;下焦的寒氣如果不溫暖,就無法消散。所以寒潤辛溫並行的方劑,纔是最佳選擇。想要改變方劑的人,必須要三思而後行。
〔鑑〕其人必脈沉無熱。始合法也。
〔沈〕蓋本經腫論。腰以下腫者。當利其小便。而不見其方。觀此方後云。小便利腹中溫為知。似乎在水腫腹冷小便不利之方。想編書者誤入。俟高明細詳用之。
栝蔞瞿麥丸方
栝蔞根(二兩),茯苓,薯蕷(各三兩),附子(一枚炮),瞿麥(一兩)
上五味。末之。煉蜜丸梧子大。飲服三丸。日三服。不知。增至七八丸。以小便利腹中溫為知。
〔程〕薯蕷栝蔞。潤劑也。用以止渴生津。茯苓瞿麥。利劑也。用以滲泄水氣。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焉。佐附子之純陽。則水氣宣行。而小便自利。亦腎氣丸之變制也。
白話文:
〔鑑〕
這個人脈象一定沉而無熱,才符合這個方子的使用條件。
〔沈〕
根據《本經》中的腫論,腰以下腫脹的患者,應該利其小便,但是方劑中並沒有提到。觀察這個方子之後,後面又說小便通暢,腹中溫熱纔算有效。似乎是針對水腫、腹部冰冷、小便不利而設的方劑。想來是編書者誤入,等待高明者仔細詳查後再使用。
栝蔞瞿麥丸方
栝蔞根(二兩),茯苓,薯蕷(各三兩),附子(一枚炮製),瞿麥(一兩)
將以上五味藥材研磨成細粉,用煉蜜製成梧子大小的丸藥。每次服用三丸,一日三次。如果效果不明顯,可以增加至七八丸。以小便通暢、腹部溫熱為有效指標。
〔程〕
薯蕷和栝蔞都是滋潤藥材,用來止渴生津。茯苓和瞿麥是利水藥材,用來滲透泄去水氣。膀胱是主宰水液的器官,津液貯藏在其中,氣化後就能排出。輔以附子純陽之性,則水氣能夠宣行,小便自然通暢。這個方子也是腎氣丸的變制。
案渴而小便不利。故非消渴。小便雖不利。而未至溺如粟狀。且無小腹急痛。故非淋也。即此治水病。渴而小便不利之方。沈氏之說似是。
小便不利。蒲灰散主之。滑石白魚散。茯苓戎鹽湯。並主之。
〔鑑〕無表裡他證。小便不利者。小便癃閉病也。
〔尤〕仲景不詳見證。而並出三方。以聽人之隨證審用。殆所謂引而不發者歟。
蒲灰散方
蒲灰(七分),滑石(三分)
上二味。杵為散。飲服方寸匕。日三服。
白話文:
病人感到口渴但小便不順暢,所以不是消渴症。雖然小便不順暢,但還沒有到像米粒一樣的小便狀態,也沒有小腹劇烈疼痛,所以也不是淋病。因此,這種情況屬於水病,治療口渴和小便不順的方子,沈氏的說法似乎是合理的。
小便不順暢,蒲灰散可以治療,滑石白魚散和茯苓戎鹽湯也可以治療。
觀察:如果沒有表裡其他的症狀,只有小便不順暢,那就是小便閉塞的疾病。
思考:仲景沒有詳述具體的病症,卻列出三個方子,讓醫生根據病人的情況選擇使用。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引而不發”吧。
蒲灰散方:
蒲灰(七份),滑石(三分)
將以上兩種藥材研磨成粉末,每次服用一錢,每天服三次。
〔徐〕蒲灰。即蒲席燒灰也。能去濕熱利小便。滑石。能通九竅。去濕熱。故主之。
案蒲灰。證類本草。甄權云。破惡血。敗蒲席灰也。魏氏家藏方。用箬灰。樓氏綱目云。蒲灰。恐即蒲黃粉。樓說難從。然千金有一方。附左備考。
千金。小便不利。莖中疼痛。小腹急痛。
蒲黃,滑石(各等分)
上二味。治下篩。酒服方寸匕。日三。(醫壘元戎。治產後小便不通。金鑰匙散是。)
滑石白魚散方
滑石(二分),亂髮(二分燒),白魚(二分)
白話文:
蒲灰是蒲草席子燒成的灰燼,能去除濕熱,利尿。滑石則能通暢九竅,去除濕熱,因此這兩種藥材都能治療這個病症。
據《證類本草》記載,甄權說蒲灰能破除惡血,指的是燒毀的蒲草席子灰燼。魏氏家藏方則使用箬葉灰。樓氏綱目認為蒲灰可能是蒲黃粉末,但這個說法難以信服。不過,《千金方》中有一個方子,附在這裡供參考:
《千金方》中,治療小便不利、小腹疼痛的方子:
蒲黃、滑石各等份,研磨成粉末,用酒送服,每次服方寸匕,一天三次。
醫壘元戎中,治療產後小便不通的「金鑰匙散」也是用這個方法。
另外,滑石白魚散方:
滑石二分,亂髮二分燒成灰,白魚二分。
上三味。杵為散。飲服半錢匕。日三服。(半錢匕。俞本。作方寸匕。)
〔尤〕別錄云。白魚。開胃下氣。去水氣。血餘。療轉胞小便不通。合滑石。為滋陰益氣。以利其小便者也。
案亂髮。本經。主五淋。白魚。恐非魚中之白魚。爾雅。蟫。白魚。本經云。衣魚。一名白魚。主婦人疝瘕。小便不利。又南齊書。明帝寢疾甚久。敕臺省府署文簿。求白魚以為治。是也。沈云。白魚鯗。諸注並仍之。不可從。
茯苓戎鹽湯方
茯苓(半斤),白朮(二兩),戎鹽(彈丸大一枚)
白話文:
《本經》記載,亂髮可以治療五淋,而白魚則可能不是指魚類中的白魚。根據《爾雅》,蟫(一種昆蟲)也稱為白魚。《本經》中所指的白魚,即為衣魚,它可以治療婦女疝氣和瘕積,以及小便不利。《南齊書》記載,明帝生病很長時間,下令搜查全國的文簿,尋找白魚來治療。由此可見,白魚並非魚類。沈括認為白魚是一種鯗(魚乾),但其他註解都沿用此說法,不可信。
茯苓戎鹽湯方
茯苓(半斤),白朮(二兩),戎鹽(彈丸大一枚)
茯苓戎鹽湯方:
茯苓:半斤
白朮:二兩
戎鹽:彈丸大小的一枚
上三味。先將茯苓白朮。煎成。入戎鹽。再煎。分溫三服。(先將以下十七字。原本缺。今據宋本。及徐沈尤本補之。程本金鑑。作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分溫三服。盧本。五升。作六升。)
〔尤〕綱目。戎鹽。即青鹽。鹹寒入腎。以潤下之性。而就滲利之職。為驅除陰分水濕之法也。
渴欲飲水。口乾舌燥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方見中暍中。)
〔尤〕此肺胃熱盛傷津。故以白虎清熱。人參生津止渴。蓋即所謂上消膈消之證。疑亦錯簡於此也。
喻氏法律云。按此治火熱傷其肺胃。清熱救渴之良劑也。故消渴病之在上焦者。必取用之。東垣以治膈消。潔古以治能食而渴者。
白話文:
將茯苓和白朮先煎煮,加入戎鹽再煎,分三次溫服。渴想要喝水,口乾舌燥的人,可以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這是因為肺胃熱盛傷津,所以用白虎湯清熱,人參生津止渴。這也是上消膈消的症狀,可能誤寫在此。這個方子是用來治療火熱傷及肺胃,清熱止渴的良藥,所以治療上焦消渴病一定會用到它。東垣用它來治療膈消,潔古用它來治療能吃卻口渴的人。
脈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豬苓湯主之。
〔沈〕此亦非真消渴也。傷寒太陽陽明。熱邪未清。故脈浮發熱。渴欲飲水。胃熱下流。則小便不利。故以豬苓湯。導熱滋干。而驅胃邪下出也。文蛤散。豬苓散。五苓散。凡四條。編書者誤入。
〔尤〕按渴欲飲水。本文共有五條。而脈浮發熱。小便不利者。一用五苓。為其水與熱結故也。一用豬苓。為其水與熱結。而陰氣復傷也。其水入則吐者。亦用五苓。為其熱消而水停也。渴不止者。則用文蛤。為其水消而熱在也。其口乾燥者。則用白虎加人參。為其熱甚而津傷也。此為同源而異流者。治法亦因之各異如此。學者所當細審也。
白話文:
脈象浮而發熱,口渴想喝水,小便不暢通的人,可以用豬苓湯治療。
沈某認為這並不是真正的消渴症。患者是傷寒太陽陽明經受熱邪入侵,熱邪尚未清除,所以脈象浮而發熱,口渴想喝水。胃裡的熱氣往下流,導致小便不暢。因此用豬苓湯來引導熱氣,滋潤乾燥,驅除胃裡的邪氣。文蛤散、豬苓散、五苓散這四種方劑,是編書者誤入的。
尤某認為,關於口渴想喝水的症狀,本文共列舉了五種情況。其中,脈象浮而發熱,小便不暢通的情況,可以使用五苓散,因為這是水熱相結導致的。也可用豬苓湯,因為這是水熱相結,並且陰氣也受損的情況。如果喝水就吐,也可用五苓散,因為這是熱邪消退,但水氣停滯的情況。如果口渴不止,可用文蛤散,因為這是水氣消退,但熱邪仍然存在的情況。如果口乾燥,可用白虎加人參湯,因為這是熱邪太過,導致津液受損的情況。這些情況都是源於同一病因,但發展方向不同,治療方法也因情況而異。學者應該仔細審慎地研究這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