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玉函要略輯義》~ 卷三 (22)

回本書目錄

卷三 (22)

1. 脈證九條、方六首

〔尤〕蓋水液屬陰,非氣不至;氣雖屬陽,中實含水。水之與氣,未嘗相離也。腎氣丸中,有桂附,所以斡旋腎中頹墮之氣,而使上行心肺之分,故名曰腎氣。不然,則滋陰潤燥之品,同於飲水無濟,但益下趨之勢而已;馴至陽氣全消,有降無升,飲一溲二而死不治。夫豈知飲入於胃,非得腎中真陽,焉能遊溢精氣,而上輸脾肺耶?

〔沈〕男子二字,是指房勞傷腎,火旺水虧,而成消渴者。

外臺。近效祠部李郎中論云:「消渴者,原其發動,此則腎虛所致。每發即小便至甜。按洪範,稼穡作甘。以物理推之,淋餳醋酒作脯法,須臾即皆能甜也。足明人食之後,滋味皆甜,流在膀胱。若腰腎氣盛,則上蒸精氣;氣則下入骨髓,其次以為脂膏,其次為血肉也;其餘別為小便。

故小便色黃,血之餘也。𦞣氣者,五臟之氣。咸潤者,則下味也。腰腎既虛冷,則不能蒸於上;穀氣則盡下為小便者也。故甘味不變,其色清冷,則肌膚枯槁也。又肺為五臟之華蓋,若下有暖氣蒸,即肺潤;若下冷極,即陽氣不能升,故肺干則熱。譬如釜中有水,以火暖之;其釜若以板蓋之,

則暖氣上騰,故板能潤也。若無火力,水氣則不上,此板終不可得潤也。火力者,則為腰腎強盛也。常須暖將息,其水氣即為食氣。食氣若得暖氣,即潤上而易消下,亦免乾渴也。是故張仲景云:『宜服此八味腎氣丸。』又張仲景云:『足太陽者,是膀胱之經也;膀胱者,是腎之腑也。』

而小便數,此為氣盛;氣盛則消穀,大便硬。衰則為消渴也。男子消渴,飲一斗,小便亦得一斗,宜八味腎氣丸主之。神方。消渴人,宜常服之。」

即本方,但用山茱萸五兩、桂附各三兩。

吳氏方考云:「是陰無陽而不升,陽無陰而不降,水下火上,不相既濟耳。故用肉桂附子之辛熱,壯其少火;用六味地黃丸,益其真陰。真陰益則陽可降,少火壯則陰自升。故灶底加薪,枯籠蒸溽,槁禾得雨,生意惟新。明者知之,昧者鮮不以為迂也。」

陳氏外科精要云:「一士大夫病渴,治療累歲不安。一名醫使服八味丸,不半載而疾痊。因疏其病源云:『今醫多用醒脾生津止渴之藥誤矣!其疾本起於腎水枯竭,不能止潤;是以心火上炎,不能既濟,煎熬而生渴。今服此藥,降心火生其腎水,則渴自止矣。』」

即本方,以真北五味子代附子。聖濟直指同。朱氏集驗云:「治消渴,八味丸,去附子,加五味子。用繭空、及茄空煎湯下。」

嚴氏濟生方。加減腎氣丸,治勞傷腎經,腎水不足,心火自用,口舌焦乾,多渴而引飲,精神恍惚,面赤心煩,腰痛腳弱,肢體羸瘦,不能起止。

本方,去附子,加五味子、鹿角、沉香。弱甚者加附子。

方勺泊宅編云:「提點鑄錢朝奉郎黃沔久病渴,極疲悴。予每見必勸服八味丸。初不甚信,後累醫不痊,謾服數兩遂安。或問渴而以八味丸治之何也?對曰:『漢武帝渴,張仲景為處此方。蓋渴多是腎之真水不足致然。若其勢未至於痟,但進此劑殊佳,且藥性溫平無害也。』案漢武、仲景相去數百年,蓋不過一時作此杜撰之言,取信於俗士耳。」

白話文:

脈證九條、方六首

總之,體液屬陰,沒有氣血的滋養就無法運行。雖然氣屬陽,但其中也包含水分,水與氣從來沒有分離過。腎氣丸中含有桂枝與附子,目的是調和腎中衰敗的氣,使其上升滋養心肺。所以才稱為「腎氣丸」。否則,單純滋陰潤燥的藥物,如同喝水一樣沒有幫助,只會加重向下趨勢,最終導致陽氣完全消散,只降不升,大量飲水卻大量排尿,最後不治而亡。這是因為飲水進入胃後,若沒有腎臟真陽的溫煦,就無法化生精氣,向上輸送到脾肺。

「男子二字」指的是房事過度損傷腎臟,導致腎陰虛火旺,而出現消渴症。

外臺秘要中,李郎中論述消渴症的病因,認為是腎虛導致,發病時小便會很甜。根據《洪範》的記載,「稼穡作甘」,從物理角度推測,將淋巴液、蜂蜜、醋、酒等製成脯,很快也會變甜。這足以說明人體攝入的食物,其滋味都會轉化為甜味,儲存在膀胱中。如果腰腎之氣旺盛,就能將精氣向上蒸騰,氣下降則滋養骨髓,其次形成脂肪,再其次則成為血肉。其餘則排出體外成為小便。

因此,小便顏色發黃,是血液的殘餘;精氣是五臟之氣,咸潤則代表下焦的氣血充盈。如果腰腎虛冷,就不能將精氣向上蒸騰,穀物精氣則全部向下排出成為小便。所以小便的甜味不變,顏色清冷,就會導致皮膚枯燥。而肺是五臟的華蓋,如果下焦有溫暖的氣向上蒸騰,則肺部潤澤;如果下焦極度寒冷,陽氣就不能上升,所以肺部就會乾燥而產生熱症。這就像鍋裡有水,用火加熱,如果鍋上蓋著鍋蓋,熱氣就會上升,使鍋蓋也變熱;如果沒有火,水氣就無法上升,鍋蓋就無法變熱。火力就代表腰腎強盛。需要經常保持溫暖,讓體內的水氣(也就是食物精氣)得到溫煦,才能滋養上焦,並且容易向下排出,避免口乾舌燥。所以張仲景說應該服用八味腎氣丸。張仲景也說足太陽膀胱經是腎臟的腑,小便次數多是氣盛的表現,氣盛則能消化食物,大便堅硬;氣衰則會導致消渴。男子消渴,喝一斗水,小便也排出約一斗,應當用八味腎氣丸治療。神方記載,消渴病人應該長期服用此方。

此方僅用山茱萸五兩,桂枝、附子各三兩。

吳氏方考認為,這是陰氣沒有陽氣的溫煦而不上升,陽氣沒有陰氣的滋潤而不下降,水在下,火在上,陰陽不相協調。所以用肉桂、附子的辛熱之性來壯其少火,用六味地黃丸來滋補真陰。真陰充足,陽氣就能下降;少火壯盛,陰氣就能上升。就像灶底加薪,枯燥的籠屜蒸出濕氣,乾枯的禾苗得到雨水,萬物得以重新生長,明白這個道理的人才能理解,不明白的人往往會認為這是迂腐之言。

陳氏外科精要記載,一位士大夫患消渴症多年,服用多種藥物無效。一位醫生讓其服用八味丸,不到半年就痊癒了。這位醫生解釋其病因是腎水枯竭,不能滋潤,所以心火上炎,陰陽不能協調,煎熬而生渴。服用此藥,能降心火滋補腎水,則渴症自然會痊癒。

此方用真北五味子代替附子,聖濟總錄同此方。朱氏集驗記載,治療消渴,用八味丸,去附子,加五味子,用絲瓜絡和茄子蒂煎湯送服。

嚴氏濟生方加減腎氣丸治療勞傷腎經,腎水不足,心火旺盛,口乾舌燥,經常口渴飲水,精神恍惚,面紅心煩,腰痛腿軟,身體消瘦,行動不便。

此方去附子,加五味子、鹿角、沉香;症狀嚴重者加附子。

方勺泊宅編記載,提點鑄錢朝奉郎黃沔久患消渴症,非常疲憊。我每次見到他都勸他服用八味丸,他起初不太相信,後來求醫無效,服用了幾劑後病就好了。有人問我為何用八味丸治療口渴,我回答說漢武帝也曾患口渴,張仲景為他制定了這個方子,口渴大多是腎臟真水不足造成的。如果病情還沒有發展到很嚴重的地步,服用這個藥物效果很好,而且藥性溫和,沒有副作用。但是,漢武帝和張仲景相隔數百年,這可能只是當時為了取信於世人而編造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