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匱要略淺註》~ 卷六 (7)
卷六 (7)
1. 水氣病脈證並治第十四
恐後學錯認章旨。而誤用之。則余亦薛立齋張景岳李士材之流輩耳。孟夫子云、爾何曾比予於是。當知昔賢當時不得已之言也。
師曰。（上焦主氣。診之寸口。若）寸口脈沉而遲。沉則為水。遲則為寒。寒水相搏。（則為水腫。可知水腫之必關營衛也。中焦主水穀。診之趺陽。若）趺陽脈（不起而）伏。（則為）水穀不化。（第不化有二。若）脾氣衰。（而不化。）則（水雜於糞。為）鶩溏。胃氣衰（而不化。
）則（水溢於外。而）身腫。（下焦主血。診之兩尺。右尺為陰中之少陽。若）少陽（之）脈（沉弱而）卑（為相火之衰。左尺為陰中之少陰。若）少陰（之）脈（微損而）細。（為真水之虛。北方龜蛇。非一而亦非二。均在下焦而主血。）男子（病此。）則（水精不化。而）小便不利。
婦人（病此。）則（血化為水。而）經水不通。（而其所以然者。則皆陽氣不行。陰氣乃結之故。）經為血。（而屬於陰。陰）血（阻滯）不利則（漸成）為水。名曰血分。（男婦之病一體。惟婦則有經可徵也。）
此言正水之偏於下焦者為血分。而又合上中二焦而言。為寸口、趺陽、少陰、上中下三診之全法也。傷寒論金匱多用此筆法。
男（元犀）按、此節及下一節。字字金針。宜熟玩之。
師曰、（血分病在下焦。亦與上中二焦相關。屬於虛者。上言之詳矣。而屬於虛中之實者。不可不知。）寸口脈沉而數。數則為出。沉則為入。出則（肺氣壅於陽。）為陽實。入則（水氣滯於陰。）為陰結。趺陽脈微而弦。微則（中土本傷。而）無胃氣。弦則（胃受木克。而氣）不得息。
少陰脈沉而滑。沉則為（病）在（於）里。滑則為（里邪之）實。沉滑相搏。血結胞門。其（凝聚堅）瘕不瀉。經絡不通。（而腫病大作。）名曰血分。
此承上節血分而言也。與第八節沉則脈絡虛。伏則小便難等句。互相發明。又合寸口趺陽少陰。而見氣壅於陽。胃病於中。血結於陰。分之則三。合之則一也。
男（元犀）按、胞為血海。男女皆有之。此云胞門。在關元氣海之間。指膀胱之位而言也。先君口傳蔡明府名本謙患水腫垂死復生驗案。用澤蘭之法。本於此。
尤在涇云、上條之結。為血氣虛少。而行之不利也。此條之結。為陰陽壅鬱。而欲行不能也。仲景並列於此。以見血分之病。有全虛者。有虛中之實者。不同如此。
（血分為男婦兼有之病。而亦有專為婦人而言者。以婦人之病。以經為主也。或有）問（於師）曰、病有血分水分何也。師曰、經水前斷。後病水。名曰血分。此病難治。先病水。後經水斷。名曰水分。此病易治。何以故去水。其經自下。
尤在涇云、此復設問答。以明血分水分之異。血分者。因血而病為水也。水分者。因水而病及血也。血病深而難通。故曰難治。水病淺而易行。故曰易治。
白話文：
恐後學誤解文章要旨而誤用，那我也只不過是薛立齋、張景岳、李士材那一類人罷了。孟子說：「你哪裡能比得上我？」應當知道古聖賢當時不得已才這樣說的。
老師說：（上焦主氣，診脈於寸口，如果）寸口脈沉而遲，沉則為水，遲則為寒，寒水相搏，（則為水腫，可知水腫必關乎營衛。中焦主水穀，診脈於趺陽，如果）趺陽脈（不起而）伏，（則為）水穀不化。（不化有兩種情況，如果）脾氣衰弱（而不化），則（水雜於糞便，為）水瀉。胃氣衰弱（而不化），則（水溢於體表，而）身體腫脹。（下焦主血，診脈於兩尺，右尺為陰中之少陽，如果）少陽（之）脈（沉弱而）低微（為相火衰弱。左尺為陰中之少陰，如果）少陰（之）脈（微弱而）細小（為真水虛弱。北方龜蛇，非一亦非二，都在下焦而主血。）男子（患此病），則（精液不化，而）小便不利。
女子（患此病），則（血液化為水，而）月經不通。（而這樣的原因，都是陽氣不行，陰氣凝結的緣故。）經血（屬於陰，陰）血（阻滯）不通則（漸漸變成）水，稱為血分。（男女的這種病症本質相同，只是女子有月經可以作為徵兆。）
這段話講的是水氣偏在下焦，屬於血分，又結合上中二焦論述，是寸口、趺陽、少陰，上中下三處診脈的完整方法。《傷寒論》、《金匱要略》多用這種診斷方法。
元犀按：這一段和下一段，字字珠璣，應當仔細研讀。
老師說：（血分病在下焦，也與上中二焦相關。屬於虛證的，前面已經詳細說明了。而屬於虛中夾實的，不可不知。）寸口脈沉而數，數則為氣外泄，沉則為氣內陷。氣外泄則（肺氣壅塞於陽）為陽實，氣內陷則（水氣滯留於陰）為陰結。趺陽脈微弱而弦，微弱則（中焦脾土受損，而）胃氣不足，弦則（胃受肝木克制，而氣）不得舒暢。
少陰脈沉而滑，沉則為（病）在（於）里，滑則為（里邪之）實。沉滑相搏，血液凝結於胞門，其（凝聚堅）硬腫塊不消散，經絡不通，（而腫脹病症加重），稱為血分。
這段承接上一段血分病症而言，與第八節「沉則脈絡虛，伏則小便難」等句互相闡明，又結合寸口、趺陽、少陰，而見到氣壅於陽，胃病於中，血結於陰，分開看是三種，合起來看則是一種。
元犀按：胞為血海，男女皆有。此處說的胞門，在關元、氣海之間，指膀胱的位置。先君口傳蔡明府名本謙患水腫瀕死而後復生的驗案，使用澤蘭的治療方法，就是基於此。
尤在涇說：上一條的病因是血氣虛弱，運行不利。這一條的病因是陰陽壅塞，欲行不能。仲景把這兩種情況並列在一起，說明血分病症，有純虛的，有虛中夾實的，不同於此。
（血分是男女都可能患的病，但也有專指婦女而言的，因為婦女的疾病，以月經為主。有人）問（老師）說：血分和水分的病症有什麼區別？老師說：月經提前停止，之後患水腫病，稱為血分，此病難治。先患水腫，之後月經停止，稱為水分，此病易治。為什麼呢？因為去水之後，月經自然會來。
尤在涇說：這再次設問答，以說明血分水分的區別。血分，是因血而致病成水；水分，是因水而病及血。血病深而難以疏通，所以說難治；水病淺而易於消除，所以說易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