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翼》~ 卷下 (5)
卷下 (5)
1. 厥陰病解第六
太陰厥陰，皆以里症為提綱。太陰為陰中之陰而主寒，故不渴；厥陰為陰中之陽而主熱，故消渴也。太陰主濕土，土病則氣陷下，濕邪入胃，故腹痛自利；厥陰主相火，火病則氣上逆，火邪入心，故心中疼熱也。太陰腹滿而吐，食不下；厥陰飢不欲食，食即吐蛔。同是食不下，太陰則滿，厥陰則飢。
同是一吐，太陰則吐食，厥陰則吐蛔。此又屬土屬木之別也。太陰為開，本自利而下之，則開折，胸下痞硬者，開折反閤也；厥陰為閤，氣上逆而下之，則閤折，利不止者，閤折反開也。
兩陰交盡，名曰厥陰，又名陰之絕陽，是厥陰宜無熱矣。然厥陰主肝，而膽藏肝內，則厥陰熱症，皆少陽相火內發也。要知少陽厥陰，同一相火。相火入於內，是厥陰病；相火出於表，為少陽病。少陽咽乾，即厥陰消渴之機；胸脅痞滿，即氣上撞心之兆；心煩，即邪熱之初；不欲食，是飢不欲食之根；喜嘔，即吐蛔之漸。故少陽不解，轉屬厥陰而病危；厥陰病衰，轉屬少陽而欲愈。
白話文：
太陰厥陰病症淺析
太陰和厥陰這兩個陰經，都以裡症（內臟病症）為主要特徵。太陰屬陰中之陰，主寒，因此患者不渴；厥陰屬陰中之陽，主熱，所以患者會出現消渴（口渴、多飲）的症狀。
太陰主濕土，土性屬濕，若濕土生病，就會導致氣向下陷，濕邪入侵胃部，造成腹痛、腹瀉；厥陰主相火，相火屬熱，若相火生病，則氣向上逆，火邪入侵心臟，導致心中疼痛、發熱。
太陰導致的腹滿，患者會嘔吐，食慾不振；厥陰導致的飢不欲食，患者即使吃了東西也會吐出蛔蟲。同樣是食慾不振，太陰患者腹滿，厥陰患者則感到飢餓。
同樣是嘔吐，太陰患者吐出食物，厥陰患者則吐出蛔蟲。這些症狀的差異，是由於土（脾胃）和木（肝膽）的特性不同所致。
太陰屬開，本就應該向下開泄，若開泄受阻，胸下痞硬，則是開泄反閉；厥陰屬閤，氣應該向上逆行，若氣向下逆行，則瀉利不止，則是閤反開。
太陰和厥陰兩陰交匯之處，名為厥陰，也稱陰之絕陽，因此厥陰本不應該有熱症。然而，厥陰主肝，而膽藏於肝內，所以厥陰的熱症，實際上是少陽相火內發所致。
要注意的是，少陽和厥陰都與相火相關。相火內入，則為厥陰病；相火外發，則為少陽病。少陽咽乾，就是厥陰消渴的徵兆；胸脅痞滿，就是氣上撞心的預兆；心煩，是邪熱初起；不欲食，是飢不欲食的根源；喜嘔，是吐蛔的先兆。
因此，如果少陽病症不治，就會轉化為厥陰病，病情危重；如果厥陰病症減輕，就會轉化為少陽病，預示著病情好轉。
如傷寒熱少厥微，指頭寒不欲食，至數日熱除，欲得食，其病愈者是已。
太陰提綱是內傷寒，不是外感。厥陰提綱是溫病，而非傷寒。要知六經各有主症，是仲景傷寒雜病合論之旨也。諸經傷寒無渴症，太陽不惡寒而渴，即是溫病也。惟厥陰傷寒，肝木鬱而不得出，熱甚於內，盜竊母氣以剋火，故渴欲飲水。若不惡寒，當作溫病治之。要知溫乃風木之邪，是厥陰本病，消渴是溫病之本，厥利是溫病之變。
《內經》所謂熱病皆傷寒之類，此正其類也。
厥陰消渴，即以水飲之，所謂順其欲，然少與之可以平。凡水多與之，反以益陰邪，當量其消與不消，恐水漬入胃也。渴欲飲水與飢不欲食對看，始盡厥陰病情。
白話文：
如果病人患了傷寒，發燒但體溫不高，手腳冰冷，不想吃東西，持續好幾天後，燒退了，想吃東西，這就表示病已經好了。
太陰提綱指的是內傷寒，不是外感風寒。厥陰提綱指的是溫病，而不是傷寒。要知道六經各有其主要的病症，這是仲景《傷寒雜病論》的精髓所在。各經的傷寒病症通常沒有口渴，太陽經不畏寒卻口渴，那就是溫病。只有厥陰傷寒，肝木鬱結無法宣泄，熱氣積聚在內，盜取母氣以剋制火氣，所以口渴想喝水。如果病人不畏寒，就應該按照溫病治療。要知道溫病是風木邪氣入侵，是厥陰本身的疾病，消渴是溫病的本質，厥利是溫病的變化。
《內經》中所說的熱病，都是傷寒的類型，這就是它的類別。
厥陰消渴，就要給病人喝水，所謂順從病人的意願，但少量給水即可平息口渴。如果給病人喝太多水，反而會助長陰邪，應該根據病人的排泄情況決定水量，避免水液積聚在胃中。口渴想喝水與飢餓不想吃東西，是互相對應的，才能充分了解厥陰病的症狀。
手足厥冷，脈微欲絕，是厥陰傷寒之外症；當歸四逆，是厥陰傷寒之表藥。夫陰寒如此而不用薑、附者，以相火寄於肝經，外雖寒而臟不寒。故先厥者，後必發熱，手足愈冷，肝膽愈熱，故厥深熱亦深。所以傷寒初起，脈症如此者，不得遽認為虛寒，妄投薑、附以遺患也。
厥者必發熱，熱與厥相應，厥深熱亦深，厥微熱亦微，此四證是厥陰傷寒之定局。先熱後厥，厥熱往來，厥多熱少，熱多厥少，此四證是厥陰傷寒之變局。皆因其人陽氣多寡而然，如太陽傷寒亦有已發熱未發熱之互詞也。
《內經》之寒熱二厥，因於內傷，與本論因外邪者不同。《內經》熱厥，只在足心，是腎火起湧泉之下也。本論熱厥，因熱在肝臟，而手足反寒，故曰厥深熱亦深。《內經》之寒厥，有寒無熱；本論之寒厥，先厥者後必發熱。熱勝則生，寒勝則死，此內傷外感之別。厥陰有晦朔具合之理，陰極陽生，故厥陰傷寒，反以陽為主。
白話文：
手腳冰冷，脈搏微弱幾乎消失，這是厥陰傷寒的外部症狀；當歸四逆湯是治療厥陰傷寒外感的藥方。陰寒如此嚴重卻不用生薑、附子，是因為相火寄存在肝經，外在雖然寒冷，但臟腑並不寒冷。所以先出現厥逆，之後必然發熱，手腳越冷，肝膽就越熱，因此厥逆越深，熱也越深。所以傷寒剛開始，脈象如此，不能輕易認為是虛寒，隨意使用生薑、附子反而會造成後患。
厥逆必然會發熱，熱與厥逆相互呼應，厥逆深則熱也深，厥逆微則熱也微，這四個症狀是厥陰傷寒的固定模式。先熱後厥，厥熱交替出現，厥逆多熱少，熱多厥逆少，這四個症狀是厥陰傷寒的變化模式。這些都是因為患者陽氣的多少而造成，就像太陽傷寒也會有已經發熱和還沒發熱的互相變化一樣。
《內經》中的寒熱二厥，是因內傷而起，與本論因外邪引起的有所不同。《內經》的熱厥，只在腳心，是腎火從湧泉穴湧出。《本論》的熱厥，是因為熱在肝臟，而手腳反而寒冷，所以說厥逆深則熱也深。《內經》的寒厥，有寒無熱；《本論》的寒厥，先出現厥逆，之後必然發熱。熱勝則生，寒勝則死，這是內傷和外感的区别。厥陰有陰陽交替的道理，陰極則陽生，所以厥陰傷寒，反而以陽氣为主。
熱多厥少，是為生陽，故病當愈；厥多熱少，是為死陰，故病為進。其熱氣有餘者，或便膿血，或發癰膿，亦與《內經》熱厥不同。
陰氣起於五指之裡，陽氣起於五指之表，氣血調和，營衛以行，則陰陽相貫，如環之無端也。厥陰無陽，厥陰病則陰陽不相順接，故手足厥冷。若熱少厥微而指頭寒，知病可愈，手足反溫者，雖下利必自愈，此陰陽自和而順接也。若脈微煩躁，灸厥陰，厥不還者死，是陰陽之氣絕矣。
本篇云：「諸四逆厥者，不可下。」又曰：「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二義不同，當理會上下矣。蓋諸四逆不可下，是指傷寒脈微欲絕，此時外寒切迫，內熱未起。此當發汗，是指虛寒症言，故曰虛家亦然。應下之者，是脈滑而厥，內熱閉郁，故曰厥深熱亦深。
白話文：
如果身體發熱多，而厥逆少，代表陽氣旺盛，病症應該會痊癒。反之，如果厥逆多而發熱少，代表陰氣過盛，病況將會加重。如果熱氣過盛，可能導致排泄物帶有膿血，或出現癰腫膿瘡，這與《內經》中提到的熱厥症狀有所不同。
陰氣從手指內側生發，陽氣則從手指外側生發。當氣血調和，營氣和衛氣運作正常時，陰陽互相貫通，如同環狀無端。如果厥陰失去陽氣，厥陰病就會導致陰陽不順接，因此手足會冰冷。如果發熱少、厥逆輕微，但手指頭卻冰冷，代表病症可以痊癒。即使出現腹瀉，也會自行痊癒，這是因為陰陽自行調和而順接的緣故。但如果脈搏微弱且煩躁，灸厥陰穴，厥逆卻沒有恢復，就代表陰陽之氣已經耗竭，將會死亡。
本文提到：「所有四逆厥症，不可服用瀉藥。」又說：「厥逆應該用瀉藥治療，卻反而出現發汗的症狀，必定會出現口瘡爛嘴。」這兩個觀點不一致，需要理解上下文的差異。所謂「諸四逆不可下」，是指傷寒病症，脈搏微弱將要消失，此時外寒入侵，內熱尚未升起。應該使用發汗療法，指的是虛寒症狀，所以虛寒體質也是如此。而「應下之者」，是指脈搏滑數而出現厥逆，內熱閉塞郁結，所以說「厥逆深則熱氣也深」。
若發汗只能引火上升，不能逐熱外散，故令口傷。所謂下之是下其熱，非下其實。泄利下重者，四逆散；欲飲水數升者，白虎湯。此厥陰之下藥，所以下無形之邪也。若以承氣下之，利不止矣。
診厥陰脈，以陽為主，而治厥陰病，以陰為主。故當歸四逆不去芍藥，白頭翁重用芩、連，烏梅丸用黃連至一斤，又佐黃柏六兩，復脈湯用地黃至一斤，又佐麥冬八兩。要知脈微欲絕，手足厥冷，雖是陰盛，亦未陽虛，故可表散外邪，不可固里。脈結代心動悸者，似乎陽虛，實為陰弱，只可大劑滋陰，不可溫補。
白話文：
如果發汗只能讓熱氣上升，無法將熱氣排出體外，就會導致口舌生瘡。所謂「下之」是指排出體內的熱氣，而不是排出實物。對於想要喝大量水的病人，可以用白虎湯治療；對於腹瀉不止、體重減輕的病人，可以用四逆散治療。這些都是治療厥陰虛寒的藥方，目的是排出無形的邪氣。如果用承氣湯瀉下，反而會加重腹瀉。
診斷厥陰脈象，要以陽氣為重點，而治療厥陰病，則要以陰氣為重點。所以當歸四逆湯不加芍藥，白頭翁湯要大量使用黃芩、黃連，烏梅丸要使用一斤黃連，並配合六兩黃柏，復脈湯要使用一斤生地黃，並配合八兩麥冬。要知道，即使脈象微弱幾乎消失，手腳冰冷，雖然是陰氣盛，但並非陽氣虛，所以可以用表散方法驅散外邪，不可固守內裏。脈象結代、心悸的病人，看似陽氣虛，實際上是陰氣不足，只能大劑量滋陰，不可溫補。
所以然者，肝之相火，本少陽之生氣，而少陽實出於坎宮之真陰。《經》曰：「陽予之正，陰為之主。」又曰：「陰虛則無氣。」又曰：「少火生氣，壯火食氣。」審此，則知治厥陰之理矣。
中州四肢，皆脾所主。厥陰傷寒，手足逆冷，而又下利，木剋土也。復發熱者，下利必自止，火生土也。若肝火上行逼心，故反汗出氣上衝心，心不受邪，因而越之，故咽中痛而喉為痹。若發熱而利，汗出不止者死，是虛陽外亡，為有陰無陽，與少陰亡陽同義。若肝火內行而入脾，火土合德，必無汗而利自止。
若發熱而利不止，此肝火內行，血室不寧，故便膿血。若發熱下利，甚至厥不止者死，是土敗木賊，諸陽之本絕也。厥陰傷寒，有乘脾乘肺二症，疑似難明，最當詳辨。一曰傷寒腹滿譫語，寸口脈浮而緊，此肝乘脾也，名曰縱，刺期門。夫腹滿譫語，似胃家實，然脈浮緊而不潮熱，非陽明脈也。
白話文：
因此，肝的相火，原本是少陽的生氣，而少陽實際上出自坎宮的真陰。《經》書上說：「陽氣是正氣，陰氣是主氣。」又說：「陰虛就會無氣。」又說：「少火生氣，壯火食氣。」仔細考慮這些道理，就能明白治療厥陰的原理了。
中州四肢，都是脾臟所主管的。厥陰傷寒，手腳冰冷，而且還腹瀉，這是木剋土。如果又發燒，腹瀉就會自然停止，這是火生土。如果肝火上行逼迫心臟，就會反覆出汗，氣上衝心，心臟不受邪氣，因而超越它，所以咽喉疼痛而喉嚨麻痺。如果發燒又腹瀉，汗出不止就會死亡，這是虛陽外散，是陽氣不足陰氣有餘，與少陰亡陽的道理相同。如果肝火內行進入脾臟，火土相合，一定不會出汗，腹瀉會自然停止。
如果發燒腹瀉不止，這是肝火內行，血室不安寧，所以大便帶膿血。如果發燒腹瀉，甚至昏迷不止就會死亡，這是脾土受損，諸陽的根本斷絕了。厥陰傷寒，有乘脾和乘肺兩種情況，疑難不明，最應該仔細辨別。一種是傷寒腹滿神志不清，寸口脈浮緊，這是肝氣乘脾，叫做縱，要刺期門穴。腹滿神志不清，看似胃家實證，但脈浮緊卻不潮熱，不是陽明脈。
《脈法》曰：「浮而緊者，名曰弦。」此弦為肝脈矣。《內經》曰：「諸腹脹大，皆屬於熱。」又曰：「肝氣盛則多言。」是腹滿由於肝火，而譫語乃肝氣所發也。木旺則侮其所勝，直犯脾土，故名縱。一曰傷寒發熱，嗇嗇惡寒，大渴欲飲水，其腹必滿，此肝乘肺也，名曰橫，刺期門。
夫發熱惡寒，似太陽之表；未經大汗而大渴，非轉屬陽明；未經妄下而腹滿，非轉屬太陰。且頭不痛，胃不實，不下利，斷非三經症矣。然知發熱惡寒是肺病，肺虛而肝火乘之。脾畏木邪，水精不上歸於肺，故大渴；肺不能通調水道，故腹滿。是侮所不勝寡於畏也，故名橫，一縱而乘脾，一橫而乘肺，總是肝有亢火，當瀉無補，必刺期門，隨其實而瀉之。募原清則氣皆順，表裡盡解矣。
白話文：
《脈法》中說：「脈搏浮起且緊繃的，稱為弦脈。」這種弦脈屬於肝臟的脈象。《內經》中說：「腹部脹大，都是由於熱症。」又說：「肝氣旺盛則多言。」因此腹部脹滿是由於肝火，而胡言亂語則是肝氣所致。木氣旺盛就會侵犯脾土，所以稱為縱。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傷寒發熱，發冷，口渴想喝水，腹部一定會脹滿，這是肝氣侵犯肺氣，稱為橫，需要刺期門穴。
這種情況發熱發冷，像是太陽病的表現；沒有大汗卻口渴，不屬於陽明病；沒有妄下卻腹部脹滿，不屬於太陰病。而且頭不痛，胃不實，沒有腹瀉，肯定不是三種經絡的病症。但是我們知道發熱發冷是肺病，肺虛弱被肝火侵犯。脾臟害怕木氣的邪氣，水精不能上升歸屬於肺，所以口渴；肺臟不能調節水液，所以腹部脹滿。這是肝火侵犯肺臟，所以稱為橫，縱是肝火侵犯脾臟，橫是肝火侵犯肺臟，總之都是肝臟有亢盛的火氣，應該瀉火而不是補益，必須刺期門穴，根據實際情況瀉火。募原穴清泄之後，氣血都會順暢，表裡皆解。
此非汗吐下清火諸法所可治，故宜針。
傷寒陽脈澀，陰脈弦，腹中急痛者，此亦肝乘脾也。故先與小建中安脾，繼與小柴胡疏木。要知小建中是桂枝倍加芍藥以平木加飴糖以緩急，為厥陰驅邪發表、和中止痛之神劑也。不瘥者，中氣虛而不振，邪尚留連，繼以小柴胡補中發表，令木邪直走少陽，使有出路，所謂陰出之陽則愈也。
仲景有一症而用兩方者；在太陽，先麻黃繼桂枝，是先外後內法；在厥陰，先建中後柴胡，是先內後外法，亦是令厥陰轉屬少陽之機。
白話文：
這不是用汗、吐、下法清熱的方法可以治癒的，所以應該用針灸。
傷寒患者，陽脈澀，陰脈弦，腹部急痛，這是肝氣犯脾的表現。因此，應該先用小建中湯安脾，接著用小柴胡湯疏肝。要知道，小建中湯是用桂枝加倍芍藥來平肝，再加飴糖來緩解急痛，是治療厥陰病邪，驅邪發表、和中止痛的神藥。如果病症未癒，表示中氣虛弱，邪氣尚存，應該接著服用小柴胡湯補中發表，讓肝木邪氣直達少陽，讓它有出路，所謂陰氣出，陽氣就能恢復。
仲景針對一種病症，使用兩種不同的方劑：在太陽病時，先用麻黃再用桂枝，這是先治外後治內的做法；在厥陰病時，先用建中湯再用柴胡湯，這是先治內後治外的做法，也是讓厥陰病轉歸少陽病的關鍵。
傷寒厥而心下悸者，此亦肝乘肺也。雖不發熱惡寒，亦木實金虛，水氣不利所致。彼腹滿者，是水在中焦，故刺期門以瀉其實。此水在上焦，故用茯苓甘草湯以發其汗。此方是化水為汗，發散內邪之劑，即厥陰治厥之劑也。
厥陰中風之脈，與他經不同。凡脈浮為風，此云不浮為未愈，是厥陰中風，脈反沉矣。此本由陰虛，風入地中，木鬱不舒，故未愈；微浮是風行地上，草木發陳，復厥陰風木之常，故愈也。
凡脈浮為在表，沉為在裡。厥陰中風，其脈既沉，其症亦為在裡。此熱利下重，是厥陰中風也。太陽中風，下利嘔逆，是有水氣；厥陰中風，熱利下重，是有火氣。故以白頭翁湯為主以治風，芩、連為輔以清火，佐秦皮以升九地之風，則肝木欣欣向榮矣。下利而渴欲飲水，是厥陰之消渴，亦中風之煩所致也。
白話文：
伤寒发作时出现昏厥，并且胸口发慌，这都是肝气乘犯肺脏所致。即使没有发热和怕冷，也是因为木气盛而金气虚，水气运行不畅造成的。如果腹部胀满，说明水停滞在中焦，所以要针刺期门穴以泄去水气。而如果水停滞在上焦，则要服用茯苓甘草汤来发汗。这个方子是将水转化为汗，用来散解内邪的，也就是治疗厥阴病症的方剂。
厥阴中风脉象，与其他经脉不同。一般脉象浮为风，而这里说脉象不浮反而没有痊愈，这是因为厥阴中风，脉象反而沉潜。这本来是由于阴虚，风邪入地，木气郁结不舒，所以才没有痊愈；而脉象微浮则表示风邪行于地上，草木发陈，恢复了厥阴风木之常，所以就痊愈了。
一般来说，脉象浮则病在表，沉则病在里。厥阴中风，脉象既沉，其病症也都在里。出现发热、小便不利、下肢沉重，就是厥阴中风的表现。太阳中风，出现腹泻、呕吐，是由于水气滞留；厥阴中风，出现发热、小便不利、下肢沉重，是由于火气上炎。因此，用白头翁汤为主治疗风邪，黄芩、黄连为辅清热，再佐以秦皮升发九地之风，就能使肝木欣欣向荣。如果出现腹泻并且口渴想喝水，这就是厥阴的消渴，也是中风烦躁所致。
下利脈沉弦，是沉為在裡，弦為風脈。弦而大，是風因火動，故利未止。微弱數者，是風火勢微，故為自止。雖發熱不死者，陰出之陽也。下利有微熱，汗出，見中風本症，里症出表，則風從外散，故令自愈。欲愈之脈，當微浮。若寸脈反浮數，風去而熱不去，尺中自澀者，熱傷陰絡，肝血不藏，必便膿血也。
厥陰中風熱利，是里有熱；傷寒亦有協熱利，是里有寒。又與厥利不同，厥利見發熱則利止。此六七日不利，便發熱而利，汗出不止，是外熱內寒，故為有陰無陽。要知《內經》之舌卷囊踡，是有陽無陰，故熱雖甚而可治。
厥陰下利，有因厥而利者，有協熱而利者，有內熱而利者，總屬於熱，乃相火挾風木而為患也。
白話文：
腹瀉脈象沉而弦，是因為病邪在里，而弦脈是風邪所致。弦脈有力且大，是因為風邪因熱而動，所以腹瀉還沒停止。脈象微弱而數，則說明風熱勢微，因此腹瀉會自行停止。雖然患者發熱但沒有生命危險，是因為陰氣外泄，陽氣得以發散。腹瀉伴有微熱，且出汗，這都是中風的症狀，里症外現，說明風邪從體表散發出去，所以可以自愈。想要痊癒的脈象，應該微浮。如果寸脈反浮而數，說明風邪已去但熱邪未消，尺脈沉澀，則說明熱邪傷及陰絡，肝血不能貯藏，必然會排泄膿血。
厥陰中風導致腹瀉發熱，是因為里邊有熱邪；傷寒也會伴隨發熱腹瀉，但這是里邊有寒邪。這兩種腹瀉與厥陰下利不同，厥陰下利患者一旦發熱，腹瀉就會停止。而這類腹瀉持續六七天不愈，然後發熱腹瀉，且汗出不止，說明外熱內寒，屬於陽虛陰盛。要了解《內經》中所說舌頭卷縮，是陽氣有餘而陰氣不足，所以即使熱邪很重，也可以治療。
厥陰下利，有因厥陰而引起的，有因協熱而引起的，也有因內熱而引起的，總歸屬於熱邪所致，是由相火挾持風木而發病的。
陰陽易之為病，本於厥陰之欲火。始也因肝火之動，致傷少陰之精；繼也少陰之精不藏，厥陰之火不羈。所以少腹裡急，陰中拘攣，熱上衝胸，眼中生花，身重少氣，頭重不欲舉，皆厥陰相火為眚。頓令無病之人，筋脈形氣為之一變。此即瘟疫傳染，遺禍他人之一症也。
白話文：
人體陰陽失衡導致疾病，其根源在於厥陰經的虛火。起初是肝火旺盛，損傷了少陰經的精氣；接著少陰經的精氣不能固守，厥陰經的虛火就無法約束。因此，病人會出現少腹絞痛、陰部拘攣、熱氣上衝胸部、眼前發花、身體沉重無力、頭昏沉不想抬頭等症狀，這些都是厥陰經虛火造成的禍害。這種疾病可以使原本健康的人，筋脈、形氣瞬間改變，並能傳染給他人，造成瘟疫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