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簡

《傷寒論輯義》~ 卷四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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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16)

1. 辨陽明病脈證並治

夫實則譫語。虛則鄭聲。鄭聲者。重語也。直視譫語。喘滿者死。下利者亦死。(也上。玉函。有是字。外臺。以鄭聲者重語也為細注。直視以下。成氏以降。分為別條。只志聰。錫駒。為一條。)

〔錫〕此章。統論譫語有虛實之不同。生死之各異也。實則譫語者。陽明燥熱甚。而神昏氣亂。故不避親疏。妄言罵詈也。虛則鄭聲者。神氣虛而不能自主。故聲音不正。而語言重複。即素問所謂。言而微。終日乃復言者。是也。直視者。精不灌目。目系急而不轉也。夫譫語當無死證。

若喘滿者。脾肺不交。而氣脫於上。故死。下利者。脾液不收。而氣陷於下。亦死。鄭聲者。即譫語之聲。聆其聲有不正之聲。輕微重複之語。即是鄭聲。非譫語之中。別有一種鄭聲也。故止首提鄭聲。而後無鄭聲之證。〔張〕喘滿者。邪乘陽位而上爭。氣從上脫。故主死。

下利者。邪聚陰位而下奪。氣從下脫。亦死也。設譫語內結。下旁流清水者。又不可誤認死證也。〔錢〕喘則膻中迫促。而氣不接。滿則傳化不通。而胃氣絕。故死。

證治要訣曰。譫語者。顛倒錯亂。言出無倫。常對空獨語。如見鬼狀。鄭聲者。鄭重頻繁。語雖謬而諄諄重複不自已。年老之人。遇事則誶語不休。以陽氣虛也。二者本不難辨。須以他證別之。大便秘小便赤。身熱煩渴。而妄言者。乃里實之譫語也。小便如常。大便洞下。或發躁。或反發熱。而妄言者。乃陰隔陽之譫語也。此譫語鄭聲。虛實所以不同也。

醫學綱目曰。譫語者。謂亂語無次第。數數更端也。鄭聲者。謂鄭重頻煩也。只將一句舊言。重疊頻言之。終日殷勤。不換他聲也。蓋神有餘。則能機變而亂語。數數更端。神不足則無機變。而只守一聲也。成無己謂鄭聲為鄭衛之聲。非是。

傷寒選錄曰。鄭聲。說過又說也。

舒氏云。李肇夫曰。重字讀平聲。重語。當是絮絮叨叨。說了又說。綱語呢喃。聲低息短。身重惡寒。與譫語之聲雄氣粗。身輕惡熱者迥別。

發汗多。若重發汗者。亡其陽。譫語。脈短者死。脈自和者不死。(玉函。重發汗下。無者字。有若已下復發其汗七字句。多下。無若字。)

〔汪〕此係太陽病轉屬陽明譫語之證。本太陽經得病時。發汗多。轉屬陽明。重發其汗。汗多亡陽。汗本血之液。陽亡則陰亦虧。津血耗竭。胃中燥實而譫語。譫語者。脈當弦實。或洪滑。為自和。自和者。言脈與病不相背也。是病雖甚不死。若譫語脈短者。為邪熱盛正氣衰。

乃陽證見陰脈也。以故主死。或以陽亡為脫陽。脫陽者見鬼。故譫語。擬欲以四逆湯。急回其陽。大誤之極。〔柯〕亡陽。即津液越出之互辭。

案方氏以此條。為太陽經錯簡。喻氏辨其誤。是也。程氏錫駒。並以此條證。為脫陽。亦非是。

白話文:

辨陽明病脈證並治

這篇論述了陽明病中譫語的不同表現形式,以及它們與生死關係的區別。實證的譫語表現為神志不清,胡言亂語,不分對象,甚至辱罵;虛證的譫語則稱為「鄭聲」,表現為神氣虛弱,不能控制自己,說話聲音不正,重複不停,就像《素問》中所說的「說話含糊不清,整天反覆說著同樣的話」。「直視」指的是眼神呆滯,眼睛不能轉動。一般來說,譫語本身並非死證。

然而,如果伴隨喘滿,則表示脾肺氣機不通,陽氣上脫,因此會死亡;如果伴隨下痢,則表示脾液不收,氣陷下,也會死亡。「鄭聲」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譫語,其聲音不正,語言重複輕微,與一般的譫語有所不同。喘滿是邪氣上犯,陽氣上脫;下痢是邪氣下注,氣從下脫,都會導致死亡。但如果譫語同時伴有下焦清水樣洩瀉,則不能誤認為是死證。喘則氣短,滿則氣機阻滯,都會導致胃氣衰竭而死。

簡而言之,譫語是神志錯亂,胡言亂語,常獨自對空說話,狀如見鬼;鄭聲則指說話反覆,語無倫次,卻不停地重複,老年人因陽氣虛弱,遇到事情就絮絮叨叨,說個不停。這兩種情況雖然不同,但需結合其他症狀辨別。大便秘結,小便赤黃,身熱煩渴,胡言亂語,是實證譫語;小便正常,大便溏瀉,或煩躁,或反覆發熱,胡言亂語,則是虛證譫語。這就是譫語和鄭聲虛實不同的原因。

一些醫籍記載,譫語是說話雜亂無章,反覆無常;鄭聲則是說話重複頻繁,總是反覆同一句話,整天不停。神氣充足,則能變幻多端而胡言亂語;神氣不足,則不能變通,只能重複同一聲音。

也有醫家認為,「鄭聲」是絮絮叨叨,反覆不停地說話,聲音低微,氣息短促,身體沉重,惡寒,這與譫語聲音洪亮,氣粗,身體輕,惡熱截然不同。

汗出過多,或再次大量出汗,則會耗傷陽氣,導致譫語。脈象短促的譫語患者會死亡,脈象平和則不會死亡。這是太陽病轉化為陽明病的譫語症狀。太陽經病發汗過多,轉入陽明後再次大量出汗,耗傷陽氣,導致津液耗竭,胃中燥熱而譫語。譫語患者脈象應為弦實或洪滑,這是脈象平和的表現,即使病情嚴重也不會死亡。但如果譫語患者脈象短促,則表示邪熱盛,正氣衰,是陽證見陰脈,故而會死亡。誤用四逆湯回陽,則是極大的錯誤。所謂「亡陽」,就是津液大量流失。 一些醫家將此條列為太陽經錯簡,也有人認為是脫陽,這些說法都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