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法祖》~ 卷上 (4)
卷上 (4)
1. 六經正義第二
按仲景自序云。雖未能盡愈諸病。其留心諸病可知。故於諸病之表裡陰陽。分為六經。令各得所司。清理脈症之異同。寒熱之虛實。使治病者。只在六經中下手。行汗吐下和解溫補等法。而無失也。夫一身之病。俱受六經範圍者。猶周禮分六官而百職舉。司天分六氣而萬物成耳。
傷寒不過六經中一症。叔和不知仲景之六經。是經界之經。而非經絡之經。妄引內經熱病論。作序例以冠仲景之書。而混其六經之政治。六經之理不明。而仲景平脈辨症。固難盡合諸病之權衡矣。夫熱病之六經。專主經脈為病。但有表裡之實熱。並無表裡之虛寒。雖因於傷寒。
而已變成熱病。故竟稱熱病。而不稱傷寒。要知內經熱病。即溫病之互名。故無惡寒症。但有可汗可泄之法。並無可溫可補之例也。觀溫病名篇。亦稱評熱病論。其義可知矣。夫叔和不於病根上講求。但於病名上分解。故序例所引內經。既背仲景之旨。亦舛岐伯之意也。夫仲景之六經。
是分六區地面。所該者廣。雖以脈為經紀。而不專在經絡上立說。凡風寒溫熱。內傷外感。自表及里。有寒有熱。有實有虛。無乎不包。故以傷寒雜病合為一症。而總名為傷寒雜病論所以六經提綱。各立一局。不為經絡所拘。勿為風寒畫定也。然仲景既云。撰用素問。當於素問之六經廣法之。
按皮部論云。皮有分部。脈有經紀。其生病各異。別有部分。左右上下。陰陽所在。諸經始終。此仲景創六經部位之源。又曰。陽主外。陰主內。故仲景以三陽主外。三陰主內。又曰。在陽者主內。在陰者主出。以滲於內。故仲景又以陽明主內。少陰亦有反發熱者。故仲景於表劑中用附子。
是因其滲也。又曰。少陰之陰。名曰樞儒。其入於經也。從陽部注於經。其出者。從陰部注於骨。故仲景制麻黃附子湯。治發熱脈沉無里症者。是從陽部注經之義也。製附子湯。治身體骨節痛。手足寒。背惡寒。脈沉者。具從陰內注於骨之義也。又陰陽離合論。太陽為開。故仲景以之主表。
而以脈浮惡寒頭項強痛。為提綱。立言與熱論頗同。而立意自別。陽明為合。故以之主裡。而以胃實為提綱。雖目痛鼻乾等症。而所主不在是。少陽為樞。少陰亦為樞。故皆在半表半裡症。少陽為陽樞。歸重在半表。故以口苦咽乾目眩為提綱。而不及於胸脅痛硬。少陰為陰樞。
其欲寐不寐。欲吐不吐。亦半表半裡症。雖有舌乾口燥等症。而不入提綱。歸重在半里也。豈惟陽明主裡。三陰皆主裡。而陰陽異位。故所主各不同。陽明主裡症之陽。陽道實。故以胃實屬陽明。太陰主裡症之陰。陰道虛故以自利屬太陰。太陰為開。又為陰中至陰。故主裡寒而自利。
白話文：
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自序中提到，雖然無法治癒所有疾病，但其用心於疾病的診治可見一斑。因此他將疾病的表裡陰陽分為六經，使每經各有其主管範圍，明確辨析脈症的異同、寒熱的虛實，讓醫生在治療時，只需根據六經下手，運用汗、吐、下、和解、溫補等方法，就不會失誤。人體疾病都受六經的範圍所涵蓋，如同《周禮》分六官而百職俱全，司天分六氣而萬物得以生長一樣。
《傷寒論》僅是六經中的一種病症。王叔和不懂仲景的六經指的是經界，而非經絡。他錯誤地引用《內經》熱病篇，作為序例放在仲景書的前面，混淆了六經的治病方法。由於對六經的道理不明，所以仲景根據脈象辨別病症的方法，難以完全符合所有疾病的權衡。熱病的六經專指經脈的病變，只有表裡實熱，沒有表裡虛寒。雖然是由傷寒引起的，但已經變成熱病，所以稱之為熱病，而不稱傷寒。要知道，《內經》的熱病，就是溫病的別稱，因此沒有惡寒症狀，只有可汗可瀉的方法，沒有可溫可補的例子。觀看溫病名篇，也稱之為《評熱病論》，其意思就可以明白了。王叔和不從病根上探究，只從病名上分析，所以序例中引用的《內經》既違背了仲景的本意，也曲解了岐伯的思想。
仲景的六經，是將疾病分為六個區域，其涵蓋範圍很廣，雖然以脈象為根據，但不專注於經絡本身論述。凡是風寒溫熱，內傷外感，從表及裡，有寒有熱，有實有虛，無所不包。所以將傷寒和雜病合為一症，總稱為《傷寒雜病論》。因此，六經綱領各立一局，不拘泥於經絡，也不局限於風寒。然而，仲景既然說參考《素問》，就應該從《素問》中六經的廣泛方法來理解。
《素問·皮部論》說：皮膚有分部，脈絡有經紀，它們生病各有不同，各有其部位，左右上下，陰陽所在，諸經的始終。這是仲景創立六經部位的來源。又說：陽主外，陰主內，所以仲景以三陽主外，三陰主內。又說：在陽者主內，在陰者外出，滲入於內。所以仲景又以陽明主內，少陰也有反覆發熱的現象，所以仲景在表證的藥方中使用附子，是因為其滲透的作用。又說：少陰的陰，名曰樞儒，它進入經脈，從陽部注入經脈，它出來，從陰部注入骨骼。所以仲景制定麻黃附子湯治療發熱脈沉無里症，是從陽部注入經脈的意思。制定附子湯治療身體骨節疼痛、手足冰冷、背部惡寒、脈沉的症狀，是從陰部注入骨骼的意思。又說《陰陽離合論》：太陽為開，所以仲景以它為主表，而以脈浮惡寒、頭項強痛為綱領，其論述與熱證論述頗為相似，但立意自有不同。陽明為合，所以以它為主裡，而以胃實為綱領，雖然有目痛鼻乾等症狀，但其主要症狀不在此。少陽為樞，少陰也為樞，所以都在半表半裡之間。少陽為陽樞，偏重於半表，所以以口苦咽乾目眩為綱領，而不包括胸脅疼痛。少陰為陰樞，其欲寐不寐，欲吐不吐，也是半表半裡之間，雖然有舌乾口燥等症狀，但不列入綱領，偏重於半裡。豈止陽明主裡，三陰都主裡，但陰陽位置不同，所以其主要症狀各有不同。陽明主裡證的陽，陽道實，所以以胃實屬陽明。太陰主裡證的陰，陰道虛，所以以自利屬太陰。太陰為開，又是陰中至陰，所以主裡寒而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