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法祖》~ 卷下 (15)
卷下 (15)
1. 少陰病解第五
少陰病。用大承氣急下者。有三病症。得病三二日。熱淫於內。腎水不支。因轉屬陽明。胃火上炎。故口燥咽乾也。急下之。穀氣下流。津液得生矣。得病六七日。當解不解。津液枯涸。因轉屬陽明。故腹脹不大便。所謂已入於腑者。下之則脹已。宜於急下者。六七日來陰虛已極。
恐土實於中。心腎不交耳。若自利純清水。心下痛。口燥舌乾者。是土燥火炎。脾氣不濡。胃氣反厚。水去而谷不去。故宜於急下。
少陰為性命之樞。少陰病。是死生關。故六經中。獨於少陰曆言死症。然少陰中風始得時。尚有發熱脈沉可證。若初受傷寒。其機甚微。脈細微。但欲寐。口中和。背惡寒。人已皆不覺其為病也。若身體疼。手足寒。骨節痛。脈浮者。此表中陽虛症。心中煩。不得臥。此里之陰虛症也。
若下利咽痛胸滿心煩。與口中氣出。唇口燥干。鼻中涕出。蜷臥足冷。舌上苔滑者。此少陰半表半裡。陰陽駁雜之症也。
脈陰陽俱緊。反汗出。而咽痛吐利者。此陰極似陽。腎陽不歸。為亡陽症也。若至八九日。一身盡熱者。是寒極生熱。腎陽鬱極。而勝復太過也。其腹痛下利。小便不利者。有水火之分。若四肢沉重疼痛。為有水氣。是陽虛而不勝陰也。若便膿血。與泄利下重者。此為火。此陽邪陷入陰中也。
下利清穀。裡寒外熱。手足厥逆。脈微欲絕。身反不惡寒。其人面赤者。是下虛而極陽也。吐利兼作。手足逆冷。煩躁欲死者。是陰極而發躁也。岐伯曰。陰病治陽。陽病治陰。定其中外。各守其鄉。此即仲景治少陰之大法也。
同是惡寒蜷臥。利止手足溫者可治。利不止。手足逆冷者不治。時自煩欲去衣被者可治。不煩而躁。四逆而脈不至者死。同是吐利。手足不逆冷。反發熱者不死。煩躁四逆者死。同是嘔吐。汗出大便數少者可治。自利煩躁不得臥者死。蓋陰陽互為其根。陰中無陽則死。獨陰不生故也。
白話文：
少陰病如果使用大承氣湯這種猛藥來急攻下瀉，會有三種情況：
第一種，病發兩三天，熱邪在體內過盛，腎水不足，導致病邪轉移到陽明經，胃火上炎，所以會口乾舌燥。這時趕緊用藥瀉下，讓腸胃內的氣往下走，津液就能恢復產生。
第二種，病發六七天，應該好的病沒有好，體內津液已經枯竭，導致病邪轉移到陽明經，所以腹脹且大便不通，這就是所謂的病邪已經進入腑的階段，這時瀉下就能消除脹滿，也是適合急攻下瀉的情況，因為六七天來陰虛已經到了極點，害怕體內阻塞，造成心腎不協調。
第三種，如果腹瀉拉出清澈的水，同時感到心下痛、口乾舌燥，這是因為土氣乾燥而火邪旺盛，脾氣無法滋潤，胃氣反而更加壅盛，水份排出而食物殘渣卻無法排出，因此也適合急攻下瀉。
少陰經是生命樞紐，少陰病關乎生死，所以在六經病中，只有少陰病特別詳細地提到死亡的症狀。但少陰中風剛開始的時候，還有發熱、脈象沉等的表現可以辨證。如果剛受寒邪侵襲，病邪非常輕微，脈象細微，只想睡覺，口中無味，背部怕冷，病人自己甚至不覺得生病。如果身體疼痛、手腳冰冷、骨節疼痛、脈象浮，這是表陽虛的症狀。如果心中煩躁，無法入睡，這是裡陰虛的症狀。
如果腹瀉、咽喉疼痛、胸悶心煩，口中呼出氣體，嘴唇乾燥，鼻中流涕，身體蜷縮、腳部冰冷，舌苔濕滑，這是少陰病半表半裡的陰陽錯雜症狀。
脈象陰陽都緊繃，反而出汗，同時咽喉疼痛、嘔吐腹瀉，這是陰寒之極假裝成陽熱的症狀，是腎陽無法歸位的亡陽症。如果到了七八天，全身發熱，這是寒邪到了極點而產生熱，是腎陽鬱積太久而反彈過度的現象。如果腹痛腹瀉、小便不利，要區分是水邪還是火邪。如果四肢沉重疼痛，是有水氣，是陽虛不能制約陰邪。如果排出膿血便，或是腹瀉後有便意難解的感覺，這是火邪，是陽邪深入到陰中。
腹瀉拉出未消化食物，裡寒外熱，手腳冰冷，脈象微弱到快要消失，身體反而不畏懼寒冷，臉色發紅，這是下焦虛寒到極點而陽氣外浮的現象。如果又吐又瀉，手腳冰冷，煩躁不安快要死了，這是陰寒到了極點而產生煩躁。岐伯說，陰病要用陽藥治療，陽病要用陰藥治療，要確定病邪在體內或體表，讓病邪各歸其位，這就是張仲景治療少陰病的大原則。
同樣是畏寒蜷縮，腹瀉停止後手腳轉溫就可治癒；如果腹瀉不止，手腳仍然冰冷就無法治癒。時而自己煩躁想脫去衣被就可治癒，如果不煩躁卻躁動不安、四肢冰冷、脈象摸不到就可能死亡。同樣是嘔吐腹瀉，如果手腳沒有冰冷，反而發熱就不會死；如果煩躁不安、四肢冰冷就可能死亡。同樣是嘔吐，如果出汗多而大便次數少就可治癒；如果腹瀉、煩躁不安、無法入睡就可能死亡。陰陽是互相依存的，陰中沒有陽氣就會死亡，因為單獨的陰是無法獨自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