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法祖》~ 卷下 (1)
卷下 (1)
1. 卷下
2. 大陽病解第一
仲景六經。各有提綱一條。猶大將立旗鼓。使人知所向。故必擇本經至當之脈症而標之。讀者須用緊記提綱。以審病之所在。然提綱可見者衹是正面。讀者又要看出底板。再細玩其四旁。參透其隱曲。則良法美意。始得了然。如太陽總綱。提出脈浮頭項強痛惡寒八字。是太陽受病之正面。
讀者要知三陽之脈俱浮。三陽俱有頭痛症。六經受寒俱各惡寒。惟頭項強痛。是太陽所獨也。故見頭連項而強痛。知是太陽受病。蓋太陽為諸陽主氣。頭為諸陽之會。項為太陽之會故也。如脈浮惡寒發熱。而頭不痛。項不強。便知非太陽病。如但頭痛。不及於項。亦非太陽定局矣。
如頭項強痛。反不惡寒。脈反沉。不可為非太陽病。故溫邪內發。或吐後內煩。或濕流關節。或病關少陰。法當救里者也。因當浮不浮。當惡不惡。故為之反。所謂看出底板法者以此。
前輩以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七日復傳之說拘之。故至今不識仲景所稱之太陽病。
太陽病。有身痛。身重。腰痛。骨節疼痛。鼻鳴。乾嘔。嘔逆。煩躁。胸滿。背強。咳渴。汗出。惡風。無汗而喘等症。仲景以其或然或否。不可拘定。故散見諸節。而不入提綱。又太陽為巨陽。陽病必發熱。提綱亦不言及者。以初受病者。或未發故也。其精細如此。故診者於頭項強痛之時。
必須理會此等兼症。更細審其惡寒惡風之病情。有汗無汗之病機。已發熱未發熱之病勢。以探其表症之虛實。是從旁細看法也。即於此處辨其有汗是桂枝症。無汗是麻黃症。無汗煩燥。是大青龍症。乾嘔發熱而咳。是小青龍症。項背強𠘧𠘧。是葛根症。用之恰當。效如桴鼓。
前輩以桂枝主風傷衛。麻黃主寒傷營。大青龍主傷寒見風。中風見寒。分三綱鼎立之勢拘之。所以埋沒仲景心法。又敗壞仲景之正法。脈浮。只講得脈體之正面。診者當浮中審其脈勢之強弱。脈息之遲數。脈象之緊緩滑澀弦芤。故太陽一經。有但浮。浮弱。浮緩。浮緊。浮遲。
浮數。等症。散見於諸條。或陽浮而陰弱。或陰陽俱緊。或陰陽俱浮。或尺中遲。或尺中微。或寸緩。關浮。尺弱。必細細體認。以消息其里之虛實。此是從中索隱法。若謂脈緊是傷寒。脈緩是中風。脈緊有汗是中風見寒。脈緩無汗是傷寒見風。夫既有傷寒中風之別。更有傷寒中風之渾。
使人無下手處矣。豈可為法乎。凡見脈浮遲浮弱者。用桂枝。浮緊浮數者。用麻黃。不必於風寒之分。但從脈之虛實而施治。是仲景活法。是亦仲景之定法。今傷寒書。皆以膀胱為太陽。故有傳足不傳手之謬。不知仲景書。只宗陰陽之大法。不拘陰陽之經絡也。夫陰陽者。散之可千。
推之可萬。以心為陽中之太陽。故更稱巨陽以尊之。又中身而上。名曰廣明。太陰之前。名曰陽明。廣明亦君主之尊稱。廣明居陽明之上。故六經分位。首太陽。次陽明。又腰以上為陽。膀胱位列下焦之極底。其經名為足太陽。以手足陰陽論。實陰中之少陽耳。以六腑為陽論。
白話文：
大陽病解第一
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六經各有綱領，如同大將豎起旗幟，讓人知道方向。因此必須選擇本經最恰當的脈象和症狀來標示。讀者必須牢記這些綱領，用來審察疾病的所在。然而，綱領只能看到正面，讀者還需要看出根本，再仔細觀察周圍，參透其中的隱晦曲折，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良方妙意。例如太陽病的總綱，提出「脈浮、頭項強痛、惡寒」八個字，這是太陽病的正面表現。
讀者要知道，三陽的脈象都浮，三陽都有頭痛的症狀，六經受寒都會惡寒，但唯有頭項強痛是太陽病獨有的症狀。所以見到頭痛連及項部且疼痛劇烈，就知道是太陽病。因為太陽經是諸陽之氣的主氣，頭是諸陽的交會之處，項部是太陽經的交會之處。如果脈象浮、惡寒發熱，但頭不痛、項不強，就知道不是太陽病；如果只是頭痛，沒有連及項部，也不是太陽病的必然情況。
如果頭項強痛，反而不惡寒，脈象反而沉，也不能斷定不是太陽病。因為溫邪內發，或者嘔吐後內煩，或者濕邪流注關節，或者病在少陰經，都需要救治裡頭的疾病。由於應該浮卻不浮，應該惡寒卻不惡寒，所以稱為「反」。所謂「看出底板」的方法，就是指這個。
前輩們拘泥於「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七日復傳」的說法，所以至今都不了解仲景所說的太陽病。
太陽病，可能有身痛、身重、腰痛、骨節疼痛、鼻鳴、乾嘔、嘔逆、煩躁、胸滿、背強、咳嗽口渴、汗出、惡風、無汗而喘等症狀。仲景認為這些症狀或有或無，不能拘泥固定，所以分散在各個條目中，而不列入綱領。而且太陽經是最大的陽經，陽病必然發熱，綱領中也沒有提到發熱，是因為初患病時，可能還沒有發熱。其精細程度如此之高。所以醫生在診斷頭項強痛時，
必須理解這些兼症，更要仔細審察惡寒惡風的病情，有汗無汗的病機，以及是否發熱的病勢，從而探察表證的虛實，這就是從旁仔細觀察的方法。在這裡可以辨別：有汗的是桂枝證，無汗的是麻黃證，無汗煩躁是大青龍證，乾嘔發熱而咳嗽是小青龍證，項背強硬疼痛是葛根證。用藥恰當，療效如同桴鼓齊鳴。
前輩們認為桂枝主治風傷衛氣，麻黃主治寒傷營氣，大青龍主治傷寒見風或中風見寒，將這三種藥分為三綱鼎立，以此拘泥，所以埋沒了仲景的心法，也敗壞了仲景的正法。脈象浮，只講到了脈體的正面，醫生應該在浮脈中審察脈勢的強弱、脈搏的遲數、脈象的緊緩滑澀弦芤等。所以太陽經，有單純浮脈、浮弱、浮緩、浮緊、浮遲、浮數等症狀，散見於各條之中。或者陽脈浮而陰脈弱，或者陰陽俱緊，或者陰陽俱浮，或者尺脈遲，或者尺脈微弱，或者寸脈緩，關脈浮，尺脈弱，都必須仔細體會，從中探察裡證的虛實，這就是從中探求隱晦的方法。如果認為脈緊是傷寒，脈緩是中風，脈緊有汗是中風見寒，脈緩無汗是傷寒見風，那麼既有傷寒中風的區別，又有傷寒中風的混合情況，
使人無從下手，豈可作為治病方法？凡是見到脈浮遲或浮弱的，用桂枝；浮緊或浮數的，用麻黃，不必拘泥於風寒的區分，只要根據脈象的虛實來施治，這就是仲景的活法，也是仲景的定法。現在的《傷寒論》注釋，都以膀胱經為太陽經，所以才有「傳足不傳手」的謬誤。不知道仲景的書，只宗奉陰陽的大法，不拘泥於陰陽的經絡。陰陽二氣，可以分散為千，
可以推演為萬。以心臟為陽中之太陽，所以更加尊稱為「巨陽」。又因為它在身體的上部，所以稱為「廣明」。在太陰之前，所以稱為「陽明」。「廣明」也是君主尊貴的稱呼。「廣明」居於「陽明」之上，所以六經的排列順序是先太陽，次陽明。又因為腰以上屬於陽，而膀胱位於下焦的極底部，所以它的經脈名稱為足太陽。從手足陰陽的角度來論，它實際上是陰中之少陽。從六腑為陽的角度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