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法祖》~ 卷上 (17)
卷上 (17)
1. 平脈準繩第七
乃陽脈之變見矣。然寒不協風。則玄府不開。寒在皮毛。衛氣足以衛外而為固。雖受寒而不傷。寒去而身自和矣。若風不夾寒。但能鼓動衛氣。使玄府不閉。皮膚受邪。脈氣不清而已。不能深入於營。而發熱惡寒。頭項骨節俱痛。惟風夾寒邪。其勢始猛。此風則傷衛。寒則傷營。
初非有二義也。衛氣不能衛外。反內擾營氣而為煩。營氣不得交通。內迫於骨節而作痛。營衛俱病。發熱所由來耳。如脈浮而數。為陽中見陽。是陽脈之正局。然不得即認為陽脈有餘。實因陽氣不足。反見有餘之象也。夫脈為血府。實由氣行。長則氣治。短則氣病。弦脈象長。
數脈象短。脈數因於氣之不足。則數為虛可知。風為陽邪。風則為熱。虛因寒邪。虛則為寒。虛寒相搏於營衛。衛氣不足以御之。此惡寒所由來也。上條陽中有陰。而反徵其發熱。此條陰中見陽。同反徵其惡寒。是互文以見意。此二脈皆當發汗而已。但脈者不同。故又云脈緊者。
法當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遲。不可發汗。以營氣不足。血少故也。可知用麻黃湯。專治傷寒營者。皆仲景法矣。又云脈浮數者。法當汗出而愈。若尺中脈微。此裡虛不可發汗。則又見脈浮數者。不得概用麻黃。又云傷寒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者。可更發汗。宜桂枝湯。
則所云須表裡實。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者。為歠稀粥示法耳。夫人之尺脈。如樹之有根。不拘浮數浮緊。皆據尺以審虛實。此又仲景自作浮為在表之註疏矣。十脈中無緊脈。即弦之轉旋。當知按之不移。是靜為陰之體。轉索無常。是動為陽之用。故浮中見緊者。緊在中風。
與傷寒之陰陽俱緊者殊矣。緊又與數相似。緊見於法象。數見於至數。然緊以氣來之長。反得為陰中有陽之實脈。數以氣來之短。反得兩陽合明之象。然脈浮不俱大。必至三日乃大。是陽明內熱外見之脈。此浮不得仍為在表。當知大為病進。故見心下反硬。而攻之不令發汗耳。
若脈浮而遲。面熱赤而戰慄者。是陽中見陰。故面見假熱。而身真寒。此因遲為在臟。故無陽不能作汗。而浮為在表。則又當漬形為汗之法矣。遲因浮而從表。浮因大而從里。浮兼數而反虛。緊入浮而或實。則表裡臟腑陰陽虛實之間。悉屬定不定法也。余義見六經病解。
白話文：
這說的是陽脈的變化。如果寒邪沒有和風邪一起侵犯人體，那麼皮膚毛孔（玄府）就不會打開。寒邪只在皮膚表面，身體的防禦之氣（衛氣）能夠保護身體，讓身體不受寒邪傷害。寒邪自己消退後，身體自然就恢復健康。如果風邪沒有夾帶寒邪，只是擾動衛氣，讓毛孔不閉合，皮膚就會受到邪氣侵襲，脈象也會變得不清晰，但邪氣不會深入到身體內部（營分），只會引起發熱、怕冷、頭項和關節疼痛。只有風邪和寒邪一起侵犯人體，情況才會變得嚴重。風邪會傷害衛氣，寒邪會傷害營氣，這兩者並非各自獨立的作用。衛氣無法保護身體表面，反而會擾亂體內的營氣，讓人感到煩躁。營氣無法順暢運行，就會被壓迫到關節，引起疼痛。營氣和衛氣都生病了，這就是發熱的原因。
如果脈象浮而數，這是陽脈中又見陽，是陽脈正常的表現。但是，不能因此就認為是陽氣過剩，實際上是因為陽氣不足，才會出現陽氣有餘的假象。脈搏是血液的府邸，實際上是氣在運行推動。脈象長，代表氣平和；脈象短，代表氣有病。弦脈的脈象長，數脈的脈象短。脈搏快是因為氣不足，所以脈快可以被看作是虛弱的表現。風邪屬於陽邪，風邪會引起發熱。虛弱是因為寒邪，虛弱會引起寒冷。虛寒之邪在營氣和衛氣中互相搏鬥，衛氣不足以抵禦，這就是怕冷的原因。前面說陽中有陰，反而會出現發熱的現象；這裡說陰中見陽，卻反而會出現怕冷的現象。這兩種情況是互相說明，強調它們都應該用發汗的方法治療。但是，因為脈象不同，所以又說脈象緊的，身體會有疼痛感，也應該用發汗的方法治療。假如寸關尺中的尺脈遲緩，就不能用發汗的方法，因為營氣不足，血液也少。由此可見，用麻黃湯專門治療傷寒而傷到營氣的，都是張仲景的方法。又說，脈象浮而數的，應該發汗後就會痊癒。如果尺脈微弱，這是身體內部虛弱，不能用發汗的方法。這又說明了脈象浮數，不能一概使用麻黃湯。又說，傷寒病症緩解半天左右，又感到煩躁，脈象浮數的，可以再次發汗，應該用桂枝湯。
那麼，所謂的「必須表裡都充實，津液自行調和，自然出汗痊癒」的情況，只是用喝稀粥來作個示範罷了。人的尺脈，就像樹的根一樣。不論脈象是浮數還是浮緊，都要根據尺脈來判斷身體的虛實。這也是張仲景自己對脈象浮在表面的解釋和註釋。十種脈象中沒有緊脈，緊脈就是弦脈的轉動。要知道按壓不移動的，是靜態的陰性特徵；轉動不定的，是動態的陽性作用。所以，脈象浮又帶有緊的，是中風的表現。這和傷寒時陰陽之脈都緊的情況不同。緊脈和數脈又相似，緊脈體現在脈象上，數脈體現在脈搏跳動的次數上。但是，緊脈因為氣來的長，反而可以歸為陰中有陽的實脈；數脈因為氣來的短，反而可以歸為陽氣合明的虛象。然而，脈浮不一定大，必須過三天才會變大，這是陽明經內熱外顯的脈象。這種浮脈不能再看作是在表面的病變。要知道脈變大代表病情加重，所以才會出現心下反硬的症狀，這時應該用攻下的方法，而不是發汗。
如果脈象浮而遲緩，臉色發紅發熱但身體顫抖，這是陽中有陰的表現。臉上的發熱是假象，身體是真的寒冷。這是因為遲脈體現在臟腑，沒有陽氣就無法發汗，而浮脈體現在表面，所以又應該用發汗的方法。遲脈因為浮而從表面，浮脈因為大而從內部。浮脈兼數反而虛弱，緊脈進入浮脈反而可能強實。所以，表、裡、臟、腑之間，陰陽虛實的變化，都屬於不確定的情況。其餘的道理可以參考六經病症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