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法祖》~ 卷上 (16)
卷上 (16)
1. 平脈準繩第七
是陰極似陽。知反照之不長。餘燼之易滅也。是為徹底看法。更有真陰真陽之看法。如凡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也。成注只據傷寒立言。觀凡字則知脈法不專為傷寒說。亦不是按承上文擴充之見。仲景治法。以脈以胃氣為本。觀名陰名陽。見此等脈狀。尚是陰陽之名。
而非陰陽之實。因胃氣稍虛。則陰陽偏重。較之平脈有餘名陽。不足名陰耳。此陽病兼外傷六氣言。陰病兼內傷精氣言。若專指傷寒之陰症陽症則淺矣。陽脈指胃脘之真陽。內經所謂二十五陽者是也。陰病見陽脈。是胃氣來復。五臟沖和之氣發見。故主生。內經所云。別於陽者知病起時也。
陰脈指五臟之真陰。因胃脘之陽不至於手太陰。五臟之真陰來見也。陽病見陰脈。是脈無胃氣。故主死。內經所謂別於陰者。知死生之期也。要知沉澀弦弱遲。是病脈。不是死脈。其見於陽病最多。陽病浮大動數滑不休即為死脈。陰病見浮大動數滑之脈多。陰極似陽。未必即可生之機也。
若真臟脈至。如肝脈之中外急。心脈堅而搏。肺脈大而浮。腎脈如彈石。脾脈如距啄。皆反見有餘之象。豈可以陽脈名之。經曰。邪氣來也緊而疾。穀氣來也徐而和。則又不得以遲數論陰陽矣。仲景表裡臟腑之法。則又以浮沉遲數為大綱。浮沉是審起伏。遲數是察至數。浮沉之間。
遲數寓焉。脈之不浮不沉而在中。不遲不數而五至者。謂之平脈。是有胃氣。可以神求。不可以象求也。若一見浮沉遲數之象。斯為病矣。浮沉遲數。本不可以表裡臟腑分。今既有陰陽之可名。即以，陽表陰里。腑陽臟陰。定其為陰陽所在耳。試觀脈之浮為在表。應病亦為在表。
然浮脈亦有里症。或表邪初陷。或里邪初欲出。究竟不離於表。故主表其大綱也。沉象在裡。應病亦為在裡。沉脈亦有表症。或陽病見於陰而危。或陰出之陽而愈。究竟病根於裡。故主裡其大綱也。數為陽。陽主熱。而數有沉浮。浮數應表熱。沉數應裡熱。雖數脈多有病在臟者。
然其由必自腑。蓋六腑為陽。陽脈縈其腑。故主腑其大綱也。遲為陰。陰主寒。而遲有浮沉。浮遲應表寒。沉遲應裡寒。雖遲脈多有病在腑者。然其根必自臟。蓋五臟為陰。陰脈縈其臟。故主臟其大綱也。脈狀總總該括於浮沉遲數。然四者之中。又以獨浮。獨沉。獨遲。獨數。
為準則。而獨見何部。即以其部定表裡臟府之所在。病無遁情矣。然陰陽之十脈。表裡臟府之四診。皆指脈之體用言。而診法之體用。則又以病為體。而脈為用矣。請以浮脈言之。其他可類推。如浮脈者病在表。則必有發熱惡寒之表症。然浮有不同。有但浮者。有三部皆同息數無遲數。
其氣象亦無滑澀動弦大小。此太陽之脈體然也。因風寒在表。而巨陽之陽御之。內無太過不及之病。故見此象。此病脈中之平脈。故可用麻黃湯。發汗而頓解。然此脈不可多得。所以發熱即有發熱之脈象。惡寒即見惡寒之脈象。如寸口脈浮而緊。是浮為風象。緊為寒象也。此為陽中有陰。
白話文：
這是陰氣達到極致，看似陽氣的現象。要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不會持久，就像快要熄滅的餘燼一樣容易消散。這是徹底看清事物本質的方法。
另外，還有真陰、真陽的觀點。例如，一般陰性疾病出現陽脈表示病情會好轉，而陽性疾病出現陰脈表示病情會惡化。過去的註解只根據傷寒來立論，但從「凡」這個字來看，就知道脈法不只是為傷寒而設。也不是按照前文擴充解釋。張仲景的治療方法以脈象和胃氣為根本。觀察所謂的陰脈陽脈，看到的脈象只是一種名稱，並非真的陰陽。因為胃氣稍微虛弱，就會導致陰陽偏盛。如果與平脈相比，脈象有餘的就稱為陽，不足的就稱為陰。這裡的陽病是指兼有外感六氣的疾病，陰病是指兼有內傷精氣的疾病。如果單指傷寒的陰症陽症，那就太淺薄了。
陽脈指的是胃脘的真陽之氣，也就是《內經》所說的二十五陽。陰病出現陽脈，表示胃氣恢復，五臟協調之氣開始顯現，所以病情會好轉。《內經》說：「區別於陽脈，就能知道疾病開始的時候。」
陰脈指的是五臟的真陰之氣，因為胃脘的陽氣沒有到達手太陰，所以才會出現五臟的真陰脈象。陽病出現陰脈，表示脈象沒有胃氣，所以病情會惡化。《內經》說：「區別於陰脈，就能知道生死的時間。」要知道，沉、澀、弦、弱、遲這些脈象是病脈，不是死脈，在陽病中比較常見。陽病出現浮、大、動、數、滑，且持續不停的脈象，就是死脈。陰病出現浮、大、動、數、滑這些脈象也很多，陰氣達到極致看似陽氣，未必就是病情好轉的徵兆。
如果是真臟脈出現，如肝脈出現脈象急促，心脈堅硬有力，肺脈洪大而浮，腎脈像彈石一樣，脾脈像鳥啄一樣，這些都呈現出有餘的現象，難道可以稱之為陽脈嗎？《內經》說：「邪氣來臨時，脈象會急而快；穀氣來臨時，脈象會緩而和。」所以又不能單純用遲數來區分陰陽。仲景辨別表裡臟腑的方法，又以浮沉遲數為大綱。浮沉是觀察脈的起伏，遲數是觀察脈的至數。浮沉之間，也包含了遲數。脈象不浮不沉，在中間，不遲不數，一息脈五至，稱為平脈，這是有胃氣的表現，要用心體會，不能只看表面。如果出現浮沉遲數的脈象，就是病態了。浮沉遲數本來就不能區分表裡臟腑，現在既然有了陰陽之名，就用陽表陰裡，腑陽臟陰來確定陰陽的位置。
試著觀察，脈象浮在表面，所對應的疾病也在表面。但是浮脈也有裡證，可能是表邪初陷，也可能是裡邪初欲外散，但最終都離不開表，所以將表列為大綱。沉脈在裡，所對應的疾病也在裡。沉脈也有表證，可能是陽病出現陰脈而危險，也可能是陰病出現陽脈而好轉，但疾病的根本在裡，所以將裡列為大綱。數脈屬陽，陽主熱，但數脈也有沉浮。浮數對應表熱，沉數對應裡熱。雖然數脈多有病在臟的，但它的根源必定來自於腑，因為六腑為陽，陽脈運行在腑，所以將腑列為大綱。遲脈屬陰，陰主寒，但遲脈也有沉浮。浮遲對應表寒，沉遲對應裡寒。雖然遲脈多有病在腑的，但它的根源必定來自於臟，因為五臟為陰，陰脈運行在臟，所以將臟列為大綱。
脈象千變萬化，都包含在浮沉遲數中。然而在這四者之中，又以單獨的浮、單獨的沉、單獨的遲、單獨的數為準則。如果單獨出現在哪個部位，就用那個部位來確定表裡臟腑的位置，疾病就無所遁形了。
陰陽的十種脈象，表裡臟腑的四種診法，都是指脈的體和用而言。而診法的體和用，則是以疾病為體，脈象為用。請用浮脈來舉例，其他脈象可以類推。例如，浮脈表示病在表，就一定會有發熱惡寒的表證。然而浮脈也有不同，有的只是單純的浮，有的則是三部脈象的息數都相同，沒有遲數，氣象也沒有滑、澀、動、弦、大、小等現象，這是太陽脈的正常脈象。因為風寒在表，太陽之陽氣抵禦它，體內沒有太過或不及的病變，所以會出現這種脈象。這是病脈中的平脈，所以可以用麻黃湯發汗而痊癒。然而這種脈象並不常見。所以，發熱就會出現發熱的脈象，惡寒就會出現惡寒的脈象。如寸口脈浮而緊，浮是風的象徵，緊是寒的象徵，這就是陽中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