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纘論》~ 卷上 (2)
卷上 (2)
1. 太陽中篇
中風發熱。六七日不解而煩有表裡證。渴欲飲水。水入即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多飲暖火汗出愈。
傷風原有汗。以其有汗也。延至日久。不行解肌之法。汗出雖多。徒傷津液表終不解。轉增煩渴。邪入於腑。飲水即吐者。名曰水逆乃熱邪積挾飲上之以故外水格而不入也。服五苓散。後頻溉熱湯得汗則表裡俱解所以一舉兩得之也。膀胱為津液之府。用以通調水道。則火熱自化。而津液得全矣。
發汗後水藥不得入口。為逆若更發汗。必吐下不止。
水藥不得入口為逆。言水逆也。若更發汗。必吐下不止者。以其原有蓄積痰飲。發汗徒傷胃中清陽之氣。必致中滿。若更與發汗。則水飲土蒸。而為吐逆下滲而為泄利矣。凡發汗藥皆然。不獨桂枝當禁。所以太陽水逆之證。不用表藥。惟五苓散以導水。服後隨溉熱湯以取汗。所謂兩解表裡之法也。
白話文:
中風發熱,水逆的病症與五苓散的應用
中風發熱,六七日不解而煩,有表裡證,渴欲飲水,水入即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多飲暖火汗出愈。
意思是指中風發熱,持續六七天都沒有好轉,還伴隨著煩躁,表裡都有症狀,患者口渴想要喝水,但喝水就吐,這種情況叫做水逆。五苓散可以治療這個病症,多喝溫熱的湯水,讓身體出汗,就可以痊癒。
傷風原有汗,以其有汗也,延至日久,不行解肌之法,汗出雖多,徒傷津液表終不解,轉增煩渴,邪入於腑,飲水即吐者,名曰水逆乃熱邪積挾飲上之以故外水格而不入也。服五苓散,後頻溉熱湯得汗則表裡俱解所以一舉兩得之也。膀胱為津液之府,用以通調水道,則火熱自化,而津液得全矣。
這段話解釋了水逆的病因:患者原本就感冒出汗,但因為延誤治療,沒有及時解表,雖然汗出很多,但只是消耗了體內的津液,表症仍然沒有消除,反而更口渴。熱邪積聚在內,挾帶著水飲上逆,導致外來的水液無法進入身體,所以喝水就吐。服用五苓散後,再喝溫熱的湯水,讓身體出汗,就能同時解除表症和裡症,一舉兩得。膀胱是儲存津液的地方,用五苓散來通調水道,就能把體內的火熱排出,保存津液。
發汗後水藥不得入口,為逆若更發汗,必吐下不止。
發汗後如果水藥無法入口,就是水逆的症狀。如果再繼續發汗,就會不停地嘔吐和腹瀉。
水藥不得入口為逆,言水逆也。若更發汗,必吐下不止者,以其原有蓄積痰飲。發汗徒傷胃中清陽之氣。必致中滿。若更與發汗。則水飲土蒸。而為吐逆下滲而為泄利矣。凡發汗藥皆然。不獨桂枝當禁。所以太陽水逆之證。不用表藥。惟五苓散以導水。服後隨溉熱湯以取汗。所謂兩解表裡之法也。
這段話解釋了為什麼水逆不能再發汗:水逆說明體內有痰飲積聚,發汗只會損傷胃氣,導致腹部脹滿。如果再繼續發汗,就會把水飲蒸發,導致嘔吐和腹瀉。所有發汗藥都有這個副作用,不只是桂枝。因此,對於太陽經的水逆證,不應該使用發汗藥,而應該用五苓散來引導水液排出體外。服藥後再喝溫熱的湯水讓身體出汗,這就是同時解除表症和裡症的方法。
太陽病發汗。後大汗出。胃中干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若脈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者。與五苓散主之。
不行解肌。反行發汗。致津液內耗煩燥不眠。求救於水。若水入不解。脈轉單浮則無他變。而邪還於表矣。脈浮本當用桂枝。何以變用五苓耶。蓋熱邪得水雖不全解勢必衰其大半。所以邪既還表其熱亦微。兼以小便不利證成消渴。則腑熱全其故不單解而從兩解也。
發汗已脈浮數煩渴者。五苓湯主之。
脈浮數而煩渴。則津液為熱所耗而內躁里證具矣津液內耗宜用四苓以滋其內而加桂以解其外。則術用蒼。桂用枝。從可推矣。○凡方中用一桂字。不分桂枝肉桂者皆然。非獨此也。
白話文:
太陽病如果發汗過度,會導致大量流汗,進而使胃部乾燥、煩躁,並影響睡眠,患者可能會想要喝水。此時,應少量提供水份,讓胃氣恢復平和,病症就能痊癒。如果脈象浮現,小便不順暢,伴有微熱和口渴的情況,應使用「五苓散」來治療。
如果在發汗後出現脈浮數、口渴的症狀,則應使用「五苓湯」來治療。脈浮數伴隨口渴,表示身體因熱邪消耗津液而內部煩躁,這時需要用「四苓」來滋潤內部,並加上「桂枝」以解外部之熱。其中「蒼」代表「桂枝」,「桂」代表「肉桂」,原則上可以推廣到方中所有標注「桂」的藥物,無論是「桂枝」還是「肉桂」都適用,不僅限於此方。
總結而言,這些文字說明瞭在不同的情況下,根據脈象和症狀選擇不同的中藥配方進行治療。例如,當患者出現因發汗過度導致的胃部不適、口渴、失眠等症狀時,應使用「五苓散」或「五苓湯」進行調理。治療時需考慮患者內外環境的整體狀況,適當選擇適合的藥物進行調整。
病在陽應以汗解之。反以冷水潠之。若灌之。其熱被劫不得去。彌更益煩。肉上粟起。意欲飲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瘥者。與五苓散。
此條舊與小陷胸白散。合為一條。殊不可解。蓋表邪不從表散。反灌以水。劫其邪必致內伏或入少陰之經。或犯太陽之本。故以二湯分主。按文蛤為止渴聖藥。仲景取治。意欲飲水。而反不渴者。其意何居。蓋水與邪氣。滲入少陰之經。以其經脈上循喉嚨。故意欲飲水。緣邪尚在經中。
未入於裡。故反不渴。斯時不用鹹寒。收陰瀉陽使邪留變熱必致大渴引飲也。所以金匱云。渴欲飲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則知文蛤專治內外水飲也。服文蛤不瘥知邪不在少陰之經定犯膀胱之本。當與五苓散無疑。
白話文:
如果病症表現在陽氣,就應該用發汗的方式來治療。如果反而用冷水澆灌,或者大量灌水,那麼熱邪被困住無法排出,病情反而更加嚴重,會出現皮膚上起粟粒狀疹子,患者想要喝水但卻不渴的情況。這種情況下,應該服用文蛤散。如果服用文蛤散後病情沒有好轉,就應該服用五苓散。
以前有人將這段文字與小陷胸白散合在一起,這是不合理的。因為表邪應該從表面散發,如果反覆用冷水灌注,就會將邪氣逼入體內,導致邪氣入侵少陰經,或者損傷太陽經的根本。所以,應該用兩種湯劑分別治療。文蛤是止渴的聖藥,張仲景用文蛤治療患者想要喝水卻不渴的情況,這說明瞭什麼呢?是因為水和邪氣一起滲入少陰經,而少陰經循行經過喉嚨,所以患者會想要喝水。但因為邪氣仍在經絡中,尚未深入內部,所以患者反而不渴。
此時不應該用鹹寒的藥物,因為收斂陰氣、瀉泄陽氣會導致邪氣留滯轉化為熱,最終會導致患者口渴難忍。所以《金匱要略》中說「渴欲飲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說明文蛤專門治療內外水飲。如果服用文蛤散後病情沒有好轉,就說明邪氣不在少陰經,而是入侵了膀胱的根本,這時就應該服用五苓散,毫無疑問。
總結
這段古文講述了對於陽氣有熱邪的病症,應該用發汗的方式治療,而不能用冷水灌注,否則會加重病情。文蛤散和五苓散是針對不同病因的治療方法,分別用於治療少陰經和膀胱的病症。
身熱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若以水潠之洗之。益令熱不得出。當汗而不汗則煩。假令汗出已腹中痛。與芍藥三兩。如上法。
身熱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者。此熱在皮膚。寒在骨髓也。法當汗出而解反潠之洗之致令客熱內伏不出。雖煩而復畏寒似渴而仍不渴。似乎邪客少陰之經。及與文蛤散不瘥。其邪定匿膀胱故與五苓兩解之法。服後汗出。而腹中反痛者。此又因五苓里藥。引陽邪內陷之故。但陽邪內陷。
曷不用小建中。而反與芍藥。又云如上法何耶。蓋平日陰氣內虛。陽邪內陷之腹痛。當與小建中和之。誤用承氣下藥。致陽邪內陷之腹痛。則宜桂枝加芍藥和之。因五苓利水。而引陽邪內陷之腹痛。仍用五苓加芍藥和之三法總不離乎桂枝芍藥也如上法者言。即入於先前所服之藥內也。
白話文:
病人發燒,皮膚起粟粒狀疹子,退不了,想要拉衣服蓋住自己。如果用冷水沖洗或擦拭,反而會讓熱氣悶在裡面出不來。應該要出汗,但出不了汗就會感到煩躁。假設出汗後反而肚子痛,就應該服用芍藥三兩,方法跟之前一樣。
病人發燒,皮膚起粟粒狀疹子,想要拉衣服蓋住自己,這是因為熱氣在皮膚表面,寒氣在骨髓裡。應該要出汗讓熱氣散去,反而用冷水沖洗或擦拭,導致熱氣被困在裡面出不來。雖然感到煩躁,但又怕冷,看起來想喝水卻又不渴,這表示邪氣入侵少陰經。如果用文蛤散治療也不見好轉,表示邪氣一定藏在膀胱,所以應該用五苓散來解毒。服用後出汗,但肚子反而痛,這是因為五苓散中的藥性,把陽氣邪氣引到體內。
既然陽氣邪氣進入體內,為什麼不用小建中湯,反而用芍藥呢?又說方法跟之前一樣是什麼意思呢?因為病人平時陰氣虛弱,陽氣邪氣進入體內導致肚子痛,應該用小建中湯來調和。如果誤用承氣湯瀉藥,導致陽氣邪氣進入體內而肚子痛,就應該用桂枝加芍藥湯來調和。因為五苓散利水,把陽氣邪氣引到體內而肚子痛,就應該用五苓散加芍藥湯來調和。這三種方法都離不開桂枝和芍藥,所謂「如上法」就是指在先前服用的藥物裡加進去。
傷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
汗出而渴者。用五苓散。以邪氣犯本。必小便不利也。若汗出不渴。而小便雖不利。知邪熱駸駸欲犯膀胱。而猶未全犯本也。故用桂枝中之三。五苓散中之一。少示三表一里之意。為合劑耳。
太陽病小便利者。以飲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裡急也。
小便利者。以飲水過多水與邪爭必心下悸也。小便少者。必苦裡急明是邪熱足以消水。故指為里證已急也。觀上條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治法具矣。
白話文:
傷寒病人出汗又口渴的,用五苓散治療。不出汗的,用茯苓甘草湯治療。
出汗又口渴的,用五苓散,是因為邪氣侵犯了根本,必定小便不利。如果出汗但不渴,而小便雖然不利,表示邪熱正要侵犯膀胱,但尚未完全侵犯根本。所以用桂枝湯中的三味藥,加上五苓散中的一味藥,稍微表現出三表一里的意思,是合劑的治療方法。
太陽病病人小便量多,是因為喝水太多,必定心下悸動。小便量少,必定是苦裡急。
小便量多,是因為喝水過多,水與邪氣爭鬥,必定心下悸動。小便量少,必定是苦裡急,表示邪熱足以消耗水分,所以稱為里證已急。觀察上面一則「不出汗者,茯苓甘草湯主之」,治療方法已經完備了。
以上風傷衛犯本。
太陽病不解。熱結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未解者。尚未可攻。當先解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結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氣湯。
邪熱搏血。結於膀胱。必怫騰。而侮心火。故其人如狂見心雖未狂。有似乎狂。以血為陰類。不似陽邪內結之狂越也。血自下者。邪熱不留。故愈。若小腹急結。則膀胱之血。雖蓄而不行。須先解外乃可攻。其攻法亦自不同。必用桃仁增入承氣。以達血所。仍加桂枝分解外邪。即如五苓大柴胡兩解表裡同義。
白話文:
風邪侵犯肌表,導致太陽病症未解,熱邪阻塞膀胱,病人神志恍惚,好像發狂,並且出現血尿。血尿排出後病情會改善,但如果外感症狀尚未解除,就還不能攻邪,應該先解表,待表症解除了,只有下腹部仍然緊結,才能攻之。可以用桃核承氣湯治療。
邪熱與血液交結於膀胱,必定會使人煩躁不安,並且侵犯心火,所以病人雖然沒有真的發狂,但表現出類似狂躁的狀態。因為血液屬於陰性,與陽邪內結導致的狂躁不同。血尿排出,說明邪熱不再停留,所以病情會改善。如果小腹緊結,說明膀胱中的血液雖然積聚,但無法排出,必須先解表,才能攻邪。治療方法也與以往不同,必須在承氣湯中增加桃仁,以達到血分,同時加入桂枝,分解外邪。這就像五苓散和柴胡湯一樣,都是解表裡同治。
太陽病。六七日表證仍在脈微而沉。反不結胸。其人發狂者。以熱在下焦。少腹當鞭滿。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陽隨經瘀熱在裡故也。抵當湯主之。
此條之證。較前條更重。且六七日表證仍在。曷為不先解其外耶。又曷為攻裡藥中。不兼加桂枝耶。以脈微而沉。反不結胸。知邪不在上焦而在下焦也。若小腸鞭滿。小便自利。則其人之發狂者。為血蓄下焦無疑。故下其血自愈。蓋邪結於胸。則用陷胸以滌餘邪。結小腹。則用抵當湯以逐血。設非此法。則小腹所結之血。既不附氣而行。更有何藥可破其堅壘哉。
白話文:
太陽病,發病六七天,表面症狀還在,脈象微弱而沉,但沒有胸悶的現象,病人卻出現發狂的情況,這是因為熱邪停留在下焦,小腹脹滿,小便通暢,這時需要瀉血才能痊癒。這是因為太陽病的熱邪隨著經脈瘀積在裡面造成的。抵當湯可以治療這種情況。
這個病症比之前的更嚴重,已經過了六七天,表面症狀依然存在,為什麼不先解決外表的症狀呢?為什麼攻裡藥中沒有加入桂枝呢?因為脈象微弱而沉,但沒有胸悶,說明邪氣不在上焦,而是在下焦。如果小腸脹滿,小便通暢,病人出現發狂的情況,就證明是血積在下焦無疑。所以要瀉血才能治癒。因為邪氣如果停留在胸部,就用陷胸湯來清除餘邪;如果停留在小腹,就用抵當湯來逐血。如果不用這個方法,小腹積聚的血氣,既不隨氣血運行,又沒有其他藥物可以破除它。
太陽病。身黃脈沉結。少腹鞭小便不利者。為無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證諦也。抵當湯主之。
血證為重證。抵當為重藥。恐人當用而不敢用。故重申其義。言身黃脈沉結。少腹滿三者。本為蓄血之證。然只見此。尚與發黃相鄰。必其人如狂。小便自利為血證無疑。設小便不利。乃熱結膀胱無形之氣。病為發黃之候也。其小便自利。則膀胱之氣化行。然後少腹結滿者。允為有形之蓄血也。
傷寒有熱少腹滿應小便不利。今反利之為有血也。當下之。不可余藥。宜抵當丸。
變湯為丸者。恐滌盪之不盡也。煮而連滓服之。與大陷胸丸同意。
以上傷寒營犯本。
白話文:
患了太陽病,身體發黃,脈象沉緊,小腹脹滿,小便不暢的,這是由於體內沒有血液的症狀。如果小便通暢,病人神志恍惚、行為失常,則可以確定是血證。這個時候應該用抵當湯治療。
血證是嚴重的病症,而抵當湯是治療血證的重藥,擔心有些人遇到這種情況,卻不敢用它。因此要再次強調抵當湯的藥效。 身體發黃、脈象沉緊、小腹脹滿,這三種症狀本是蓄血的表現。但是,單憑這些症狀還不能完全確定是血證,因為它也可能與發黃相類似。只有當病人出現神志恍惚,小便通暢,才能確定是血證。如果小便不暢,則可能是熱邪阻滯膀胱,屬於發黃的表現。而當小便通暢時,說明膀胱的氣化功能恢復正常,此時小腹脹滿就是由於有形的血液瘀積在體內。
傷寒病患者發熱、小腹脹滿,一般來說小便應該是不通暢的。如果小便通暢,就表明體內有血液瘀積。此時應該立即用藥治療,不可延誤。建議使用抵當丸。
將湯藥改為丸劑,是因為擔心藥效不能完全發揮,所以把藥丸煮了之後連渣一起服用,和服用大陷胸丸的用法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