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溯源集》~ 卷之四 (4)
卷之四 (4)
1. 風寒並感證治
肺者。人身之天氣也。真陽發越。地氣之上升也。呼吸流貫。天氣之下降也。六微旨大論曰。升已而降。降者為天。降已而升。升者為地。天氣下降。氣流於地。地氣上升。氣騰於天。高下相召。升降相因也。故地氣升而為云。天氣降而為雨。所以陽氣勝而鬱蒸。陰液泄而為汗。
故曰陽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汗泄出於皮毛。肺臟主之。肺以藏魄。故曰魄汗。汗者。所以開腠理而泄寒邪。散鬱熱者也。若寒傷營分。腠理鬱結。發熱惡汗。身疼無汗者宜發之。然亦微汗而已。若脈微弱而汗出惡風者。不可發也。脈微弱則真氣已虛。汗出惡風則衛氣衰弱。
陽虛可知。故少陰條下。有脈微不可發汗之禁。更誤服大青龍湯。而犯虛虛之戒。使衛氣喪失。真陽敗亡。遂致有厥逆瞤惕之變。此時孤陽飛越於外。陰寒獨盛於中。使龍不歸淵。頃刻有喪亡之禍。故非真武不足以救之。茯苓淡滲而下走。導入水源也。芍藥斂陰。酸以收之也。
薑朮俱入足太陰。所以建立中氣。姜可以宣達陽氣。術可以培土製水。附子所以急救坎中之陽。恢復命門真氣。招集散亡之陽。使陽氣仍歸下焦。則天根溫暖。龍方就之以居。故能導龍歸窟。龍本坎中之陽。北方之位。龍之所生。龍之所潛。乃其故處。實其安宅也。武之與龍。
雖有陰陽之分。本為一體。所謂龜蛇同氣也。沈存中雲。六氣方家以配六神。而方唯五。東方厥陰之氣。其性仁。其神化。其色青。其形長。其蟲鱗。唯龍之青者可以體之。然未必有是物也。其他取象皆類此。如朱雀居南。白虎居西。玄武居北。勾陳之虛位居中矣。然則螣蛇何所居乎。
不知唯北方有二。曰玄武。太陽寒水之氣也。螣蛇。少陽相火之氣也。在人為腎。腎也有二。左屬太陽膀胱寒水。右屬少陽三焦相火。火降而息水。水騰而為雨露。以滋五臟。上下相交。此坎離之交以為否泰者也。故腎為壽命之本。夫沈氏之以兩腎為左水右火者。非難經高陽生之偽說也。
所以論兩尺脈為三焦膀胱之寄體也。推其本體之坎象。則左右皆腎而俱屬坤陰。唯中爻則先天之乾陽也。所謂乾坤交媾罷。一點落黃庭。乃生天生地生人物之根本也。一陽陷於二陰之間。是螣蛇居於玄武之中。螣蛇本能興雲霧而飛遊。蛇之能化龍者也。故荀子謂其能無足而飛也。
以其潛伏而將出飛騰。故謂之螣蛇。至乘陽氣而飛騰。乃為龍耳。今人於真武像前。設龜蛇之形。不置之於左右。而必以蛇加龜背者。所以象夫坎之體也。蛇者。坎中一畫之陽爻也。龜者。上下二陰之四段也。蓋先天真陽。非坎不藏。仲景深知消息。故其立方用意。所以溫養坎宮。
使真陽歸其魂而返其宅。已盡坎離之用。所以但有真武湯。而無朱雀湯也。歷代名家。俱未詳其義。方氏條辨。又不揣其意。謂真武專位乎北。而為司水之神。龍既不能外水以自神。水又必由真武以神其主。吾知其不能不降於真武矣。喻氏復取其說。亦云真武乃北方司水之神。
白話文：
肺，是人體中天氣運行的樞紐。真陽之氣發散向上，如同地氣上升；呼吸吐納，如同天氣下降。就像《黃帝內經》所說，上升之後必定下降，下降是天的運行；下降之後必定上升，上升是地的運行。天氣下降，氣就流向地面；地氣上升，氣就蒸騰到天空。高處與低處互相呼應，上升與下降相互依存。所以地氣上升成為雲，天氣下降成為雨。陽氣旺盛時會蒸發水液，陰液外泄就會形成汗水。
因此，汗被稱為陽氣的汗液，就像天地的雨水一樣。汗液從皮膚毛孔排出，而肺臟主管著這一切。肺還藏有魄，所以汗也被稱為魄汗。汗的作用是打開毛孔，排出寒邪，散發體內的鬱熱。如果寒邪侵入營分，導致毛孔鬱結，就會發熱怕冷，身體疼痛卻沒有汗，這種情況應該發汗，但只需微微出汗即可。如果脈搏微弱且出汗怕風，就不能發汗了。脈搏微弱表示真氣已經虛弱，出汗怕風則表示衛氣衰弱，明顯是陽氣虛的表現。因此，《傷寒論》中提到，脈搏微弱的人不能發汗，如果誤用大青龍湯，就會犯了虛虛的禁忌，導致衛氣喪失，真陽敗亡，最終出現手腳冰冷、抽搐的危急情況。此時陽氣浮散於外，陰寒獨盛於內，就像龍無法回到深淵一樣，隨時有喪命的危險。所以只有真武湯才能救治這種情況。茯苓能淡滲利水，引導水液下行；芍藥能收斂陰液，用酸味收斂。
生薑和白朮都入足太陰脾經，能建立中焦的氣機。生薑能宣發陽氣，白朮能培土制水。附子能急救腎中的陽氣，恢復命門的真氣，召回散失的陽氣，使陽氣回到下焦，讓腎陽溫暖，龍才能安居。所以能引導龍回到它的居所，龍本來就是腎中之陽，在北方的位置，是龍的出生地、潛藏地，是它安定的家。真武與龍，雖然有陰陽之分，但本為一體，就像龜蛇同氣一樣。沈括說，六氣的醫家會用六神來配合，但是方位只有五個，東方厥陰之氣，其性仁，其神為化，其色青，其形長，其蟲為鱗，只有青色的龍可以代表它，但未必真的存在。其他的取象也都是類似的。例如朱雀居南，白虎居西，玄武居北，勾陳的虛位居中。那麼騰蛇又在哪裡呢？
其實北方有兩個，一個是玄武，代表太陽寒水之氣，另一個是騰蛇，代表少陽相火之氣。在人體中，對應的就是腎臟，而腎臟也有兩個。左腎屬於太陽膀胱寒水，右腎屬於少陽三焦相火。火降下來能平息水，水蒸騰上升可以化為雨露，滋養五臟，上下交融，就像坎卦和離卦的相互作用，才能達到陰陽調和的狀態。所以腎臟是生命的根本。沈括認為左右兩腎分別代表水和火，並非詆毀《難經》中高陽生的觀點。
他認為兩尺脈是三焦和膀胱的寄體。如果推究它的本體坎卦，左右都是腎臟，都屬於坤陰，只有中間的一爻屬於先天乾陽。這就是所謂的乾坤交媾，精氣落入黃庭，產生了天地萬物的根本。一陽陷入兩陰之間，就像騰蛇居於玄武之中。騰蛇本來就能興雲布雨，飛遊騰躍，蛇也能變化成龍。所以荀子說它能無足而飛。
因為它潛伏著，即將騰飛，所以稱為騰蛇。等到乘著陽氣騰飛，就成為龍了。現在人們在真武像前，會放置龜蛇的形象，不把蛇放在左右，而是一定要把蛇放在龜的背上，就是為了象徵坎卦的形態。蛇，代表坎卦中一陽的爻；龜，代表上下兩陰的四段。先天的真陽，非坎不能藏。張仲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開立處方，就是為了溫養坎宮，讓真陽回歸其位。已經完全理解了坎離的運用。所以只有真武湯，而沒有朱雀湯。歷代的名醫，都沒能詳細地理解這個含義。方氏的《條辨》也沒能理解其中的真意，認為真武是北方的神，是掌管水的神。龍離不開水，而水又必須由真武來掌管，所以龍必須歸順於真武。喻氏也採納了這種說法，認為真武是北方掌管水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