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溯源集》~ 卷之九 (3)
卷之九 (3)
1. 少陰中風
少陰中風。陽微陰浮者為欲愈。
脈之陰陽。辨脈載之詳矣。然其所以分陰陽者有三。一曰大浮數動滑為陽。沉澀弱弦微為陰。故曰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其二曰寸口脈陰陽俱緊。以一寸口而曰陰陽脈。是浮候為陽。沉候為陰也。其三曰寸口脈微。名曰陽不足。尺脈弱者名曰陰不足。此以尺寸分陰陽。
即關前為陽。關後為陰之法也。前後注家。俱置之不講。模糊抹過。恐注家亦未明曉。所以作依樣葫蘆耳。殊非先覺之所宜也。前太陽中風。陽浮而陰弱。蓋以浮候沉候分陰陽也。此所謂陽微陰浮者。是以寸口尺中分陰陽也。若以浮沉二候分陰陽。則沉候豈有浮脈耶。此不辨自明者也。
白話文：
少陰中風的脈象分析
少陰中風，陽氣微弱，陰氣浮動者，預示病情將要好轉。
脈象的陰陽辨別，古籍中已有詳細記載。但其分陰陽的依據有三：
第一， 脈象浮動、快速、滑利為陽，沉伏、遲澀、微弱、弦細為陰。所以說，陰證出現陽脈則有生機，陽證出現陰脈則兇險。
第二， 寸口脈陰陽俱緊，以寸口脈位置分陰陽，即浮者為陽，沉者為陰。
第三， 寸口脈微弱，稱為陽氣不足；尺脈微弱，稱為陰氣不足。此以寸口、尺脈位置分陰陽，即關前為陽，關後為陰。
以前的注釋家都忽略了這點，敷衍了事，可能是因為他們也不甚明白。所以只是照樣模仿，並不見得是真正的理解。
之前提到太陽中風，陽氣浮動而陰氣虛弱，這是以浮沉來辨別陰陽。而這裡說的“陽氣微弱，陰氣浮動”，是以寸口和尺脈的位置來辨別陰陽。如果以浮沉二候來分陰陽，那麼沉伏的脈象怎麼會有浮動的脈象呢？這點是不言自明的。
夫少陰中風者。風邪中少陰之經也。脈法浮則為風。風為陽邪。中則傷衛。衛受風邪。則寸口陽脈當浮。今陽脈已微。則知風邪欲解。邪入少陰。唯恐尺部脈沉。沉則邪氣入里。今陰脈反浮。則邪不入里。故為欲愈也。
少陰病。脈細沉數。病為在裡。不可發汗。
少陰病。承上文中風而言也。微細為少陰首條之本脈。然風為陽邪。沉則邪入已深。數則熱鬱陰分。故為病已在裡而不可發汗。非前寒邪在表之反發熱。可與麻黃附子細辛湯。及二三日無里證之可與麻黃附子湯。微發汗也。脈微細之傷寒。與脈沉數之中風迥異。而在表在裡。尤所當辨。故有是禁。
白話文：
少陰中風的病患，是因為風邪侵襲了少陰經脈。脈象浮則為風，風是陽邪，侵襲人體就會傷及衛氣。衛氣受風邪影響，寸口陽脈就會浮起。現在陽脈已經微弱，就表示風邪要解了。風邪侵入少陰，最怕尺部脈沉，因為沉則表示邪氣入里。現在陰脈反而浮起，就表示邪氣沒有入里，所以病情趨向痊癒。
少陰病，脈象細沉數，代表病邪已入裡，不可發汗。
少陰病，承接上文的中風而言。脈象微細是少陰經的首條本脈。然而，風是陽邪，脈沉則代表邪氣已深入了內部，脈數則代表熱邪鬱積在陰分。所以病邪已入裡，不可發汗。這和先前寒邪在表而出現反發熱的情況不同，可以服用麻黃附子細辛湯或二三日後無里證的，可以服用麻黃附子湯，稍微發汗。脈象微細的傷寒，和脈沉數的中風完全不同，一個在表，一個在裡，要特別分辨，所以才有這樣的禁忌。
2. 少陰誤汗
少陰病。咳而下利譫語者。被火氣劫故也。小便必難。以強責少陰汗也。
邪入少陰。致咳而下利譫語者。以強逼其汗故也。邪在陰經。苟非真陽欲亡。衛氣不固。仲景於少陽篇中。已明言陰不得有汗矣。醫以其無汗而妄用燒針取汗之法。致火氣入里。少陰之脈貫腎絡於肺。循喉嚨。火氣循經上逆。故為咳。從里下攻則下利。陰經本無譫語。而火氣留中。
亂人神志。一如陽明胃熱之狀。揆其所由。皆被火氣逼劫故也。肺金受爍。化源已竭。水穀不分而津液已亡。尚有譫語之火氣在裡。則氣化必乖。小便必難也。此無他。皆以火氣強責少陰汗故也。
少陰病。但厥無汗而強發之。必動其血。未知從何道出。或從口鼻。或從目出。是名下厥上竭。為難治。
白話文：
少陰病患者，如果出現咳嗽、腹瀉、神志不清等症狀，是因為被火氣劫奪所致。患者的小便一定困難，這是因為強行逼迫少陰經出汗的結果。
邪氣入侵少陰經，導致咳嗽、腹瀉、神志不清，是因為強行逼迫出汗造成的。邪氣在陰經，如果不是真陽將要衰竭，衛氣不固，仲景在少陽篇中已經明確指出，陰經不能出汗。醫生因為患者沒有出汗，便錯誤地使用燒針取汗的方法，導致火氣入侵內里。少陰經的脈絡貫穿腎臟，連接肺部，循行於喉嚨。火氣循經上逆，所以引起咳嗽。從內部向下攻伐，所以出現腹瀉。陰經本不應該出現神志不清，而火氣停留在體內，擾亂神志，如同陽明經胃熱一樣。
分析其原因，都是因為被火氣逼迫劫奪所致。肺金被灼燒，化生精氣的源泉已經枯竭，水穀不能分化，津液已經耗損，體內仍然有神志不清的火氣，氣化功能必然紊亂，小便一定困難。這都是因為用火氣強行逼迫少陰經出汗所致。
少陰病患者，如果只有四肢厥冷、沒有汗出，強行逼迫出汗，必然會引起血氣躁動，不知道從哪裡發散出來，可能是從口鼻，也可能是從眼睛流出，這叫做「下厥上竭」，非常難治。
此又以申上文強責汗之誤也。言如前篇陰邪入少陰。陽氣衰微。不能充實於四肢則厥。脈陰陽俱緊而反汗出者為亡陽。厥則陽氣將敗。汗出則真陽外走。故皆用附子湯。真武湯。及四逆白通等回陽之法。此以陽邪入少陰。腎家之真陽不得流貫。故但見外寒而厥。陽氣未至敗亡。
故無汗。況三陽在表。三陰在裡。邪在陰經。本不得有汗。醫不知而強發之。豈知既入少陰。邪已在裡。欲其復從表散。烏可得哉。乃不達其義。或以辛溫升發。或用燒針火劫。強逼取汗。邪氣在裡。既不能蒸陰液而為汗。若熏熨燒針。徒足以鼓動其陽邪。煎迫其陰血。故云必動其血。
白話文：
這段文字主要在批判一種錯誤的治療觀念，即在陽氣衰微、寒邪入裡的情況下，強行發汗。
首先，文章指出，當寒邪入侵少陰，陽氣不足以充實四肢，導致四肢厥冷，脈象陰陽俱緊而反出現汗出，這屬於亡陽之象。厥冷表示陽氣將要衰敗，汗出則代表真陽外泄，所以應當使用附子湯、真武湯、四逆白通等回陽之法。
接著，文章舉例說明，當陽邪入侵少陰，腎家之真陽無法正常流通，導致患者只表現出外寒而厥冷，陽氣尚未衰敗，並沒有汗出。
文章強調，三陽在表，三陰在裡，邪氣入侵陰經，本不應該有汗。有些醫生不瞭解這個道理，強行發汗，卻不知道寒邪已經入侵少陰，在裡而不在表，想要讓邪氣從表散發出去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懂得其中的道理，就用辛溫升發的藥物，或者用燒針火劫的方式強逼取汗。然而，邪氣已經在裡，無法蒸發陰液而產生汗，如果再用燻熨燒針等方法，只會徒勞地鼓動陽邪，煎迫陰血，最終造成傷害。
因此，文章告誡醫生，在這種情況下，強行發汗是錯誤的，必須要根據病人的實際情況，採取回陽救逆的措施。
陰受陽迫。火挾血而上升。必走上竅。但未知其從何道而出。或從口鼻。或從目出。未可知也。名曰下厥上竭者。謂寒熱之厥。皆起於下也。素問厥論云。陽氣衰於下。則為寒厥。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其必起於足下者。陽氣起於足五趾之表。陰氣起於足五趾之裡也。乃以強發之故。
鼓激其少陰鬱伏之邪。自下而厥逆上奔。致陰血湧出而上竭其陰液。故名下厥上竭。然既在少陰。已屬陰厥。寒涼在所難用。而陰血已動。溫補又屬難施。所以謂之難治也。以一強發之誤。其變如此。遂至跋前疐後。進退維谷。臨證者其可草率從事邪。
白話文：
當陰氣受到陽氣的逼迫，熱氣帶著血液向上升，必然會從頭部的竅穴出來。但究竟從哪個部位出來，可能是嘴巴、鼻子，也可能是眼睛，還無法確定。這種病症稱為「下厥上竭」，指的是寒熱引起的厥症，都源自於下半身。根據《素問‧厥論》，陽氣衰弱於下半身，就會導致寒厥；陰氣衰弱於下半身，就會導致熱厥。之所以說厥症一定起於腳底，是因為陽氣從腳趾外側開始上升，陰氣則從腳趾內側開始上升。由於強行發汗，導致少陰經鬱積的邪氣向上逆衝，造成陰血湧出，耗竭了陰液，因此稱為「下厥上竭」。然而，由於病症已屬於少陰經的陰厥，寒涼藥物不易使用；而陰血已動，溫補藥物也難以施用，所以這是一種難以治療的病症。只因一時強行發汗的錯誤，就導致病情如此變化，進退兩難，臨床上不可輕率行事。
3. 少陰咽痛
少陰病。二三日咽痛者。可與甘草湯。不瘥者。與桔梗湯。
風邪入少陰之經。其脈貫腎絡肺。循喉嚨。系舌本。邪氣循脈上行。故二三日咽痛。然此所謂咽痛者。非比前篇陰盛迫陽之證。可以通脈四逆湯。引火歸源為治也。中風本屬陽邪。乃客熱內犯少陰之經耳。邪氣輕微。故二三日才見咽痛一證。但終屬病發於陰。不必驟用寒涼。
故僅用甘草湯以和緩其邪。即鳳髓丹用甘草以緩腎急之意也。如不瘥者。又與苦辛之桔梗。以清肺氣。利咽喉。同甘草和之而已。
白話文：
少陰病：咽痛的治療
少陰病，若患者在兩三天內出現咽喉疼痛，可以服用甘草湯。若未見好轉，則可服用桔梗湯。
風邪入侵少陰經，其經脈穿過腎臟，連接肺臟，沿著喉嚨，繫於舌根。邪氣隨著經脈向上運行，所以患者在兩三天內就會出現咽喉疼痛。然而，這裡所說的咽喉疼痛，與之前所提到的陰盛迫陽之證不同，不能用通脈四逆湯來治療。通脈四逆湯的目的是引火歸源，而中風本屬陽邪，是外來的熱邪侵入少陰經。由於邪氣較輕微，所以纔在兩三天後纔出現咽喉疼痛的症狀。但最終還是病發於陰，不必急於使用寒涼藥物。
所以，僅用甘草湯來緩和邪氣。就像鳳髓丹中使用甘草，也是為了緩解腎臟急躁之意。如果患者未見好轉，再加入苦辛的桔梗，清肺氣，利咽喉，與甘草共同作用即可。
甘草湯方
甘草（二兩）
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溫服七合。日一服。
桔梗湯方
桔梗（一兩乃苦桔梗非甜桔梗也），甘草（二兩）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分溫再服。
少陰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湯主之。
前條云二三日咽痛。初邪尚輕。故但以甘草桔梗湯和緩陽邪。清肺下氣而已。此條云咽中痛。則陽邪較重。故以半夏之辛滑。以利咽喉而開其黏飲。仍用桂枝以解衛分之風邪。又以甘草和之。後人以半夏辛燥。桂枝溫熱而疑之。不知少陰咽痛。陰經之陽邪。非半夏之辛滑。不足以開咽喉之鎖結。
白話文：
甘草湯用兩錢甘草，加三碗水煮至一碗半，濾去藥渣，溫熱服用，一天一次，每次七分滿。桔梗湯用一錢苦桔梗和兩錢甘草，加三碗水煮至一碗，濾去藥渣，分兩次溫服。少陰病咽喉疼痛，可用半夏散及湯治療。若咽喉痛持續兩三天，初期邪氣較輕，可用甘草桔梗湯緩解陽氣，清肺降氣。若咽喉疼痛嚴重，則陽邪較重，需用半夏的辛辣滑利來通暢咽喉，去除黏液，並用桂枝解表，甘草調和。後人認為半夏辛燥，桂枝溫熱，而有所疑慮，其實少陰咽喉痛是由於陰經陽邪所致，非半夏的辛辣滑利不足以解開咽喉的鎖結。
風邪在經。非桂枝之溫散。不能解衛分之陽邪。況所服不過一方寸匕。即使作湯。亦一二方寸匕。煎三沸。待小冷而少少咽之耳。且半夏本滑而不燥。桂枝亦溫而不熱。少少用之。亦復何害。
半夏散及湯方
半夏（洗），桂枝（取皮），甘草（炙以上各等分）
以上三味。各別搗。篩已。合治之。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若不能散服者。以水一升。煮七沸。內散一兩方寸匕。更煎三沸。下火令小冷。少少咽之。（論附註中）
少陰病。咽中傷。生瘡不能語言。聲不出者。苦酒湯主之。
白話文：
配方
半夏（洗淨），桂枝（取其皮），甘草（炙烤，以上各等分）
製法
將以上三味藥材分別搗碎，過篩，混合在一起。
服用方法
- **散劑：**以白開水調服，每次一寸匕，一日三次。
- **湯劑：**若不能吞服散劑，可取水一升，煮沸七次，加入藥粉一兩方寸匕，再煎煮三次沸騰，熄火，待其微涼，少量吞服。
附註
少陰病，咽喉受傷，生瘡不能說話，聲音嘶啞者，可用苦酒湯治療。
前人以一咽痛。而有治法三等之不同。遂至議論紛出。不知第一條咽痛。少陰之邪氣輕微。故但以甘桔和之而已。其二條。因經邪未解。痛在咽中。痰熱鎖閉。故以半夏開豁。桂枝解散。此條則咽已生瘡。語言不能。聲音不出。邪已深入。陰火已熾。咽已損傷。不必治表。和之無益。
故用苦酒湯。以半夏豁其咽之利。雞子白以潤咽滑竅。且能清氣除伏熱。皆用開豁潤利。收斂下降而已。因終是陰經伏熱。雖陰火上逆。決不敢以寒涼用事也。
苦酒湯方
半夏（如棗核大十四枚洗淨破），雞子（一枚去黃內上苦酒著雞子殼中）
白話文：
古人遇到咽喉疼痛，會根據不同的情況，使用三種不同的治療方法。因此，關於咽喉痛的治療方法，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說法，讓人難以理解。
其實，第一種咽喉痛，是由於少陰經的邪氣輕微所致，所以只需要用甘草和桔梗來調和即可。第二種咽喉痛，是由於經絡中的邪氣尚未消除，疼痛位於咽喉部位，痰熱阻滯，因此需要用半夏來開鬱，桂枝來散寒。
第三種咽喉痛，則是咽喉已經生瘡，說話困難，聲音沙啞，邪氣已經深入，陰火已經旺盛，咽喉已經受損，此時不必再治表，用甘草和桔梗來調和已無益處。
所以，應該使用苦酒湯，用半夏來開通咽喉，用雞蛋清來潤滑咽喉，並且能夠清熱除伏熱。這些藥物都是用來開鬱、潤滑、收斂和下降的。因爲終究是陰經伏熱，雖然陰火上逆，但是絕對不能用寒涼的藥物。
苦酒湯的組成：
- 半夏：如棗核大小，十四枚，洗淨後破開。
- 雞蛋：一個，去黃，在雞蛋殼裏放上苦酒。
上二味。內半夏著苦酒中。以雞子殼置刀環中。安火上。令三沸。去滓。少少含咽之。不瘥。更作三劑服之。
少陰之陰熱上攻。終非三陽之熱邪可比。故始終禁用寒藥。然非辛溫滑利。不足以開上焦痰熱之結邪。故用半夏為君。鬱熱上蒸。則上焦天氣不清。所以咽中傷爛。肺受火刑。金實無聲。故語言不能。聲音不出。肺為人身之天氣。象形以為用。故以雞子白之清涼滑竅為臣。李時珍云。
卵白象天。其氣清。其性微寒。卵黃象地。其氣渾。其性溫。兼黃白而用之。其性平。精不足者補之以氣。故曰卵白能清氣治伏熱。目赤咽痛諸疾。形不足者補之以味。故卵黃能補血。治下利胎產諸疾。卵則兼理氣血。故治上列諸疾也。陰火上逆。非寒涼可治。當用酸斂以收之。
白話文：
藥方
將上述兩種藥材，其中半夏放入苦酒中，用雞蛋殼放在刀環上，放置火上煮沸三次，去渣，少量含在口中慢慢嚥下。如果病症未癒，再重複製作三劑服用。
藥理分析
少陰之陰熱上攻，與三陽之熱邪不同，因此始終禁用寒涼藥物。但如果不使用辛溫滑利之品，不足以打開上焦痰熱的結聚之邪。所以用半夏作為君藥。鬱熱上蒸，導致上焦天氣不清，因此咽喉傷爛，肺部受火灼傷，金氣受損而無聲，所以說話不能，聲音發不出。肺為人身之天氣，象形為用，因此用雞蛋清的清涼滑竅之性為臣藥。
李時珍說：蛋清像天，氣清，性微寒；蛋黃像地，氣渾，性溫。同時使用蛋清和蛋黃，則性平。精不足者，以氣補之，所以說蛋清能清氣治伏熱，治療目赤咽痛等病。形不足者，以味補之，所以說蛋黃能補血，治療下利胎產等病。雞蛋兼具理氣血之效，因此能治療上述諸疾。陰火上逆，非寒涼可治，當用酸斂之品收之。
故用味酸性斂之苦酒為佐。使陰中熱淫之氣斂降。如霧斂云收。則天清氣朗而清明如故矣。謂非窮理盡性。格物致知。而能用意如是耶。今之優人。每遇聲啞。即以生雞子白啖之。聲音即出。亦此方之遺意也。
少陰病。下利咽痛。胸滿心煩者。豬膚湯主之。
少陰下利。本屬臟寒。然中風陽邪所感。因少陰之脈。其直者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循喉嚨。挾舌本。其支者從肺出絡心。注胸中。陽邪入絡。故咽痛胸滿而心煩。皆陰經之伏熱也。寒涼既不利於陰經之治。而溫藥又非伏熱所宜。故仲景不得已。旁出奇治。而以豬皮湯主之。
白話文：
因此用帶有收斂作用的酸味苦酒佐餐，使陰中過於熱烈的淫邪之氣收斂下降，如同霧氣凝聚、雲朵收攏一般，則天清氣朗，清明如初。這不是深入探究事理、窮究本性、格物致知才能做到嗎？如今的優伶，每當遇到聲音沙啞，便用生雞蛋清服食，聲音就能恢復，也是這個方子的遺意。
少陰病症，下利咽痛，胸滿心煩，可以用豬膚湯治療。
少陰下利，本屬臟寒，但可能是中風陽邪所感，因為少陰經脈，其直者從腎上貫穿肝臟、隔膜，進入肺中，沿著喉嚨，挾持舌根，其支脈則從肺部出來，連接心臟，注入胸腔。陽邪侵入經絡，所以咽痛、胸滿、心煩，都是陰經中的伏熱。寒涼藥不利於陰經的治療，溫藥也不適合伏熱，因此仲景不得已，另闢蹊徑，用豬皮湯來治療。
蓋以滋養腎臟之真陰。滑利咽喉之逆氣。潤下其心胸之客熱。使邪氣貼服。而不犯寒熱之禁忌。其斯以為聖乎。
豬膚湯方
豬膚（一斤甘寒）
上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滓。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和相得。溫分六服。
豬膚一味。方中向未註明。以何者為膚。致使前後注家。議論紛然各異。如吳綬謂燖豬時刮下黑膚也。方有執謂本草不載。義不可考。說者不一。用者不同。然既曰膚。當以燖豬時所起之皮外毛根之薄膚為是。王好古以為豬皮。尚論云。若以為燖豬皮外毛根薄膚。則薟劣無力。
白話文：
這味藥方主要是用來滋養腎臟的真陰，滑利咽喉逆行的氣息，潤下心胸的客熱，使邪氣貼服於體內，而不犯寒熱的禁忌。可謂是聖藥。
且與熬香之說不符。但用外皮。去其內層之肥白為是。其說頗通。若果以燖豬時毛根薄膚。則薄過於紙。且與垢膩同下。熬之有何香味。以意度之。必是毛根深入之皮。尚可稱膚。試觀刮去毛根薄膚。毛斷處。毛根尚存皮內。所謂皮之去內層。極為允當。蓋以豬為北方之水畜。
膚近毛根。取其色黑而走腎滋陰。加白蜜之滑潤。以利咽潤燥。風從衛入。以北方之性。引少陰之邪。仍向皮毛而消散。則客熱可除。至於白粉五合。亦未明言是何谷之粉。致歷代註釋。俱無分辨。愚考之本草。李時珍云。惟粟之味鹹淡。氣寒下滲。乃腎之谷也。腎病宜食之。
虛熱消濁泄痢。皆腎病也。滲利小便。所以泄腎邪也。降胃火。故脾胃病宜之。以此擬之。既曰熬香。味亦可啖。仲景所用。或此意也。成氏以為益氣斷利。意亦相同。或有所自。未可知也。但毫不置辨為異耳。後人但能譏其隨文順釋。而亦無片言分剖。何哉。
白話文：
這段文字認為，熬香的說法與實際做法不符，應該使用豬肉的外皮，去除內層的肥白部分。這種說法十分合理，因為如果在煮豬肉時，毛根附近薄薄的皮會像紙一樣薄，而且會和污垢一起掉落，熬出來也沒有香味。所以，應該是指毛根深入的皮，才能稱為「膚」。觀察刮去毛根薄膚後，毛髮斷裂的地方，毛根仍然留在皮內，所以說「去其內層之肥白」就十分恰當。
豬肉是北方水生動物，靠近毛根的皮顏色較黑，能滋補腎陰。加入白蜜可以潤滑，有利於咽喉潤燥。風邪從衛氣入侵，北方氣候的特點是容易引發少陰之邪，而這種邪氣會向皮毛散發，所以可以去除外來的熱邪。
至於白粉五合，並沒有明確說明是什麼穀物的粉末，歷代註釋也都没有明确区分。我參考了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他說粟米的味道鹹淡，性寒，能下滲，是腎臟的谷物，腎病患者應該食用。
虛熱、消濁、泄痢，都是腎病，粟米可以滲利小便，排出腎臟的邪氣，也可以降胃火，所以脾胃病患者也適合食用。以此類推，既然說到熬香，味道應該也可以食用，仲景使用白粉五合，可能是這個意思。成氏認為白粉五合可以益氣斷利，意思也相同，可能是有所根據的，但我們目前無法得知。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們不能隨意否定它，後人只會嘲笑它隨文順釋，卻沒有任何深入分析，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