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溯源集》~ 卷之九 (20)

1. 少陰急下

試思苟非有心下痛，口乾燥之見證，熱在何處？而以承氣湯下之耶？歷觀完素運氣病機，無非攪亂經文，立方主治，盡是苦寒攻下。如病機一十九條，《內經》本云：「諸熱瞀瘛，皆屬於火；諸痛癢瘡，皆屬於心。」完素則增為「諸痛癢瘡瘍，皆屬心火。」不知經所謂心者，指後天實火而言；火者，指先天真陽而論。所以實火則有諸痛癢瘡之有形見證，虛火則有諸熱瞀瘛無形上升之見證也。又增燥病一條，曰：「諸澀枯涸，幹勁皴揭，皆屬於燥。」不知出於何典？且每引高陽生左為腎，右為命門之說，詢是金遼亂世，鹵莽粗工，知熱而不知寒，知瀉而不知補，後人尊之為四大家之一，不知何所取乎？

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

少陰病而至六七日，邪入已深。然少陰每多自利，而反腹脹不大便者，此少陰之邪，復還陽明也。所謂陽明中土，萬物所歸，無所復傳之地，故當急下，與陽明篇腹滿痛者急下之無異也。以陰經之邪，而能復歸陽明之腑者，即《靈樞·邪氣臟腑病形篇》所謂「邪入於陰經，其臟氣實，邪氣入而不能客，故還之於腑，中陽則溜於經，中陰則溜於腑」之義也。然必驗其舌，察其脈，有不得不下之勢，方以大承氣湯下之耳。

白話文：

試想，如果不是因為有心下疼痛、口乾舌燥這些明顯的症狀，怎麼會用承氣湯來攻下呢？看遍了劉完素的運氣病機理論，無非是攪亂了經文的本意。他開的藥方和主治方向，全是苦寒攻下的藥物。比如他提出的病機十九條，內經明明說「各種熱引起的昏亂抽搐，都屬於火；各種疼痛搔癢瘡瘍，都屬於心」，劉完素卻把「各種疼痛搔癢瘡瘍」改為「都屬於心火」。他不知道經文裡說的「心」指的是後天產生的實火，而「火」指的是先天的真陽。所以實火就會有各種疼痛搔癢瘡瘍這些有形的症狀，虛火則會有各種昏亂抽搐這些無形上升的症狀。他又增加了一條燥病，說「各種澀枯竭、乾硬龜裂，都屬於燥」，也不知道是出自哪本典籍。而且他常常引用高陽生說的「左為腎，右為命門」這種說法。這簡直是金遼亂世時，那些粗率草率的醫生才會有的觀點。他們只知道熱卻不知道寒，只知道攻瀉卻不知道補益。後人竟然還把他尊為四大家之一，真不知道是看重他哪一點？

少陰病到了六七天，如果出現腹脹、大便不通的情況，就應該趕快用藥攻下。這時候適合用大承氣湯。

少陰病到了六七天，說明邪氣已經深入，但是少陰病常常會出現腹瀉。如果反而出現腹脹、大便不通，這表示少陰的邪氣又回到了陽明。陽明是中土，是萬物歸屬的地方，邪氣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傳變，所以應該趕快用藥攻下。這和陽明篇裡說的「腹滿疼痛就要趕快攻下」的道理是一樣的。陰經的邪氣竟然能回到陽明的腑，就像《靈樞·邪氣臟腑病形篇》說的「邪氣進入陰經，如果臟氣很強盛，邪氣就無法停留，會回到腑」。這就是「中陽的邪氣會流竄到經脈，中陰的邪氣會流竄到腑」的意思。但是，一定要先觀察舌苔，診斷脈象，確定有必須攻下的情況，才能用大承氣湯來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