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溯源集》~ 卷之四 (20)
卷之四 (20)
1. 邪傳陽明
則風寒溫暑之症。無遺蘊矣。石膏辛寒。辛為金之味。寒乃金之性也。寒涼清肅。故以為君。知母辛苦性寒。入足陽明手太陰。瀉腎火而滋化源。故以為佐。甘草者。緩其性也。粳米者。和中保胃氣也。謂之白虎者。猶虛嘯風生。寒威凜冽。使熱邪冰釋也。
傷寒脈浮。發熱無汗。其表不解者。不可與白虎湯。渴欲飲水。無表證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此所以申明太陽陽明表裡之辨。而核其治法也。脈浮。風邪在表也。發熱無汗。寒邪亦在表也。以風寒皆在表而不解。則邪熱猶在太陽。未入於裡。當以解表為急。猶未可以寒涼為治。故曰不可與白虎湯。恐其既不能解表。而邪又未入於裡。徒傷胃氣故也。若渴欲飲水。則知邪熱已入陽明之裡。
胃中之津液枯燥矣。然猶必審其無表證者。方以白虎湯解其煩熱。又加人參以救其津液也。然白虎一方。但能除胃熱而不能治胃實。倘舌苔黃黑燥裂。脈實大而胃脘繞臍硬痛者。仍當以承氣攻之也。
白虎加人參湯方
於白虎湯方內。加人參三兩。余依白虎湯方法。
服桂枝湯。大汗出後。大煩渴不解。脈洪大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此言太陽既罷而入陽明也。前服桂枝湯法中。本云令漐漐微似汗。則邪氣解矣。若使如水流漓。則病必不除。此因大汗出後。遂至胃中津液耗竭。陽邪乘虛入里。至大煩渴而不解。上篇之大汗出。脈浮而微熱消渴者。及中篇之發汗後。脈浮數煩渴之證。皆以誤汗亡陽。下焦無火。
膀胱之氣化不行。失其蒸騰之用。故氣液不得上升而渴也。然脈浮則其邪仍在太陽。故以五苓散主之。今大煩渴而脈見洪大。則邪不在太陽。而已傳入陽明矣。即陽明篇所謂陽明脈大者是也。故以白虎湯解胃中之煩熱。加人參以補其大汗之虛。救其津液之枯竭也。
辨誤,條辨謂汗出過多。亡津液而表裡燥熱更甚。所以用白虎湯解表裡之熱。尚論即仍其舊。亦謂大汗津液外亡。大煩渴則燥熱內極。脈轉洪大。既不曰邪傳陽明。當用白虎以解胃熱。而曰凶變將起。計唯白虎湯可以兩解表裡之熱。不思若至大煩渴不解。脈已洪大。是邪入陽明之裡。
胃中熱燥已極。豈尚有表熱可解。若表尚發熱。則表症仍在。又不宜白虎湯矣。豈反忘上文表不解者不可與白虎湯邪。況其上文注中。已云白虎湯。但能解熱。不能解表。必表證皆除。但熱渴而求救於水者。方可與之。而此注又曰兩解表裡之熱。一人之注。前後不符。皆因成氏有和表散熱之謬解。
所以後人皆蹈其轍跡耳。
傷寒無大熱。口燥渴。心煩。背微惡寒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
此所以嚴陰陽寒熱之辨也。言傷寒本發熱無汗。而曰無大熱者。言邪不在表也。口燥渴而心煩者。邪已入里。陽明病也。成氏謂背為陽。背惡寒口中和者。少陰病也。當與附子湯。今口燥而渴。背雖惡寒。此里也。惡寒亦不至甚。故曰微惡寒。與白虎湯。此說最為中窾。可見口中和之背惡寒。
白話文:
風寒、溫病、暑病等各種疾病,沒有任何遺漏地潛藏在體內。石膏藥性辛辣寒涼,辛味屬金,寒性也是金的特性,具有寒涼清肅的作用,因此被視為主要藥物。知母藥性辛苦寒涼,能進入足陽明經和手太陰經,瀉腎火並滋養生化之源,因此被視為輔助藥物。甘草的作用是緩和藥性,粳米的作用是調和脾胃、保護胃氣。之所以將此方稱為白虎湯,是比喻病邪像虛假的狂風一樣產生,寒冷的威力強烈,能使熱邪像冰一樣消散。
如果傷寒的脈象是浮脈,出現發燒但沒有汗的症狀,這是表證還沒有解除,這種情況不能使用白虎湯。如果出現口渴想喝水,但沒有表證,這時應該使用白虎加人參湯。
這段話說明了太陽經和陽明經的表裡之別,並釐清了治療方法。脈象浮表示風邪在表,發燒無汗表示寒邪也在表,由於風寒都在表而沒有解除,說明邪熱還在太陽經,沒有進入體內,此時應以解表為優先,不能用寒涼藥物來治療。所以說不能用白虎湯,是擔心既不能解表,而病邪又沒有進入體內,反而會損傷胃氣。如果出現口渴想喝水,就知道病邪已經進入陽明經的內部,
胃中的津液已經枯竭了。但是仍然必須仔細審查是否沒有表證,才能使用白虎湯來解除煩熱。再加入人參來補救津液的不足。然而,白虎湯這個藥方只能清除胃熱,不能治療胃實。如果舌苔呈現黃黑燥裂,脈象呈現實大,並且胃部周圍和肚臍附近有硬痛,仍然應該使用承氣湯來攻下。
白虎加人參湯的配方:
在白虎湯的配方中,加入三兩的人參,其他做法與白虎湯相同。
服用桂枝湯後,如果大汗淋漓,大渴的症狀沒有解除,而且脈象洪大,這時應該使用白虎加人參湯。
這說明太陽經的病邪已經解除,轉而進入陽明經。之前服用桂枝湯時,原本是要求微微出汗,這樣邪氣就能解除。如果像水一樣大量流汗,那麼疾病就一定無法痊癒。這是因為大量出汗後,導致胃中津液耗竭,陽邪趁虛進入體內,造成非常口渴的症狀無法解除。上文提到的大汗淋漓、脈浮、微微發熱、口渴等症狀,以及中篇提到的發汗後,脈浮、頻數、煩渴等症狀,都是因為誤用發汗的藥物,導致陽氣耗散,下焦缺乏火力,
膀胱的氣化功能無法正常運作,失去了蒸騰的作用,所以氣液無法上升而造成口渴。然而,脈象浮表示病邪仍在太陽經,所以應該使用五苓散來治療。現在出現非常口渴,而且脈象洪大,表示病邪不在太陽經,而是已經傳入陽明經了,也就是陽明篇所說的陽明脈大。所以應該使用白虎湯來解除胃中的煩熱,加入人參來補充大量出汗造成的虛弱,並補救津液的枯竭。
辨別錯誤:條辨認為出汗過多,導致津液耗損,使得表裡燥熱更為嚴重,所以使用白虎湯來解除表裡的熱邪。尚論仍然沿用舊說,也認為大量出汗導致津液外洩,大渴則表示燥熱內盛,脈象轉為洪大,沒有說病邪傳入陽明經,應該用白虎湯來解除胃熱,反而說凶險的變化即將發生,認為只有白虎湯才能同時解除表裡的熱邪。沒有考慮到如果出現大渴無法解除,脈象已經洪大,就表示病邪進入陽明經的內部,
胃中熱燥已經到了極點,哪裡還有表熱可以解除?如果表證仍然發熱,就表示表證仍然存在,又不適合使用白虎湯。難道忘記了上文所說的,表證沒有解除就不能使用白虎湯嗎?況且上文的注釋中,已經說過白虎湯只能解熱,不能解表,必須表證完全解除,只剩下熱渴而需要喝水來救治的情況,才能使用白虎湯。而這裡的注釋又說可以同時解除表裡的熱邪,同一個人的注釋,前後不符,都是因為成氏有和解表熱的錯誤理解。
所以後人都沿襲了他的錯誤觀點。
如果傷寒沒有高熱,但出現口乾舌燥、口渴、心煩,背部微微感到寒冷,這時應該使用白虎加人參湯。
這是為了嚴格區分陰陽寒熱的症狀。說傷寒本來是發燒無汗,卻說沒有高熱,意思是說病邪不在表。出現口乾舌燥、口渴、心煩,表示病邪已經進入體內,屬於陽明病。成氏認為背部屬於陽,背部怕冷而口中正常,是屬於少陰病,應該使用附子湯。現在口中乾燥而且口渴,背部雖然怕冷,但這屬於裡證,怕冷的程度也不嚴重,所以說是微微怕冷,應該使用白虎湯。這個說法最為準確,可見口中正常而背部怕冷才是少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