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潢

《傷寒溯源集》~ 卷之四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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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 (17)

1. 證象陽旦

而以桂枝湯加黃芩為陽旦湯治之。則黃芩之加。出自朱奉議也明矣。而謂仲景圓機活法。妙在陰旦陽旦二湯。然乎否乎。至於陰旦湯則於桂枝湯中。非唯不加桂。而加乾薑黃芩一寒一熱之藥。亦是後人雜亂之方。恐亦未足深信。尚當考訂云。

甘草乾薑湯方

甘草(四兩炙),乾薑(二兩炮)

上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溫服。

甘草味甘性緩而和中。用之以平其上逆之陰氣。乾薑味辛性熱而守中。以回其衰弱之虛陽。為前附子溫經之助。故能令其陽氣還。兩足熱也。

芍藥甘草湯方

芍藥(四兩),甘草(四兩炙)

上二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溫再服。

藏氣法時論云。肝主春。足厥陰少陽主治。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以酸瀉之。芍藥味酸而益陰。又云。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甘草味甘而性緩。所以用此方者。蓋因脛尚微拘急耳。拘急者。筋不得舒也。筋者足厥陰肝之合也。筋不舒而攣急。故以酸瀉之。以甘緩之。是以厥陰少陽主治治之也。

然兩足攣急。乃下焦無陽之證。雖用酸瀉甘緩。曷足以伸兩脛之拘急。因前增桂汗出。附子溫經之後。更飲甘草乾薑湯。陽氣既還。兩足已熱。乘此溫熱已效之後。續用此以但舒其筋。所以脛乃得伸也。

調胃承氣湯方

大黃(四兩酒浸既云調胃當是二兩即今之五錢外),甘草(二兩當是一兩),芒硝(半斤大承氣止用三合既云調胃豈反過之當亦是二兩),

上三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內芒硝。更上火微煮令沸。少少溫服。

調胃者。調和胃氣也。胃有實邪而譫語煩亂。故以大黃芒硝之鹹苦泄之。又恐其性力之峻。更以甘草之甘緩和之。所煮不過一升。而又少少服之。使胃氣和平而已。若大邪大熱。仲景以大承氣湯攻之。其亡津液。胃中乾燥。大便難者。乃無大熱邪之脾約也。仲景即以小承氣湯和之。

不令大泄下。及麻仁丸潤之而已。此以證象陽旦之傷寒。實陽虛陰盛之症。而兼有陽明內結之實邪。故譫語煩亂。雖用桂枝加桂。參附子以溫經。更服甘草乾薑湯以和陰助陽。夜半陽氣已還。兩足已熱。又以芍藥甘草湯伸其兩脛之拘急矣。而陽明所留之內結譫語。猶未除也。

乃胃中之實邪未去耳。因虛陽初復。未可峻下。故少用調胃承氣湯。令大便微溏。以和其胃而譫語自止也。然不特此也。凡論中之胃實而無大熱邪者。皆同其治也。

四逆湯方

甘草(二兩炙),乾薑(一兩半),附子(一枚生用破八片去皮)

上三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溫再服。

四逆湯者。所以治四肢厥逆而名之也。素問陽明脈解云。四肢者。諸陽之本也。陽盛則四肢實。即陰陽應象論之清陽實四肢也。靈樞終始篇云。陽受氣於四末。陰受氣於五臟。蓋以谷入於胃。氣之清者為營。行於脈中。濁者降於下焦。為命門真陽之所蒸騰。其氣直達皮膚而為衛氣。

白話文:

關於用桂枝湯加上黃芩的陽旦湯來治療疾病,黃芩的加入,顯然是出自朱奉議的見解。但說張仲景的醫術精妙之處,在於陰旦湯和陽旦湯這兩方,這觀點是否正確呢?至於陰旦湯,它在桂枝湯的基礎上,不僅不加桂枝,反而加入乾薑和黃芩這類一寒一熱的藥材,這也是後人雜亂拼湊出來的方子,恐怕不值得深信,還需要進一步考證。

甘草乾薑湯

甘草(炙四兩),乾薑(炮製過的二兩)

將以上藥材切碎,用水三升煎煮至一升五合,去除藥渣,分次溫服。

甘草味甘,性溫和,能調和中焦,用來平息上逆的陰氣。乾薑味辛,性熱,能固守中焦,用來恢復衰弱的虛陽,輔助先前附子溫經的作用,因此能使陽氣恢復,讓雙腳溫熱。

芍藥甘草湯

芍藥(四兩),甘草(炙四兩)

將以上兩種藥材切碎,用水三升煎煮至一升半,去除藥渣,分兩次溫服。

《藏氣法時論》說,肝屬春季,足厥陰和少陽經脈主治肝臟。肝臟喜歡舒散,應急用辛味藥來散發它,用酸味藥來瀉它。芍藥味酸,能滋養陰液。又說,肝臟受病苦於拘急,應急用甘味藥來緩解它。甘草味甘,性溫和。之所以用這個方子,是因為患者小腿還有輕微的拘急症狀。拘急,是指筋脈不能舒展。筋脈是足厥陰肝經所主的。筋脈不舒展而攣縮拘急,所以用酸味藥來瀉它,用甘味藥來緩解它,這就是足厥陰和少陽經脈所主治的範圍。

然而,兩腿攣縮拘急,是下焦陽氣不足的表現。即使使用酸味藥瀉和甘味藥緩解,也不能夠伸展兩條小腿的拘急。因為之前使用桂枝發汗,再用附子溫經之後,又服用了甘草乾薑湯,陽氣已經恢復,雙腳也溫熱了。趁著溫熱藥效顯現之後,繼續使用芍藥甘草湯,才能夠舒展筋脈,使小腿得以伸直。

調胃承氣湯

大黃(酒浸四兩,說是調胃,應當是二兩,相當於現在的五錢左右),甘草(二兩,應當是一兩),芒硝(半斤,大承氣湯只用三合,說是調胃,難道反而過量嗎?應該是二兩)

將以上三種藥材切碎,用水三升煎煮至一升,去除藥渣,加入芒硝,再用小火稍微煮沸,分次溫服。

調胃,是指調和胃氣。如果胃部有實邪,導致患者胡言亂語、煩躁不安,就用大黃和芒硝的鹹苦之味來瀉除它。又擔心藥力過於峻猛,所以再用甘草的甘味來緩和藥性。所煎煮的藥液不超過一升,而且要少量多次服用,讓胃氣平和就好。如果遇到大邪大熱的症狀,張仲景會用大承氣湯來攻下。如果患者津液耗盡,胃中乾燥,大便困難,那不是有大熱邪,而是脾約症。張仲景就會用小承氣湯來調和。不會讓患者過度腹瀉,或使用麻仁丸來潤腸。這個病案是傷寒的陽旦證,實際上屬於陽虛陰盛的症狀,同時兼有陽明內結的實邪,所以才會出現胡言亂語、煩躁不安的情況。雖然用過桂枝加桂,又用參附子來溫經,再服用甘草乾薑湯來調和陰陽,到了半夜陽氣恢復,雙腳溫熱,又用芍藥甘草湯來舒展小腿的拘急,但是陽明經脈所留的內結,以及胡言亂語的症狀,依然沒有消除。

那是因為胃中的實邪還沒有去除。因為虛陽剛恢復,不能使用峻猛的瀉藥,所以少量使用調胃承氣湯,讓大便稍微溏泄,藉此來調和胃氣,胡言亂語的症狀自然就會停止。不僅如此,凡是論及胃部有實邪但沒有大熱邪的症狀,都可以用這種方法來治療。

四逆湯

甘草(炙二兩),乾薑(一兩半),附子(生用一枚,破成八片,去皮)

將以上三種藥材切碎,用水三升煎煮至一升二合,去除藥渣,分兩次溫服。

四逆湯,是治療四肢厥冷的方子,所以以此命名。《素問·陽明脈解》說:“四肢,是諸陽的根本”。陽氣旺盛則四肢充實,就像《陰陽應象論》說的“清陽實四肢”。《靈樞·終始篇》說:“陽受氣於四末,陰受氣於五臟”。這說明食物進入胃部,其中清純的物質化為營氣,在脈管中運行;濁重的物質下降到下焦,成為命門真陽蒸騰的來源。這種真陽之氣能夠直達皮膚,成為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