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卿子傷寒論》~ 卷五 (6)

1. 小承氣湯方第七十四

發汗多。若重發汗者，亡其陽，譫語。脈短者死，脈自和者不死。

亡陽胃燥譫語者，脈短，津液已絕，不可復治。脈自和，為正氣未衰而猶可生也。傷寒，若吐若下後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餘日，日晡所發潮熱，不惡寒，獨語如見鬼狀；若劇者，發則不識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視。脈弦者生，澀者死。微者，但發熱譫語者，大承氣湯主之。若一服利，止後服。

若吐若下，皆傷胃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餘日者，亡津液，胃氣虛，邪熱內結也。陽明王於申酉戌，日晡所發潮熱者，陽明熱甚也。不惡寒者，表證罷也。獨語如見鬼狀者，陽明內實也，以為熱氣有餘。若劇者，是熱氣甚大也；熱大甚於內，昏冒正氣，使不識人，至於循衣摸床。

惕而不安，微喘直視。傷寒陽勝而陰絕者死，陰勝而陽絕者死。熱劇者為陽勝。脈弦為陰有餘，澀為陰不足。陽熱雖劇，脈弦，知陰未絕而猶可生；脈澀，則絕陰，故不可治。其邪熱微而未至於劇者，但發熱、譫語，可與大承氣湯以下胃中熱。經曰：「凡服下藥，中病即止，不必盡劑。」

此以熱未劇，故云若一服利，則止後服。

陽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硬，硬則譫語，小承氣湯主之。若一服，譫語止，更莫復服。

亡津液，胃燥，大便硬而譫語；雖無大熱內結，亦須與小承氣湯，和其胃氣。得一服，譫語止，則胃燥以潤；更莫復與承氣湯，以本無實熱故也。

陽明病，譫語，發潮熱，脈滑而疾者，小承氣湯主之。因與承氣湯一升，腹中轉失氣者，更服一升；若不轉失氣，勿更與之。明日不大便，脈反微澀者，裡虛也，為難治，不可更與承氣湯也。

陽明病譫語發潮熱，若脈沉實者，內實者也，則可下；若脈滑疾，為裡熱未實，則未可下，先與小承氣湯和之。湯入腹中，得失氣者，中有燥屎，可更與小承氣湯一升以除之；若不轉失氣者，是無燥屎，不可更與小承氣湯。至明日邪氣傳時，脈得沉實緊牢之類，是裡實也。

反得微澀者，裡氣大虛也。若大便利後脈微澀者，止為裡虛而猶可；此不曾大便，脈反微澀，是正氣內衰，為邪氣所勝，故云難治。

陽明病，譫語，有潮熱，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若能食者，但硬爾。宜大承氣湯下之。

譫語、潮熱為胃熱，當消穀引食，反不能食者，胃中有燥屎而胃中實也；若能食者，胃中虛熱，雖硬不得為有燥屎。雜病，虛為不欲食，實為欲食；傷寒則胃實熱甚者不能食，胃中虛熱甚者能食，與雜病為異也。大承氣湯，以下燥屎，逐結熱。陽明病，下血譫語者，此為熱入血室；但頭汗出者，刺期門，隨其實而瀉之，濈然汗出則愈。

白話文：

如果發汗過多，又再次發汗，會耗損身體陽氣，導致胡言亂語，如果脈搏短促，就會死亡；如果脈搏恢復正常，就還能活。

耗損陽氣導致胃燥熱，出現胡言亂語，且脈搏短促，表示體內津液已經耗盡，無法再治療；如果脈搏恢復正常，表示身體正氣尚未衰退，還有生存的機會。傷寒病，如果嘔吐或腹瀉後，病情沒有緩解，五六天，甚至十幾天都沒排便，在傍晚時分出現潮熱，但不怕冷，自言自語，好像看到鬼一樣，病情嚴重時，發病時會不認得人，在床上摸索衣物，驚恐不安，微微喘氣，眼神呆滯。如果脈象呈弦狀，表示還能存活；如果脈象細澀，就表示會死亡。如果病情較輕，只是發熱和胡言亂語，就用大承氣湯來治療。如果服用一劑後就排便了，就停止服用。

嘔吐或腹瀉都會傷害胃氣，如果五六天，甚至十幾天都沒排便，表示體內津液耗盡，胃氣虛弱，邪熱內結。陽明經氣旺盛的時間在申時（下午三點到五點）、酉時（下午五點到七點）、戌時（晚上七點到九點），傍晚出現潮熱，表示陽明經的熱邪很嚴重；不怕冷，表示表證已經解除；自言自語，好像看到鬼一樣，表示陽明經的內部有實熱。如果病情嚴重，表示熱邪非常強大，熱邪過於旺盛，會使人昏迷，正氣衰弱，導致不認得人，甚至會出現在床上摸索衣物的情況，感到驚恐不安，微微喘氣，眼神呆滯。傷寒病中，陽氣過盛而陰氣耗盡會導致死亡，陰氣過盛而陽氣耗盡也會導致死亡。熱邪嚴重屬於陽氣過盛。脈象呈弦狀，表示陰氣還有餘；脈象細澀，表示陰氣不足。雖然陽熱很嚴重，但如果脈象呈弦狀，就知道陰氣沒有耗盡，還能存活；如果脈象細澀，就表示陰氣已經耗盡，所以無法治療。如果邪熱較輕，沒有發展到很嚴重的情況，只是發熱和胡言亂語，可以用大承氣湯來清瀉胃中的熱邪。《黃帝內經》說，凡是服用瀉下藥，只要病情得到緩解就應該停止，不必全部服完。

這裡因為熱邪沒有很嚴重，所以說如果服用一劑就排便了，就應該停止服用後續的藥。

陽明病的人，常常會多汗，因為津液外泄，導致胃中乾燥，大便一定會變硬，大便變硬就會出現胡言亂語，可以用小承氣湯來治療。如果服用一劑後，胡言亂語就停止了，就不要再服用。

津液耗盡，胃中乾燥，大便變硬並出現胡言亂語，即使沒有嚴重的內熱結聚，也需要使用小承氣湯來調和胃氣。如果服用一劑後，胡言亂語停止了，就表示胃燥已經得到潤澤，就不要再服用承氣湯，因為本身沒有實熱。

陽明病出現胡言亂語和潮熱，脈象滑而快，可以用小承氣湯來治療。如果服用承氣湯一升後，腹中會排氣，表示有效果，可以再服一升。如果沒有排氣，就不要再服用了。如果第二天沒有排便，脈象反而變得微細而澀，表示裡虛，屬於難治之症，不能再服用承氣湯。

陽明病出現胡言亂語和潮熱，如果脈象沉而有力，表示體內有實熱，可以用瀉下法治療。如果脈象滑而快，表示裡熱還不夠實，還不能用瀉下法，可以先用小承氣湯來調和。如果服用湯藥後，腹中有排氣，表示腸道有燥屎，可以再用小承氣湯一升來清除。如果沒有排氣，就表示沒有燥屎，不能再用小承氣湯。等到第二天，如果邪氣傳變，脈象變得沉實而緊等，表示里實，可以用瀉下法；如果脈象反而變得微細而澀，表示裡氣大虛。如果大便通暢後，脈象微澀，只表示裡虛，還能治療。如果沒有大便，脈象反而變得微澀，表示正氣衰弱，被邪氣所勝，所以說是難治之症。

陽明病，出現胡言亂語和潮熱，反而不能進食，表示胃中一定有五六枚燥屎。如果能進食，只是大便乾燥而已，應該用大承氣湯來瀉下。

胡言亂語和潮熱，表示胃中有熱，正常情況下應該會消化食物並想吃東西，如果反而不能進食，表示胃中有燥屎，而且胃中實熱。如果能進食，表示胃中虛熱，即使大便乾燥，也不一定有燥屎。雜病中，虛證會不想吃東西，實證會想吃東西；傷寒病則不同，胃實熱嚴重時不能吃東西，胃中虛熱嚴重時反而能吃東西，這和雜病有所區別。可以用大承氣湯來瀉下燥屎，清除結聚的熱邪。陽明病，如果出現便血和胡言亂語，這是熱邪侵入血室所致，如果只是頭部出汗，可以針刺期門穴，根據實熱的情況瀉出熱邪，如果汗水大量流出，病就會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