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卿子傷寒論》~ 卷五 (5)
卷五 (5)
1. 大承氣湯方第七十三
大黃（四兩苦寒酒洗），厚朴（半斤苦溫炙去皮），枳實（五枚味苦寒炙），芒硝（三合味鹹寒），
上四味。以水一斗。先煮二物。取五升。去滓。內大黃。煮取二升。去滓。內芒硝。更上火。微一兩沸。分溫再服。得下。余勿服。
內經曰。燥淫所勝。以苦下之。大黃枳實之苦。以潤燥除熱。又曰。燥淫於內。治以苦溫。厚朴之苦。下結燥。又曰。熱淫所勝。治以鹹寒。芒硝之咸。以攻蘊熱。王海藏云。厚朴去痞。枳實泄滿。芒硝軟堅。大黃泄實。必痞滿燥。實四證全者。方可用之。
張卿子云。干陽亢極於上。而曰有悔。悔字。即陰承於下。五行家所謂陰生於午。坤象所謂順承天。亢害承製之義爽然。此湯不曰制火。不曰生陰。曰承氣。仲景真法天而為方者也。
白話文：
大承氣湯方：
此方用大黃、厚朴、枳實、芒硝四味藥材治療便秘、腹脹等症。藥材需經過炮製處理，再以特定比例和方法煎煮服用，直到通便為止，通便後便不再服用。
方中大黃、枳實苦寒，能潤燥除熱；厚朴苦溫，能治療便秘；芒硝鹹寒，能攻瀉積聚的熱邪。厚朴能消痞，枳實能瀉滿，芒硝能軟堅，大黃能瀉實，此方適用於同時出現腹脹、便秘、燥熱等症狀的患者。
此方命名為「大承氣湯」，並非單純「瀉火」或「滋陰」，而是體現了陰陽平衡的理念。上焦陽氣亢盛，則下焦陰氣不足，故需藉由此方促進陰氣的上升，達到陰陽調和的目的，這正是張仲景根據自然法則所創制的方劑。
2. 小承氣湯方第七十四
大黃（四兩），厚朴（二兩炙去皮），枳實（三枚大者炙），
以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溫二服。初服湯。當更衣。不爾者。盡飲之。若更衣者。勿服之。
大熱結實者。與大承氣湯。小熱微結者。與小承氣湯。以熱不大甚。故於大承氣湯去芒硝。又以結不至堅。故亦減厚朴枳實也。
吳氏云。或問承氣湯。仲景有大小調胃之名。何也。傷寒傳變入里。邪熱與糟粕蘊而為實。實則潮熱。譫語。手心濈濈汗出者。此燥屎所為也。如人壯大熱大實者。宜大承氣湯下之。小熱小實者。與小承氣湯下之。又熱結不堅滿者。故減去厚朴枳實。加甘草而和緩之。故曰調胃承氣也。
若病大而以小承氣攻之。則邪氣不伏。病小而以大承氣攻之。則過傷正氣。且不及還可再攻。過則不能復救。可不慎哉。
陽明病潮熱。大便微硬者。可與大承氣湯。不硬者。不與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與小承氣湯。湯入腹中。轉失氣者。此有燥屎。乃可攻之。若不轉失氣者。此但初頭硬。後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脹滿不能食也。欲飲水者。與水則噦。其後發熱者。必大便復硬而少也。以小承氣湯和之。不轉失氣者。慎不可攻也。
潮熱者實。得大便微硬者。便可攻之。若便不硬者。則熱未成實。微有潮熱。亦未可攻。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當先與小承氣湯漬之。如有燥屎。小承氣湯藥勢緩。不能宣泄。必轉氣下失。若不轉失氣。是胃中無燥屎。但腸間少硬爾。止初頭硬。後必溏。攻之則虛其胃氣。
致腹脹滿不能食也。胃中乾燥。則欲飲水。水入胃中。虛寒相搏。氣逆則噦。其後卻發熱者。則熱氣乘虛。還復聚於胃中。胃燥得熱。必大便復硬。而少與小承氣湯。微利以和之。故重云不轉失氣不可攻。慎之至也。
夫實則譫語。虛則鄭聲。鄭聲、重語也。
內經曰。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譫語由邪氣盛而神識昏也。鄭聲由精氣奪而聲不全也。譫語者。言語不次也。鄭聲者。鄭音不正也。論語也。惡鄭聲之亂雅樂。又云。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言鄭聲不正也。今新瘥氣虛。人聲轉者是。所謂重語者也。若聲重亦聲轉之。
王宇泰云。譫語者。謂亂言無次。數數更端也。鄭聲者。謂鄭重頻煩也。只將一句舊言。重疊頻言之。終日殷勤。不換他聲也。蓋神有餘。則能機變而亂語。數數更端。神不足。則無機變而只守一聲也。成氏謂鄭衛之聲非是。
婁氏云。譫語者。氣虛獨語也。素問云。脫陽者見鬼。余用參耆溫補。活者數百十人。不可概以譫語為實。
直視。譫語。喘滿者死。下利者亦死。
直視譫語。邪勝也。喘滿為氣上脫。下利為氣下脫。是皆主死。
白話文：
小承氣湯方
組成：大黃四兩，厚朴二兩（炙去皮），枳實三枚（大者，炙）。
用法：用水四升，煮成一升二合，去渣，分溫服兩次。第一次服藥後，應更換衣服，如果沒換衣服，就一次喝完。如果換了衣服，就不要再服藥了。
適用症：大熱結實者，用大承氣湯；小熱微結者，用小承氣湯。因為熱證不嚴重，所以在大承氣湯中去掉了芒硝；因為結實不嚴重，所以也減少了厚朴和枳實的用量。
吳氏解釋說：有人問到承氣湯，張仲景為何有大小調胃承氣湯之分呢？傷寒病邪傳變入裡，邪熱與食物殘渣積聚而形成實證。實證則表現為潮熱、譫語、手心出汗。這是燥屎（乾結的大便）造成的。如果病人壯實，熱證和實證都嚴重，就應該用大承氣湯瀉下；如果熱證和實證都較輕，就用小承氣湯瀉下。又因為熱結不堅實，所以減少厚朴和枳實的用量，加入甘草以緩和藥性，所以稱為「調胃承氣湯」。
如果病情嚴重卻用小承氣湯治療，則邪氣不能清除；如果病情輕微卻用大承氣湯治療，則會過度損傷正氣，而且不足以使其痊癒，無法再次服用藥物，過度治療則無法挽回。這點必須謹慎。
陽明病，有潮熱，大便略硬者，可用大承氣湯；大便不硬者，則不用。如果六七天不大便，可能會有燥屎，想知道有沒有燥屎，可以先少量服用小承氣湯。藥物進入腹中，如果引起腸鳴腹瀉，則說明有燥屎，可以攻下；如果沒有腸鳴腹瀉，則只是大便一開始較硬，之後會變稀，不可攻下。如果攻下，則會腹脹滿不能進食。想喝水卻喝不了，會呃逆；之後發熱，則是大便又會變硬且量少。這時用小承氣湯緩解，如果服用後沒有腸鳴腹瀉，則絕對不能攻下。
潮熱是實證，若大便略硬，即可攻下；如果大便不硬，則熱證尚未形成實證，即使有輕微潮熱，也不能攻下。如果六七天不大便，恐怕有燥屎，應先用少量小承氣湯試探。如果有燥屎，小承氣湯藥力緩和，不能宣洩，則會引起腸鳴腹瀉。如果沒有腸鳴腹瀉，則胃中沒有燥屎，只是腸道略硬，只是開始較硬，之後會變稀，攻下會傷及胃氣，導致腹脹滿不能進食。胃中乾燥，則想喝水，水入胃中，虛寒相搏，氣逆則呃逆。之後再發熱，是熱氣乘虛而入，聚集在胃中。胃燥得熱，大便必定會再次變硬且量少，用小承氣湯微利以調和。所以再次強調，沒有腸鳴腹瀉就不能攻下，務必謹慎。
實證則會譫語，虛證則會鄭聲。鄭聲，是重複說話的意思。
《內經》說：邪氣盛則為實，精氣衰竭則為虛。譫語是由於邪氣盛而神識昏迷；鄭聲是由於精氣衰竭而聲音不完整。譫語，是指言語無條理；鄭聲，是指聲音不正。論語中說：「惡鄭聲之亂雅樂」，又說：「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意思是鄭聲不正。現在疾病初愈，氣虛，聲音改變就是所謂的重語。聲音沉重也是聲音改變的一種。
王宇泰說：譫語是指胡言亂語，不斷地改變話題；鄭聲是指說話鄭重其事，重複頻煩，只說一句老話，重複不斷，終日絮絮叨叨，不改變說話內容。這是因為精神充沛，則能變通而胡言亂語，不斷改變話題；精神不足，則不能變通而只守著一個聲音。成氏認為鄭衛之聲並非如此。
婁氏說：譫語是氣虛而獨自說話。《素問》說：陽氣脫失者會看到鬼。我用人參黃耆溫補，救活了幾百人，不能一概而論將譫語視為實證。
直視，譫語，喘滿者死；下利者亦死。
直視、譫語，是邪氣盛；喘滿是氣上脫；下利是氣下脫，這些都是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