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卿子傷寒論》~ 卷一 (15)

1. 平脈法第二

醫以脈證與藥相對；而反變異，為其災可怪，故名災怪。

問曰：東方肝脈，其形何似？ 師曰：肝者，木也，名厥陰；其脈微弦、濡弱而長，是肝脈也。肝病自得濡弱者，愈也。

難經曰：春脈弦者，肝，東方木也。萬物始生，未有枝葉，故脈來濡弱而長，故曰弦。是肝之平脈。肝病得此脈者，為肝氣已和也。

假令得純弦脈者死。何以知之？ 以其脈如弦直，是肝臟傷，故知死也。

純弦者，為如弦直而不軟；是中無胃氣，為真臟之脈。內經曰：死肝脈來急，益勁，如新張弓弦。

南方心脈，其形何似？ 師曰：心者，火也，名少陰；其脈洪大而長，是心脈也。心病自得洪大者，愈也。

心王於夏。夏則陽外勝，氣血淖溢，故其脈來洪大而長也。

假令脈來微去大，故名反，病在裡也。脈來頭小本大者，故名覆，病在表也。上微頭小者，則汗出；下微本大者，則為關格不通，不得尿。頭無汗者可治，有汗者死。

心脈來盛去衰，為平。來微去大，是反本脈。內經曰：大則邪至，小則平；微為正氣，大為邪氣。來以候表，來微則知表和；去以候里，去大則知里病。內經曰：心脈來不盛，去反盛，此為不及，病在中。頭小本大者，即前小後大也。小為正氣，大為邪氣；則邪氣先在裡，今復還於表。

故名曰覆。不云去而止云來者，是知在表。脈經曰：在上為表，在下為里。汗者，心之液。上微，為浮之而微；頭小，為前小。則表中氣虛，故主汗出。下微，為沉之而微；本大，為後大。沉則在裡，大則病進。內經曰：心為牡臟，小腸為之使。今邪甚下行，格閉小腸，使正氣不通。

故不得尿，名曰關格。脈經曰：陽氣上出，汗見於頭。今關格正氣不通，加之頭有汗者，則陽氣不得下通而上脫也。其無汗者，雖作關格，然陽未衰，而猶可治。

西方肺脈，其形何似？ 師曰：肺者，金也，名太陰；其脈毛浮也。肺病自得此脈，若得緩遲者皆愈，若得數者則劇。何以知之？ 數者，南方火；火克西方金，法當癰腫，為難治也。

輕虛浮，曰毛，肺之平脈也。緩遲者，脾之脈；脾為肺之母，以子母相生，故云皆愈。數者，心之脈；火剋金，為鬼賊相刑，故劇。肺主皮毛；數則為熱，熱客皮膚，留而不去，則為癰瘍。經曰：數脈不時，則生惡瘡。

問曰：二月得毛浮脈，何以處言至秋當死？ 師曰：二月之時，脈當濡弱，反得毛浮者，故知至秋死。二月肝用事，肝脈屬木，應濡弱；反得毛浮者，是肺脈也。肺屬金；金來剋木，故知至秋死。他皆仿此。

當春時，反見秋脈，為金氣乘木，肺來克肝，奪王脈而見。至秋肺王，肝氣則絕，故知至秋死也。

師曰：脈肥人責浮，瘦人責沉。肥人當沉，今反浮；瘦人當浮，今反沉。故責之。

白話文：

《平脈法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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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根據脈象和症狀來開立藥方；若病情反而惡化，這種異常現象稱為「災怪」，令人感到奇怪。

有人問：東方肝脈的形態如何？
老師回答：肝屬木，又稱厥陰；其脈微弦、柔軟而長，這就是肝脈。肝病患者若出現這種柔軟的脈象，表示病情將好轉。

《難經》說：春季脈象弦是因肝屬東方木。萬物初生時尚未長出枝葉，所以脈象柔軟而長，稱為「弦」，這是肝的正常脈象。肝病患者出現此脈，表示肝氣已調和。

如果脈象純粹緊繃如弦，則預後不佳。何以得知？因為脈象如弦般僵直，表示肝臟受損，故預後不良。

所謂「純弦」是指脈象緊繃不柔軟；這是胃氣喪失的真臟脈。《內經》說：死肝的脈象急促緊繃，如新拉的弓弦。

有人問：南方心脈的形態如何？
老師回答：心屬火，又稱少陰；其脈洪大而長，這是心脈。心病患者若出現洪大的脈象，表示病情將好轉。

心氣旺盛於夏季。夏季陽氣外盛，氣血充盈，故脈象洪大而長。

若脈來微弱而去時洪大，稱為「反」，表示病在體內。脈來時細小而去時粗大，稱為「覆」，表示病在體表。上部脈微弱細小者易出汗；下部脈微弱而根部粗大者，會出現關格不通、無法排尿的症狀。頭部無汗者可治，有汗者預後不良。

心脈來時強盛、去時衰弱為正常。來時微弱、去時洪大，是反常的本脈。《內經》說：脈大為邪氣盛，脈小為平和；微弱為正氣，洪大為邪氣。脈來時反映體表狀況，來時微弱表示體表和調；脈去時反映體內狀況，去時洪大表示體內有病。《內經》說：心脈來時不盛、去時反盛，這是正氣不足，病在體內。脈來細小而去時粗大，表示邪氣原在體內，現又返回體表。

這種現象稱為「覆」。不談「去」而只談「來」，是為了強調病在體表。《脈經》說：在上為表，在下為裏。汗為心之液。上部脈微弱浮現，表示表氣虛，故易出汗。下部脈沈而微弱，根部粗大，表示病邪在體內且病情加重。《內經》說：心為陽臟，小腸為其使。現邪氣下行阻塞小腸，使正氣不通。

故無法排尿，稱為「關格」。《脈經》說：陽氣上升，頭部見汗。若關格導致正氣不通，加上頭部有汗，表示陽氣無法下行而外脫。若無汗，雖有關格，但陽氣未衰，尚可治療。

有人問：西方肺脈的形態如何？
老師回答：肺屬金，又稱太陰；其脈輕浮如羽毛。肺病患者出現此脈，或見緩慢遲脈者皆可痊癒；若見數脈則病情加重。何以得知？數脈屬南方火；火克西方金，按理論會生癰腫，難以治癒。

脈象輕虛浮稱為「毛」，是肺的正常脈象。緩慢遲脈屬脾脈；脾為肺之母，母子相生，故能痊癒。數脈屬心脈；火克金，如同鬼賊相害，故病情加重。肺主皮毛；數脈為熱，熱邪停留皮膚，久而不去則生瘡瘍。《內經》說：數脈持續不退，會生惡瘡。

有人問：二月出現毛浮脈，為何斷言到秋季會去世？
老師回答：二月時脈應柔軟，反而出現毛浮脈（肺脈），肺屬金，金克木（肝），故知秋季金氣旺盛時肝氣絕而亡。其他季節以此類推。

春季本應見肝脈，反而出現秋季的肺脈，表示金氣欺凌木氣，肺來克肝，取代了當令的肝脈。到秋季肺氣旺盛時，肝氣衰竭，故知會去世。

老師說：肥胖者脈應沈，若反浮則異常；瘦者脈應浮，若反沈則異常，需追究原因。肥胖者本應脈沈，現反浮；瘦者本應脈浮，現反沈，故需特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