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條辨》~ 傷寒論條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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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寒論條辨引

1. 傷寒論條辨引

傳曰。仲景者,姓張氏,名機,仲景其字也。南陽人。(張松北見曹操,以其川中醫有仲景為誇,以建安言之,則松亦仲景時人。)受業於同郡張伯祖,善於治療,尤精經方。舉孝廉,官至長沙太守。後在京師為名醫,於當時為上手。以宗族二百餘口,建安紀年以來,未及十稔,死者三之二。

而傷寒居其七,乃著論二十二篇,證外合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其文辭簡古奧雅,古今冶傷寒者,未有能出其外者也。其書為諸方之祖,時人以為扁鵲倉公,無以加之,故後世稱為醫聖。夫扁鵲倉公,神醫也,神尚矣。人以為無以加於仲景,而稱仲景曰聖。豈非以仲景之見諸事業,

載諸簡編者,皆表章天人,股肱素難,達之天下,通之古今。易簡而易知易能,非神奇怪異,人之所不可知不可能者,所可同年而語哉?是故稱聖焉。賈太傅曰:「吾聞古之聖人,不居朝廷,必在卜醫之中。」語不虛矣。然醫聖也,書曰論,何也?論也者,仲景自道也。蓋謂憤傷寒之不明,

戚宗族之非命。論病以辨明傷寒,非謂論傷寒之一病也。其文經也,其事則論,其心則以為始事於戚。乃不欲忘其初,其多則惠我後人,其意則又不欲以經自居。易曰:「謙謙君子。」此之謂也。吾故曰:名雖曰論,實則經也。雖然,若曰傷寒經,殊乖矣,必曰醫經,稱情哉。(論之條目,

坊間行本,法則平敷瀚布,漫不可紀,方則增補加減者,獨遺桂枝附子去桂加朮湯,無補而缺一。今以三百九十七者,條隸六經,各有綱紀統屬,以相部領,維之使有定序。余亦章句圈絕,庶便初學易讀。補方之缺者,數亦合矣。而證外之外,又無謂,疑外與列,真草皆相似,或傳寫之誤。

然人皆曰傷寒論也。《金匱序略》曰:「傷寒卒病論。」卒讀倉卒之卒,誠書之初名,此其有據也。但不知卒病二字,漏落於何時?俗尚苟簡,承襲久遠,無從可稽矣。君子於此,不能無憾焉。)

萬曆癸巳陽月之吉,九山山人方有執識。

白話文:

《傷寒論條辨引》:

相傳張仲景姓張名機,字仲景,南陽人(張松曾向北見曹操時,以川中名醫張仲景為誇耀,從建安年間推算,張松與仲景應是同時代人)。他師從同鄉張伯祖學醫,擅長治療疾病,尤其精通經方。曾被舉薦為孝廉,官至長沙太守,後來在京城成為著名醫家,被視為當代頂尖醫者。因建安年間以來,不到十年間,張氏宗族兩百餘人中有三分之二死於傷寒(其中七成是傷寒所致),促使他撰寫二十二篇醫論,歸納三百九十七種治法與一百一十三首方劑。其文辭簡練古雅,古今醫家研究傷寒,無人能超越此書。該著作被尊為方書之祖,時人認為連扁鵲、倉公都無法超越,故後世稱他為「醫聖」。扁鵲與倉公雖是神醫,但「神」的境界過於玄妙,而世人認為仲景更勝一籌,尊其為「聖」,正是因為他的理論與實踐能闡明天地人關係,輔佐《素問》《難經》之學,貫通古今。其方法簡明易懂,非玄奧難解之術,豈是「神異」所能比擬?因此稱「聖」。賈誼曾說:「古之聖人不在朝堂,必隱於占卜醫藥之中。」此話不假。

然而,既是醫聖之書,為何稱「論」?「論」實為仲景自述心志:他痛心於傷寒病理未被闡明,悲憫宗族橫死,故通過辨析疾病來探討傷寒,而非僅論傷寒一病。其文如經典,內容屬論述,初衷源於家族悲劇,既不忘本,又惠澤後世,更不願自居經書之位。《易經》雲:「謙謙君子」,正合此意。因此,書名雖為「論」,實質卻是經典。但若直稱《傷寒經》不妥,稱《醫經》更為恰當。

現存坊間版本中,治法條文散亂無序,方劑部分有增補加減,唯獨遺漏「桂枝附子去桂加朮湯」,導致缺漏一方。現將三百九十七法按六經分類,使之條理分明,並加以標點以便初學。補足缺方後,總數已合。至於「證外」一詞的「外」字,可能因「外」與「列」字形相似而為傳抄之誤。世人皆稱此書為《傷寒論》,《金匱序略》卻記載原名為《傷寒卒病論》,「卒」應讀作「倉卒」之卒,此名當為最初書名。但「卒病」二字何時脫落已不可考,因沿襲簡稱已久,無從查證,令人遺憾。

萬曆癸巳年十月吉日,九山山人方有執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