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雍

《仲景傷寒補亡論》~ 卷七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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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5)

1. 厥陰經證治六十三條

又曰。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龐氏曰。凡厥。通用四逆湯。謂其脈浮遲。或微。或細。或沉。皆屬裡有寒也。雍曰。世之論厥者。皆不達其源。厥者。逆也。凡逆皆為厥。傷寒所論。蓋手足厥逆之一證也。凡陰陽正氣偏勝而厥者。一寒不復可熱。

一熱不復可寒。傷寒之厥。非本陰陽偏勝。暫為毒氣所苦而然。毒氣並於陰。則陰盛而陽衰。陰經不能容其毒。必溢於陽。故為寒厥。毒氣並於陽。則陽盛而陰衰。陽經不能容其毒。必溢於陰。故為熱厥。其手足逆冷。或有溫時。手足雖逆冷。而手足掌心必暖。龐氏謂非正厥。

皆寒氣之輕者也。故可消息汗下。或者以此便為熱厥。非也。熱厥之熱。與寒厥之寒一也。傷寒厥陰。止論寒厥。唯有輕重之異。無熱厥也。其謂寒熱相勝復五日六日之言。謂發熱五日復寒。厥深重者。後發熱亦深重。其寒厥輕微者。其後發熱亦輕微。此仲景論文本意。誤讀者謂手足寒厥深者。

其內蓄熱亦深。寒厥微者。其內蓄熱亦微。大非也。然則熱厥之證何如。曰。手足如炭火炮烙。或如入湯中是也。曰。傷寒有此證乎。曰。雖未之見。以理推之。陽毒恐有此證。人見之。未悟其為熱厥也。曰。寒熱二厥之論。始於何時。曰。始於素問。岐伯曰。陽氣衰於下。

則為寒厥。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故陽氣勝。則足下熱。陰氣勝。則從五指至膝上寒也。曰。經又言足如履冰。時如入湯中一證。豈寒熱並厥乎。曰。此為風痹淫爍。陰陽二經俱不足。邪氣乘虛而入。舍於二經之間。往來寒熱。正氣不能與之爭。邪氣日進。正氣日衰。所以不出三年死。

非厥也。

又問曰。厥病發癰膿。便膿血。何也。雍曰。毒氣隨三陰經走下。不復可止。非發膿癰便膿血。則無自而出。故其毒下於表者。則發癰膿。下於里者。則便膿血。以是知厥亦有可下逐之理。免發癰膿便膿血也。便膿血則喉不痹者。以毒下也。應下之而反汗。則口傷爛赤者。以毒下而復上也。

曰。厥陰論寒厥。而此皆熱厥。何也。素問曰。人之傷於寒者。則為病熱。寒極則生熱。是為熱厥也。

龐氏曰。手足厥冷。皆屬厥陰。不可下。亦不可汗。有須下證者。謂手足雖厥冷。或有溫時。手足雖逆冷。而手足掌心必暖。非正厥也。故可消息汗下。

龐氏又曰。寒熱而厥。面色不澤。冒昧者。當用綿衣包手足令暖溫。必大汗而解。

龐氏曰。有不因大汗下。而兩手忽無脈。謂之雙伏。或一手無脈。謂之單伏。或利止。如此必有正汗。急用四逆輩溫之。得有汗便安。脈終不出者死。

仲景曰。傷寒脈微而厥。至七八日。膚冷。其人躁無暫安時者。此為臟厥。非蛔厥也。龐氏曰。四逆輩冷服之。常氏云。可當歸四逆湯。

白話文:

另外說,凡是「厥」這種情況,都是因為陰陽之氣無法順利銜接,才會發生。所謂的「厥」,指的是手腳冰冷。龐氏認為,凡是「厥」,都可以用四逆湯來治療,因為這類情況的脈象通常是浮遲、微弱、細小或沉伏,都表示體內有寒氣。雍氏認為,世人對於「厥」的理解都不夠深入,所謂的「厥」就是「逆」,凡是逆的情況都是「厥」。傷寒論中提到的手腳厥逆,只是「厥」的一種表現。凡是陰陽正氣偏盛而導致的「厥」,一旦變寒就無法再用熱藥治療,一旦變熱也無法再用寒藥治療。傷寒引起的「厥」,並非是陰陽偏盛造成的,而是暫時被毒氣侵擾所致。毒氣侵襲到陰經,就會陰盛陽衰,陰經無法容納毒素,一定會溢散到陽經,因此會出現寒厥。毒氣侵襲到陽經,就會陽盛陰衰,陽經無法容納毒素,一定會溢散到陰經,因此會出現熱厥。這種情況下的手腳冰冷,有時會出現溫熱的感覺,而且即使手腳冰冷,手心和腳心一定是溫暖的。龐氏認為這並非真正的「厥」,只是寒氣較輕微的情況,所以可以用發汗或瀉下的方法治療。有些人因此將其誤認為熱厥,這是錯誤的。熱厥的熱,和寒厥的寒,本質是一樣的。傷寒厥陰篇只討論寒厥,只是程度有輕重之分,沒有所謂的熱厥。書中提到寒熱相互抗衡,經過五六天,指的是發熱五天後又出現寒厥,如果厥的程度很深,之後發熱的程度也會很深,如果寒厥的程度輕微,之後發熱的程度也會輕微。這才是仲景原文的本意。誤讀的人認為,手腳冰冷嚴重的,體內蘊藏的熱也多,手腳冰冷輕微的,體內蘊藏的熱也少,這是完全錯誤的。那麼熱厥的表現是什麼呢?是手腳像被炭火燒烤或像浸泡在熱水中一樣。有人問,傷寒會有這種情況嗎?雖然沒有實際見過,但從道理推斷,陽毒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是人們沒有意識到這就是熱厥。有人問,寒熱二厥的理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答案是從《素問》開始的。岐伯說,陽氣衰弱於下,就會出現寒厥;陰氣衰弱於下,就會出現熱厥。所以,陽氣旺盛,腳底就會發熱;陰氣旺盛,就會從五指到膝蓋以上都感到寒冷。有人問,《黃帝內經》又說「足如履冰,時如入湯中」,難道是寒熱同時出現嗎?答案是,這屬於風痹引起的,是陰陽兩經都虛弱,邪氣趁虛而入,停留在兩經之間,產生寒熱交替的現象,正氣無法與之抗衡,邪氣日益加重,正氣日益衰弱,所以通常不出三年就會死亡,這不是「厥」。

又有人問,「厥」病如果發癰膿,甚至排膿血,是怎麼回事?雍氏回答說,毒氣沿著三陰經向下走,無法阻止,如果不通過發癰膿或排膿血的方式排出,就沒有其他途徑可以排出。所以,毒氣往體表走,就會發癰膿;往體內走,就會排膿血。由此可知,「厥」也是有可以通過瀉下的方式來治療的,以避免發癰膿或排膿血的情況。如果出現排膿血,但喉嚨沒有腫痛,是因為毒氣已經向下走了。應該瀉下卻反而發汗,就會導致口腔潰爛發紅,是因為毒氣向下走後又重新回到上面的緣故。

有人問,厥陰篇主要討論寒厥,但這裡說的卻都是熱厥,這是怎麼回事?《素問》說,人如果受寒邪侵襲,反而會發熱,寒冷到極點就會產生熱,這就是熱厥。

龐氏認為,手腳冰冷,都屬於厥陰病,不能用瀉下或發汗的方式來治療。但如果遇到需要瀉下的情況,指的是手腳雖然冰冷,但有時會出現溫熱的感覺,而且手腳雖然冰冷,手心和腳心一定是溫暖的,這就不是真正的「厥」,所以可以用發汗或瀉下的方法治療。

龐氏還認為,寒熱交替出現的「厥」,臉色沒有光澤。不明白情況的人,應該用棉衣包裹手腳使其溫暖,這樣往往會大量出汗而痊癒。

龐氏還說,有些病人並非通過大量出汗而痊癒,而是突然兩手都沒有脈搏,這叫做「雙伏」;或者只有一隻手沒有脈搏,叫做「單伏」;或者腹瀉停止。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通常會有正汗,要趕快用四逆類的藥物溫補,等到出汗就平安了。如果脈搏始終無法摸到,就表示病人快要死了。

仲景說,傷寒導致脈搏微弱,並且出現「厥」的情況,到了七八天,皮膚冰冷,而且病人煩躁不安,沒有片刻安寧,這屬於臟厥,不是蛔蟲引起的。龐氏認為,可以用四逆類的藥物冷服。常氏認為,可以用當歸四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