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傷寒補亡論》~ 卷三 (2)

1. 仲景平脈法四十五條

又問曰：脈有相乘，有縱有橫，有逆有順，何謂也？ 師曰：水行乘火；金行乘木，名曰縱。火行乘水；木行乘金，名曰橫。水行乘金；火行乘木，名曰逆。金行乘水；木行乘火，名曰順也。

又問曰：脈有殘賊，何謂也？ 師曰：脈有弦、緊、浮、滑、沉、澀。此六者，名曰殘賊，能為諸脈作病也。

又問曰：脈有災怪，何謂也？ 師曰：假令人病，脈得太陽，與形證相應，因為作湯；比還送湯如食頃，病人乃大吐；若下利，腹中痛。 師曰：我前來不見此證，今乃變異，是名災怪。 又問曰：何緣作此吐利？ 答曰：或有舊時服藥，今乃發作，故名災怪耳。

又問曰：東方肝脈，其形何似？ 師曰：肝者木也，名厥陰；其脈微弦濡弱而長，是肝脈也。肝病自得濡弱者愈也。假令得純弦脈者死。何以知之？以其脈如弦直，是肝臟傷，故知死也。

又問曰：南方心脈，其形何似？ 師曰：心者火也，名少陰；其脈洪大而長，是心脈也。心病自得洪大者愈也。假令脈來微去大，故名反，病在裡也。脈來頭小本大者，故名覆，病在表也。上微頭小者，則汗出。下微本大者，則為關格不通，不得尿。頭無汗者可治；有汗者死。

又問曰：西方肺脈，其形何似？ 師曰：肺者金也，名太陰；其脈毛浮者，是肺脈也。肺病自得此脈；若得緩遲者皆愈。若得數者則劇。何以知之？數者南方火；火克西方金，法當癰腫，為難治也。

又曰：二月得毛浮脈，何以處言至秋當死？ 師曰：二月之時，脈當濡弱，反得毛浮者，故知至秋死。二月肝用事；肝屬木，脈應濡弱；反得毛浮者，是肺脈也；肺屬金，金來剋木；故知至秋死。他仿此。

又問曰：脈肥人責浮，瘦人責沉；肥人當沉，今反浮；瘦人當浮，今反沉，故責之。 師曰：寸脈下不至關，為陽絕；尺脈上不至關，為陰絕。此皆不治，決死也。若計其餘命死生之期，期以月節克之也。

又曰：脈病人不病，名曰行屍，以無王氣；卒眩僕不識人者，短命則死。人病脈不病，名曰內虛，以無穀神；雖困無苦。

又問曰：翕奄沉名曰滑，何謂也？ 師曰：沉為純陰，翕為正陽；陰陽和合，故令脈滑；關尺自平。陽明脈微沉，飲食自可。少陰脈微滑；滑者，緊之浮名也；此為陰實；其人必股內汗出，陰下濕也。

又問曰：曾為人所難，緊脈從何而來？ 師曰：假令亡汗，若吐，以肺裡寒，故令脈緊也。假令咳者，坐飲冷水，故令脈緊也。假令下利，以胃中虛冷，故令脈緊也。

又曰：寸口衛氣盛，名曰高。（高者暴狂而肥）營氣盛，名曰章。（章者暴澤而光）高章相搏，名曰綱。（綱者身筋急脈弦直故也）衛氣弱，名曰惵。（惵者心中炁動迫怯）營氣弱，名曰卑。（卑者心中常自羞愧）惵卑相搏，名曰損。（五臟六腑俱乏氣虛惙故也）衛氣和，名曰緩。

白話文：

脈象的相乘、縱、橫、逆、順

有人問：脈象有相乘、有縱、有橫、有逆、有順，這些是什麼意思？ 醫生說：水的力量作用於火，金的力量作用於木，這叫做「縱」。火的力量作用於水，木的力量作用於金，這叫做「橫」。水的力量作用於金，火的力量作用於木，這叫做「逆」。金的力量作用於水，木的力量作用於火，這叫做「順」。

脈象的殘賊

有人問：脈象有殘賊，是什麼意思？ 醫生說：脈象出現弦、緊、浮、滑、沉、澀這六種情況，就叫做「殘賊」。它們會使其他脈象產生疾病。

脈象的災怪

有人問：脈象有災怪，是什麼意思？ 醫生說：舉例來說，病人得了太陽病，脈象和身體症狀相符，所以開了湯藥。但是送藥給病人喝下，大概經過吃飯的時間，病人卻突然大量嘔吐或腹瀉，肚子也痛。 醫生說：我之前沒看到這種情況，現在卻發生變化，這就叫做「災怪」。 又有人問：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嘔吐腹瀉的情況？ 醫生答：可能是因為病人過去曾吃過藥，現在藥效才發作，所以叫做「災怪」。

東方肝脈

有人問：東方肝脈的形狀如何？ 醫生說：肝臟屬木，屬厥陰經。肝脈的脈象應該是稍微像琴弦般柔軟、細弱而長。這是肝臟正常的脈象。肝病如果出現柔軟細弱的脈象，就表示病情好轉。如果出現像琴弦一樣剛硬的脈象，就表示病人會死。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脈象像琴弦一樣剛硬，表示肝臟受損嚴重，所以知道病人會死。

南方心脈

有人問：南方心脈的形狀如何？ 醫生說：心臟屬火，屬少陰經。心脈的脈象應該是洪大而長。這是心臟正常的脈象。心臟疾病如果出現洪大的脈象，就表示病情好轉。如果脈象來時微弱，去時卻變大，就叫做「反」，表示病在身體內部。如果脈象來時頭小，底部卻大，就叫做「覆」，表示病在身體外部。如果脈象上部微弱且頭小，病人就會出汗。如果脈象下部微弱且底部大，就會造成關格不通，無法排尿。頭部沒有出汗的病人可以治療，頭部出汗的病人則會死亡。

西方肺脈

有人問：西方肺脈的形狀如何？ 醫生說：肺臟屬金，屬太陰經。肺脈的脈象應該是輕浮的。這是肺臟正常的脈象。肺病如果出現這種脈象，或者出現和緩遲慢的脈象，都表示病情會好轉。如果脈象變得急促，病情就會加重。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急促的脈象屬南方火，火會克制西方的金，這樣就容易產生癰腫，很難治療。

醫生又說：如果在二月時把到輕浮的脈象，為什麼會說這個人到秋天會死？ 醫生說：二月的時候，脈象應該是濡弱的。如果反而出現輕浮的脈象，就知道這個人到秋天會死。因為二月是肝臟掌管時令，肝屬木，脈象應該是濡弱。如果反而出現輕浮的脈象，就代表是肺脈。肺屬金，金會克木，所以知道這個人到秋天會死。其他情況可以以此類推。

脈象與體型

有人問：胖的人的脈象應該是輕浮的，瘦的人的脈象應該是沉的。如果胖的人脈象反而是沉的，瘦的人脈象反而是輕浮的，這樣是不是就表示有問題？ 醫生說：寸脈向下摸不到關脈，表示陽氣斷絕；尺脈向上摸不到關脈，表示陰氣斷絕。這些都是不治之症，一定會死。如果要推算病人剩餘的壽命，可以用月份節氣來推算。

醫生又說：有的人脈象沒有疾病，但是身體卻生病了，這叫做「行屍」，因為體內沒有精氣。這種人如果突然頭暈倒地，不省人事，就會短命而死。有的人身體沒有疾病，但是脈象卻出現疾病，這叫做「內虛」，因為體內沒有營養。這種人雖然感到不舒服，但不會有痛苦。

脈象的翕奄沉滑

有人問：脈象的「翕奄沉」，叫做「滑」，這是什麼意思？ 醫生說：沉脈屬純陰，翕脈屬正陽。陰陽調和，所以脈象滑利。關脈和尺脈正常。陽明脈稍微沉緩，表示飲食正常。少陰脈稍微滑利，滑脈是緊脈的輕浮表現。這表示陰氣過盛，病人一定會大腿內側出汗，陰部潮濕。

緊脈的由來

有人問：常常有人問到，緊脈是從哪裡來的？ 醫生說：如果病人出汗過多，或是嘔吐，是因為肺部受寒，所以脈象會出現緊的感覺。如果病人咳嗽，喝了冷水，也會使脈象出現緊的感覺。如果病人腹瀉，是因為胃中虛寒，也會使脈象出現緊的感覺。

衛氣、營氣與脈象

醫生又說：寸口的衛氣旺盛，就叫做「高」（高表示暴躁、狂妄且肥胖）。營氣旺盛，就叫做「章」（章表示容光煥發）。衛氣和營氣互相衝突，就叫做「綱」（綱表示身體筋骨緊張、脈象像琴弦般剛硬）。衛氣虛弱，就叫做「惵」（惵表示心中氣動、驚慌膽怯）。營氣虛弱，就叫做「卑」（卑表示心中常常感到羞愧）。惵和卑互相衝突，就叫做「損」（損表示五臟六腑都氣虛衰弱）。衛氣平和，就叫做「緩」。